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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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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带着哭腔抢白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替民妇做主啊!春月和周姑姑第二天就不约而同地寻了短见,要不是发现得早,早就天人永隔了,怎么可能畏罪潜逃啊!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人污蔑吗!”
    这春月和周姑姑第二天自杀的事情,吴越城里人尽皆知。春月在房里悬梁自尽,若不是曹妈妈派人盯得紧,听到响声就进去救了下来,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周姑姑在家喝了毒药,幸亏年幼的孩子发现不对,及时喊了街坊。这样两个人,说是畏罪潜逃,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啊。
    老鸨接着说道:“只怕是苏南王府派人灭了口,还在这里贼喊捉贼!”
    “一派胡言!我堂堂苏南王府,岂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苏南王被老鸨一番撒泼的言论气得不轻。
    只见老鸨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呈上前去:“大人,这是当日大王子拍下春月初夜后,立的借据,民妇讨要了半月有余,苏南王府都不肯还钱,这欠钱不还的下作事,还真是苏南王府做出来的!”
    苏南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这张借据他早就见过,只是一万五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最后证实了确实是设局诓骗,这钱自然就不必付了,是以一直拖着不给。
    一旁的梓瑜,此时却紧张起来,原定这借据在最后才拿出来,现在曹妈妈因为被苏南王激了一下,提前拿出来了,但这戏本子上的话却是没法改了,可自己作为侍卫,站在王若知的后侧,连他的正脸都看不到,更别说使眼色了。
    就在梓瑜万分焦急时,王若知忽然扭头给了梓瑜一个询问的眼神,梓瑜立马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审理了。谁知王若知会微笑着点头示意,显然是会错了意。
    只见王若知丢开戏本子,慢悠悠地说道:“案情较为复杂,就按时间顺序来整理吧。首先,是大王子王怀礼拍下春月的初夜,然后签订了借据,进了春月的房间,是与不是?”
    “正是。”老鸨点头应道。苏南王则轻哼一声,表示默认。
    “既如此,这一万五千两黄金,苏南王府需先行支付给迎春院。”王若知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们设计伤害我儿,这拍卖当然不能作数。”苏南王生气地说道。
    王若知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案情还没有梳理到设计伤害那里。要不皇兄先把钱付了,放我这里,等查明确为迎春院故意为之,再还给您?”
    “哼!无稽之谈,若确为意外,我苏南王府自不会赖账,钦差大人大可放心!”苏南王不屑地说道。
    “皇兄,这钱不给,案件可就推进不下去了,毕竟案情太过复杂,臣弟天资愚钝,想不清楚。”王若知说着又掏起了耳朵,摆明了要让苏南王先给钱。
    苏南王怒火中烧,但对这个傻弟弟又无可奈何,只得命人速速回府取了银票前来。
    待收到银票,王若知继续说道:“随后在春月房里发生了伤人事件,事件发生时,春月的身子可否已经交于王怀礼?”
    老鸨痛心疾首地说道:“不但交了身子,差点把命都交进去啊!”
    王若知示意老鸨控制下情绪,继续说道:“既如此,这一万五千两初夜费,应该交与迎春院。”说完,示意老鸨上前拿银票。
    “岂有此理!迎春院设局伤人,居然还能拿银票,还有没有王法了!”苏南王看着刚拿来的银票入了别人口袋,瞬间气急败坏。
    “皇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钱买的是初夜,初夜都给了,怎么能不给钱呢。”王若知理所当然地说道。
    正文 第五十三章长子案(二)
    没等苏南王开口,王若知便继续说道:“伤人之后,众人冲进屋内,看到的是周姑姑自卫伤人,可有证据证明是事先设好的局?”
