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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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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室之中的氛围一瞬凝滞,那背着药箱的年轻大夫跪在地上,脸上淌下来的汗珠子都能在地上积起一洼小水池子了。
    “臭烘烘的东西,滚。”陆朝宗抬脚,直接就将那大夫给踢踹了出去。
    平梅跪在一旁,能清晰的听到那大夫被陆朝宗踹断胸骨的声音,当即就吓得浑身一颤。
    捂着胸骨的大夫从内室滚到外室,垂顺的珠帘被撞得“叮咚”脆响。
    抱着破败的药箱子,那大夫连滚带爬的赶紧离了主屋,连唇边的血都没来得及擦。
    陆朝宗整了整衣襟,斜睨了一眼那缩跪在一旁的平梅道:“还不快去?”
    “……是。”平梅慌张应了一声,跌跌撞撞的退出了主屋去寻刑修炜。
    苏阮抱着陆朝宗的衣物坐在美人榻上,抬眸瞧见他覆着中衣的宽阔背脊,目光一顿,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去。
    相比于苏阮身上的罗袖纱衣,陆朝宗的衣物有些厚实不易干,所以那贴在他背脊后臀处的衣物就十分清晰的显出了他的身形。
    苏阮面红耳赤的扭过脸,使劲的攥住了手里的东西,呼吸微急。
    听到身后苏阮的喘息声,陆朝宗转身,眉目轻皱道:“不舒服?”
    苏阮垂着眉眼,愈发缩紧了几分.身子。
    “二姐儿,奴婢带您去沐浴吧?”半蓉大着胆子站在珠帘处道:“热汤和姜茶都已经备好了。”
    “唔……”苏阮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拖着陆朝宗的宽袍往一旁净室里头去,那掩在漆发下的脸燥红一片,粉腮春.色暗敛。
    半蓉伸手撩开珠帘,跟在苏阮的身后进了净室。
    陆朝宗皱眉,慢条斯理的撩起后裾坐到那美人榻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覆上一旁软枕,鼻息间便陡然钻进一股贴身媚香。
    苏阮站在净室门口,偷摸摸的瞧见那陆朝宗大刺刺的陷躺上了自己的美人榻,当即就瞪圆了一双眼。
    “半蓉。”压着声音抬手招过一旁的半蓉,苏阮转了转眼珠子道:“拿壶烧的滚烫的水给摄政王送去。”
    “烧的滚烫的水?”听到苏阮的话,半蓉歪头,脸色困惑。
    “不必多问,你自帮我送去就是了。”
    “是。”半蓉犹豫的应了一声,然后躬着身子出了净室往主屋侧边的茶室走去,片刻之后提了一壶茶水放置到陆朝宗的身旁道:“王爷,这是二姐儿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陆朝宗仰身靠在铺着细薄被褥的美人榻上,懒洋洋的斜睨了一眼那和田白玉茶壶。
    茶壶上绘制着五头瓣的小荷花,经络分明,颜色略绯,配上那光滑细腻的和田玉,尤其好看,特别是茶盖上精雕细啄出来的灰褐蛤.蟆,做仰头鸣唤之姿,与这荷香消匿的晚夏甚配。
    “嗯?白水?”看了一眼那白清清的茶壶内壁,陆朝宗轻挑眉眼。
    “……是。”半蓉站在一旁,紧张的应了一声。
    抬手将那茶盖子合上,陆朝宗低笑一声,“呵,滚开的白水……”
    这是在让他滚?
    小东西的胆子愈发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菜色:红烧锦鲤
    小宗宗:哼,本王的小红鲤鱼是你们这些臭烘烘的东西能觊觎的吗?
    ☆、独发
    当苏阮从净室里头出来的时候, 那陆朝宗已然不知去向,反倒是身着太监服的刑修炜领着太医院院首姚太医静候在珠帘处, 姿态恭顺。
    “苏阮姑娘, 这是姚太医。”由平梅引着进到内室,刑修炜语气轻缓道:“主子吩咐, 让姚太医好好给苏阮姑娘看看身子。”
    苏阮坐在绣墩上, 身后的半蓉正在帮她绞着湿发,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关系, 浑身绯红细嫩的苏阮浑身带着一股香湿热气,
    “唔……”苏阮软绵绵的应了一声, 有些疲惫的阖了阖眼。
    姚太医背着药箱上前, 将脉枕放到圆桌上, 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请苏二姑娘在手腕上覆一层绣帕。”
    苏阮伸手将手腕放到脉枕上,一旁的平梅上前将手里的绣帕覆在苏阮的手腕上。
    姚太医半跪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搭上苏阮的手腕开始细细诊脉。
    苏阮垂眸, 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姚太医。
    姚太医已然年过半百,须发皆白, 穿着正五品朝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头替苏阮把脉,让人顿觉不适。
    “姚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我无品无阶, 又是小辈,姚太医跪不得。”话罢,苏阮转头对平梅道:“平梅,将姚太医扶起来。”
    “是。”平梅上前, 将姚太医从地上扶起道:“姚太医。”
    “不必不必,老臣跪惯了,跪惯了……”那姚太医惊惶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刑修炜,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既然是苏阮姑娘让姚大人坐,那姚大人就坐吧。”刑修炜躬身站在一旁,声音轻柔的开口道。
    “呃……是。”姚太医撑着圆桌落座,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僵直着身子坐在绣墩上替苏阮把了将近半柱香时辰的脉,姚太医才小心翼翼的收手道:“苏二姑娘身子康健,就是夏日闷热,有些贪食冷物了,腹内寒意不消,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日后这每月一次的月事都会受影响。”
    “那可如何是好?”苏阮轻蹙娥眉,下意识的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
    怪不得她这月的月事好似是晚了几日。
    “无碍无碍,老臣给苏二姑娘开个药方子去去寒气。”一边说着话,姚太医一边从药箱子里取出纸笔开始填写药方。
    “这日后要少食冷物,用温水净面洗手,不可碰凉水,晚间睡前可用温补药材泡泡脚,这脚暖了,人的身子也就暖了。”吹了吹纸上未干涸的墨汁,姚太医将手里的药方交给一旁的平梅。
    平梅伸手接过,细看了片刻之后朝着姚太医点了点头道:“是,奴婢记得。”
    刑修炜上前,面色温和道:“那明日奴才就帮苏阮姑娘将这些药材包好了送来。”
    “不用了,这些药我苏府内应当是有的。”苏阮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苏阮姑娘不知,这世上最好的药材,皆在宫内。”刑修炜笑眯眯道:“明日还是奴才将药材替苏阮姑娘送来吧,这样主子才放心。”
    话罢,刑修炜也不等苏阮说话,便径直带着姚太医退出了主屋。
    苏阮坐在绣墩上,穿着细薄裙衫的身子斜斜倚靠,后背处被湿漉的长发打湿一角,显出两个圆润腰窝,柳腰身,绣襦裙,姿态柔媚,浑身香软。
    “二姐儿?”半蓉拿着手里的干巾帕上前,细细的替苏阮将湿发上的水吸干,然后试探性的开口道:“禄香蒸煮了些芋头糕,您要用些吗?”
