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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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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到了八月初一,宁荣两府中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贾敬贾赦先领着贾府合族长幼大小给贾母磕头祝寿,一些皇亲驸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或有来的或有不到的,都送来寿礼,提盒之人络绎不绝,荣庆堂屋下大桌案铺了红毡,有些精致奇巧金贵之物就摆在上头,请贾母过目赏玩。
    初二,世交公候诰命南安太妃、北静太妃等都过来厮见了一回,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等都由贾敬贾赦贾政贾珍陪着玩乐坐席。
    初三,礼部也有旧例赏赐,贾母领着一家子大小接了供上,还有来客,只到厅上见礼,贾赦、贾政、贾敬、贾珍还礼管待,或至宁府坐席,或是荣府听书,不在话下。
    只有一人由王桂枝亲自迎到自己屋里歇息,便是王子腾之妻冯贞兰。
    “虽说桂月危悬,风泉虚韵,可嫂子连来两日,又怀着身孕,可是太辛苦了!”王桂枝从她们手上取了一把扇子给冯贞兰打扇,孕妇本就躁热些,此时她鼻尖上还有细汗珠子呢。
    冯贞兰见她乖巧,说话温存,半点没有想着她那样为家里送机密的傲慢,也没有眼皮子浅到不通消息的火急迫切,心里越发慰贴,觉得她十分懂事让人疼。早她就要来的,要不是老爷怕平白送礼来访让人看了误会,她早过来跟她说话了。
    她笑着握住王桂枝的手,“老太太过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你是她媳妇我怎么不来给你撑场面。你可好,最近怀象如何?”她想到信里她写问有什么好吃的,想来是孕中有些想念小时候的菜品,便让人把交待厨房里老萧做的食盒提来。
    “你尝尝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儿。”
    冯兰贞在王家说一不二,就是此时再温和,脸上也有股子威严在,比起贾母更显艳气逼人,王桂枝两辈子都难得被人当成孩子一般哄,高兴得净了手拿筷子一连尝了好几道,味美咸甘,真真好吃,“就是我想的,嫂嫂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些。”
    “我不知道,那照顾你长大的奶嬷嬷还能不知道吗?见你实在是想,我把老萧也带来了,让他照顾你几个月就是。”冯贞兰想着老爷所说小姑子那一句话带来无穷的助力与好处,她要的也便宜如何不给,她也不差一个半人厨子炒菜,此时就是龙肝凤胆给她也无妨。
    王桂枝原想拒绝,可一想到她要什么,哥哥嫂嫂们都这样眼巴巴送来,要是不要倒真是驳了他们的好意,以后有什么好的也想着他们就是,便笑着点头,“彩霞,你只让他们收拾个小厨房,就说这是我单置的,一应开销从我的份例里拨,我原在大厨房的菜就暂时停了,让他们尽心侍候老太太老爷们。”
    冯贞兰听着有些不对,“你原份例是多少,不过添个人你要还减省。”她眼眉一动,身边的人就拉着王桂枝身边的人退了下去,“你可是少了开销?在吃穿上你别苛扣,到底我们王家的女儿,应该自有气派。这里有一万两,你且用着。”她头上有婆婆压着,还有个嫂子管家,嫁的二房贾政官也不大,就是有些节礼,漕规盐规关规火耗的也不过万余两,这要归到公中,再到她手上的月例能有多少。
    老爷说了,妹子她要探听消息,收拢人心,哪里就不用银子了,让她不但礼厚,银钱也要送些。她也想着如此,要不是最近在这当口,不方便多支现银,再多两万她也给得起。
    “不用不用!”王桂枝赶紧推着不要,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有公中开销,每月月例也有二十两,不出门,她都没处用钱,眼下箱子里的现银都还有五百两呢。
    冯贞兰见她真心推让,便板起脸,“怎么,嫂子给的钱不要,非得要自己爷们给的钱才要,还是得让哥哥来给你才好呀!”
