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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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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茶凉了,钱包也凉了。
    第44章 四十四、牙疼
    可乐买了, 掏的是秦展白的钱。
    恩爱秀了,打的是白五叶自己的脸。
    齐影喝着可乐咂咂嘴,一副小人得志的得瑟表情, 趁老师低头找课件时凑到白五叶身边, 一本正经地说道:“老白,你这男朋友当的不称职, 还没我了解你家老展。”
    白五叶面上不动声色,桌子下却暗暗踢了他一脚:“喝你的可乐去!”
    齐影闷笑, 见老师抬头, 连忙拧了瓶盖坐正, 摆出正儿八经的好学生模样。
    白五叶也认真听起课来。
    说来也怪,那天白五叶用没什么震慑力的条件“威胁”过秦展白后,他就真的顺利度过了瓶颈期, 现在文思泉涌,下笔如神,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完成了全文草稿,只需要经过一点修改润色, 就能正式开始连载。不得不说,白五叶和齐影也是错有错着。
    不过,第二篇文章的顺利问世, 并没能让秦展白自信心膨胀,反而比之前更为慎重,他现在一边修改已经完成的文章,一边开始思考下一篇的主题, 每天仍旧忙得不可开交。好在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教会他高效分配和利用时间的技巧,所以不管他再怎么忙碌,哪怕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六十份来花,他还是可以抽出时间给白五叶做饭,陪白五叶聊天,以及准点睡觉,按时起床。
    这点让白五叶佩服得五体投地。换了他来,光是文章前期准备工作就能手忙脚乱上好几天,每次期末写论文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或许对于秦展白而言,很多在他人眼中难以做到的事,在他这里不过是日常任务罢了。
    因为秦展白太忙,而且灵感不宜中断,所以白五叶主动承担了一部分家务,比如买菜。下午放学,他顺路到学校附近的商场里按照秦展白列的清单将东西都买好,然后大包小包地走回去。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买菜经历,没想到刚出超市们,他就看到了让他避而远之的人。
    那个人依然穿着那身唐装,浅浅的蓝色洗得发白,儒雅而温润,仿佛从书中走出的民国先生。在他面前,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正手舞足蹈说着什么,两人看上去都不愉快。
    是他父亲,白缇莆。
    白五叶一看到这人就怵得慌,想也没想便打算绕过去。但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一条大路笔直向前,无奈之下,他只好拎着东西混进迎面走来的中学生里,极力减少存在感,企图不引起那两个男人的注意。
    不过他在躲的时候,显然忘了考虑自己的高颜值会带来的影响,比如回头率高。
    于是,在身边女孩子们的频频回头、窃窃私语、羞涩低笑下,白五叶不出意料地暴.露了。
    其实白五叶的暴.露和那些女生也没有太大关系,白缇莆又不是瞎,那么大个人混在平均海拔在他脖子以下的中学生里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只是想顺着白五叶的意思而已。
    可惜世事无常,在父子俩一个躲一个装瞎的配合下,这波操作仍旧以失败告终。
    尴尬地站在三步以外,白五叶眼神乱飘,不肯跟白缇莆碰上。白缇莆则要自然得多,仿佛他们从没有过那次不愉快的谈话,甚至从未分开,温柔地道:“叶儿,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低头盯着脚尖,白五叶拿发旋对着这个自己根本不想再看到的人,冷淡回答:“我过得很好,谢谢关心。”
    生疏淡漠,仍是他们重逢时的模样。
    那么长时间过去,白缇莆已经整理好心情,自认可以坦然面对儿子的冷漠以待,然而真正面对时还是觉得心头酸涩难忍。他攥着一角袖口轻轻摩挲,柔声道:“过得好就好。你母亲昨天回法国了,可能一周后回来,到时能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吗?”
