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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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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她没忘,她怎能忘记,她让他不要放手,那时她真心诚意地想要赵权一辈子抓着她的手不放,如果可以,她亦想一辈子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还未明白她的心意,还好他未明白她的心意……
    长亭眸中隐泛水光,血脉中却似有万虫蠢蠢欲动,她眉目一垂,收敛情思,似是无情道:“你昏迷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问自己,我是否真的爱上了你,可每每想到这些,我心底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
    长亭清凌凌的眸子望着赵权,仿佛看不出任何喜怒与悲愁,只听她轻声道:“对不起,赵权,我忘不了师兄,我欠你的命,可我还不了你的情……”
    赵权仿佛又回到那日中箭时,心*口剧烈抽痛,她说她忘不了他,是啊,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数耳鬓厮磨的日子岂是他能想见?她可以为他跋涉千里只为追寻他的下落,她亦为他舍生忘死求取解药,她对他的情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赵权痛到极处却还紧紧握着长亭的双肩,他盯着她那双水亮黝黑的眸子,她眸中笃定又决然,未有一丝软弱与动摇,可她难道不明白自己的心么,他爱她,他真的爱她,她明明都懂,为何却这般冷心冷情……
    许久,赵权却有些颓然,手上亦轻柔起来,只见他微躬了身,视线与长亭平齐,仿佛投降一般,轻柔却压抑着渴望道:“你忘不了他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本王可以等你!”
    赵权一句话仿佛击中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渴望,他眼圈微红,似是放下所有身份与矜傲,握着长亭双肩轻轻摇晃了一下,眼神软弱而渴求,低低呢喃道:“本王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
    长亭望着赵权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软弱,不禁心如刀绞,他何曾这般软弱过,他还是从前那个霸道索求的晋王殿下吗?
    不,他此刻只是一个失意男子,一个放下所有骄傲与矜持,只为情爱卑微的男子……
    长亭的心仿佛在那一刻便碎了,她从未想过赵权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宁愿他寒心如铁,疯狂决然。长亭的手动了动,身体里却开始喧嚣起来,她极力克制,面上却清凉如水,只听她低声道:“对不起,赵权……”
    赵权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直直地盯着她许久,她眼中尽是清冷与决然,再未有一丝改变,赵权眸中的期盼与热切缓缓黯淡下去,他满心颓倦,心中却渐渐翻涌起一股气,他咬着牙,晃似梦呓,“本王幼时读《庄子》,里面说象罔无心,我曾想世间怎会真有无心之人,今日才知,原来真的有无心之人,你就是象罔,你就是没有心肝之人!”
    长亭血液翻腾,浑身似是被万虫所噬,这是毒发的征兆,这一次,或许她再熬不过去,她敛目,断然道:“你便当我是没有心肝的象罔,你走罢!”
    赵权的心已痛得麻木,却只恨不能生生剜了这颗心,这样便不会一伤再伤,痛彻心扉,他望着长亭狠心绝情的眸子,跌退一步,痛到极处却轻笑了出来,“本王予你荣华富贵,天家尊荣你不屑一顾,本王捧着一颗真心在你面前,你却弃之如秋扇!本王舍生忘死,你却依旧半点不肯回顾!”
    “本王哪点不好,本王哪点对你不好!”赵权不似在质问,却全然是恨。
    长亭眉目冷然,只不发一言。
    赵权眉眼如寒霜,盯着长亭恨声道:“好!好!终究是本王自甘下贱,任你将本王的尊严践踏如泥!江长亭!本王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与本王再无瓜葛!”
    他眉目欲裂,猩红着眼怒视长亭,牙缝中一字一字挤出一句,“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罢倏然转身,轰然拉开房门,两人之间有一刻静止,赵权脚下虚浮,却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心力哀竭,只微微踉跄着踏出了房门。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盛夏的烈日透顶晒下来,赵权却觉浑身冷沁,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更好似被寒冰冻住了一般,只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他热切期盼的,舍命追寻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人狠心绝情的心么?
