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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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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衿淡淡一笑,沉静的桃花眸子看起来十分温软,她朝着镇国公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国公夫人安好。”
    镇国公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她虽不如战王妃看起来那般年轻貌美,但却十分端庄,很有当家主母的温婉贤淑。
    “真是个玉雪玲珑的娇人,”镇国公夫人眸光温柔,赞赏道:“战王府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镇国公夫人的话,其实不过客套罢了,这其中有几分喜爱,苏子衿自是看的清楚,但左右都是善意之言,锦都贵族皆是如此,夸赞客套是免不了的。可即便如此,苏子衿还是看到了战王妃眼底的喜悦,那种母亲才会有的自豪,仿佛自家的女儿才是顶顶好那般。
    倏地,令苏子衿微微一愣。
    就在这时候,一身贵气的妇人朝这走来:“呵,不过是个半路女儿罢了,是真是假可说不准。”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却生着一张美丽的脸容,因为保养极好的缘故,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一身华贵的靛蓝色衣裙,裙上绣着五彩雀儿,外罩一层金丝薄纱,如此装扮和容貌,却偏生有一双不甚清明的眸子。
    苏子衿微微扬起一抹笑来,桃花眸子却透着一股子悲悯。似乎对于来人,以及来人说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或者不悦。但她身边的青烟和雪忆却着实恼怒的很,雪忆虽不懂眼前的贵妇说的什么意思,但心中十分敏感,知晓她是在说他的子衿姐姐,不由得怒瞪重乐公主。
    饶是做惯了和事老的国公夫人,对于战王妃和重乐公主的恩怨,也不敢贸然插手,她与战王妃并没有多少交情,更何况重乐向来是个瑕疵必报的人,这时候她也只好暗暗退到一边,不声不响。
    “重乐公主说的什么话?”苏子衿还未如何,战王妃已经冷冷出声。只见她上前一步,面色暗沉的盯着重乐公主。
    战王妃从前是将军府娇养的女儿,后来和战王爷成亲,被战王爷捧在手心,更是一如既往地直率。她没什么心眼,对一般人都是温和以待,但对重乐,她却实在是无法温和以待。
    重乐公主和重阳公主是孪生姊妹,重阳是长公主,重乐是重阳的亲妹妹,她们的关系素来极好,从前重阳公主自尽,重乐整整哭了一个月,因着重阳自尽是因为战王夫妇的缘故,便从此恨上了他们,尤其是战王妃。而战王妃则是亦然,重阳害得她与亲生女儿失散十几年,重乐不仅与重阳生的一模一样,更是每每见面都要戳她的心窝子,冷嘲热讽,简直是和重阳一样可恶。故而,这两个人多年来互相厌恶彼此,两个人起的矛盾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重乐公主虽生长在皇宫,却由于先皇的宠爱,变得刁蛮跋扈,后嫁与世家嫡子的沈鹤,一直凭借公主的身份霸道行事,即便如今三十多岁,也不见其性子多稳。
    碍于当年苏子衿被重阳公主派人抱走,昭帝对战王夫妇有愧,再加之两人到底不曾大打出手,只言语上的互讽,故而两人的不和,皇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加干涉。
    ☆、05外室
    “本公主说什么话?”重乐公主见战王妃恼怒,不由得意一笑,抚了抚鬓角道:“难道战王妃这是恼羞成怒了?这女儿果真的来历不明,心虚了吧?”