    真没见过给钱还给的这么大方,非逼着人要不可的,王桂枝真是不知道古时候还有这样的风俗不成,被话这样说,她只好接了,却只放在桌上,另提一事道,“我最近想开个酒馆,嫂子说好不好?”
    “你怎么想到这出,你想开就开吧。准备开到哪处,可是帽儿胡同,还是玉葫芦道那边。”冯贞兰见她接了,便让着她歪回到迎枕上,两人孕妇一起靠着说话。
    这两个地方非富即贵,哪里就容易选到地了,王桂枝心还没那么大,“我想让珠哥儿历练历练,地址先由着他选。”
    “那也好,到时候你让珠哥儿来,我把老爷的贴子给他两张收着,到时候有人不长眼闹事的,就让他拿着去九省衙门,自有人帮他料理。”冯贞兰直爽道。
    怪不得书里面的王熙凤根本不怕打官司呢,王桂枝扁着嘴半窝进冯贞兰怀里,“哥哥的贴子是极好用的,我只怕什么样的小事儿也要拿着哥哥的贴子去了,倒显得哥哥特别横行霸道,眼里都没了人。珠哥儿也养成了不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臭毛病,京城里一旗杆子打下来,说不定就有个亲王爵爷的呢。不若有些军里退下来有些武艺本事的人,嫂子请哥哥派两个跟在珠哥儿身边,总归不吃了大亏就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真怕惹事的,真闹起来,自有理论。”
    想着自家大姐儿素日也是这样跟自己歪缠,只是最近学着规矩要嫁人了,却显得没这般亲昵,冯贞兰轻掐了一下她的粉面,她是不爱惹事的,这自是她的好处,“你嘴倒是巧,说的也在理,这也依你,帖子我让人拿来给你收着,别让随便用就是。”
    “嗯。”王桂枝甜甜应了,“我听说大姐儿要嫁人了,可是许的哪家可好?嫂子还没说,咱们王家可还有闺女没许人的。”王桂枝打小就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像冯贞兰这般,如今得偿所愿,更加想与她亲近。
    冯贞兰拿她手往肚子上一放,“喏,这不是?我肚子里许是就怀着一个呢。”两人笑了一会儿,方道,“你大姐儿的人家是你哥亲选的,好着呢。咱家大哥也有个女儿,才六七岁,大嫂宠得跟什么似的,你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巴巴讨了去,都由着她那个闺女先挑呢,儿子都倒让了一射之地。族里别的女儿家,没一个能争得过她的,好在她人小,却长的玉雪可爱,小小的人儿,说话却也伶俐灵动。我只见过一回,也不觉得讨厌,是个惹人疼的。”
    王桂枝想着剧里见识过的凤姐风度,这样的美人蛇一般的人物,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可让人教了学问规矩?”
    “她可不用,大哥身上没职,不在采选单子上。”冯贞兰说到这里,“你可是要给她说亲,那可好,正巧满金陵没有大嫂看上的人物,她早想着等到这凤哥儿再大些就送到咱们这里好教养,到时候好选亲呢。”
    她只怕一开口就真成了这一对冤家,王桂枝便没正言,“我不过前不久见着一个公子,才貌仙郎似的人物,见猎心喜,想问问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既然没有,便罢了。”
    冯玉贞也没往心里去,“还有薛姨妈有个女儿,不过也太小了,再好也等不得。没有就算了,世上男子千千万,总有好的等着我们家的女儿呢。”
    “正是呢。”王桂枝见支开了,想着食材来源,又问道,“嫂子,我想开些与别人不太同的馆子,咱家之前迎驾,不是与外国进贡朝贺的人相识吗?那些个洋船洋货上,可有什么与我们本国不同的香料调味?”
