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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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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骑马跑了好一会儿,仅这一会儿功夫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天幕渐渐变为深邃的暗蓝色,隐隐约约能看到月亮皎洁的影子。
    温浅远远望见前方似乎有密集的灯火,片刻后等近了才看清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而队伍中每个将士手上都举着一个火把,除了火把燃烧时轻微的声响整个队伍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安安静静地似是在候着她和陆景洵。
    陆景洵在一众将士面前勒住马停了下来,温浅有些疑惑地扭头去看他,用眼神询问到:“这是怎么了?”
    看懂了温浅眼里的疑惑,陆景洵握住了温浅放在身前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温浅还愣着的时候,举着火把的一种将士突然齐齐跪在地上,声势浩大地喊道:“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这些将士都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地为了家国同敌军厮杀过的人,他们身上流淌着滚烫的热血,此时数百上千人聚在这里,声音雄浑刚毅,划破夜色传进温浅耳朵里,倒是让她觉得全身都沸腾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温浅的内心还未平复,就听到了身后陆景洵低沉的声音,声色和他平时与自己讲话的时候不太一样,此时对着这些战士,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沉稳和刚毅。
    一阵短暂的盔甲碰撞的声音过后,战士们起身并迅速分成两拨,在队列中间留出了一条小道,足够陆景洵他们的马儿通过。
    不知道为什么,温浅隐隐有些紧张,她觉得今晚上陆景洵这样大费周折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陆景洵似是并没有注意到温浅这些小情绪,脚下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骑马缓缓通过这由人和火把组成的队列。
    复行数十步,温浅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怕自己尖叫出声甚至抬手捂住了嘴巴。
    在他们的面前是绵延数里的营帐,如果没想错,平日里陆景洵带的大军就是在这里驻扎,每个营帐里应该都点着许多的蜡烛,此时暖黄的烛光透过白色的布料,让每座营帐看起来都像是一盏放大的灯笼。温浅在心想默默想着如果能从夜空中看下来,想必会像他们站在地上仰望到的星空那般耀眼。
    如果还有比这些更让温浅惊喜的,大概就是每个营帐顶上都装饰着正红色的缎带,缎带中间被扎成喜庆的花球,和成亲时候她见过的那些一模一样。
    许是为了印证温浅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想,身后的将士们再一次高声齐喊道:“恭祝王爷、王妃喜结良缘。”
    他们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洪亮,回荡在整片原野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呐喊声才停了下来,温浅抬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满脸泪水。
    陆景洵翻身下马,复而转身搂着温浅的腰将她也带下来,虚揽在自己怀中,无奈地轻笑一声,小声问到:“哭什么?不喜欢吗?”
    一句话,让温浅哭得更厉害了。她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喜欢陆景洵为自己准备的一切,也喜欢陆景洵。
    自打两人熟悉起来后,陆景洵也见温浅哭了好几次,但没有一次是成功哄好的。此时见温浅不回答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了,只得抬手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温柔地劝到:“乖,别哭了。”
    温浅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陆景洵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俊脸,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小声说道:“陆景洵,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得不得了。”
    陆景洵没想到自己准备的这个惊喜可以换来心上人的深情告白,感受着颈窝传来的温热,收紧了揽在温浅腰上的手,似是要将怀中的人揉进自己骨血,他轻轻扬唇道:“阿浅,之前那次成亲是在我们两个都没准备好接受对方的情况下发生的,做不得数,所以今天,我用我的方式还你一个婚礼。”
    他微微偏头用侧脸摩挲着温浅的发顶,继续说到:“今天在这里的所有将士,都是在沙场上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人,是我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所以今晚,在他们的见证下,我向你承诺,我陆景洵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你,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温浅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诺她今生今世只她一人。
    一席话罢,陆景洵温柔地唤着怀里的人:“阿浅,看着我。”
    温浅听话地仰起头,迎着陆景洵深邃的视线,刚刚被眼泪洗礼过的杏眼此时看上去水灵灵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陆景洵微微弯了腰,寻了温浅嫣红的唇含住,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温柔又缱绻。
    温浅轻轻闭上眼,收紧环住陆景洵脖子的手,按着仅有的一次的一次记忆,迟疑着张开口,伸出自己的粉红小舌探进陆景洵嘴里,学着他当初的样子一点点扫过他的每一寸口腔。
    温浅的动作太过温柔,陆景洵不想再任由着她占领主动权,索性用了些力含住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起来。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陆景洵从胸腔里发出两声愉悦的笑声。
    没多久,温浅觉得自己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整个人软在了陆景洵怀里,完全靠攀附着他才不至于滑落到地上。
    在温浅肺里最后一丝空气耗尽前,陆景洵终于结束这个深吻,微微退开,餍足地抱着正靠在自己胸口大口喘着气的人,轻笑一声:“小姑娘,下次记得学会换气!”
