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超市没什么生意，秦凤正和张梅梅趴在柜台说话，余瑶进门，两人立刻收了声音，同时抬头看过来。余瑶脸上是有点儿愁容的，先前是看了蔡蓉的直播情绪受到点波动，现在则是在想着接下来怎么赚钱，所以进屋时便板着脸。
    张梅梅轻轻碰了下秦凤的手臂。
    秦凤也满脸愁容呢，但却不敢表露，脸上立刻堆出了不自然的笑：“瑶瑶，你回来了。累了吧，我给你炖了冬瓜排骨汤，喝一碗吧？”
    “好。”余瑶对张梅梅点点头，跟着秦凤去了厨房。
    冬瓜排骨汤正好喝，余瑶端了碗便没出去，就靠着厨房的门一口一口喝了。
    秦凤看着她，小心道：“瑶瑶，你和铭……和苏铭，你们是闹什么不愉快了吗？”
    余瑶收回思考赚钱的思绪，摇了摇头：“没啊。”
    秦凤道：“要是没有，那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他了？”
    他那天的态度秦凤可记得清楚，那完全是不追到余瑶不罢休的模样。可自那天走了这都三天没露面没消息了，都在横城，这哪里是正经追人的模样？再加上这两天余瑶情绪也有些不太对，特别是今晚更是有心事的模样，想着苏铭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秦凤就有点担心。
    “那你，你是喜欢苏铭多一点，还是喜欢那个化妆师多一点？”秦凤试探问。
    余瑶彻底回神了。
    “都不喜欢。奶奶，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之前那是秦凤没看上长发还化妆的abel，再加上余瑶也不一定能靠拍戏赚钱，她想着不行还得带余瑶回去读书，谈恋爱总归是耽误读书的，所以她不支持。但是现在，她手里可是已经有余瑶拍摄《清欢》的四万片酬了，现在又去拍摄《倾国倾城》，秦凤不用问都知道这回的钱会比之前的还多，毕竟对于余瑶这种还没有名气的艺人而言，拍电视剧是比电影赚钱的。
    既然已经这么能赚钱，那回不回去就不重要了。
    反正多的是人读完大学出来也只能拿个三四千一个月，一对比，余瑶这工作已经太好。
    既然前途这块不必担心了，余瑶到底是女孩子，秦凤就想到了她的终身大事。虽说现在结婚是早了，但谈个男朋友，多相处多了解才能知道对方的为人，这对于以后结婚是有好处的。abel条件一般，但苏铭不管是家庭条件还是个人条件，那都是相当好了。
    如果有个这样的孙女婿，秦凤是满意的。
    因此她道：“其实瑶瑶，咱们女人呢，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别的，就是要找个好男人嫁了。嫁个有本事赚钱，又对你好的人，那下半辈子才不用愁，才能过得舒坦。苏铭那小伙子我之前瞧着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家里条件也很好，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
    这种类似的话，余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是其他人说，她听听也就算了，但秦凤是她现在的奶奶，是她决定要一辈子孝顺的人，所以她必须得说出自己的观念。要不然，以后少不得会因为这种事惹她老人家不开心。
    “奶奶，你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但那不适合现在社会。现在社会男女都要工作，如果只靠男人，只怕根本养不起一个家。而女人既然能赚钱，能靠着自己过得很好，那就无所谓嫁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找对象，找个人品好自己也喜欢的最重要，至于其他的不需要太过在意。”有余江山这个先例在，余瑶才不相信靠男人的鬼话，只是这些不方便说，“而且我现在还小，当明星的最早结婚也得二十七八，我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可得慢慢找，不能现在就决定。”
    余瑶说这些话时神情淡淡的，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来。
    秦凤仔细观察了一回，心道：难不成是她想错了？
    不过，就算不是和苏铭闹不开心，但苏铭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这么放过是真亏啊！
    她正要再劝两句，余瑶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奶奶你放心，你孙女我长得这么貌美如花，赚钱的能力也完全不亚于男人，所以放心，我肯定会找到非常优秀的对象的。一旦我确定了，肯定第一时间带给你看，让你帮我掌眼。”
    自家孩子就算是个丑鬼，在爹妈的眼里那也是好看的。
    更何况余瑶的确长得好，这一点秦凤也不得不承认。
    她只能轻轻叹息一声，催着余瑶赶紧上楼洗澡休息了。
    余瑶是真的有点儿疲倦，丢了碗就回楼上了，秦凤手快的刷碗洗锅，忙活完了跑出去找张梅梅，把刚才余瑶的那一通话说了。