    他走得很慢,深一脚浅一脚,他恍惚着,眼前尽是与那人相处的种种画面,他不舍,他不愿,可他更恨,恨她冷心冷情,可恨过之后,更多的却是深深无力,他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才能让她爱上他,他还能给她什么,如果他的心,他的命都不能打动她,他还要如何纠缠?
    面前似有人迎了过来,耳边传来声音,似远似近,“殿下……” 他终是听清楚了,是焦衡的声音,他抬眸,面色惨白,神郁憔悴,方要开口,耳边却响起“吱呀”一声,是房门开合的声音。
    赵权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它剧烈跳动着,好似就要蹦出胸腔,朝那人奔去,赵权霍然回眸,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与期盼,再一次放下骄傲与尊严,朝身后看去,或许她还是不舍自己。
    “吱”声刺耳,赵权面色渐渐冷冽,一颗心好似从万丈悬崖坠下,直摔得粉身碎骨,他木然地望着门后那人,那人面色平淡如秋水,只垂着眼,似是极寻常地,缓缓将房门关上。
    赵权就立在骄阳下,眸中似千年寒冰,他盯着她,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房门缓缓关闭,她的脸也渐渐被遮住,直至房门合上的一刻,赵权依旧一瞬不松地盯着她,可终究,她亦未抬眸看他一眼,或许,是今生最后一眼……
    赵权木然地看着关闭的房门,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心仿佛步入无边无涯的沙漠,不知要去向何处,半晌,他动了动,缓缓转过身,低声一句:“我们走……”
    有人扶着他,他甩开那人的手,急行几步,仿佛想快快离开这里,体内有什么在崩腾,他提着气,却好似提不起力,脚下踉跄两步,终于,体内奔腾喧嚣的愤怒、悲伤、痛苦、无奈一齐涌上心头喉间,他压抑不出,全数喷涌上来的情绪,一口血喷了出来,洒落在泥地上,滴落在胸襟上。
    “殿下!”有人在大声呼喊,赵权脸色煞白,拽着那人的手立稳身,终究寒了心,声冷如铁道:“走!”
    院中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该走了罢,他定是走了,长亭早已力竭,此刻滑倒在门后,她已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不致赵权识破她已毒发,她头抵着门,猛然又喷出一口鲜血,唇下与胸襟处皆是大片淋漓,她的真气早已不能压制毒性与蛊毒,此刻只颓然倚在门边。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那是她从赵权衣中无意发现的,长亭嘴角温柔,眼中却有热流涌出,她双眼一片血红,却动了动手指,剧痛使她的手指颤抖不已,她轻轻挪动着,抚上木牌。
    木牌已有些旧了,边缘似是被人摩挲过很多次,一面墨色陈旧,上面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小字,“此生挚爱”,长亭眼角含笑,仿佛回想起上元夜,那人口中说着,“我偏要与旁人不同。”提笔好似玩笑般写下这四个字,那时她满心欢喜,就如同此刻一般。
    体内剧毒与蛊虫肆虐,长亭终是不支,剧痛之下,她的手脚已开始痉挛,长亭感受着毒气一寸一寸侵入心脉,那一刻,她却只将木牌翻了过来,好似要看最后一眼,她多狠心,关门那一瞬,她连他最后一眼也不看,此时,却挣扎着要看那木牌一眼。
    木牌另一面墨色很新,应是近日写下,木牌上还是那人遒劲有力的小字,却好似多了几分缠绵,上书四字——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长亭抚摸着那四个字,早已泪如泉涌,她仿佛看到赵权去青崖岭之前,明明预知不测,却仿如临终誓言一般,决然写下这几个字。
    至死不渝……
    赵权,你如此待我,我夫复何求!我欠你的情,却只能用命来还了,你可以为我不辞生死,我亦愿如此待你!