    “这个我竟不知道,你想知道,我到时候问明了让那人来给你回话就是。”冯贞兰并不在意这个,见王桂枝却高兴得双眼绽彩,满颊飞红,乐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一并都说了,我看能不能应,都给你办了。”
    “唉哟,我的好嫂子,我要给你封个号,就叫有求必应!”王桂枝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好了,你快说,不然等会儿走了,就只能让你那夫君给你有求必应了。”冯贞兰笑道。
    “已经有两件事麻烦嫂子了……”
    “那些都不算事,你直管说。”冯贞兰打断了王桂枝的话。
    王桂枝忙续道,“那可是省了我大功夫呢,我到时候想选个班子的人,跟着这些见识过洋玩意或者走南闯北见识过的人四处去瞧瞧,采买些新鲜别致的玩意回来。”
    “你想弄些盐引淘换赚钱?”冯贞兰讶然。
    王桂枝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那些,要那个干什么!嫂子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常听说一处风水养育一处人,各地美食各有不同,我自己想尝尝那些不同风味,既然出不去,就想让人去寻了来。可总归没人领着,像无头蝇似的乱撞,就是到了地界也不知道往哪处走,也怕有些个贼子匪类无故害了人,所以才要问哥哥有没有退下来的老人陪着,他们懂人情世故,或是往南走或是往北探,一年也许就是一二回,我自给他们银子打点……”
    “罢了罢了,既不是要盐引,什么样的事儿,也值当你说了这么老长的一番话。”冯贞兰笑道,“我知道你想与你哥哥分担,那些个老人你既然可以这样使唤,我就先派给你,要是他们不听话,不服管教,你再给我派回来就是了。”她拿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小滑头,有这样的好主意,早不说了我知道。”除了老爷自己,那些官老爷们可是极不安份的,如此派了他们差事让他们自己做个营生,免得他们总说在府里呆着身上都要长蛆了。
    ???
    她不过是想要些退伍士兵跟贾府里的人组成食材采买队,怎么又成了分担哥哥的好主意了?
    王桂枝迷糊着,冯贞兰手轻击掌,丫头们又捧来东西给她们净面匀妆,便只得把这问号放进心里,让彩凤取了她的一盒胭脂来,这还是学着书里的宝玉淘制的,“嫂嫂用用这个胭指,是我看着家里花儿开的好,自己跟屋里的丫头们选了颜色上好的胭脂拧出汁,配了新鲜花露蒸叠而成,气味澄净甘芳,拿簪子挑上一点用水化了抹上即可。”
    “你说的这样好,我便试试。”冯贞兰从头上拔下一只玉耳挖点了一些,涂在唇上,拿舌尖轻舔了一下,用手指抹匀了,果真鲜艳异常,十分好看,她便让丫头收了那玉兰盒子,“不错,就给了我吧。”
    见自己有东西她喜欢,王桂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后再制了别的颜色也给嫂子送去。”
    “你拿来玩乐就好,别劳累了。”冯贞兰收拾毕,红唇如焰,凤眼微抬,扶着丫头的手就走了。
    王桂枝转身回到屋里,见彩霞彩云彩凤不是忙着写东西造册,就是在使唤小丫头这样东西摆在哪儿,那样东西归置在那儿,忙得不亦悦乎,她不好打扰,便问一个小丫头,“大姑娘在哪儿?”连日里都有客,她都没跟小姑娘多说上几句话。
    小丫头也不知道,便找了人来回。
    “老太太说乏了歇息呢,大姑娘跟着林姑奶奶在大老爷那边见客,都说咱们家大姑娘生的好看,出生的日子也好,好些个太太们问呢。”回事的婆子骄傲着,“说大姐儿模样标致,性子温柔,笑起来倍有暖熙开朗之气,都夸赞得不得了呢。”
    孩子被夸,当妈的哪里有不高兴的,王桂枝也高兴,“看这位嬷嬷多会说话,赏她。”她摸了下肚子,看了下外面的日头,白光灿灿,到底不愿意走动,“嬷嬷拿着先别吃酒,再看着等大姐儿回来了再去家里玩乐。”
    那婆子乐得收了荷包,点头称是。
    傍晚,红霞方下,贾政被人灌了半醉,让人给抬回来,走到二门换了婆子丫头扶着进了屋。见他浑身酒气,王桂枝拿帕掩了鼻子,只坐在一边催她们赶紧给他灌醒酒汤换衣服漱口,“快些,让他们抬水来给老爷洗澡。”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洗完澡让人拿巾子擦头发的贾政斜乜了王桂枝一眼,突然道.好个小娘皮,他是鬼吗?坐那么远?
