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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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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大爷这些年来一直想当面见一见抢先自己一步变成新任茶坊主的人究竟是谁,可合作了整整五年,江大爷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直到前两天,江凛之带着几名黑衣壮汉到江家跟他谈续约的事情,江大爷才知道自己好奇了五年的新茶坊主到底是谁。
    江大爷的回答让江凛之并不觉得意外,这江大爷本来就不是良善之人,所以他会为下套的事情赶到歉意才怪,“既然事情都说通了,那关于茶坊的事,我看还是不必再谈了。”
    几乎是被江凛之用脚踩着面子的江大爷咬着牙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茶坊的事情。
    从小江凛之就比江大爷强,这不仅表现在学业上的聪慧,还表现在为人处事上的通透,江老太爷还没死的时候就说过,江凛之比江大爷更懂怎么做生意。
    江老太爷当初的这番话并不是在私底下说的,而是在江家的家宴中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出来的,当时的江老夫人笑着附和了几句,但在半个月后,被誉为华城小神童的江凛之大病一场,这场病来的突然,差点将小小年纪的江凛之要去了一条命。
    等江凛之死里逃生之后,却再也没有病前的灵气,不止在学业上无成,连做生意也没有江大爷的圆滑灵通,这让当时的江老太爷倍感惋惜。
    江大爷知道自己从小就比不上江凛之,他更知道,若不是因为母亲在自己小时候下的某个见不得光的决定,或许江老太爷在临终之前不会选自己为家主。
    “好。”江大爷垂下眼眸,将眼底闪过的杀气跟郁气掩盖,他知道,自己比不过江凛之,一直都知道。
    他身为长子,可他以前在夫子跟父亲面子永远都是江凛之的陪衬,从不是最亮眼的那个人。可他从来没想过,他一直以为会一病不起的江凛之居然在暗中早就超过自己这些年为江家做过的事。
    也是到现在,江大爷才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会说自己做生意的本领比不过江凛之。他以前不服气,但现在却不得不服气。
    裴丞侧目,见江凛之垂下眼眸不说话,抿着唇,伸手,主动将手覆在江凛之的手上,两人的手在桌子的遮掩下紧紧的握在一起。
    江凛之突然伸手,将摆在面前的酒壶拿过来,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对着江三爷,说:“新婚大吉。”
    江三爷一怔,等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丞,但裴丞却自始至终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江三爷收起视线,站起来,眼神隐晦,说:“谢谢。”
    江凛之将江三爷这一系列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他仰头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水。
    江三爷也是一口饮尽,他刚刚喝的酒有点多,虽然喝了醒酒茶,但还是有些扛不住,他神色一片赤红,微醺,说:“我先去看别的客人了,先不跟你们聊了。”
    说完,江三爷慌乱的将酒杯重重的摆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等江三爷离开之后,江凛之看向裴丞:“回去?”
    裴丞点点头,手挣扎了一下,不想在众人面前跟江凛之手牵手的离开,但男人不肯放手,反而因为自己挣扎的动作越握越紧,见状,裴丞只能无奈的随了他。
    不跟江大爷说告辞,江凛之拉着裴丞直接离开,没跟任何人。
    等江三爷敬酒了一圈,下意识的用视线寻找裴丞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了,江三爷怔住。
    喝醉的年轻贵公子兴致正好,见江三爷怔在原地,捧着酒杯嘻嘻哈哈的调笑,“你看你,刚跟媳妇拜完堂,现在就忍不住了,再多等等,等一会就能去见媳妇了,来来来,咱哥两碰一个。”
    江三爷笑笑,没解释,端起酒杯跟年轻的贵公子碰了碰,这人的家世在华城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不好得罪,再加上这大喜的日子,他也不能得罪谁。
    可是……
    江三爷只要一想到刚刚江凛之说的话,他就想去质问自家大哥,他想问他,他是不是真的背着自己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新房内,身穿大红嫁衣的莫锦琪坐在床沿边,腰杆挺的直直的,丫环则站在一边帮她按按腰,免得她坐太久腰疼。
    “小姐,这新郎官还没来,屋里也没旁人,您大可歇一会,不必如此。”丫环苦苦相劝。莫锦琪不为所动,“今日是我跟他的好日子,岂能懈怠?”
    丫环见劝不动自家小姐,只能叹气,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瞧上了江三爷什么?竟如此痴情。
    第160章 离开
    在斗鸡场观察了好几天的青浊一脸愤怒的说:“我猜就是这些人害死了师弟!”
    一向沉稳的白浊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查找师弟到底是何人所害死的,所以神色都有些颓废了,他闻言,摇摇头,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斗鸡场的人下手,先不要妄下定论,若是冤枉错了人,此事就难说了。”
    青浊简直要被白浊给气死了,“你说还没有证据?师弟那天是被斗鸡场的人抓走了,整个华城的人都能证明,师弟被抓走的第二天早上尸体就被人发现躺在乱葬岗,你说这件是不是斗鸡场的人做的,那还是谁做的?”
