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晓曼发现微博上一片骂声已是她抢完免单准备睡觉的时候, 微博不停地跳出提示来，她好奇地点进去一看，瞬间清醒。
    我的天, 恋情曝光了？
    寝室另外两人早早入睡，冷以绿还在下面戴着耳机看美剧舔男神。
    苗晓曼悄悄地爬下床，拍拍冷以绿的肩膀，把手机递给她，“绿绿，快看。”
    苗晓曼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傻姑娘性子，什么时候这么轻声轻气地说过话？
    冷以绿狐疑地瞥她一眼，低头一看微博，头都炸了。
    “握草……”
    一句粗话还在嘴里被苗晓曼急急捂住嘴。
    睡着的两个室友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冷以绿用眼神示意她已经冷静下来，苗晓曼放开手，着急地问：“怎么办？”
    藏在网络背后的人不需真身上阵，不需要为自己一时意气说出来的话负责，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人云亦云，或许很多人本来只是持观望态度，被其他人一带，立刻抵制谩骂这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女人。
    “那个妖艳贱货哪里配得上我们男神？”
    “哪来的整容脸？”
    “就这么个18线网红，怎么勾搭上的？”
    “床上功夫好吧？”
    “说不定就是靠潜规则上位的破鞋。”
    冷以绿气得拳头紧握，要不是寝室里其他两个室友睡着，她真的想狠狠地骂几句“操xx”。
    沉斯和谁恋爱关她们什么事？这么爱当键盘侠，滚你妈逼！
    苗晓曼急得六神无主，还记得要压住声音不惊动另外两个室友：“绿绿，席念怎么办？”
    冷以绿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们俩是从席念刚开始当美食主播起粉上她的，后来成为同班同学同个社团的部员都是上天安排下的巧合，慢慢地从粉主播喜欢上她这个人。
    谁不喜欢认真努力独立自强的人呢？
    只有认识席念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多好的女孩，双专业的她在学习上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除此之外，她还要完成杨文浩布置下的作业，每天定时定点地直播，每周用心费时地招待一个粉丝，每周不落部活。
    冷以绿无法想象席念怎么利用有限的24个小时做到这么多事，她自己就做不到。
    最初知道两人交往的时候，冷以绿是震惊的，后来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谈谈恋爱没什么大不了，还下手帮忙遮掩一下ip。
    没想到，这么快曝光了。
    冷以绿安抚完苗晓曼，拿出手机给席念打电话。
    这种时候，睡着了也必须起来，“席念，看微博。”
    “微博？”
    睡梦中被电话惊醒，沉斯比席念醒得快，电话是他接的。
    “沉斯？”
    冷以绿皱眉，难得话里带上对男神的怒气，这是迁怒，迁怒他没有保护好她的朋友。
    “你们的恋情曝光了，赶紧看看怎么处理吧。”
    冷以绿电话一挂，毕启迈的电话掐秒似的进来，嗓门透过电话彻底吵醒了席念，“祖宗！你们谈恋爱就谈恋爱，低调点不行吗？现在被曝光了，你说怎么办吧？”
    席念刚醒来，眼神没有聚焦，看起来有些呆。
    沉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亲了亲她，“乖，没事，睡吧。”
    “哦。”席念闭上眼，蹭了蹭他又睡了过去。
    沉斯小心地抽出手臂，越过席念，把两只手机全部带到楼下。
    进入厕所关上门后，捂住听筒的手才放开，“什么情况。”
    毕启迈认命地叹气：“你们俩能在一起三个月不曝光也算行了，被黄牛犇盯上曝光是迟早的事。你看微博吧，人家有无ps图，这可不是上次摄影棚里，情侣装、睡衣、同居、接吻，你现在还在拍电影，没借口否认的。”
    “那就不否认。”
    沉斯自己的手机在电话，用席念的手机翻看微博。
    微博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以往遇到什么消息都能保持理智的粉丝看到铁证如山的证据，个个打了鸡血似的非要沉斯出来说话。
    凌晨这个点很多人都睡着了，粉丝们没地方发泄愤懑的情绪，全部跑去两人的微博下留言恐吓。沉斯稍微看了几眼，脸色沉得吓人。
    “你要公开？”猛的一个男高音。
    “嗯，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处理。”
    “随你吧，我管不了你。”
    网上情况不容乐观，沉斯却抱着席念难得睡得香甜。
