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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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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静好也很体贴地留在了前院。
    后院角门旁,月唤被凤楼用力捏住下巴,一时疼痛难忍,哭着辩解,与他周旋:“老太太过世我并不知情,我也是过后许久才知道的。我当时被逼无奈,不是存心要气她,更不是要气你……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罢了,谁料她老人家会为此……”
    不提老太太倒也罢了,一提,凤楼心头一把怒火越烧越旺:“你还有脸提老太太?你还有脸提?!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一气之下,抽出短刀来,往她身上狠拍了两下,“不许再哭!也不要再无话找话拖延时间!你说,你想要哪种死法!我成全你便是!”
    月唤又惊又怕,眼泪水淌个不停,却仍不死心,飞快转动脑筋,口中道:“五爷既然回来,必然晓得香梨也跑了,我听说她人也在嘉兴城内,以她为人,必定也坑了你的银子,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寻仇?”
    凤楼气得笑了:“你今天再怎么耍心计,再怎么胡扯却是躲不过去了。”复又看定她,恨恨道,“香梨坑了银子不假,与仇万里有私情也不假,她中途逃掉,自然是去找他,但我不会和她计较。美婵跑了我也不生气,就当她死了。她们爱跟谁跟谁,爱去哪里去哪里,唯独你,唯独你,我绝不会轻饶你!”越说越恨,拿刀又往她身上重重拍打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么么哒~~~
    明天要是完结不了,那就等下一轮:)
    第340章 340
    说起来, 钟月唤钟东家在这条街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妇道人家,凭着一己之力, 开着铺子一间,养着娃儿两个,手底下仆从伙计成堆, 斗得了赌徒李元贵, 也管得了游侠辣疙瘩。但今天在曾经的嘉兴恶霸温凤楼面前,却吓破了狗胆,兼之被刀背连打了几下, 身上疼,心里怕,哭得凄凄惨惨,脸上糊满了鼻涕水和眼泪花。
    绝望之下, 也出于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考量,月唤决定出卖色相,于是伸手扯住他衣袖, 幽幽怨怨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五爷,五爷, 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舍得杀我?真舍得叫我尸横……”本想说街头的, 看看这是在自家院内,忙又改口道,“我死了, 你不会心疼么?”
    凤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把她吓得连转脸过去、岔开视线都做不到时,忽然却又轻佻一笑:“心疼说不定会有一些,你也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两个又在一起睡了这么久。”用刀身又拍了两记她的屁股,“这样的小身条,这样漂亮的小脸蛋……就给你留个全尸,不让你受苦总还是可以的。”
    月唤抽抽搭搭道:“我知道了。只是,我还有后事要交代,请五爷随我进屋去,事情交代完毕,我老老实实受死便是。”
    凤楼道:“也罢。”一前一后,随她进了屋子。
    一进门,月唤忽地双膝一屈,贴着他跪了下去,一句“五爷”尚未叫出口,凤楼便已想起从前她与冯怜怜合伙拿了欠条来骗自己银两的那一天,也是如此这般跪在自己面前又是哭泣又是赔礼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暴喝道:“臭婆娘,又要耍什么花招!”
    月唤跪地给他行了个大礼,郑重道:“五爷,咱们过了今天,便要阴阳永隔了……”
    凤楼道:“有话快说!”
    月唤以手加额,长跪不起:“五爷,你即认定老太太是因我而死,那么我无话可说。只是,我死之后,求你不要再烧铺子。这间铺子,我历尽千辛万苦、费尽心血才经营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烧了,李大娘,静好四春还有我阿娘……一家子人难免就要流离失所……”说到这里,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把李元贵要害自己的事情说了,又把自己起早贪黑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的苦也诉了。费了许多唇舌,本指望凤楼能够心生怜惜,却只换来他一声冷哼。
    凤楼冷哼道:“一件最要紧的事情,你却还没有说。”
    月唤抬头看他:“还有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处心积虑要逃走?我哪里对你不起!”
    月唤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我有了身孕,到了桐城后,那些人……她们必然会加害于我,从我这里夺走娃儿。”
    凤楼将她纤细的小身条上上下下一看,喝道:“死到临头还狡辩!”
    月唤默了一默,从地上缓缓起身,拉着他的手,请他落座,将他手中长刀拿开,放到一旁搁着,转身去了里间,片刻又出来,将手中的一只小木匣子捧给他:“这里是三千两银票和房契,加上前面那间铺子,加起来七七八八总也有八-九千两,都还给你,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凤楼冷笑:“你是蠢蛋么!我来找你,仅仅是因为心疼这几千两银子么!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岂是银子能够解决的!”