    重乐公主的话音一落地,四周刹那变的极为安静,这些个贵妇个个都是精明之极,战王妃对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是极为宠爱的,如今重乐公主这般说,无疑是在诛战王妃的心,试问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般猜忌?且不说如今这长安郡主是不是冒牌货,但在战王妃眼里,苏子衿就是她女儿。
    青烟和雪忆闻言,心中不由怒火升起,但青烟懂得默不作声,雪忆的眼底却闪过骇人的杀意,他的子衿姐姐,怎么会是来历不明呢?苏子衿朝着雪忆看去,在他还没吓到周围的人之前,便弯着眉眼,冲他微微笑了笑。继而,雪忆才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一旁的国公夫人不由皱起眉头,重阳虽是公主,却从来不得当今陛下喜欢,自从先皇驾崩,重阳便没了后台,而如今的太后是昭帝的嫡亲母妃,与重阳是没有丝毫关系,自然不会护着她,故而,这些年只要重阳不犯大错,公主该有的体面还是会给她的。而相比之下,如今战王府如日中天,深得昭帝宠信,若是事情闹大了,战王妃告到太后那里,恐怕重乐没有好果子吃了。况且,这重乐说的话,着实有些拎不清。
    “你!”战王妃盛怒,她捏着拳头,伸出手就要朝重乐的脸上呼过去。从前她未曾找到苏子衿的时候,重乐虽多次出言不逊,但到底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她是直性子的人,心宽的很,自然不会真的同重乐计较。但今日却又不同,重乐这些话,无疑是伤害了她的子衿。女儿是她的底线,无论谁触之都必怒!
    这时候,苏子衿上前一步,拦下了战王妃的即将挥出的手,冲她温软一笑。这里是皇室的地方,重乐再怎么不得昭帝喜欢,也是皇家之人,战王府虽深得君心,但到底比不过皇家的脸面。要是战王妃真的动手打了重乐公主,依着重乐公主的脾气定要去御前告上一状,彼时,碍于皇家颜面,昭帝也要惩治战王妃的。
    战王妃见苏子衿笑的这般轻柔,丝毫不因重乐公主的话而恼怒或者着急,不由微微一愣。
    而那头,苏子衿已经朝着重乐公主弯了弯眉眼,一副温柔至极的模样,悠悠然道:“公主的关心,子衿心领了。但是作为小辈,子衿也要恭喜公主一番才是。”
    苏子衿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呆了一呆,心道,这长安郡主莫不是傻了?重乐公主府上,近期来可没什么可恭喜的事儿。不然依着重乐这高调的性格,早早便邀请了一众夫人,共赴庆祝。就连当事人的重乐公主也不由的有些奇怪,她府上近日来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喜事。
    别人不懂,战王妃却是十分相信苏子衿,她的女儿,即便她如今不太了解,但是依旧相信她必然有自己的意图,否则不会突然说这些话。
    “什么恭喜?”重乐哼了一声,讥笑道:“你们战王府的人,皆是这般无头无脑,说话颠三倒四的吗?”
    “公主不知道吗?”苏子衿依旧浅浅笑着,桃花眸子散发着怜悯的光,薄唇却吐出冰冷至极的话来:“公主府上,可不是添了一位小公子吗?这等大事,子衿当然是要恭喜的,毕竟于重乐公主而言,不就是多了一个儿子吗?只不过这儿子却真真是半路来的,可惜了没有托生在公主的肚皮儿上,而是生在了外室。”
    ☆、06彻底反击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所有的夫人都炸开了锅。尤其是站的远一些的官员夫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就连一旁的国公夫人叶氏也不由有些发愣,毕竟,在大景朝中,没有公主的同意,驸马是绝对不能纳其他女子的,否则就是打皇室的脸面。
    而重乐公主性子极为霸道,曾经有婢女与驸马沈鹤有染,被重乐发现,重乐一怒之下,便杀了那婢女,并且命人将其人皮剥下,挂在驸马的门前,虽然手段残忍,但重乐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沈鹤以示警告。从那之后,沈鹤对她越来越厌恶,并再不踏入重乐的房间一步,以至于这么多年,重乐就仅仅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郡主沈芳菲。
    “驸马竟然养了外室?”
    “养外室,这是不要命了吗?”
    “真的假的?依着重乐公主的手段,怎么可能生下孩子来?”
    “如果是真的,重乐公主就可怜了。她统共也就那一个女儿……”
    “……”
    “……”
    “够了!你胡说八道什么?”重乐公主的脸一瞬间狰狞起来:“长安郡主,无中生有的话,可是需要凭据的!”