    王桂枝见他敞着中衣,头发也披散着,像个南北朝的风流名士一般,不由得心口狂跳,“我不,你醉得熏人。”
    “嗯?”贾政虽说吃醉了,反应有些迟钝,却也察觉到她的抗拒,“快过来,你敢不听话?”他都吃了两碗醒酒汤,再说他扮醉的成份更多,本就没多吃酒。
    王桂枝不想跟醉鬼胡歪,只得又挪了几步,也离他有四步之遥,“你快歪着,痛快睡上一觉,醒过来就舒服了。”
    彩霞送来醒酒石,贾政只拿过盒子,“你们都下去。”他朝着王桂枝招手,“快过来给我含上。”
    王桂枝呲笑着挤眼睛不肯,“老爷又不是没有手,手上拿的不正是东西!”
    贾政做势要撑起身子来拿她,“你过不过来!”
    “……张嘴。”王桂枝对他无法,只得蹭过来把盒子里的醒酒石拿起来,要喂进他嘴里让他含着解酒,谁料他竟反手推却塞进她嘴里,又搂着她压下来,拿舌头将石头给裹走。
    一来二去,王桂枝双颊绯红,口吐呢喃,反倒更像吃酒的那个,“要死了,你吃了酒倒来混我。”
    贾政让她俯在自己身上,将她头上的东西都随手卸得满榻都是,以手为梳摆弄着,“你老实说,你跟大太太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事?”他咬着她的耳珠道,“我知道你没吃那药,嫂子也吃的不是什么补身的药。”
    王桂枝扁起嘴,“我也没以为能瞒得住,你问了王太医了?”
    “他是不会说的,他宫里外面都走,嘴紧的很。”贾政否认,他又伸手帮她轻轻揉了揉微有些胀痛的胸口,“他倒是跟我说了,你得好好发一回火?怎么,你哪里憋了气受?”
    “大家都疼我,谁给我气受。”王桂枝随口说着,他再能耐也不能把她送回去当着那人面问一问为什么,这话也不能说。
    贾政瞧她淡淡的,知到底有事,只是不想说,他轻笑一声,“你且安心,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他把她的手往下面带,“一应的,都给你。”
    酒后乱性,这只是酒后乱性罢了,王桂枝把脸埋在他怀里,到底借了只手让他胡闹了一回,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两人盖着一张被子让他搂着睡着了。
    第53章 预行
    贾母热热闹闹的生日过完, 别说奴仆们,就是贾母自己单是受着众人磕头也有些劳累, 但仍有那件大事没落下真音来, 到底悬心。一等金陵置祭田银子齐备, 便让王桂枝李夫人打点行装车马,“眼看就是立秋,天就冷了, 你们都收拾些厚衣裳。”她看向李夫人,“珍哥儿那里,你废点心盯着些。”
    “是。”李夫人站起来应了, 东府那边暂无主母, 她这段时间都时常过去照看。贾赦身边的人暂时就剩孕下荣国府二姑娘的姨娘,她耳边真是清静多了。
    见母亲疲神,家中事多, 连日来如海都不得一刻清净,怕误了他科举应试,贾敏上前笑着准备辞道,“母亲,哥哥这回去金陵, 是坐船吗?”
    “坐船,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贾母笑道, “你有东西要带回去?”
