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默了半晌，秦时以为简亦舟会挂断的时候，他开口，“我晚上有时间。”
    “那我请你吃饭？”
    “地址发给我。”
    “那好。”
    简亦舟挂断了电话。
    秦时打电话催客房服务赶快把衬衣洗好送过来，她会洗衣服么？她长这么大没有洗过衣服，怎么可能给简亦舟洗衣服？
    秦时订好餐厅，听到叮的一声，打开微信发现简亦舟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简亦舟的微信很简单，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简字。
    秦时发了个小可爱的表情过去，简亦舟没有回复。
    随后秦时又把餐厅地址发过去。
    到下午，简亦舟回复，“收到。”
    冷冰冰的，秦时都可以想象得到他是用什么表情打下这两个字。
    秦时起身去化妆，父亲又打电话过来，秦时蹙眉，半晌才接通。
    手机贴着耳朵，秦时握着眉笔敲了下桌面。
    “你回来了？”
    “什么？”
    “你在s市？”
    “谁跟你说的？”秦时说。
    “周家那个老二。”
    操，那孙子。
    “有事么？”秦时把眉笔撂开。
    “晚上回来吃饭。”
    “我家在b市，你那个算什么家？”秦时笑道，“我上你的小老婆家算怎么一回事？”
    “你胡说什么？”
    秦时看不起她爹，纯粹一人渣。
    “我晚上的飞机回b市，没时间。”秦时拒绝。
    “你那个小工作室还有撑的必要？闹到现在你依旧是一无所有。何必呢？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点结婚。有你丈夫给你托底，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拼事业。”
    “然后我的丈夫在四十来岁的时候出去养个小的，把我一脚踢开。”秦时扯了下嘴角，“像我妈那样，行尸走肉？”
    “你——”
    “我什么？”
    “那你就继续胡作非为吧，我不会管你。”
    谁稀罕你管，秦时直接掐断电话，继续化妆。微信跳出信息，陈薇发来消息：盛科李总打电话想约您吃饭。
    秦时一边化妆一边按着手机回复，“明天，你安排餐厅。”
    秦时换了条蓝色长裙，踩着高跟鞋出门，到达餐厅是六点半。秦时先进到房间，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情绪差到了极点，秦时皱眉拿起包起身打开门就撞上进门的男人。秦时立刻后退，高跟鞋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秦时这辈子的脏话都在这瞬间说完了。
    腰上手臂一紧，秦时被拉起来，她情急之下抓住简亦舟的衣服。简亦舟穿着休闲的灰白个子衬衣，戴着口罩。
    秦时脚下剧疼，她吸了一口凉气，“崴到脚了。”
    下一刻秦时被打横抱起，她吓了一跳，抬手抓住简亦舟的衣服，“简先生？”
    简亦舟把她放到椅子上，手就抚上了秦时的脚踝。秦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只看着简亦舟，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的掌心炽热，从他摸过的地方开始烧，一直烧到脑袋顶。那双深邃的眼漆黑，浓密睫毛微微颤动，“肿了。”
    “啊？”
    秦时嗓子有些干，简亦舟半跪在面前的画面太刺激了。
    “在听我说话么？”简亦舟微蹙眉，“肿了。”
    秦时回神立刻收腿，人被按住。
    “不要动。”
    简亦舟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撕开包装戴在秦时的脸上。
    “去医院。”
    “我——”
    简亦舟打横抱起秦时，大手划过秦时的腿，拉下她的裙摆，以防走光。凛步出门，简亦舟走安全出口，楼道里昏暗，秦时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终于是回神，整个人绷着，“我可以走，你不用……抱我的。”
    “不要说话。”简亦舟嗓音低沉冷漠，是命令口吻。
    秦时陷在简亦舟结实的臂弯里，她不算矮，也非常有分量。从没有被人公主抱过，还抱这么久。