    苏南王早就按耐不住了,听王若知问他,急忙说道:“第一,这周姑姑缘何会出现在房里?按理说,春月姑娘的初夜,闲杂人等不该入内,尤其是拿着剪刀的闲杂人等。第二,周姑姑见春月躺在地上时,为何不大声呼救?当时迎春院的客人们,均表示未听到呼救声,而老鸨却说听到了。第三,既然老鸨听到了呼救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进去查看情况,非要等怀礼惨叫时,才进去?第四……”
    王若知抬手示意滔滔不绝的皇兄暂停一下,缓缓说道:“皇兄,一次最好只说一个,否则我顾不过来。”
    苏南王气呼呼地翻了一个白眼,重复了一遍第一个疑问。
    老鸨依旧带着哭腔说道:“大人冤枉啊!周姑姑每晚都在迎春院剪烛花,那春月的屋子是一个套间,看似是两个房间,其实中间的隔断可以打开,变成一个房间。当晚大王子先在隔壁房间沐浴,为了方便走动,便将中间的隔断打开,换成了屏风。本来他跟春月行事之时,隔断就会关上,但因为当晚迎春院客满,人手不足,因此没来得及关上,但想着有屏风在,应该也无妨。谁知那大王子居然推倒了屏风,强拉走了在隔壁房间剪烛花的周姑姑,真是丧心病狂啊!”
    王若知翻动着案卷说道:“确实和吴越知府呈上来的调查结果一致,啧啧啧,这怀礼可真是精力旺盛啊。”
    一句话说得苏南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赶忙又说出了第二个疑问。
    “大人啊,春月可是迎春院的花魁,这待遇自然不是一般姑娘可以比的,三楼那一侧,都供春月使用,是以春月房里的呼救,其他房间很难听到,民妇也是因为有人守在外头,才能隐约听到的。”老鸨歇了口气,也不等苏南王重复,就直接回答了第三个疑问,“至于那呼救声,大人您也知道,有些客官就是那德行,好好的乐子不肯享,非要搞点花样,什么英雄救美啊、女强男弱啊、为人师表啊、捆绑强上啊,是以呼救几声,都是正常的,只要不是持续呼救,一般不会有人去过问,毕竟我们干这行的,不能扫了客人的兴致。”
    老鸨说完,叹了口气,感叹道:“要怪只能怪大王子下手太重,周姑姑呼救了两声,就被打晕了,下人们都以为是找的乐子呢。”
    苏南王铁青着脸,继续问道:“第四,为何给怀礼下药?”
    “哎哟,王爷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迎春院开门做生意,除非是客人自己要求,否则我们哪敢啊,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嘛。”老鸨听了,急急地叫了起来。
    苏南王甩了甩袖子,冷声道:“哼!怀礼说他记不清当晚的事情了,根据他当晚的所作所为来看,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药了。”
    王若知插嘴问道:“皇兄此言,可有证据?”
    “并无证据。”苏南王恨恨地说道。
    王若知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问道:“可还有其他疑问?”
    苏南王中气十足地说道:“最后一个疑点便是,两位所谓的受害者,为何要畏罪潜逃?”
    “大人,冤枉啊!且不说春月去了哪里,那周姑姑还有一儿一女,若畏罪潜逃,带着儿女一起逃,岂不累赘?依民妇所见,定是被奸人所害,还望大人派人搜寻啊。”老鸨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民妇与春月情同母女,实在不忍心她暴尸荒野啊!”
    “荒唐!我苏南王府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草菅人命之事!”苏南王见曹妈妈在公堂之上撒泼,气得嘴唇发白,强忍住上前打人的冲动。
    “如此说来,此案的关键,就在于春月和周姑姑了。”王若知出声说道,“那就在全国张贴告示,寻找二人,可好?”
    见苏南王和老鸨都表示同意,王若知便一拍惊堂木说道:“此案暂时搁置,开始审理下一个案件。”
    苏南王一脸震惊,急忙说道:“大人,王怀安勾结春月的事情,还没查清楚。”
    王若知微笑着问道:“这案情从头到尾都和怀安没关系啊,怎么会突然说他和春月勾结呢?”
    “大人,卷宗里应该有苏南王妃的证词,还请大人过目。”苏南王气势凌人地说道。
    “除了证词,还有其他证据吗?”王若知追问道。
    “关于本案,应该没有。”苏南王想了想,认真答道。
    王若知为难地说道:“皇兄,你应该知道,仅凭一人之言,是无法定罪的,这定罪,讲究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这可是你皇嫂的证词!”苏南王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竟不知,一个苏南王妃的证词,居然可以无视王法,随意给人定罪了么?”王若知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强,“若他日皇嫂说皇兄意图谋反,是不是也可以直接灭了九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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