    只恨上天不肯多给她丝机会,她甚至连对他的心意都未说出口,长亭气喘力竭,意识却渐渐模糊,眼前只有一双深情如海的眸子,他情真意切地说:本王这颗心,这条命都你给了你……
    长亭缓缓合上双目,心中惟有一个念头,也好,你不知道更好,愿你永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永不知晓,我已不在人世……
    我宁愿你恨,亦不愿你痛。
    第124章 番外
    番外一
    赵权步下车辇, 张勉忙上前恭侍, 赵权随手将一食盒递给了他, 抬脚往后院去了。
    张勉小心捧着食盒, 却并不奇怪,自打王妃回府后, 殿下那样的人, 却肯亲自去城里的各个点心铺子,为王妃带些新鲜得趣儿的吃食回来。
    这晋王府中, 及至这京城中,谁人不知晋王殿下盛宠他的王妃,当做眼珠一般对待。
    张勉只在心中暗暗摇头,便是戏本里的妖妃也没有府里的王妃会迷惑人, 殿下何等的睿智决断,竟似是被她迷了心窍一般,心心念念弄到手也就罢了,还硬要立她为正妃,惹得圣上龙颜震怒,贵妃皇太后亦是差点气晕。
    自家殿下偏是铁了心,在圣上寝殿前直挺挺地跪足了三天三夜,最后因旧伤复发, 大病了一场, 醒来第一句话,仍是不改初衷,气得圣上直跺脚, 发狠要惩治他,可贵妃心疼儿子,太后心疼孙子,好说歹说,念在他多年皆是沉稳的性子,难得放纵一回,终是遂了他的意。
    如今娶回来,越发宠得没法,府中只有王妃所出的一女一子,郡主因自小身体孱弱,又是殿下第一个孩子,殿下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摘下来给她,谁敢多说一句。也不知如何养的,身子虽弱,性子却极为跳脱霸道,上房揭瓦,撵猫惹狗最是拿手,一众亲王里的兄弟姐妹,倒没有她不敢惹的,众人皆知她身子弱,她父王又是个极护短的,便是惹了祸事,亦只有胡乱揭过不提,总碍着她父亲晋王罢了。
    世子倒又奇怪,性子与他姐姐全然相反,小小年纪便有晋王当年之风,沉稳守礼,聪慧过人,极得他祖父喜爱,常夸他肖似自己,晋王对儿子却不似女儿那般放纵,甚是严厉,不过三四岁时,便已开蒙,日日跟着西席诵念诗书。
    倦勤院本就离前院很近,赵权腿长脚健,不多时便已到了,院中一角早已葱郁,那原是长亭从前无聊时开拓的一片菜园,如今几年过去,被长亭打理得欣欣向荣。
    长亭常趁赵权无事时,拉着他一起剪理病枝,拔草浇水,又趁机给他说些千汨山的趣事儿,讨他欢喜,好教他心软,让她带着孩子们回千汨山住一住,陪陪师父和师叔。
    赵权还未进屋,便已听见屋中人柔声低语,他嘴角一柔,抬脚走了进去,只见长亭正弯腰站在他儿子身后,握着那小小的手低声笑道:“哎,怎么这一撇就写歪了……真是糟糕,娘带你写的怎么还不如你自己写的,哈!莫让你父王看见了……”
    她一头青丝似是刚洗过,只用绢带简单地挽了挽,只是她头发过于顺滑,那绢带松松滑滑,竟好似拢不住一般,青丝滑落,一双天然秾丽的眉,只衬得她肤如凝脂,白皙如玉,梨涡轻笑,端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赵权心中一动,却端了架子负手道:“什么莫让我看见了?”
    长亭抬眸见是他,也不惊慌,只狡黠一笑,道:“没什么,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着放开那小小的手。
    怀中的小人生得玉人似的,活脱脱是赵权幼时的模样,此刻收敛神色,脸上一派肃然,迈着小腿上前躬身一礼,却因人小有些歪斜,口中奶声奶气却十分沉稳道:“儿子给父王请安!”
    赵权脸上亦是端然之态,微一颔首,道:“霑儿免礼!”
    那小人儿躬立一旁,面上神色淡然,哪里像是个小孩模样,赵权见他如今行动皆有度,似是有些满意,语气和悦道:“今日的字可练好了?让为父看看。”
    那小人儿抬手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甚是老气横秋,至桌前取了今日练的字,奉与他父王。
    赵权一眼便见到那个歪歪斜斜的“霑”字,不禁抬眼看了一眼书案前那人,那人却转了转眼珠,只嗔了他一眼,再一翻,下一页竟是他的名讳,端端正正一个“权”字,赵权登时眉头一皱,斥问那小人儿道:“这是你写的?!”