    张梅梅到底年轻些，而且生的也是两个女儿，听了这话就连连点头道：“阿姨，我觉得瑶瑶说的对。这男人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女人自己，咱们瑶瑶长得漂亮又做了明星，早晚会红了赚更多的钱，所以她感情这块你就别操心了。”
    秦凤还有点不甘心：“可那也得给人苏铭一个机会吧，多好的小伙子啊！”
    张梅梅想了想，到底还是劝了一句：“再好那也得瑶瑶喜欢啊，她现在没有这个心，你就少提点。这世界这么大，好小伙子多得是呢，你还怕瑶瑶碰不到啊？”
    秦凤的确很疼余瑶，而余瑶也的确很孝顺她，可她也明白，余瑶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再加上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遇事她只能给意见，没底气说的太过。
    点点头，她道：“唉，我就盼着她好，她要是能好，咋决定我都支持。”
    张梅梅笑着点点头。
    ·
    于太多数人而言，今天不过是平常的一天，顶多是娱乐圈出了桩大丑闻罢了。
    但于照山而言，上到老板余江山，下到底下哪怕是保洁阿姨，那都是极其可怕的一天。因为绿星从下午接连放出的两波消息，照山大厦直到晚上十点，依然灯火通明，几乎全部的员工都在加班。如果说先前两波消息出来时，照山这边还在想着怎么补救，那第三波说乔心苒摔断腿的消息出来后，不知道的底层员工还在忙碌着，余江山也还在垂死挣扎着，但某些知道真相的高层，就已经死了心，心里只余气恼了。
    这事儿是潘帅惹出来的，而潘帅是余江山情妇的弟弟。
    几大元老避开余江山，私底下谈起这事个个都义愤填膺，甚至说起假如这次余江山不能顺利带着照山度过危急，那他们自是要想想办法的。虽说余江山占绿星的股份最多，但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凑个总数也不差，不可能话语权一直交给余江山。
    余江山虽然暂时没空想他们的心思，但一下午的消息砸过来，也几乎把他砸懵了。一个接一个，最后又放出乔心苒摔断腿的事儿，余江山不傻，自然看得出这是绿星是想玩一把大的。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潘帅没找到的蔡蓉，会在晚上蹦出来了！
    而且还是一出来就开直播，不顾后果的胡说！
    直播开始不过五分钟，余江山就得到消息了，他在办公室打开了链接，自然而然听到了蔡蓉说的一切。这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全部脏的臭的都往潘帅，往他，往照山泼了！
    “贱人！这个贱人！”余江山粗喘着骂道，端起面前茶杯，狠狠砸向了电脑的显示屏。
    茶杯里没有水，但他盛怒中这么一砸，还是砸的显示屏“咚”一声向外摔到了地上。
    他没管这些，抖着手抓了手机，拨了潘帅的号码：“潘帅！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你他妈给我立刻、马上、现在就滚到公司里来！”
    潘帅正在酒吧里浪，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整个人都有点懵。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酒也喝了不少，晕晕乎乎觉得是不是余江山打错了电话，走到门口安静的地方，又拨了回去。人一喝多就容易乱说，他大着舌头道：“姐……姐夫，你找我啊？”
    姐夫！！！
    余江山都没眼看照山官博下面的留言。
    那些键盘侠，一个个的骂他是渣男，骂他是禽兽，而现在还不知道在骂什么呢！
    “潘帅！你个狗娘养的，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在酒吧！”刚才盛怒中没听见，这回潘帅回拨，余江山算是听到了。
    “是……是啊……”潘帅总算察觉到了危险。
    余江山气得，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
    屋里的动静引了外面秘书的注意，身材高挑的女秘书鼓足勇气推开了门：“董事……”话没说完，她便面色一变，急急往前走了两步：“董事长！”
    余江山已经气得倒在椅子上，人都翻白眼了。
    “来人！不好了，快来人啊！”女秘书尖声叫了起来。
    ·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赵淑琴哄睡了余智，拿了手机出来随意看了看。
    自打余江山创建了照山传媒，她就有了这习惯，只要得空，就总想刷刷各大网站论坛的娱乐板块。即便她这个老板娘很少去公司，公司甚至很多艺人压根不认识她，但关注他们，希望他们都好好的，不要传出任何的负面-新闻，这已经成为了她快二十年都没变过的习惯。
    可是今晚一刷，她却立刻变了脸色。
    照山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连着三波消息被放出来，这是绿星要置照山于死地啊！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起身，可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又停了脚。她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照山是姓余，不是姓赵，她如今虽然还没和余江山离婚，但是照山的钱，余江山的钱，她却一分一毫都用不到。