    重乐公主说完,苏子衿却笑意更浓了,她勾了勾唇,璀璨的眸子依旧盛着致命的柔软,神色却依旧从容:“公主这般模样,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子衿倒没什么证据,但驸马今日恐怕是不会来参加宫宴了,毕竟前几日刚有了儿子,心中欢喜之余,必定想着多陪陪儿子,公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苏子衿,你这样一个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胡说八道!”重乐公主怨毒的盯着苏子衿笑意不减的模样,恨不得撕烂了那张戴着面纱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正面去看苏子衿,之前是不屑,如今却是忌惮。驸马养外室这件事情,也是她昨夜才知道的,她还来不及去处理这件事情,想着等到宫宴过后,再收拾这对奸夫淫妇。却不想,苏子衿却是比她还早知道,并且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这里有这么多的贵妇,毫无疑问,明日这件事情便会传的沸沸扬扬。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对于极好面子的重乐公主来说,无疑是比诛心还要难受。
    战王妃看着重乐公主如此失控,再看苏子衿依旧笑意吟吟,不由有些扬眉吐气。她的女儿,竟然三言两语便戳到了重乐的心窝子,重乐是极为好面子的,尤其在驸马上,她更是容不得驸马背叛她。更何况,没有生出儿子,是重乐心中的一个痛。
    “公主,难道子衿说错了么?”苏子衿丝毫没有被重乐公主的眼神吓到,反而走进一步,面纱下的脸容越发温和高雅,眼中的笑意却半分不减:“莫不是今日驸马会来参宴?”
    驸马今日会不会来,众人不知道,但重乐公主却一清二楚。昨日她发现驸马偷养了外室,便气的与他大吵了一架,驸马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公主府。重乐思及今日要参加宫宴,又恐消息走漏,一整天下来才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参加宫宴。而她方才给皇后的托辞是驸马突发疾病,今日来不了。如果没有苏子衿的这一番言辞,自然没人去怀疑驸马是否真的病了,但有了苏子衿如今这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原由。
    重乐公主气的简直要跳脚,但她还是生生忍住了,毕竟此事怎么说也是吃亏在她自己,她再怎么闹,也不过是让其他人看笑话罢了。深吸了一口气,重乐公主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苏子衿道:“苏子衿,你给本公主记着!”
    说完,她领着一大群婢女,便气冲冲的走开了。众夫人见此,不由的跟着群起而散了。只是,对于苏子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安郡主,她们却是越发心寒了几分。尤其是国公夫人,她瞧着苏子衿的神色都变了,这般厉害的女子,面对重乐公主这样嚣张跋扈的人都能够冷静应对,并且三两句话便令重乐公主膈应到了极致。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以为是个好相与的,不想却是这般心思玲珑,叫人害怕。
    ☆、07关怀
    苏子衿转头看向战王妃,见战王妃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样,大约是对她知晓公主府密事而感到奇怪。战王妃虽为人简单,但却不是无脑之辈,今日对重乐发怒,大多是因为护苏子衿心切。如今仔细思索,却又觉得十分惊讶。
    见重乐公主那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固然神清气爽,但对于苏子衿知晓如此多的事情,心中又有些不安。更何况,苏子衿那般笃定驸马今日无法到场,就好似……一切都是她布的局一般,叫人觉得难以置信。
    “母亲不必顾虑太多。”苏子衿见战王妃想问,又不知怎样问起,只轻轻一笑,神色从容:“早些日子,我便着人打听,知晓你与重乐公主有不愉,正巧前几日误打误撞发现驸马沈鹤有外室一事,于是便多留了几个心眼,着人盯着公主府的事情。”
    说完,她便抬眸看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有那么一瞬间,眸底闪过谁也看不懂的幽深。可又很快的恢复淡淡笑意,仿佛那一瞬间的深沉不过是幻象罢了。
    战王妃点点头,心中暗道自己的女儿虽表现的有些淡漠,但心中到底是关切自己的,一时间便又心中欢愉起来。
    于是,她上前一步,在青烟和雪忆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便握住了苏子衿的手。
    那是一双冰冷彻骨,细腻柔弱的手,五指修长白嫩,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凉。早些时候,她便觉得子衿这双手像极了练武女子的手,就好像她自己,虽常年练武,但却不会难看,只掌心有着薄薄的一层茧,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只是如今,感受到那手上细腻如闺阁中娇养的女儿,她才确认,她的子衿并不会武。
    被苏子衿手上的冰冷吓了一跳,战王妃皱起眉梢,担忧道:“子衿,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是不是很冷?要不要着人去再取件厚点的大氅?”