    见白五叶猛地皱紧眉头,他连忙补充:“对不起,如果太为难你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我、我们只是想……偶尔能看看你……”
    白五叶抬眼看他,面前的男人年过而立,事业有成,本应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他却两鬓斑白,虽然依旧俊雅,但显得低迷憔悴得多,而这其中,或许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想起遥远的回忆中,那个拉着自己温声细语将神话故事、历史故事,手把手教自己写字,陪自己看春花秋月,读古今名著的父亲,白五叶忽然觉得心酸。
    记忆不会出错,错的是自己。
    他太自以为是了,将自己所认为的一切强行加在别人身上。他的不能原谅,指向的可能并非这两个离开了许多年的人,而是许多年前,毁掉自己美满生活的那一瞬间的他们。
    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是说得通。
    “我能带人一起去吗?”打断稍显语无伦次的白缇莆,白五叶淡淡问道。他说着,没有着落的视线终于与白缇莆对上,平和得出乎意料,无论是他还是白缇莆的意料。
    “可以,当然可以!”白缇莆把他说的八个字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敢确定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当即激动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声音都在发抖,“确定的时间和地点等你母亲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到时候……”
    他本来想说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却想到白五叶为了躲避自己早已换掉号码,而他们也因为某个人介入无法查到他的新号码,顿时卡壳了。
    白五叶见状,报了一串数字,白缇莆连忙拿手机备忘录记下,又听他说:“这是我现在的号码,定好了给我发短信。”
    “好,好!”白缇莆忙不迭点头,看着那串数字,只觉得分外亲切可爱。
    他卑微到辛酸的欣喜让白五叶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该说的都说了,白五叶也不打算继续呆着跟他唠嗑,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便提着东西快步离开。
    转身时,白五叶余光瞥见他抬起手似乎要挽留自己,然而见自己走得决然,又失落地放了下去。微微提着的心放回胸腔里,白五叶松了口气,脚步越发轻快地向家里走去。
    此时,见白缇莆满脸失望,从白五叶出现那刻起便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再度开口,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问道:“他就是你儿子?”
    “是。”白缇莆重整神色,变回刚开始的沉静冷淡,“你回去吧,我在这边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走。”
    “我等你。不管你要在中国呆多久,我都可以等。”青年急忙说道,湛蓝的眸子中透出急切和恳求,“八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白缇莆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
    回到家,白五叶将买好的东西一股脑堆进厨房,然后瘫在沙发上不动弹了。蹲在猫窝旁刚铲完猫屎的新晋铲屎官秦展白温声道了句“欢迎回来”,白五叶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在创作,而是跑出来抢了他这资深铲屎官的工作。
    “你的文章修改好了?”白五叶支起脑袋问,问完又倒下去趴着。
    “改了一部分,发到网上了,剩下的我打算,慢慢弄,不着急。”秦展白到厕所洗了手,便用纸巾擦拭便走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瓶维他命饮料,又被白五叶使唤着给他拿了几天前开封的大白兔奶糖,顺势坐在他旁边,“对了,我最近接了首歌,双男声合唱,有兴趣合作吗?”
    “什么歌?”从袋子里抓出一大把糖一粒一粒拆着糖纸丢进嘴里,白五叶边咀嚼边问。
    “恋与碎钞机。”
    “……你再说一遍,什么歌?”正输入解锁密码的手一滑,白五叶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歌名叫恋与碎钞机。”秦展白无奈地揉揉眼角又重复了一遍,那里因长时间看电脑而酸痛不已,“这是我助理接的歌,据说是最近很火的一款女性向恋爱游戏的同人歌。我看了一下,词曲轻松温馨,唱多了古风歌,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
    “唱两句来听听?”难得听他说自己录的歌不错,这家伙一直都很嫌弃自己的作品,无论是已经录好的还是正在录的,白五叶很好奇这歌到底怎么个不错法。
    “好。”秦展白开罐喝了口饮料,清清嗓子给他清唱了一段副歌。
    低沉的嗓音糅合着缱绻的温柔,仿佛迎着日光吹过山岚的风,衬上轻快的词曲,听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愉快。
    白五叶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就着这段副歌吃了好几颗糖。
    “感觉如何?”唱完,秦展白问道。
    “嗯,好听!”白五叶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笑嘻嘻地送上大拇指,“我待会儿私戳我的助理,让她去联系主创团队,争取把歌接下来。”
    “不用,你可以作为我的特邀搭档,由我的助理出面就可以了。以你的名气,主创团队不会拒绝的。”秦展白揉揉他的头发,因为他的应允而十分高兴。
    其实秦展白希望白五叶接下这首歌,大部分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想跟白五叶合唱情歌,这样就好像他们互相表白了一般,现在社会上对同性相恋虽然比以前宽容很多,但不理解的更多,所以他们无法公开。以这种方式暗搓搓地向粉丝们秀恩爱,既可以给cp粉们发糖,也可以满足秦展白的小心思,一举两得。
    当然,某未来的大作家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家恋人自己这种小女生般的心思的。
    “嗯,也行。”白五叶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样更方便,便应了。
    秦展白满意一笑,目光扫过他怀里不知不觉少了一大半的糖袋,眉头微皱:“快吃饭了,你少吃点糖。”
    “知道知道。”白五叶随口道。
    然而不知节制的某人还是在晚饭前吃了三大袋大白兔奶糖。即使这并不影响他的食欲,也让秦展白为他的牙感到深深的担忧。
    第二天,白五叶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他牙疼,疼得半边脸都肿了。
    一大早,秦展白便急急忙忙带他去看牙医,一路上看他蔫蔫地靠在自己身上,捂着牙疼的那边脸颊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心疼不已。要不是市内限速,他估计要把汽车开成飞车,但饶是如此,他也卡在最高速上,在宽敞的街道上飞奔。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一阵手忙脚乱地挂号、等待后,白五叶总算见到了医生。经过诊断,确定他是慢性牙髓炎的急性发作。
    “左边脸有两颗深龋,可见微小穿孔,有血液渗出。”医生下了诊断,然后说:“我建议先做局部麻醉开髓减压,抽出感染的牙髓,止痛,然后过两天再来做根管治疗。耗时可能比较长,不过费用不算高,最重要的是可以彻底根治。”
    白五叶看向沉着脸担忧与恼怒交加的秦展白,他瞪了前者一眼,但还是舍不得冲他发火,没好气地薅了两把他的头发后说:“就按医生说的做吧,可以现在就做吗?”