    温浅此时全身还软着没有缓过劲来,闻言只是装作没听见陆景洵的调戏,微低着头,将额头抵在陆景洵胸前,但最终还是被越来越红的耳根出卖了。
    陆景洵抬手揉了揉温浅的脑袋,但怕把她的发髻弄乱,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一转头,余光刚好瞥见了一旁拿着红盖头正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陆行,好心情地挑挑眉,对他说到:“拿过来吧。”
    刚刚的画面太过亲密,陆行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看红了脸,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所以直到陆景洵说了第三遍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自家王爷。
    陆景洵扶着温浅的手臂让她从自己怀中退出来,瞧了瞧小姑娘一副被疼爱过后惹人怜爱的样子,心里的火又冒了起来。怕自己忍不住再去采撷温浅唇上的美味,赶紧把手里的红盖头搭在了温浅的头上,遮住了这一番美景。
    牵着温浅的手,两个人面向广阔的原野和星空,陆景洵觉得好像自己生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也直到这一刻,自己漂泊了半生的灵魂才得以安定下来。
    转头望了眼亭亭立在自己身侧的人,陆景洵无声地笑了起来,片刻后才对着温浅说:“阿浅,你我的爹娘都已不在,所以我们今天对着漫天的繁星起誓。”
    说罢,扶着温浅一起跪在地上。
    “天地为证,从今日起,温浅便是我陆景洵的妻子,今后定对她不离不弃,倾心相待,一生得此一人足矣。”
    明明这些话刚刚陆景洵就已经说过,可此时再听一遍,温浅还是觉得眼眶发热,要不是她拼命忍着,眼泪肯定早就流出来了。
    她紧紧握着陆景洵宽厚的大掌,开口,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天地为证,从今日起,陆景洵便是我温浅的夫君,今后定对他不离不弃,倾心相待,一生得此一人足矣。”
    陆景洵缓缓掀开温浅的红盖头,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无比虔诚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不为别的,只希望上天能够感受到他们的一片赤诚,给予他们共度此生平安顺遂的福分。
    两人身后的一众将士见状,再次高声呼喊着:“恭喜王爷,贺喜王妃。”
    接下来整整一个晚上,温浅觉得自己都是晕乎乎的,仿佛踩在层层叠叠的云端上,一点都不真实,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别亦居的榻上,而身边,坐着的正是那个不久前许诺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虽然在出阁前没有人教过温浅那些关于夫妻相处之道的事情,但从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瞒着梅落雪看了不少描写春宫图的话本子的,所以她隐隐知道和陆景洵之间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温浅下意识就开始紧张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陆景洵从回来起就没放开过温浅的手,所以此时他能感受到温浅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轻咳一身,放柔了声音说到:“阿浅,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温浅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陆景洵还是捕捉到了。
    “那阿浅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温浅在心里想了想,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里都说女人第一次会很疼的,所以她其实有些怕。但转念一想如果对方是陆景洵的话,自己好像是愿意的,想到这里,温浅再次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男人无声地扬唇笑了笑,附身亲了亲温浅的额头,声音微哑地说:“阿浅真乖。”
    陆景洵抬手解开出门前亲手为温浅系上的披风,看着一袭正红的布料滑落在地上,温浅还是没忍住,颤着声音说:“陆景洵,你等下……能不能轻点……我怕疼。”
    “我答应你,我会轻点。”陆景洵柔声安抚着小姑娘,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片刻功夫温浅的外衣就散落了满地,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中衣。
    陆景洵捉住温浅不知怎么安放的小手搁在自己腰带上,说到:“阿浅,你来解开。”
    陆景洵似是故意要诱惑温浅,开口的嗓音性感又低沉,温浅觉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乖乖听了他的话替他解开了腰带,而且鬼使神差地顺势脱下了陆景洵的外袍。
    见温浅竟然能举一反三,陆景洵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在温浅唇上轻啄了一口,隔着中衣一只手手却缓缓爬上了雪峰。
    那一瞬间温浅觉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
    陆景洵用另一只手轻轻揽住温浅的肩将她放在床上,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来自温浅身上的香气,俯身压了上去。
    陆景洵凭感觉寻到温浅的红唇含住,就见刚刚还紧张得闭着眼的某人突然间睁开了眼,挣扎着要推开他。
    陆景洵以为是自己把温浅弄疼了,微微退开了些,略带担忧地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温浅感受着下腹突如其来的热流,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跟陆景洵解释,但也不敢再耽搁,索性抬脚用了些劲踹开撑在自己上方的人,鞋都没穿就往净房里跑,跑到门口还不忘对着陆景洵说:“帮我把青梧喊进来!”
    眼见到嘴边的熟鸭子就这么飞了,陆景洵足足愣了好半晌,但怕温浅真的有什么事,还是认命地去门口将青梧叫了进来。
    见青梧进了净房,陆景洵索性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就凉掉的茶,仰头一饮而尽之后才算是将身体里和心里的邪火压了些下去。
    结果这刚过了片刻功夫陆景洵就见青梧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心里担心温浅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把人叫住,沉声问到:“你们王妃怎么了?”