    青烟和雪忆来不及阻止,只好微微愣住,两人双双抬眸去看苏子衿,见她微微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不由放下心来。
    苏子衿看了一眼青烟和雪忆,心中知晓她们所担忧的事情。其实,她是最讨厌他人触碰的,从某个时候开始,她对于大多数人都极为排斥,虽总是言笑晏晏,但到底神色之间会有不愉。但这次战王妃突如其来的举动,苏子衿虽心中微愣,却没有任何反感,这一点,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够明白。
    弯着眉眼,苏子衿浅浅笑道:“并不会太冷,我素日里是个手凉的,倒是叫母亲担忧了。”
    瞧着苏子衿这般习以为然的模样,战王妃心中有些疼,半晌,她才攥紧了苏子衿冰冷的手,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子衿,回到府中,过来同我们一起吧?”
    战王妃的话,可能外人会听着奇怪,但是青烟却是知晓的。主子自从到了战王府,便住进了东厢的院子里,素日里也不与战王妃等人同吃,便是说同住也有些牵强。她就好像暂时的住客,礼貌客气,整日里也足不出院子。若是有时候战王妃要见她,也要禀报一番才可,那份疏离,愣谁看了都要觉得心寒。可战王妃却不同,她总觉得亏欠了主子,于是不管苏子衿怎么疏远,也常常无所顾忌的满足她,生怕她哪里不顺遂。
    苏子衿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她知晓自己这般做法,有些让人寒心,但到底,她不想造成更大的伤害罢了,若是从来都不曾获得,也许最后更让人容易接受……
    见苏子衿不言语,战王妃便又补充道:“子衿,你过来同娘一起住,娘来照顾你。或者也可以娘去你那儿照顾你,可好?”
    战王妃想着,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照顾孩子要好一些。虽然不知道子衿患了何种病,但子衿不说,她也没办法多问。只希望在她身边照顾着,兴许会有起色。
    “母亲,我无妨的,青烟她们会照顾好我的。”苏子衿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轻轻笑着,温柔而沉静,却有种某名的疏离。
    见苏子衿这般说法,战王妃不由有些伤感。她素来是个掩饰不住感情的人,于是面上便露出淡淡的失落。仿佛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有些幼稚,却让人看着不忍。
    苏子衿温软而淡漠的眸光掠过战王妃的脸容,忍不住心中一叹。半晌,才出声道:“母亲若是愿意,子衿便每三日,同母亲一起一日罢,只不过晚间时候,还是要回落樨园歇息的,素日里母亲若是有空,也可常来落樨园。”
    不知为何,瞧见战王妃失落,苏子衿便觉得有些不忍。大抵这样明媚的女子,该是肆意而笑才是。
    哪怕是三日的相隔一日的团聚,战王妃也欢喜的不得了,她不由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美好。这是第一次,苏子衿愿意踏出落樨园,愿意一家人聚在一起。落樨园是苏子衿住在东厢的院子的名字,一月前,苏子衿刚到战王府便挑中了东厢的落樨园,原本给她准备的是靠近他们一家的住所,南院的长安阁,她却愣是不要,只愿意同满园子的木樨一起,因为她说,甚是欢喜那木樨。
    点了点头,战王妃有些小心翼翼又满是期盼道:“那明天便过来同娘亲一起,如何?”
    苏子衿笑容不变,只淡淡道:“好。”
    ☆、08陶氏皇后
    华容宫
    “娘娘,战王妃与长安郡主来给您请安了。”陶皇后身边的公公小喜子弓着身子,细声细气的说着。
    “让她们进来罢。”一袭华贵的凤尾红裙,端坐在上首的陶皇后示意。这华容宫是陶皇后的寝宫,眼线自然许多,方才在外头战王妃与重乐公主发生的一切,早早便有人禀报进来,于是,陶皇后便对苏子衿此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是,娘娘。”小喜子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呼道:“传战王妃与长安郡主!”