    简亦舟走动的时候，秦时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三层楼，到停车场的时候简亦舟呼吸微沉，他放下秦时拉开车门，“进去。”
    秦时单腿撑着上车，简亦舟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从冰箱里取出冰水递给秦时，“放在肿的地方。”
    秦时的鞋跟非常高，简亦舟看着就头疼。
    “谢谢。”秦时把水按在皮肤上，疼的脸都变形了。
    简亦舟目光沉冷，专注开车。秦时也不能贸然说话，只握着水瓶。
    “不要去人多的医院，你会被认出来。”秦时说。
    简亦舟仍是沉默。
    秦时看不到他口罩下的表情，但总觉得他很紧张。
    他紧张什么？又不是他崴脚。
    车到一家私立医院，简亦舟下车，秦时单腿跳下车。简亦舟大步过来拿掉秦时脚上的高跟鞋，径直走过去扔进垃圾桶。
    秦时张了张嘴，这双鞋秦时非常喜欢，为什么要扔鞋子？
    简亦舟无视秦时的目光，抱起她直奔急诊。
    脚崴的并不严重，没有骨折，只是扭伤。医生给开了药，简亦舟走出去打电话，秦时赤脚踩在地板上，单手撑着墙要出门。
    简亦舟就走了进来，他看到秦时的脚，蹙眉。
    走过来，秦时立刻拦住，“不用抱我，我可以自己走。”
    简亦舟看了她一眼，抱起秦时往电梯口走，低声威胁，“安分点。”
    电梯门打开，噼里啪啦的镜头直怼过来。
    秦时抬头看简亦舟，简亦舟似乎也没料到，两人视线对上。
    “简亦舟？”
    谁叫来的记者？简亦舟有那么一瞬间想把秦时扔出去。
    他抱着怀里的人，看着面前汹涌的记者。
    大约有半分钟，简亦舟嗓音沉冷，“认错人了。”
    “简——”
    “滚开！”简亦舟几乎是一刹那就爆发了怒火。
    他走出去把人放到副驾驶，狠狠甩上车门，记者还在拍。
    简亦舟晚上抱着一个女人来医院看病，太劲爆了。
    明日头条。
    简亦舟已经上车，又下车拿药单去取药。秦时浑身血液发凉，她拿出手机打给朱瑜，“你的人没有跟简亦舟吧？”
    “没有。”
    “谁在跟简亦舟？”秦时咬了下手指关节，谁在跟简亦舟？
    “我不知道，我帮你查查。”
    秦时刚要挂电话，驾驶座车门打开药是兜头扔过来，秦时被砸的一懵，抬头看简亦舟，“外面那些记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的人全部撤回去了，我现在不会傻逼到拿前途去跟你炒新闻。”
    “如果是你。”简亦舟冷冷看过秦时，“你会死的很惨。”
    “是我，我直接去跳黄浦江，不用您动手。”有今晚这么一折腾，无论如何，简亦舟都不会再跟秦时合作了。他跟秦时合作，就是坐实了今晚的事。想要绕开新闻，必须回归到跟秦时完全不认识的状态。继续合作，简亦舟和秦时就洗不干净了。秦时心里一阵冰冷，搞事的是谁？谁这么希望她和简亦舟翻脸成仇？“谢谢您帮我拿药。”
    秦时有些懵，脑袋嗡嗡的响。她无意识的咬着手背，简亦舟把车开出去。
    电话骤然响起，秦时立刻拿出手机，旁边简亦舟接通电话。
    “把新闻压下去。”
    “舟哥，这明显就是那个秦时搞事，你还看不明白？”
    “不想干了滚蛋。”简亦舟面无表情，嗓音冰冷，“换人来做。”
    “舟哥。”
    简亦舟拿下耳机扔到一边，他打了把方向，车在路边停下。长久的沉默，简亦舟转头看秦时，“你想跟我合作？”
    秦时倏然抬头。
    “什么条件？”简亦舟摘下口罩，取出一瓶冰水打开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他沉邃黑眸注视着前方黑暗，半晌，凝视秦时，“剧本我看了，我有兴趣。”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秦时攥紧手指，简亦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谈合作？他不应该把自己踹开么？“分账合同。”
    “空手套白狼？”
    秦时攥紧的手又松开，“四十五，时代传媒也是招牌，也不算吧？”
    “整个时代传媒给我，也不能打动我。”简亦舟点了一支烟，烟雾在车厢内散开。秦时第一次见简亦舟抽烟，非常性感。“你应该清楚，时代传媒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