    青梧也是一个没嫁过人的女儿家,并不知道女人来葵水的事应该怎么对一个大男人启齿,红着脸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还是陆景洵没了耐心,让她赶紧去看看温浅怎么样了。
    如蒙大赦的青梧不敢再多留,赶紧去隔壁房间取了温浅需要的东西,送到净房里去,期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又被这位王爷抓着问问题。
    终于在陆景洵耐心即将耗尽下一刻就忍不住想冲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终于看到温浅红着脸从净房里挪了出来。
    看着温浅恨不得把这一小段路走出半个时辰的样子,陆景洵眯了眯眼,索性三两步跨了过去,微微俯身捉住温浅微凉的小手,问到:“怎么了?”
    温浅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陆景洵的脸色,自己在刚刚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让他停下想来应该不会太愉快,不过此时看起来陆景洵似乎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温浅张了张嘴,用低到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刚刚……来葵水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陆王爷的预料之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他并不是全然不懂女生这些事,不过除了他娘,这辈子没有和其他女人相处过,所以他刚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默了默,见温浅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表情,陆景洵重新将温浅牵回床榻边,问到:“疼吗?”
    温浅记得自己初来葵水的时候,每次都能疼得在床上打滚,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当一个女人太过痛苦了。后来还是梅落雪花了好大的功夫,精心给她调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个毛病治好。不过现在虽不像以前那般疼得撕心裂肺,但每次还是觉得下腹隐隐胀痛,不太舒服。
    但当着陆景洵的面来葵水本就让温浅觉得很尴尬了,哪里还好意思说痛,索性眼睛盯着地面闷声说到:“你别问了!”
    知道自家的小姑娘脸皮薄,陆景洵也不敢在招惹她,抬手理了理温浅有些乱的黑发,说:“那睡觉吧,早点休息。”
    谁知,陆景洵决定放过她,小姑娘却不肯了,瞄了眼陆景洵下身,不太确定地说到:“你……没事吗?”
    陆景洵:“……”
    陆景洵觉得自己要被她气笑了,磨着牙问:“你有事你现在能帮我解决?”
    小姑娘果然不敢再接话,乖巧地脱了鞋爬到床里面躺下,然后闭着眼装睡。片刻后似是没听到陆景洵的动静,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陆景洵躺过来。
    陆景洵觉得自己是真的拿她没辙了,认命地趟过去。刚躺下,温浅就自觉地地往旁边一滚,翻身钻进了他怀里。
    陆景洵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温浅的背,用另一只手放在温浅的小腹上替她轻轻揉着,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陆景洵这才无声地苦笑起来。
    第44章 担忧
    温浅平时本就不是个勤快人儿, 这几天来了葵水之后, 身上更是觉得乏力甚至连动都不想动, 整日里不是窝在床上看话本子, 就是倚在软榻上逗弄小雪球,一连好多天愣是没有出过别亦居的大门。
    临安城已经渐渐入冬了, 天空日日都是阴沉沉的, 根本见不着一点太阳的影子,每每陆景洵一说起让温浅好歹到院子里走动走动, 她就笑嘻嘻地拿外面天气不好的借口搪塞他,最后陆景洵又舍不得强迫她,只得作罢。
    这样过了三五天,外面一点放晴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一反常态地刮起了狂风,肆虐程度和温浅在地处塞外的上关城见到的风沙有得一拼,呼啸的声音连在紧闭着门窗的屋子里听上去都有些骇人。
    这样的天气里人睡得似乎总是不□□稳,所以一大早陆景洵刚起身温浅就被惊醒了。入了冬之后天亮得越来越晚,温浅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往身旁看去,就看见陆景洵在黑暗里有些朦胧的背影,他因为怕吵醒她正打算拿着外袍到外间去换。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温浅嘟囔着翻了个身, 低声叫他:“陆景洵。”
    往常温浅这个时候并不会醒, 所以陆景洵乍一听到温浅因刚睡醒而略显微哑的声音时愣了一瞬,停住往外走的身影转头往床上看去,就看见温浅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此时正盯着自己。
    陆景洵快步走到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温柔的问:“吵到你了?”
    温浅无声地摇摇头,挣扎着从被子中伸出手,握住陆景洵的小拇指。
    最近温度实在降得厉害,哪怕屋子里已经烧好了暖炉陆景洵还是怕温浅着凉,轻轻将她的手掰开,从新放回被子里,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听话。”
    陆景洵每次用这种温柔又缱绻的声音对着温浅说话时,温浅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但听着外面肆虐的风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到:“外面天气这么差,可以不去上朝么?”
    没想到小姑娘这是担心自己,自己以前领兵征战时遇到过比这不知恶劣多少倍的天气,从来也没谁关心一句,照样过来了。可是突然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着,陆景洵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他轻笑了声:“皇上都要按时上朝,我作为臣下怎么可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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