    不多时,战王妃与苏子衿便双双入了华容宫,因着陶皇后召见,青烟、雪忆等人便留在了殿外。
    一入华容宫,来不及仔细打量陶皇后此人,战王妃便率先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臣妇携小女子衿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子衿反应很快,也跟着低头行礼,缓缓道:“子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快起吧。”就在苏子衿打算等陶皇后发话的时候,陶皇后已是起身,十分温和的开口:“好孩子,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说着,苏子衿便感受到她盯着自己,依旧温和十足道:“这便是长安么?为何戴着面纱?”
    “子衿前些日子花粉过敏,如今尚未痊愈,不敬之处,还望娘娘海涵。”苏子衿抬起眸子,对上站在她面前的陶皇后精明的双眼,从容的笑起来。
    大景朝的皇后陶氏,原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后嫁与昭帝,在后宫历经五年,自才人走到了凤位,并且诞下七皇子司卫和二公主司天娇。这样的女子,饶是现下笑容温和无害,苏子衿也不敢小觑。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容,看起来二十**的模样,笑容温婉娴静,岁月仿佛对她格外恩赐,几乎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苍老痕迹。
    陶皇后瞧苏子衿这幅从容的模样,分明只露出一双眸子,却叫人移不开眼睛。作为一个在后宫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女子,她似乎下意识的便可以认定,眼前的苏子衿,恐怕城府深不可测。若是这样的女子出身不高,她便不会喜欢,可偏偏她出身于战王府……想来是对卫儿有利无害的。
    这般想着,她便转头看向战王妃,眸光闪过不为人知的暗芒,却兀自开口笑道:“王妃真是好福气,有个像长安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儿,若是本宫的卫儿也这般懂事,本宫可就省心许多了。哎……”
    陶皇后这般似模似样的叹着气,若是往常的时候,战王妃是不会想什么,但如今她不仅夸了苏子衿,还扯上了七皇子司卫,并且丝毫不说二公主司天娇,战王妃心中的警铃顿时大作起来。
    “娘娘言过了,七皇子可是人中龙凤,子衿怎么敢比呢?”战王妃轻笑着,面色却有些紧张,一脸打算将话题转移了去的模样,倒是有些率性的可爱。
    苏子衿见陶皇后和战王妃这般,心中自然起了疑。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十七了,若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大约早已婚嫁。莫不是陶皇后想借战王府的势,让七皇子站稳脚跟?毕竟如今的储君之位尚未立下,而昭帝的心思也无人猜得到,作为七皇子的生母,陶皇后怎么能不着急呢?
    可是,战王妃的表现却极为奇怪,按理说她若是不愿,陶皇后自是不敢逼迫,毕竟战王府虽是炙手可热,但也能成为烫手山芋,若是战王夫妇不同意,强逼也只是适得其反。可如今的战王妃却极为紧张,似乎生怕皇后挑明了,似乎……她无法拒绝?
    这般想着,苏子衿依旧神色不变,只淡淡笑着,一言不发的看着陶皇后与战王妃对话,显得十分安静柔顺。
    “王妃是不知道,卫儿太过贪玩,本宫为他可是头疼极了。”说着,陶皇后叹道:“早些时候就要给他娶个正妃,好约束约束他的行为,但他倒是一直拖着,无论本宫怎么说,就是死活不同意,本宫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七皇子司卫是昭帝宠爱的皇子之一,为人乖张纨绔,被宠的无法无天,很是不好把握。苏子衿虽未见过他本人,但就青茗得来的消息而言,并不是一个多么出彩的人物。就算比起国公府的齐子亦来说,恐怕也要逊色一些,而他真正的过人之处,大约来自于陶皇后和丞相府的支持。
    “娘娘言过了,七皇子不过十七,正妃的事儿,还早着呢。”战王妃又道:“我府中两儿子也都十九了,不都孑然一身么?”
    战王妃说的话,其实苏子衿是有些觉得好笑的,锦都无数贵族子弟,大多是十四五就娶妻生子了,拖到了十七的,已是少数,而像她两个兄长这样,十九还孑然一身的,更是少之又少。但苏墨和苏宁是因着有战王夫妇的教导在先,本着娶妻应娶真爱这一婚姻理念,倡导一世一双人,故而才让他们拖到十九,仍旧连通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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