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妍自己也很喜欢。”
    这个商夏倒是深有体会——因为赵家的热情邀约，她的父母在这边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就跟赵妍家走得比较近了。根据秦婉君的说法，赵妍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变化太大了。
    以前的她娇气又有些不懂事，在家里喜欢发脾气爱哭，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成为了父母、爷爷奶奶，甚至是这一辈孩子当中的骄傲。
    而且赵家的人从来不避讳谈起江丰谷案——
    其实有些事情本就不用讳莫如深。
    如果自己都没有把它当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话，它就什么也不是，根本伤害不了谁的。
    赵家的人经常说起江丰谷的案子上诉后的进程、也谈起他家庭教育的失败……总之没有任何人觉得赵妍丢人了，觉得她有任何的问题。
    不止是他们一家人，包括赵妍现在的同学、周围走得近的商夏余晚晚，钱洁这些人，她们面对赵妍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觉得她有任何的错误，谈到江丰谷案的时候，也都是将她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受害者。
    与被抢劫的受害者、走在路上被捅了一刀的受害者，都是一样的。
    在所有的刑事案件当中，该被判刑、该被指责、该被异样目光注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施害人，那个犯罪份子。
    当周围的所有人，都用了最平常的态度来对待赵妍的时候，再加上她自己也很明白，她成为被伤害的那个人，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倒霉，江丰谷他们挑上了她而已。
    没有其它任何原因。
    当赵妍自身强大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在意任何的风霜雪雨的，所有的磨难都只会让她更加强大自信。
    现在的赵妍就是这样，周围的人都是亲眼目睹，尤其她的家人们，亲眼看着她这半年以来的变化。
    他们为她自豪是应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她这样啊。
    ==
    赵妍跟着父亲一起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眼底看不出一丝阴霾，军训时那个憔悴又颓废的她仿佛是另一个人一样。
    赵妍的爸爸也认识商夏几人，对着她们笑着点了点头，又跟赵妍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然后谢一飞先问道：“怎么样？”
    赵妍大大方方地说道：“很爽！我隔着隔音玻璃看的，他们几个像是砧板上的猪一样，挣扎痛哭嚎叫崩溃……都没有用。曾经嚣张狂傲不可一世以为自己永远高高在上的人，痛哭流涕垂死挣扎的样子，看得我大出一口恶气。看到他们哭叫咒骂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好像都自动给他们配了音，八个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谢一飞点头：“哈哈哈当我听说这几个人都要被化学阉割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太仁慈了，应该直接物理阉割才对！不过听你的描述再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又觉得很爽！”
    赵妍毫无芥蒂地说道：“不不不，他们也就江丰谷判了十五年，另外几个最多的也才十年，在里面表现好一点再减减刑，大概要不了几年就能出来了啊。你想想，能当强女干犯的人，出来以后，明明那个器官还在，但是却没有用了，是不是会很绝望？明明还在身上却不能用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是个男人了吧？如果真的被物理阉割了，没有了生/殖器，他们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大概绝望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情吧。”
    谢一飞哈哈大笑：“说得对！所以其实还是化学阉割更合理！说起来也是保障了人权，罪犯也有人权的嘛。不过时时刻刻都提醒他们绝望，或许还会想着能治好？哈哈哈挣扎过后还是绝望，这样的报应落在强女干犯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点头。
    好像天气再寒冷都没有办法影响到她们几个的好心情一样。
    几个人也没有坐车，只转身慢慢地往繁华的地方走去。
    “还有呢还有呢？”
    “江丰谷庭审的时候态度非常恶劣，所以判得最重。”
    “对对，听说最高法宣判的时候，他爸妈当场晕过去了？”
    “晕过去又怎么样？教出这样的儿子，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赵妍说道：“我刚刚在那里也看到他父母了，一下子就夸了，当初案子刚刚传到网上的时候，江丰谷的母亲不是还接受采访么，视频里面她看着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绝望的妈妈了。但是他们都这样了，江丰谷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好脸色，还狂暴地朝着他们大吼大叫，面目狰狞。”
    “在孩子小的时候不好好教育他，只会纵容，这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现在收获的果实呗。江丰谷那样自私自我的人，发现自己罪名尘埃落定了。他会去恨父母为什么不救自己，其实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钱洁点头：“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苦果到最后都是自己吞，怪不了别人。”
