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凡满意地笑了笑，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脚步稳健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
    不知情的，根本看不出她灌下了足以醉倒两个成年人的酒量。
    青蛙代表广大群众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姐姐，你这发挥了几成？”
    酒吧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等着朱可凡回答。
    “还好吧。”朱可凡云淡风轻地回答：“只要不来白的，姐姐还能再喝五百年。”
    这霸气外露的回答直接把大家听傻了，不知道谁开始鼓掌，掌声稀稀拉拉，很快大家都开始加入鼓掌的队伍，潮水一般的掌声开始响彻整个蓝海酒吧。
    “最终胜利者：女队！”
    裁判给出最终结果，女孩子们各自击掌欢呼胜利，王波波也上前要和她们击掌，还觉得不过瘾，又把桌子上剩半瓶的红酒斟满杯子，递给陆繁星和廖琦，两个女孩子兴奋过头，仰头就喝个精光。
    结果一会儿功夫，就把那剩余的半瓶红酒给喝完了。
    陆繁星脸上挂着笑，笑着笑着，眼前开始出现好几张相同的人脸，人也开始摇摇欲坠。
    除了她自己，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暗道不好，酒劲上来了。
    趁没人注意，她贴着墙，悄悄地从门口溜了出来。
    她这人其实酒量很差，酒劲一上来就容易恶心呕吐，她们队刚刚扬眉吐气赢了比赛，陆繁星不想被人发现其实她是只菜鸟，所以趁快吐之前，赶紧从里面出来。
    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胃在翻涌，她实在忍不住，跑到酒吧后的小巷子弯腰呕吐。
    一张纸巾悄无声息地递到她眼前。
    陆繁星讶异地扭过头来，和简振嫌弃的目光对上，他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多少？”
    “四。”陆繁星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又伸出五根手指：“这个呢？”
    “十。”
    “完了，还带翻倍的，这状态出门肯定要被骗得渣都不剩。”简振插着兜站她边上，“吐完了没？吐完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陆繁星一口拒绝，迷迷瞪瞪地抱着那个电线杆，“我晕，我今晚就跟这柱子一块睡了。”
    “脑子坏了？”简振推她：“醒醒了陆繁星。”
    没反应。
    “陆小芳？”
    还是没反应。
    “扫地的？”
    陆繁星已经开始打呼。
    这下轮到简振头疼，发酒疯的女人最让人招架不住，他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大晚上的不能把她一个人晾在这，他只好使劲摇她，连哄带骗：“哎，醒醒，醒醒了，你把这电线杆搂太紧了，都把它搂变形了。”
    陆繁星被他吵得睡不着，昏昏沉沉地睁开眼，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真的吗？它疼了？”
    简振抿笑，这姑娘喝醉以后真是傻得可爱，平时牙尖嘴利，喝醉了以后跟个小傻子似的，脸上每个地方都透着可爱。
    他想把她从电线杆上扒下来，顺便还想逗逗她，用很正经的口气说：“真的，你手从这根电线杆松开，换根电线杆。”
    “换一根？”陆繁星眼神极其茫然。
    “你右边就有一根。”简振出声提醒。
    “我右边……”陆繁星脖子往右转，“我右边不是你吗？”
    “对，我就是那根电线杆。”简振开始循循善诱。
    “你这根电线杆怎么是人形的？”陆繁星迷惑极了。
    “因为我修炼了五百年。”
    “才五百年啊，怪不得呢，看你这歪瓜样就知道修炼的不到位。”
    “真的吗？”简振阴阳怪气的：“我觉得找不到比我更帅的电线杆了。”
    “这么帅吗？”陆繁星嘟囔着从真电线杆上松手，“那这根电线杆本王要定了！”
    在酒精的蛊惑下，她豪气无比地抱住了简振。
    女孩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能感受到她凹凸有致的线条，有那么一刻，简振呼吸不畅全身绷紧。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
    陆繁星这个祸害……
    “醒醒了，还真在这儿睡啊？”简振觉得自己也醉了，想扒开她，但是却莫名地手脚无力，总之陆繁星还是跟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甚至还舒服地换了一边脸贴着他胸膛。
    “你这根电线杆果然很好睡。”陆繁星吧唧嘴，大概睡沉了，整个人开始往下滑。
    “我上辈子欠你的。”简振的力气终于回来了，认命地背起她，陆繁星才一百斤不到，对他来说，一点儿不费劲。
    陆繁星在他肩膀上哼唧哼唧的，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了。
    酒吧那边人多嘴杂，简振决定还是走点路绕到街的那一头，让李欧把车开过来接他。
    一个亮眼的帅哥背着昏睡的姑娘走路上，回头率自然高，他没怎么理会路人的目光。
    陆繁星身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大概是同学在到处找她，他摸了半天，总算把手机摸出来。