    那小人儿忙行礼道:“儿子怎敢亵渎父亲名讳,是……”虽是极力自持,可终究是个小孩,他父王天纵英姿,他一心效仿,只为能得他父王赞赏,此时被斥责,心中委屈,已忍不住撇了撇嘴,眼圈也红了,只不敢哭。
    “你做什么凶霑儿?这是我写的!”长亭忙上前几步将她儿子拉进怀里,蹲下身柔声安慰道:“是娘不好,害你父王冤枉你,霑儿乖,霑儿莫哭……”
    那小人儿扁了扁嘴,却有些倔强地立在那处,低声道:“霑儿不会哭。”
    长亭只觉心都疼了,只将怒气发泄在那始作俑者身上,嗔视他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那么凶他做什么?”
    赵权见长亭瞪着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本就是个误会,此刻哪里还有火气,只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看了她一眼,似是责怪她不该拦着他管教儿子,长亭本就与他说好儿子的管教由赵权来,此刻想着他总是个王爷,霑儿又极度崇拜这个父王,怎好真的落他面子,便微恼着侧了身,不再说话。
    赵权觑了她一眼,心中想的却是慈母出败儿,放软了声音,对霑儿道:“父王知道你一向守礼,却是冤枉你了,字练得还好,却仍需下苦功,需知练字即练心,若要习得一手好字,断然没有捷径可循,日日勤练方是正道,你可明白了?”
    霑儿极喜欢听他父王教诲,此刻心悦诚服道:“儿子明白。”
    赵权点了点头,又道:“昨日为父问了你李师傅,他说你进益颇快,今日的书可背了?”
    霑儿回道:“已经背过,还未默下来”
    赵权自己幼时读书虽是过目不忘,却从未浮躁,只道:“为父幼时读书,师傅要我一篇文诵读一百遍,再背一百遍,我从前觉得枯燥,可后来却觉得师傅是对的,学问同书法皆是逆水行舟,少半点功夫亦难成大器,你如今虽小,却要戒骄戒躁,莫要卖弄小聪明,明白了吗?”
    霑儿早就听他师傅说起过他父王幼时,本就聪慧过人,却难得不骄不躁,寒冬暑往读书练字不辍,似是从未有过少年人的焦躁,回道:“儿子谨遵父王教诲!”
    “下去默书罢!”赵权颔首道。
    霑儿对着赵权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又对长亭行了一礼,这才稳步出去了。
    长亭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儿子心疼,嗔着赵权道:“霑儿还小,你对他也太过严厉了。”
    赵权哂道:“还小?本王像他这般大的时候日日寅正便起,读书练字,习武射箭直至酉时,无间寒暑,日日如此,本王可从未叫过苦。”
    长亭听得咂舌,想不到赵权一个皇子,竟过得这般苦,这一日大半时间都在刻苦,哪里还有时间玩耍,自己幼时师傅虽然严厉,却总有放风的一刻,不似赵权,简直不敢想每日里这般刻苦,无间寒暑,他是怎么过来的。
    长亭皱眉忧思道:“霑儿这般下去可真的越来越像你了……”正说着,背后却被人轻轻拥住,赵权低醇柔和的声音在耳边轻喃:“像本王有什么不好?”
    长亭耳根被撩拨得发烫,忙挣了挣,纤腰却被赵权拥紧,她恼这人白日里没个正形,转过身去,撇嘴道:“像你有什么好!霸道蛮横,心机深沉,老成无趣……”竟是细数起赵权的缺点来。
    赵权看着面前那张海棠似的面庞,只觉长亭殷红的唇开合不停,竟隐隐有些引人遐想,手臂收紧,猛地将长亭的腰桎梏在怀里,长亭一下扑在他胸前,抬眸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老成无趣?本王在你眼里竟这般不堪?”