    “若是他们狡辩,虽然抓了人,但没多久就放了,所以人死在乱葬岗跟他们没关系,你说该怎么办?”白浊也想早点为师弟报仇,但是现在他们手上一没有证据,二没有人手,三,他们现在是待在华城,这里是华城的天下,不是他们宗门的地盘,所以他们不能打无准备之战。
    青浊的满腔怒火瞬间就被白浊这一番话给浇灭,他抿着唇,神色带着一丝挫败,“消息已经传回宗门了,就是不知道师兄弟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白浊的心也不好受,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弟被人无声无息的害死在乱葬岗中,而他们现在却连凶手是谁都抓不到,不能给师弟报仇,这……
    “那些凶手定是在斗鸡场中。”青浊眯着眼睛,他做事莽撞,但却不代表他无知,“你还记得小师侄怎么说的吗,他说师弟那天直接冲进斗鸡场跟管事说,他们的夫人是个后世人,让斗鸡场的人将他们夫人交出来,所以我担心他们是……或者是被那个后世人给害死的。”
    “我们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那个后世人。”白浊沉声道,若是可以的话,他又何尝不想亲手抓住那个凶手。青浊,现在说的这番话,其实白灼早就想过了,但是他却犹豫不决,想着没有证据还是不能随便冤枉人。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青浊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愤怒,“我没有已经查了五天了,要是再拖下去,师弟的头七都过了!我不想师弟在头七当晚回来的时候,发现凶手还没有被抓到,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还没有帮他报仇雪恨!”
    白浊想拦着青浊,但青浊却不愿意等下去,直接转身离开,白浊叹口气,赶忙跟上青浊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隔壁的斗鸡场中。
    青浊跟白浊这几天在暗中观察斗鸡场,而斗鸡场的人这几天也一直在暗中观察青浊跟白浊,两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没人率先踏出第一步,直到行事冲动的青浊憋不住了,两边这样僵硬又尴尬的情形才终于被打破。
    斗鸡场的管事在第一时间就得知青浊跟白浊登门拜访他们,想从他们这边入手,查找真凶,管事抿着唇,说:“你从后门离开,去跟爷说这边的事。这两个道士等了几天,现在终于憋不住要行动了,我怕他们宗门的人应该也是这两天要到了。”
    前来报信的个子矮小的小厮点点头,将擦桌子的白布往肩膀上一搭,悄无声息的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这矮矮的小厮看着不出彩,但跑路的速度快,而且也不起眼,所以让他去报信,这是最好不过的。
    刚刚到家的江凛之很快就收到了斗鸡场那边的消息,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他们会在第二天就动手,结果憋到现在才动手,也真是够能忍的。”
    江宅内的管事愁容满脸,他到不是怕爷打不过那些道士,只是怕那些道士会跟他们纠缠不休,“爷,那现在该怎么办。”
    ‘“那两个道士的援兵还没赶到,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动手的。”江凛之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书桌,沉思片刻,说:“上次让你们在路上给那些援兵道士布下的障碍,都布下了?”
    江宅管事点点头,说:“障碍早就准备了,只等着他们出现。”
    “障碍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却不能拖延太久。”江凛之说,“华城的东西都转出去了?”江宅管事脸色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办事不利了,“还有一些没送出去,但快了。”
    “怎么这么久?”
    原本以为五天内已经能将自己放在华城内这些不能见人的家伙事都转出去,结果没想到现在还没有转走,江凛之板着脸,冷冷道:“现在还没办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江宅管事被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来,磕头,说:“爷,家伙事太多了,一下子全部运出去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官府的人总是盯着斗鸡场,有些家伙事想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转移出去,这实在是有些困难。”
    “官府的人还在盯着斗鸡场?”江凛之蹙眉,他原先以为那帮人早就撤了,结果没想到还被留在斗鸡场的附近,“怎么还没走?”
    “前两天原先是想撤掉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加了几个衙役不说,看看管都严了不少。”江宅管事有苦难言,若不是官府那帮人太碍事,按照他们的人的办事能力,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将事情处理好。
    江凛之说:“官府的手伸的太长了。”
    江宅管事听出江凛之话里的杀意,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说:“爷打算怎么做?”
    “今晚让人去把那帮衙役赶走,不管是什么方法,这两天官府的人都不能再监视斗鸡场。”江凛之的指尖轻点桌面,脸上满是冷肃。
    “是!”江宅管事答应一声。
    刚说完,书房外响起敲门声,屋内的两人看向门外,门外响起裴丞的声音:“江凛之?”江宅管事松口气,“爷,属下去跟他们说了,这两天就将斗鸡场的家伙事都转走。”
    “嗯。”
    江宅管事将门打开,跟裴丞问好,然后侧身站在一边,笑着说:“夫人进来吧。”
    裴丞隐约察觉到书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但却没当回事,他走进来,看着江宅管事迅速的退出去,然后关上门,他走到江凛之的身边,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天就走?”