    月唤依旧低眉顺眼地说道:“我有了身孕,从温家出逃,却不愿离开嘉兴,其实是因为心里头存着个等你回来的念头……你若是能够活着回来,也许愿意来嘉兴找我……”忽觉眼角发涩,喉咙发哽,忙别过脸去,“我死之后,你留下来,一家子的人,还有我的一对龙凤胎,都要靠你养活,请你善待他们。”
    凤楼把小木匣子推到一边去,双手抱胸,微微笑着:“戏做得这么真,眼泪说掉就掉,说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要不是我吃过你无数次亏,只怕就相信了。”将她一瞪,咬着牙齿夸奖她道,“谎话编得像模又像样,知道我温家代代出双生子,连这种细微之处都能想到,只为能多拖延个一时半刻。说了半天的龙凤胎,那么我问你,龙凤胎在哪里?”
    月唤答:“今天不在,回小灯镇去了。”
    话才落音,凤楼已“哈”的一声怪笑出来,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他那副嘴脸,月唤脾气终于上来,眉心不由得就跳了一跳,强行忍住,说道:“总之信不信在五爷自己。”到门外唤来静好,叫上酒上菜。
    静好讶道:“客人是哪一位?咱们家还有什么走动的客人么,我怎么不知道。”伸头往里一瞧,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句话也不敢再啰嗦,缩着头窜回灶房里去了。
    及至酒菜上来,月唤亲自拧了手巾子为他擦手,又替他斟满一杯酒,双手捧到面前去。凤楼接过,一饮而尽:“你便是这般做小伏低,巧言令色,我也不会放过你。此恨不雪,誓不为人。”
    “五爷就这般恨我么?”
    “废话!”
    月唤幽幽叹一口气,执了酒壶,为他续上一杯:“我知道了。但总是夫妻一场,不用这样凶巴巴的,好聚好散不成么?”
    凤楼便不言声了,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到微醺之时,将手中酒杯一顿,抓过旁边短刀,道:“差不多了。”
    月唤抬手,将他手中短刀又压了下去,眼睛看着他:“五爷……”
    凤楼眼皮猛地一跳:“你要做什么?”
    “五爷……”月唤缓缓起身,把他手中的短刀轻而易举地夺了下来,复又搁到桌面上去,“就让我走前最后服侍你一次。”
    凤楼心开始狂跳,睨着她,微微笑着:“哦,怎么个服侍法?”
    月唤拉他的手:“你跟我来。”
    凤楼一阵头晕,忙扶住额头,又觉口渴难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始终没能够甩开。
    月唤扯他衣袖,将他带入里间自己的卧房后,松开他,独自于床沿上坐下,轻声道:“等一时,五爷就在这床榻上将我扼死。我怕疼,又爱美,不要用刀杀我,也不要破我的相。”
    凤楼站住不动,月唤拍拍床沿,柔声道:“五爷,请到这里来。”
    凤楼才一对上她的小眼神儿,头发霎时根根竖立,喉咙滚动几下,心道不好,好好的,跟她到她卧房来做什么,当下暗暗着恼,两只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月唤斜斜睇他:“怎么,五爷怕我不成?”
    凤楼咬牙:“混账玩意儿,想使美人计?当五爷我没见过你这种货色?!”疾步过去,伸手扼她的脖子,只是,尚未靠近,她便已滚入怀中,身子贴着他的胸膛,张口来咬他的下巴和嘴唇。
    凤楼恨极恼极:“以为我是那等见了女人便忘记自己姓甚名谁的人么?谁教会你使这些下作手段的,嗯?小淫-妇,单单杀你还不够,想要五爷先奸再杀是不是?臭婆娘!五爷就遂你的愿,先杀后奸也不是不可以!”把她的两只小细手腕子攥住,腾出一只手去打她耳光。
    凤楼目露凶光,月唤也不示弱,嘴咬手掐,用尽全身力气和他对打,打着打着,双双滚到床榻上去了。打着打着,身上衣裳就都抓破掉地、赤身相对了。打着打着,两个人就叠到一起去了。
    到了此时,二人还是你打我一下,我挠你一下。月唤力气小,不是他对手,脸上挨了好几下耳光,终于抵受不住,气得哭了出来,抽个冷子往他胸膛上抓了几条血道道出来,接着捧脸痛哭:“下次不许再打我脸,鼻青脸肿,难看死了!”
    凤楼低哼:“偏要打肿你的脸,给你留一脸印子,臭婆娘!”张口去咬她的两边脸蛋,连鼻子、眼皮上都留下横七竖八的齿痕牙印后,方才满意道,“丑八怪,母夜叉,比牛头马面还丑上几分,我叫你死到临头还臭美!”