    终于，不用再当躲躲藏藏的地下恋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早饭，沉斯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淡淡地道：“我们在一起的事被发现了。”
    突然丢下个深水炸/弹，席念怔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啥，“嗯？”
    她懵着拿过手机，下意识要点进微博去看。
    沉斯按住她的手，“别看。”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让。
    最终还是沉斯妥协，“可以看，但是不许不要我。”
    自出生起，沉斯头上顶着太多光环，他自己也够努力，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这么患得患失。
    担心，害怕身边这个好不容易伸出手准备接受他的姑娘因为外界毫无预兆而来的狂风暴雨一下子缩回自己的小屋里去。
    席念给不了绝对的保证，她从不相信100%的可能性，“我看看。”
    这就是不答应了。
    沉斯抿着唇，心底的不安浪潮般一波又一波地打上海岸。
    “贱人！”
    “凭什么勾引男神？”
    “这种女人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沉斯的眼睛也是瞎了。”
    “呵，我男神的眼睛再瞎也比你好！”
    “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男神到底看上她什么？好操？”
    “谁知道人家在床上有多浪呢？”
    看之前，席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和沉斯在一起要承受的绝对不止一丁半点，沉斯不是万众瞩目粉丝千万的明星，以他这么出色的条件，她所要面对的也不简单，何况他是。
    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她在其他人眼中除了一个靠床上技巧缠住沉斯的淫/荡/女人，没有其他。
    她席念，就这么不堪吗？
    心脏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感，席念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宝贝，你哪里难受？我送你去医院，你不要吓我！”
    沉斯时刻关注着她，见她难受，急得把人抱起，鞋也不穿，直接走出了家门。
    “我没事。”
    刚出家门没几步，席念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
    “我真的没事。”
    在席念的坚持下，两人重新回到屋里。
    席念告诉自己不能看，依然管不住自己的手和眼睛，死死地盯着微博之下的评论，尤其是曾经在她微博评论里出现过的id。
    那些人，那些在她直播间里插科打诨说“喜欢小姐姐”“亚斯麻麻好可爱”“爱上这个撸哈主播啦”的人，为什么一转身就能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
    席念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
    沉斯心疼，席念没哭没叫，这么安安静静坐在桌前的样子更让他心疼。
    他宁愿她打他咬他，至少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宝贝……”
    “你该出门了。”席念冷静地起身，“我也要去上学。”
    席念照常地进学校进教室上课，一向态度平和友好的同学们不停地往她身边投射各种意味的视线，与以往截然不同。
    冷以绿和苗晓曼坐在身边帮她挡去部分麻烦，楚含香和公孙秋彤在她附近，四人轮流跟着她上课担心有同学做出过激的事。
    席念很感激，但是这些全部到英语专业的课程为止。
    德语课程，她一个人坐在阶梯教室，感受到其他人投来的赤/裸/裸恶意。
    “那个就是沉斯的女票？”
    “女票？炮/友而已。”
    “炮/友？玩具吧。”
    “看起来清清纯纯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骚？”
    “你玩过？”
    “哈哈那你得问沉斯……”
    席念从来没有一天耳力这么好过，她能清晰地听到讲台上导师的讲课，也能清晰地听到后排男生女生带着颜色和恶意的玩笑。
    她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忍受到课程结束回家，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干净的门上被人泼了大红色油漆，“贱人”“妓/女”“婊/子”字眼沾满大门和墙壁的空间。
    席念神情木然地打开被撬开的锁，迎面而来一片血一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