    “不必了。”苏阮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声音细软的开口道:“拿些上好的菱角和芋头糕给四姐儿送去,顺便瞧瞧她那处可安好。”
    今日苏府内发生了太多事,母亲定然顾不上四妹妹。
    “是。”半蓉应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巾帕递给一旁的平梅。
    平梅上前,继续替苏阮擦拭。
    “对了,今日那苏惠蓁是怎么一回事?”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苏阮与平梅道。
    听到苏阮提起那苏惠蓁,平梅的脸上露出半分喜色道:“二姐儿不知,今日摄政王替二姐儿好好的收拾了一番那三姐儿。”
    平日里那二房气焰嚣张,时常欺负二姐儿,这次二房一众人难得吃了一次闷亏,平梅瞧着自然替苏阮高兴。
    “怎么收拾的?”苏阮抬眸,将目光转向平梅。
    平梅笑道:“那三姐儿降诞日时不是偷了二姐儿的檀香木吊坠献给摄政王了吗,摄政王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破了三姐儿的诡计,让三姐儿好好的丢了一次脸。”
    “原来是那檀香木吊坠的事啊……”苏阮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那苏惠蓁怎么会摔成那样的呢?我听到外头的婆子说血都淌了一地。”
    “是她自个儿不小心摔得。”平梅弯身凑到苏阮耳畔,将今日之事细细说给了她听。
    听罢平梅的话,苏阮捧着手里的茶碗不做声,良久后道:“那陆朝宗……”
    “依奴婢看,这摄政王虽有时看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紧,但有时却也明事理的紧,尤其是对二姐儿好……”
    “平梅。”打断平梅的话,苏阮蹙眉道:“这种话可乱说不得。”
    “是。”听到苏阮的话,平梅面色微变,赶紧闭上了嘴。
    此事事关二姐儿名誉,她确是有些嘴快了。
    内室沉静片刻,苏阮吃完手里的茶,从绣墩上起身道:“我去歇会,晚膳的时候唤我。”
    “是。”平梅拿着手里的巾帕应了一声。
    苏阮抬脚走到彩绘屏风后,缓慢躺倒在美人榻上。
    舒适的伸了伸腿,苏阮一边打着懒腰,一边习惯性的扭头将脸埋进软枕内,呼吸之际却是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撑着身子从美人榻上起身,苏阮瞪着那软枕片刻,突兀想起刚才陆朝宗就大刺刺的躺在她的美人榻上,连皂靴都未脱,浑身都带着泉水湿气,脏兮兮的紧。
    “平梅,帮我将这美人榻上的软枕和被褥都换了。”赶紧从美人榻上起身,苏阮有些气恼的扯了扯身上的裙衫,恨不得将身上的衣衫都给换过。
    “怎么了,二姐儿?这软枕和被褥奴婢昨日才帮您换过。”听到苏阮的声音,平梅赶紧走到彩绘纱屏后。
    “都湿了。”指了指软枕一角,苏阮面色微恼。
    顺着苏阮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软枕,平梅点头道:“奴婢这就给二姐儿换过。”
    “嗯。”苏阮沉下心绪,为刚才自己突如其来的焦躁心惊。
    苏阮性子平和,平日里大怒大气皆不常有,就算是有时性子软和些受了气,也不会多声张,更不会跟丫鬟婆子撒气。
    所以今日她这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还是因为在气恼刚才陆朝宗将她推下水那件事?
    平梅上前替苏阮换了软枕和被褥,又细细的抚平上头的褶皱,这才起身与苏阮道:“好了,二姐儿。”
    听到平梅的话,苏阮回神,咬着指尖坐到美人榻上发愣。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平梅犹豫着站在一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阮抬眸,瞧见平梅那副模样,便柔声开口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唔,这……”平梅踌躇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凑到苏阮的耳旁道:“奴婢刚才想了片刻,今日摄政王将二姐儿您从泉水池子里头救出来,几乎是整个宋陵城的人都知晓了。”
    话说到这里,平梅看了一眼苏阮,然后才继续道:“所以奴婢觉得,今日这事,怕是会对二姐儿的名声有所影响。”
    “……怕什么,我的名声早就坏透了。”放下啃咬着的指尖,苏阮歪身躺下,纤细的身子蜷缩在美人榻上道:“就是没有今日的事,也没人敢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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