    “当然!”医生毫不犹豫点头。
    “多给额哈顶拿药……”白五叶捂着肿起的脸说。
    医生茫然,秦展白无奈翻译道:“多给他打点麻药。”
    “好好好,在你承受范围内,我会尽量减少你的疼痛。”医生莞尔,显然已经习惯这种要求。类似的事每天都要在牙科上演无数次,想不习惯都难。
    ……
    弄完牙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秦展白拿了药出来时,就见白五叶瘫在车里装死,微肿的脸庞让五官显得不对称,格外有喜感。
    心头那股暗火稍微消下去一点。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没节制。”把药放到后座,秦展白发动车子,絮絮叨叨地念叨起他来,最终以一句话结尾:“从今天起到治疗结束前,不许你吃甜食。”
    “大哥!你这是要我命啊!”无精打采的白五叶顿时哀嚎一声,“我牙现在不疼了,医生也说不是很严重,你……至少不能全部断我甜食吧!”
    “别说甜食,甜汤都不给你喝,饮食也要尽量清淡,酸咸辣这种刺激性过强的味道,你短时间内也别想碰了。”秦展白不为所动地再度给他一记暴击。
    小白菜五叶差点嘤嘤嘤给他看。
    闹起别扭的某人蔫巴巴转头看着窗外,拿后脑勺冲着秦展白。不过没过多久,他突然抓住秦展白手臂兴奋地晃了晃:“诶诶诶!停车停车!我知道杏花酒街有一间手工蛋糕店蛋糕超级好吃,他们家新出了一款低糖水果蛋糕,我吃那个可以吧?”
    秦展白挑眉,特别想拒绝,然而白五叶满脸写着“你敢拒绝就给我睡书房”,还是让他妥协了。
    “好,我给你买,不过吃多少由我定。”秦展白有条件地答应了。
    “嗯嗯!”白五叶忙不迭点头。
    于是,秦展白绕了个弯,开进大部分店铺还没开门营业的杏花酒街,往白五叶说的手工蛋糕店驶去。
    杏花酒街是w市不大出名的街道,新改版的地图上都没有的那种不出名,是条很老的老街。这里的建筑依然保留着民国时期的风格,桃杏成丛,蓓蕾满树,多年老树沉淀着古旧的气息,颇有历史沧桑感。
    这里原本以卖酒出名,但八十年代后在西方文明与国家政策的双重影响下,大部分私人酒坊都关门了,换成各式各样的甜品店、小吃屋。到现在,虽然名字没改,但街上已经没有卖酒的了,都是各种物美价廉的小吃甜点,可惜因为位置偏僻所以并不出名,白五叶也是偶然找到这里的。
    兴冲冲地带着秦展白前往手工蛋糕店,白五叶一边走一边以安利的口吻发了条微博。
    ——昨天晚上我吃了三袋大白兔奶糖,早上起床牙疼到怀疑人生,排俩小时队看完牙医后现在正在去买低糖手工蛋糕的路上,就在杏花酒街。附近的粉丝有要我带的吗?
    没过多久,评论区炸了。
    ——男神你是不是对牙疼有什么误解?
    ——男神放过你的牙齿吧,它还可以抢救一下!
    ——男神在w市杏花酒街!?妈呀我家就在那里!男神面基不?……等等!你牙疼买什么蛋糕!
    ——杏花酒街是啥地方?我一个土生土长的w市人听都没听说过啊!崩溃.jpg
    ——同上,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哭唧唧.gif
    评论里各种求面基劝回家的,轰轰烈烈沸沸扬扬,白五叶却一个字都没看,迫不及待地拽着秦展白冲进街角一家不起眼的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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