    瑶瑶已经变成了植物人，阿智又是这么一副模样，照山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既然如此，她还在乎照山的死活干什么？
    可刷着新闻页面，却看到关于周衍透露出瑶瑶受伤可能另有隐情的消息，她快速的浏览完，又扭头看了眼床上正睡得香甜的余智，到底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
    正好碰到周衍从楼上下来。
    这么晚了，他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周衍，你这么晚还要出门？”赵淑琴脱口就道。
    周衍停下脚，从楼梯上看过来：“嗯，我去一趟医院。”
    赵淑琴知道，周衍这是去看瑶瑶。
    可瑶瑶已经大半个月没有醒过来了，这么晚了还去看，又能看出来什么？
    只是她也知道，周衍不仅和她不亲近，他似乎还很不喜欢她。她出了事他会管，说到底是看在她去世的父母的面上，正如他依然姓周一样，他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把她当姐姐看。
    赵淑琴有自知之明，便没有说他：“我刚刚看了娱乐新闻，你跟媒体说瑶瑶受伤另有隐情？”
    周衍的确不喜欢赵淑琴。
    不喜欢她那么相信余江山，当年不肯追查养父母的死因；不喜欢她懦弱无能，这么多年一直被欺负的不敢反抗；更不喜欢她即便到了如今，也不答应和余江山离婚。
    真要离婚，即便不能分得余江山一半的财产，但她是余江山的合法妻子，又给余江山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女儿甚至成了植物人。即便打官司，他也能找到律师，帮她拿到一大笔可供他们母子三人下半辈子生活的钱。而不是像现在，从余江山那一毛钱得不到，还要吃他的喝他的。
    他能有今天的确多亏了养父母，他也不是不愿意出这个钱，只是她这行为，他接受不了。
    因此他只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赵淑琴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余江山的确不是好东西，但瑶瑶到底是他女儿，他再禽兽不如，那也不至于这么对瑶瑶。你……你这样说，会害照山股票大跌，会害得以后瑶瑶醒来，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
    周衍几乎要怀疑，上一回在医院看到的对余江山又撕又咬的赵淑琴是假的。
    因为不喜欢赵淑琴，所以他说话一向直接：“你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担心，瑶瑶这辈子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比较好。”
    赵淑琴脸色一僵，嗫嚅着道：“可……可你并没有证据啊。”
    周衍道：“我正在找证据，可是不顺利。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那就只能想办法毁了他。”
    赵淑琴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周衍道：“你不用担心，反正照山再好，余江山的钱也不会拿给你用。你跟阿智就在我这安心住着，一应开销我来出。至于瑶瑶那边，她如果一辈子都这样了，我也会供她一辈子的。”
    赵淑琴也知道照山是好是坏，其实和她真没多大关系。
    虽然心理上还有些不大能接受周衍的行为，但到底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周衍看她模样，抬脚大步出了门。
    四十分钟后他才赶到医院，他给余瑶请的护工阿姨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睁眼，愣了下才清醒：“周先生，您来看您外甥女啊？”
    周衍点头，朝着vip病房的卧室方向看了眼，轻声道：“你歇着吧，我看下她就走。”
    第54章
    余瑶静静躺在床上，那模样就跟睡着了一样。
    周衍调了灯光成暖黄色，走过去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暖黄的灯光下看人好似被带了一层柔光，余瑶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发白的嘴唇，便不那么明显了。
    周衍看着她，叹了口气。
    他倒是很喜欢这小姑娘，性子一点儿不像赵淑琴，但又没继承余江山的卑鄙无耻，他觉着这大概有些像已经过世的养父养母吧。小姑娘人虽然小小的，可却知道护着妈妈和弟弟，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谈合作，说要把余江山撵出照山，把照山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