    说着大掌却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摩挲起来,长亭只觉他手掌发烫,浑身好似猫抓一般,霎时便飞红着脸,直推抵着他,咬唇啐道:“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声音却又娇又羞,一时不知想到什么,只说不下去。
    赵权本是想逗她一下,却见她此刻面如芙蓉,色比花娇,手上又拥着她柔软馨香的身子,一时竟有些把持不住,呼吸也变得粗重,手上越发不规矩起来,口中暧昧撩拨道:“本王真的那般无趣?那昨夜是谁连连求饶的?”
    长亭一下羞红了脸,手上一用力便推开了他,倏地跳到一丈开外,她左右看了看,想起昨夜的光景,不禁恼羞成怒道:“真是越发不像个王爷了,忒得不知羞!”说着一张脸竟羞得通红。
    赵权却皱眉捂着胸口,弯腰似是痛楚地呻*吟了一声:“嗳……”
    长亭自知方才手下并未用多大劲,只歪着头看了看他,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哎,你这心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赵权却捂着胸*口不说话,抬头颇为凄楚地望着长亭,一双剑眉拧在一处,映衬着双眸好似万千星辰坠落其中,端的风华无限,鼻管挺直,愈发增添他的高贵与凛然之气,微薄紧抿的唇,却叫人看得眼热,长亭心中一柔,眉目却有些含情,嗔着赵权道:“呸,堂堂一个王爷,竟学人家西子捧心,好不害臊!”
    赵权喉头微微动了动,却似是难受道:“真的疼,太医不是说落下病根了么……”
    长亭状似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梨涡却微微露了出来,只听她啐道:“这么多年了,太医都不好意思来府上了,你倒次次拿这个来说话,霑儿都不似你这般玩赖……”
    赵权依旧蹙着眉,低低地“嗯”了一声,“真是疼,不信你看……”
    长亭看着那张脸,暗暗骂道:美色误人!瞪了赵权一眼,走近他大义道:“我看看……”话未说完,已被大手猛然拉进那人怀中。
    长亭“噗嗤”一笑,也不挣扎,只亦喜亦嗔地瞪了赵权一眼,呸道:“你也是熟读兵法的人哩,怎么用来用去都是这一招。”
    赵权嘴角微勾,垂眸一笑,与平日里持重沉稳全然不同,颇有风流纨绔的意思,只听他柔声道:“爱妃不懂,招不在旧,有用就好,你看本王的美人计不是次次都见效了吗,嗯……”说着用薄唇在长亭耳垂处轻轻厮磨了一下,低沉又夹着情*欲的气息直往长亭耳中钻,一时将人撩拨得面红心跳。
    “况且,本王是真的有些疼……”赵权呼吸粗重,竟被那珠玉般的耳垂引得不能自持,忍不住用牙轻噬了一口,双臂却用力将长亭拥紧,大手也开始作乱起来。
    口中还低低地说着:“你帮本王摸摸就不疼了……”
    说着便捉着长亭的手往胸*口上按,长亭轻笑着,身子左右扭动,想避开他作乱的大手,口中斥道:“大白天的,成什么样子!”那柔软的身体磨蹭着坚硬,却把赵权的火头蹭得越发大了起来。
    他将长亭紧紧桎梏在怀中,喘着气不断轻吻着长亭纤细的脖颈,口中低喃道:“那可怎么办,本王抱着你便要犯病……”
    这话原是二人床笫之间的私话,赵权此刻说来,分外引人瞎想,长亭面上飞红,一边左右躲着赵权,一边轻笑道:“偏不给你治……”
    赵权侧眸,只见长亭此刻面色酡红,青丝微乱,眼角眉梢俱是春风化雨之意,哪里还禁得住,手臂越发用力,只将她往腰腹那处按,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极危险地盯着长亭,音色低沉道:“你再躲一个试试!”
    长亭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暗骂这人真是霸道成性,做什么都要全盘掌控,抬眸瞪向他,却一下撞进他那双眸子里,再没有平素的肃然克制,却好似有风暴隐含其中,令人望之生畏,可两人本离得极近,那眼中夹缠的丝丝情*欲又像火一般直烧得长亭口干舌燥。
    “嗳……”长亭轻声嗔道,忍不住轻锤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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