    “正是呢, 那我们便先回去收拾了写好签子送过来。”
    贾母笑道, “知道你想你男人了, 快回去吧。”
    虽说出嫁女,到底脸皮薄,贾敏轻轻一跺脚,“母亲~”
    “这是正理,虽是骨肉血脉,到底嫁出去,要为自己家里打算,姑爷也正是要认真念书,得中甲榜。去吧。”贾母点了下头,她自然想儿女都在身边环绕,但他们都有正事,不能让她这个老婆子给耽误了。
    李夫人见小姑子一走,老太太脸上有点失落,便赶紧让人把孩子们都带过来,“小姑子可算是走了,不然我跟弟妹都不敢劳烦老太太看孩子呢。”
    “哈哈哈,是了,我这个老太婆还有点用,你们自忙去吧,孩子都交给我看!”孙男娣女在跟前儿嬉闹着,瞬间打散了那点伤感。
    李夫人便跟王桂枝退出来。
    王桂枝想了下道,“嫂子,这话我原不该说,可老太太年龄一年年得上去了,我家老爷领着儿子要出远门,三五个月都不定归家,您还是时常让大老爷来多探探老太太才是,虽说有一帮孩子们在,那也只是解解闷。我们儿媳妇到底也不如自己孩子贴心。”贾赦不在老太太面前表现,怎么讨她老人家喜欢。常来多好,老太太看多了心里高兴,也给他些好东西,就不会再说偏心了吧。在说在老太太跟前孝顺,便也不会在外面惹事了。
    “是该让他时常来给老太太请安。”李夫人应下了,正还想说什么,就有婆子来问太太得空了没,有要紧事要回,只得按下先去办事,“等空了我再来找你。”
    回到屋里,王桂枝虽说不亲自动手,有丫环婆子打点,也让李纨赶紧去给贾珠收拾行李,她交待着,“在外头不比家里,穷家富路,你多准备些,特别是衣帽鞋袜。”
    李纨应了忙去打点。
    想到金陵,姑苏,王桂枝忆起一件事来,忙叫人把贾珠唤来,没想到贾政竟也一道回来,只得先跟贾政说话,“老爷,嫂子过来,我说了你们要回金陵,便跟她讨了些军中退下的老人跟你们同路。”
    贾政不料她竟想的这样周全,便点头,“我知道了。”想来是怕他们路上不安稳。
    “另外你们这一路,有什么地方特色美食,也请记下来告诉我。”王桂枝觉得脸都要僵了,还是跟儿子说话自在些。
    “好。”贾政知道夫人入了吃道,这些个小事无有不应,他见夫人眼神一直往珠儿身上瞟,有些不快,“夫人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珠儿?”
    王桂枝欣喜道,“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她拉过贾珠的手让他坐下听她说话。
    “老太太过寿,江南甄家也来了人,你知道吗?”
    贾珠知道,甄家跟贾家算是老相识了,“知道。”
    “他们知道你姑父在姑苏,说话间也谈到他们家有个旁支族老也在姑苏,最是古道热肠、侠义柔情,可叹这些年没有联系上。听说咱家要去金陵,也是顺路,想托你去探望一番,到底是不是他们家的人。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应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可贾珠不可能追上甄家问不是,可不就由着她说嘛,王桂枝想让英莲不应怜,就让他们一家原像没被火烧葫芦庙,不被拐子拐不就行了。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贾珠笑道,“交给儿子去办,不知道有无详名细址?”
    “姓甄,名费,字士隐。在阊门者十里街仁清巷,古庙旁边住着,据说也是当地望族。”
    贾政讥道,“姓名地址均有,他们自己怎么不去?”好没意思!对别人的事也那般花心思。
    王桂枝羞红了脸,那不是她编的胡言乱语嘛,梗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既然他们托了,我不过让儿子跑一趟腿。珠儿,你记清了吗?”
    虽说此举确如父亲所言有点多管闲事,但母亲应了,贾珠自然要办,他站起按住王桂枝的肩膀,“记清了。”他朝着贾政看一眼,见父亲脸上有些窘迫,定是见母亲不高兴便不自在了,心中好笑,“儿子年轻,多认识一个人也不错。”
    “是了,据说他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文章却是出彩,神仙一流人品。”王桂枝忙道。
    “哼!”听到夫人这样夸别人,贾政心中郁气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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