    几个女孩聊天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很快公众们就再一次看到江丰谷的母亲百灵出现在了采访视频里。
    这一次的她跟前几次出现在采访上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女人眼神黯淡，精神萎靡，再也无法保持光鲜亮丽，脸上也没有那种淡淡的笑容了。
    整个采访当中，她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反复在表示懊悔——
    为什么当初没有教好孩子，如果不是他们太过忙碌，对孩子的关注太少，也不会让他变成一个罪犯。
    别说，她这样卖惨的效果还挺好的，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可惜大家同情的方向以及表达同情的方式，大概都不是百灵想要的。
    网民们在这个采访视频下面的评论也非常多——因为江丰谷案沸沸扬扬在网络上和现实中传了好几个月，最终终于尘埃落定，并且结果也是所有人期望看到的那种。
    很多网民看这个案子，就像是追了一部犯罪剧一样。
    从开头到结尾，要有始有终的嘛。
    因此案子判决虽然早就下来了，那几个罪犯也去蹲在监狱里服刑了，但是最后江丰谷的妈妈出来的时候，就跟电视剧的最后一集一样，网民们还是纷纷跑过来围观了，并且都发表了自己对这部电视剧的看法。
    “哎，江老先生因为这个罪犯儿子晚节不保了！这个案子告诉我们一个铁的事实，惯子如杀子！”
    “百灵老师现在面对镜头惨兮兮的对大众哭诉对儿子关注太少导致儿子走上歪路他们当爸妈的都不知道，她非常后悔，当初出来接受采访的时候怎么反复都说孩子怎么孝顺怎么乖巧呢？那时候已经知道案子是事实了还夸儿子，最终判决下来才知道当父母的失职啦？这知道的也太晚了，难怪要麻烦国家帮你们教育孩子了。”
    “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
    “哭得真惨，不过要是江丰谷没被判刑没被割了做太监的话，我猜她肯定也不会哭。这个年纪生不出来了吧？卖惨只是因为断子绝孙而不是因为儿子犯罪而觉得羞愧？”
    “俩人都是吃了一辈子皇粮的人，最后还要麻烦国家监狱给教育孩子，唉！”
    最后莫名其妙的“麻烦国家监狱给教育孩子”这个话题还上了樱桃微博的排行榜。
    大批的网民在这里做总结：
    所以咱生的孩子一定要从小就好好教育，千万不能麻烦国家监狱。
    商夏看到的时候觉得……
    网民们这个觉悟好像也不坏。
    ==
    又过了没多久，初中小学也陆续已经放假了。
    商夏又和钱洁一起看见了陶桃和陶允，这一次钱洁还带上了高中生薛迟。
    “又要做什么大事了吗？”
    商夏问的意思是，没大事就不要叫她出门了。
    她最近有逐渐变成一个宅女的倾向，没事就在家里拿着手机玩游戏——她妈妈秦婉君就不一样了，人家从商夏直播那时候开始就熟练地紧跟网络时代的步伐，网上热门什么她就学过什么。
    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商夏难得天天在家，被秦婉君看见她玩游戏的时候，她正在被队友骂……
    商夏玩得多了，现在也知道别人骂的是自己了，不过她确实很菜，被骂是个不会玩的菜鸟她也只能认了。
    不过秦婉君看见的时候，就皱起眉头：“小夏，那人骂你？你怎么不回她？”
    商夏一抬头：“呃，我是很菜啊。”
    “你……”秦婉君站在她旁边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叹气，“手机给我我教你。”
    她把手机接过去，恰好爆发了一波团战，她的走位十分犀利，商夏根本看不懂，反正团战结束，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了四杀。
    这是5v5的游戏，四杀的意思是，商夏的妈妈一个人杀了对面四个。
    本来喷商夏是个菜狗子的队友抑郁了。
    半颗门牙漏风：……大哥你故意装菜鸟逗我玩吗？
    讲道理啊：讲道理，这波刺客小姐姐666啊
    然后商夏赫然发现就连她妈妈都是一个游戏高手，好像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她自己是最菜的。
    因为老是死来死去的，玩得久了她的热情渐渐消退，也就不怎么玩了。
    可最近几天她的手机上突然加了一个叫“老白干儿”的好友，这个人经常在线，邀请她一起打游戏。
    她们俩作为队友，水平不相上下……
    两个人还天天一起匹配，另外三个倒霉催遇到商夏两个做队友，常常忍不了三分钟就要开骂。
    商夏和老白干儿被骂的次数五五开。
    她忽然就觉得……也不是只有自己菜嘛。现在人手一个智能手机的，小学生都会玩游戏，水平不行的其实很多吧？
    这么一想，商夏就重拾了对游戏的热情，不用老白干儿催，她就天天积极上线，俩人一起打游戏，在游戏地图里一起花式被骂。
    商夏比较老实，反正她的确拖累了队友们，骂就骂吧。
    老白干儿就不一样了——
    以前他大概是不会，最近玩得多了自学成才，有人骂他就会忽然站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儿后队伍频道会出现几个字——原来他不动了是在打字骂回去。
    商夏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劝他也没用。
    不过打的多了，两个人的水平也慢慢有所提升。
    这几天正是商夏对游戏最热情的时候——想当年就连她刚拜师开始练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沉迷过，做梦都在游戏里用着酷炫的招式追着人砍。
    所以这天被钱洁叫出来她就有点不乐意。
    外面的天气也是真的很冷。
    就快要过年了，建安前几天下了一场雪，冬天的寒风冷得刺骨。
    但是小孩子好像根本不知道冷一样。
    商夏问了一句，钱洁都还没说话，陶桃姐弟俩就抢着说道：“商夏姐姐！都好久没看见你啦！你说要检查我们功课的！我和弟弟都坚持跑步蹲马步半年了！你看看我们练得怎么样，过关的话就教我们下一招嘛好不好？”
    “对啊对啊，我感觉我已经是高手啦！”
    钱洁什么也没说，搓搓手笑眯眯地看着商夏。
    陶桃和陶允都冻得脸通红，但是看着她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商夏：“……”
    她其实都快把当初告诉陶桃姐弟俩的话给忘了，想想还挺对不起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