    月唤气得更哭,凤楼第一个回合大获全胜,才翻身下来歇口气,她就顶着一脸牙印、不知死活地挑衅起他来了:“这么快就不行了?是在云南时受了什么伤,还是因为上了点年纪?”
    凤楼暴怒:“臭娘们,老子是太久没有碰女人而已!来来来,不知死活的蠢蛋,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重又提枪上马,把她折磨的梨花带雨,哭爹喊娘才作罢。
    凤楼在月唤的床上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没那么亮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傍晚还是什么时候,应当睡了很久。这阵子,他从贵州到京城,从京城到桐城,又从桐城赶到嘉兴来,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实在是疲惫透顶。
    凤楼熟睡醒来,心里一个激灵,暗道不好,正经事都给耽误了,和她之间,总要有个说法才成。忙要起身时,竟然没坐起来。一瞧,两只手腕给紧紧捆在了一起,再低头一看,两只脚也同样如此。
    而钟月唤,她狗胆包天,眼下正坐在床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笑,笑容放肆又猖狂。可笑的是,脸上的肿还没完全消下去,牙印子也都还在,跟猪头一样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轮完结~~
    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341章 341
    十八岁的那一年, 泽居晋去了很多地方, 走了很多的路,看过很多的风景, 也遇到过很多的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那一年时间里,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都跑遍, 具体跑了多少地方, 自己也记不大清了,只知道一本护照全部用光就是。
    他没有任何目的,就是不停的行走。那个时候, 好像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路上。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心底的疼痛感,把自己累到无力思考, 夜晚才会睡得深沉,才没有余力去想妈妈,和家中的那些事情。
    不停地走, 不停地走。没有钱吃饭了,那么就停下来去找工作做。走到海边时, 就做救生员。走到山中,就做伐木工。遇到热闹城镇, 选择就会相对多点。到了偏僻荒无人烟处,有时不得不饿肚子。在身无分文也找不到工作时,偶尔运气好, 能够在牧人或是山民那里讨到水喝,讨到饭吃。
    流浪了差不多半年的时候,走到了法国里昂。这么长时间过去,夜里已经没那么频繁地做噩梦了。
    那是一个黄昏时分,他从一个叫做圣艾蒂安的地方一路走来,从昨夜下半夜就开始走到现在,一天走了近六十公里的路,抵达里昂时已经筋疲力尽。
    那天他决定晚上睡在公路边,已经在路边找到干净草丛,正叼着烟,搭自己的破烂帐篷时,一个晚归的年老农场主在路边发现了他,招呼他上了自己的卡车,把他载到附近家里,让他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又叫老婆帮他把一身破衣烂衫都洗了,另送他一套自己的旧牛仔衣裤。
    端上来的晚餐也很丰富,有蔬菜沙拉,有鹅肝涂烤面包,主菜是烤猪排,两根肉串,配自制酱料。除了这些以外,农场主老婆还特地为他蒸了一份小米饭,米是阿拉伯那边传过来的小米,做法不当,又烂又软,和白米饭不好比,但他却郑重道谢,把小米饭吃了个干净。
    吃饭时,农场主和老婆用掺杂着法语的英语问他是哪里人,他告诉他们自己是日本人后,他们颇有些感慨地说:“我们这附近出产小麦,周围都是农场,一般来说,不会有观光客,亚洲人面孔更少见,吉普赛人倒是阴魂不散。不过,以前邻居中倒是有一个台湾人,好像是个画家,专画麦田麦穗,住了一年多时间,又跑去巴黎了。”
    话题由此说到台湾,农场主说:“我们前两年刚从台湾旅游回来,风景还不错,后来又去了香港,那个地方就不行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高楼,受不了。”
    晚饭吃完,农场主叫老婆给他收拾了个房间,他拒绝了,向两个善良的老人再次道谢,道别,然后拎起了自己的行囊。
    他执意离去,农场主夫妇两个很是不解,一遍遍用英语单词配合手势告诉他说天气已渐渐冷了,夜里寒气大露水重,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住洁净有洗手间的房间,而一定要去外面受冻,他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笑笑,告诉他们说:“i need to。”
    他从农场主家中出来,走到大路上,准备原路返回,去他黄昏时看中的那片草丛睡觉,农场主老婆从家里追出来,往他手上塞了一小兜红彤彤的苹果,还有两根坚硬的长棍面包,然后比划着告诉他说,如果遇到坏人或是野兽,就用长棍面包当做武器。
    他说好,笑着给这个善良老妇人一个拥抱。