    江凛之撩起眼皮,往椅子后面坐了一点,然后拍拍自己的腿,等裴丞走过来坐下之后,江凛之才抱着裴丞,说:“后天。”
    “为什么?”裴丞被江凛之圈着自己身体的力道弄得太紧,虽然不喜,但却没让男人松开,“不是说明天离开?”
    江言知这两天已经不去学堂了,留在家里除了背书就是练武,忙得没时间理裴丞。
    裴丞莫名其妙的,从江言知跟江凛之单独的谈过之后,江言知就变得格外勤奋,而且小家伙的勤奋不仅表现在练武上,他还经常看书背书。
    尤其是裴丞昨晚在检查小家伙的功课时,竟从小家伙的书堆中找到了一本被翻阅了几页的兵书,这让裴丞哭笑不得一一江言知刚开始去学堂,就懂看兵书了?
    想起这茬,裴丞怀疑的看着江凛之,说:“小家伙的那些兵书,是不是你给他买的?”
    “闲睱给他读读,不碍事。”江凛之摸着裴丞的手开始不老实,“男孩子要抗打。”
    裴丞跟江凛之对教育江言知的方法完全相反,所以裴丞也不跟他争执什么,“他还小,读兵书没意思。”
    “只懂练武的那叫莽夫。”江凛之抱着裴丞,突然站起来,裴丞吓了一大跳,忙紧紧的抱着江凛之的脖子。
    裴丞被吓的打了江凛之一巴掌,“你又在胡闹什么。”
    江凛之也不管,抱着裴丞大踏步的朝着书房内的隔间走进去,隔间内有一个床,这床以前是没有的,但江凛之自从跟裴丞好了之后,就让人将隔间内的一架子书搬走,换了一个床。裴丞躺在床上,男人压下来。
    裴丞不愿意,但江凛之一改平日的温和,温柔又强势的将裴丞的外衣脱掉,身体力行的让裴丞知道,谁才是他的丈夫。
    好久后,累的睡着的裴丞迷迷糊糊的想着,江凛之又在发什么疯。
    裴丞不知道,江凛之在吃醋今日江三爷看着他的眼神。若是裴丞知道,江凛之仅仅只是因为江三爷看自己就吃醋,他定会跟江凛之生气。
    因为男人这醋吃的太莫名其妙了。
    江家,江三爷的新婚房内。
    江三爷坐在外间,垂下眼眸,一口一口的喝着醒酒茶,丝毫没有要走进内室跟新婚夫人共度春宵的意思。
    期待了整整一天,腰都快挺不直的莫锦琪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她知道是自己使计谋才能得到这个男人,可是江三他也不能……也不能让自己在大婚之日独守空房吧。
    他太狠心了。
    莫锦琪默默的暗自垂泪。
    江三爷听到了内室穿出来的小声地抽噎声,喝醒酒茶的动作一顿,丝毫不为所动。
    一一世人皆道女人心海底针,但却没人说,这男人的心若是狠起来,跟女人不分伯仲。
    至于这江三爷跟莫锦琪,只能叹一声孽缘,难解。
    第161章 得宠
    第二天一大早,衙门有事,江三爷匆匆忙忙的陪着莫锦琪给老妇人敬茶后,就径直的离开江家,丝毫没顾及自己新婚夫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锦琪在老夫人的床榻前哭哭唧唧的抱怨江三爷的冷漠,她垂泪哭诉,“之前用药骗他是我不对,可我到底是个女儿身,占了便宜的难不成还是我一个姑娘?……昨晚是我们的新婚大喜之日,但他江文蕴情愿独自睡在外间,也不肯进内室碰我,娘,您说……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屋内的丫环婆子都被莫锦琪支走,为的就是能方便跟老夫人哭诉。
    老夫人干枯瘦弱的身子躺在棉被中,大热天的居然也不出汗,她干咳几声,差点将苦水都咳出来了,现在的老夫人身子越来越差劲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气狠了,还是因为气数尽了,“等他回来,娘会跟他说的,咳咳咳,锦琪啊,你现在都嫁进我们江家了,这有些事你可得多担待着,也别出了什么事就跑回娘家。”
    莫锦琪一脸屈辱的点头,这人就是容易贪心。她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跟江三爷靠的近一点,后来忍不住奢望跟江三爷结亲,想着即便江三不喜欢自己,可自己嫁进江家了,那就好了。
    可现在莫锦琪嫁进江家了,能靠江三爷更近了之后,她又开始不满足的想要江三爷对自己的爱情。
    “锦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江家跟莫家的姻亲关系,从你踏进我们江家的门槛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你答应娘,将来不管老三对你怎么样,你都不能轻易离开江家,明白吗?”老夫人不放心的扯着莫锦琪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莫锦琪面上乖巧的点头,但实际上内心却恨不得将自己自小被牛乳浸泡得纤细光滑的手,从老夫人那干枯粗糙的手中抽出来。
    这老夫人也不看自己多大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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