    “喂，繁星你在哪呢？急死我了，你怎么才接电话？”一个挺急性子的女声，手机上显示名字叫“廖琦”。
    “她喝醉了，你们在哪？我把她送过去。”他回答。
    那边明显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警觉地问：“你是谁啊？”
    “简振。”他自报家门，“放心，她很安全。”
    这回答就跟绑匪安抚家属似的，简振有点想笑，背上的女人睡得死沉，他觉得脖子上有点痒，抬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陆繁星的口水。
    这下他是哭笑不得了。
    “没把程序补完你就让我把男朋友的事儿全干了。”他站在街边自言自语：“陆繁星你说我亏不亏？”
    背上的酒鬼哼了一下，在梦里还不忘嘴角在他衬衫上蹭了蹭，把嘴边的口水蹭掉。
    简振已经无语，女人这生物，大多数时候是个麻烦，就偶尔才会可爱。
    而他为了她偶尔的可爱，忍受了她大多数时候给他带来的麻烦。
    什么叫鬼迷心窍？这就是鬼迷心窍。
    李欧把车开过来，见到街边背着陆繁星的他，头一个反应就是吹口哨，嘴边的笑都快裂到后槽牙：“我的妈啊，半小时没见，你就成一忠犬了，这历史性时刻我一定要记录下来。”
    他拿出手机一顿猛拍，简振黑着脸打开车门，把陆繁星放进后座的动作却是小心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李欧一直在前头看着，脸上的笑就没褪去过。
    “今晚真是解开困扰我多年的谜团了，我都好奇多少年了，想不通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今晚可算知道答案了。”李欧喋喋不休，“原来你就喜欢陆繁星这样的刺头。”
    “你话怎么这么多。”简振坐到了副驾驶座，“去咱们学校边上的橘子酒店，她同学在那开了个房，把这帮酒鬼全安置在那了。”
    房是唯一清醒的廖琦订的，四个醉醺醺的女生回宿舍楼影响不好，况且床在上面，她们根本爬不上去，廖琦就自作主张把她们带到这来了，一起的还有王波波，他是被酒吧的服务员背进酒店的，在另一间房睡得比猪还沉。
    廖琦大概不放心，在楼下大堂等着他们，见了简振还有简振背上的陆繁星，那一刻她的表情有点复杂。
    猜疑里还带了点难以置信。
    这时候简振没空琢磨别人的心情，问：“房间在哪？”
    “哦哦，我带你们上去。”上了楼，廖琦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门，房间里酒气冲天，门内四仰八叉横七竖八躺着三个醉死过去的女生，加上一个陆繁星，刚好凑一桌麻将。
    廖琦让了让，简振背着睡死过去的陆繁星，把她放在了床上，床的另一边，晚上神勇无敌的酒王朱可凡安静地躺在一边，这会儿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个女生有这么惊人的酒量。
    陆繁星实在是醉的太厉害了，这会儿任人摆布，一沾上床自己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又睡过去了。
    简振松了口气，扫视一圈四周，四个人躺一块有点挤，随口问：“怎么不多开一间？”
    廖琦也无奈：“就两间了，到周末了，你懂的。”
    简振不吭声，他当然懂，到周末了，他们学校的情侣就跟出了笼的豺狼虎豹似的，把学校周边的房间都订走了，急着进行人类最原始的行为。
    “那你留下来看着她们吧，我先走了。”简振转身要走。
    “简……学长……”廖琦犹犹豫豫地喊住他，“你，繁星……”
    简振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又哭笑不得，都来问他，那他问谁？
    “你自己问她吧，”他想了想又说，“你跟她说，没那么容易，让她把程序补齐了再说。”
    “哦，还有。”临出门了他又转过身，“你一定要跟她强调，我简振是有身价的。”
    廖琦直接听懵了，还打算再问呢，简振迈着长腿就出去了，她回过神来，上去踹了陆繁星一脚，睡梦中的陆繁星闷哼了一声。
    “陆繁星，你可真能耐啊。”廖琦满脸不可思议，“你瞧瞧你都招惹了什么人……我的天啊，那可是简振啊……”
    第29章
    陆繁星醒来已经是中午，她酒量差, 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廖琦在她醒来之前走了, 听说是被导师的电话叫走的。
    “我怎么在这儿？”陆繁星记忆出现了断档, 她记得自己从酒吧跑出来了，吐啊吐的, 然后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我们醒过来你就在这了。”宿醉过后罗诗的声音有点蔫, “是不是警察叔叔送你回来的？”
    这就有点扯了, 陆繁星没再说话，她想起来昨晚出去以后遇到简振了，应该是他把她送回来的。
    昨晚大出风头, 四个人都没从那股兴奋劲里出来，又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不喝酒时的朱可凡又成为一个腼腆的好学生, 直嚷着：“哎呀你们别说了别说了, 让老师知道就完蛋了。”
    王波波来敲门，看朱可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时时刻刻都想给对方跪下来叫“爸爸”的眼神。
    “爸爸。”王波波进门皮头就冲朱可凡喊。
    上次吃饭朱可凡在“人吃的是屎还是饭”这个辩题上输给了王波波, 她心里还惦记着, 趁着人家怂的时候又拿腔拿调地提起。
    “爸爸现在问你, 人吃的是屎还是饭？”
    “是饭是饭。”王波波完全换了一副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