    夜里,他噩梦醒来,透过帐篷顶上的破洞看着天上星星时,忽然想:也许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于是不等天亮,就起来收拾帐篷和行囊,抬头看天上星星,辨别大致方向,拎上苹果和长棍面包,徒步往里昂国际机场的方向走去。
    他就这样去了台湾。
    自从去了台湾之后,他把妈妈从前所踏足的地方都走了一走,看了一看,在妈妈曾经呆过的台湾大学旁边的一家小便利店里也工作了一段时间。
    他在便利店做店员时,隔壁书店老板家的女儿每天早上都跑来买饭团和果汁,不管刮风下雨,每一天都在固定时间过来。
    女孩看到过他学习中文,用的是中日对照的教材,知道他是日本人,为此学了几句打招呼的日语,因为起初说得不好,而且他总是绷着脸,不太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开口和他说话。
    她想,等我说得流利一点的时候,一定会用日语和他打声招呼。
    过几天,女孩在自己家的书店里看到他在翻书,他个子高高,头发又长又乱,不管什么天气,脚上总是一双破旧的沙漠靴,很难让人不发现他的存在。女孩在他旁边整理了半天的书,终于还是抬头看他,装出惊奇的样子来:“咦,你也在啊。”
    女孩是熟客,几乎每天都见面的,所以他也认识她,于是唔了一声:“我也在。”
    女孩由衷赞叹:“你中文很好呢,学了一段时间了吧。”
    他想了想:“嗯,的确有一段时间了。”
    女孩的同学在门口喊她名字,女孩向他扬了扬手:“学习加油哦。我有事要走了,撒哟那拉。”
    他本想告诉她说,撒哟那拉这个词语太过郑重,有种悲伤的意味,所以一般场合用并不是很恰当,但她已经跑得远了,所以他只是扬了扬手。
    和他说了这几句话的女孩欢欣鼓舞,心想主动开口和他打招呼,也没有那么难嘛,而且,他也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难以接近。她想,明天去买饭团的时候,一定跟他要电话号码。
    第二天,她为了要电话号码而去买饭团时,他却不在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店长告诉女孩说:“是昨天晚上突然提出辞职的,说突然发现呆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
    流浪了一年的泽居晋觉察到自己在外面呆的时间已经太久,于是在辞了台湾的店员工作,结束流浪生活,回了日本,继续自己中断一年的学业,同时把自己的东西从家中都搬了出来,开始独立生活。
    他大学的四年间,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和乐队四处去演出。那时候像是有双重人格似的,在学校里给人沉默又冷静的印象,一到晚上,则狂野放纵,演出结束后对于在后台或是酒店门口等候自己挑选的女孩子基本来者不拒。女朋友三两天一换,叫得出名字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更多。不论身边换了谁,酒喝到天亮的这种生活方式却一成不变。总之过的无比颓废就是了。
    那时,赚到钱就拿去肆意挥霍,买吉他玩机车,和朋友吃喝玩耍,为女友们买奢侈品,花到身无分文为止。没钱时,就乘电车去东京涩谷新宿一带的餐厅吃饭,因为那一带有很多餐厅不收他们这些混圈子的人的钱。当然前提要帅,能够为餐厅招徕客人。
    他从台湾回来后,对父亲的称呼变成了泽居先生,当面则没有开口说过话。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更没有接受过父亲任何形式的帮助,当然他也不需要,他有能力养活自己,大学期间的学费也好公寓房租也罢,都是自己赚来的。更不用说,在外祖父遗嘱里,他是九条家的财产继承人。这个世上,他唯独不缺的,大概就是金钱了。
    那四年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在学校门口发现土方开的车子,父亲坐在车中,远远的,默默地看着他,等他扬长而去后,车子也就掉头开走了。不只学校,就是公寓房间里,偶尔也有父亲来过的痕迹,和他全然不同的香烟的气味,摆放位置能看出变动过的和母亲的合照,等等。
    父亲从不告诉他每年向学校捐赠钱款以及去学校看他、在他公寓房间静坐的事情,那么,他也就装作不知情。
    他刚从台湾回来没多久,祖父病重,彼时泽居宽因为老父亲的健康问题而担忧,却又因为出走一年的儿子能够回来而欣慰,紧绷了一年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一悲一喜之下,紧接着也生了一场病。由美子不眠不休,在病房里悉心照料,帮他打点里里外外一应事务。福井的泽居老板去世后,她又哭着求泽居宽趁这个机会把女儿带回福井认祖归宗。
    病中的人的心肠总是格外柔软与脆弱的,听了由美子那通“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小孩子却是无辜的”的说法后,对女儿心生愧疚,把她们母女带去了福井为老父亲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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