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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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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人不认识他,但是缇衣铁卫都清楚他是谁,西唐国主蓝珏虽然不是都城贵族,铁卫那里却不能不认得重要人物,于是看戏的铁卫急忙向他行礼:“唐国主,让您见效,妓馆在抓逃跑的卖身女而已,并无大碍。”
    “这女孩自己分明不愿意。”杨丰说道。
    “这位大人啊。”妓馆老鸨谄笑着说,“一个丫头片子,她家里人都收了我的钱了,哪能轮到她做主,没训好的野丫头乱了您的兴致就不好了,要不您二位进——”
    蓝珏看都没看她一眼,杨丰怒目而视,那老鸨就自己无趣退了回去。
    老鸨拿得出卖身的契约字据,就算是西唐国主,也不能破坏成交的交易,若是都城贵族,老鸨或许害怕一些,但毕竟是外地封国的国主,过两天人不在都城,鞭长莫及,也不怕什么。
    蓝珏看了看一身狼藉的女孩,道:“我把她买下可行?”
    他又问二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女孩警惕地看着人群,像是一匹小野狼正和猎人对峙。
    老鸨:“这……这可能……”
    “你难道还怕我们国主不给钱?”
    “不不……”老鸨讪笑,“丫头进了馆,将来也是荣华富贵,她自己都未必愿意跟您——”
    老鸨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人群里走出一位相对文弱的公子,不同的是,小野狼一样的女孩瞧见他,立刻变得像一只翘起尾巴的猫。
    二妮啊了一声,妖星两个字憋了回去,没在人前乱喊。
    褚襄:“我也喜欢这个孩子,而且我认得这丫头,她会愿意和我走的,不然您让给我好吗?”
    他根本没和老鸨说话,直接就问了蓝珏,妓馆老鸨也知道,这个女孩是留不住了。
    蓝珏还没说什么,二妮已经蹿到了褚襄身后,一双手紧紧地扯着他的袖子,一副死都不撒开的样子。
    于是见此情景,蓝珏点头:“可。”
    人命在这都城从来不值钱,一个花样年纪的女孩,只买了十五个玉钱,比褚襄一身衣服都便宜。他果断领了女孩,蓝珏见状,竟然抢先一步扔出钱财,兀自走了,褚襄有意喊他,但他走得太快,铁卫也没有干预,只剩老板唉声叹气。
    一时冲动,就买了个女孩,褚襄领着她走出几条街,给女孩买衣服的时候才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问:“你怎么被卖到那种地方?”
    二妮小心翼翼抱着新衣服,满不在乎地说:“爹娘要给哥哥说亲,妓馆的人找上门说动了他们。”
    妓馆的人找上门?褚襄打量着二妮,这丫头不算丑,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被登门求取……
    “妖星!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褚襄想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看着小女孩期待的表情,就改成了点头。
    褚襄:“你几岁了?”
    “十四啦!”
    十四,看身量,也就十岁,想来营养不良很久了。褚襄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后脑——十四啊,多好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在28世纪的最大烦恼就是今天的作业有点难。
    生逢乱世,命不由人。
    “你怎么不跟那个一看就是大贵族的人走呢?”
    二妮眨着眼:“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可不信他是一时好心想救我,谁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们大冬天热得开窗,而我们下城区没钱卖煤炭,冻死了不少人……呃,妖星,我不是说你不好,你是例外,你是妖星嘛!”
    褚襄失笑:“别,我怎么在你这儿就成了妖星,你以后要是跟着我,就换个称呼。”
    女孩很认真地思考了好半天,说:“人家说了,妖星在天上是荧惑星,那我要叫你荧惑吗?”
    褚襄无奈地想着,我又不是火星!我倒是驻守过火星基地……
    “你叫我哥哥吧。”他说。
    第5章
    “名字也不好,叫起来太不庄重了。”褚襄说,“以后,你跟我姓褚好了,名字……嗯……”
    ——他是在水边遇见了小丫头,还被她救了一命,这小丫头笃定了他是“妖星”,倒不如——
    “褚河星,我叫你小星,可以吗?”
    褚襄回过头,发现小丫头站在三米开外,过瘦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闪闪烁烁,瞪得滚圆。
    于是他打趣道:“你怎么啦,像个et一样站在那。”
    褚河星眨了眨眼睛,有一滴晶莹的东西滚落,她偏过头,问:“异体?那是什么?”
    ……一不小心说了个未来世界的老梗,古代人还不懂。褚襄笑着拉起小丫头的手:“唔,那是一种星星上住着的人,长得……很好看,他们的眼睛里会发出星星的光。”
    褚河星思考了好长一阵子:“你……你买我,今晚就需要我当通房吗?”
    “通……”褚襄一顿,随即一巴掌拍在她后脑,“瞎想,我没这个爱好。”
    两个世界的思维第一次出现鸡同鸭讲,女孩抗议道:“我十四了,我可以做好的!”
    你才十四啊……褚襄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现在是我妹妹了,难道,在你眼里我是禽兽?”
    褚河星呆呆道:“妹……妹?”
    “对,妹妹。”
    褚河星:“那……那我需要做——”
    褚襄打断了她:“我需要你,平安长大。”
    ……
    客栈人多眼杂,褚襄领着新得的妹妹,找了一处还不错的院子租了下来。
    坐吃山空、或者继续让褚河星去千鲤湖摸鱼都是很蠢的办法,褚襄需要思考未来如何生存。尤其是,小女孩的同理心总是格外强烈,路边有些行乞的孩子,小丫头难过地看了好半天。
    “妖星哥哥,你不能把他们也买下来吗?”
    “……我不可能买下所有人。”褚襄无奈道。
    褚河星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不再看那些蜷缩在路边被守卫驱赶的同龄人,末了她说:“要是,大家都能吃饱就好了。”
    ……
    春宴的季节还没有过去,皇家失窃,但春宴并未被耽搁,丢失的龙雀刀有着帝王之刀的传说,皇家根本不敢宣扬,若是传了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议论,当朝气数已尽?
    褚襄依然需要硬着头皮去参加那些无病呻吟的诗会雅集,只是他现在的的确确一句诗都不会作了,照搬另一个世界的著名古诗?算了吧,古早穿越小说里的这种做法非常……蠢,而且很不够格调。
    聆荷塘,长公主封号为清荷,足以看出她的确热爱荷花,这个季节,她的池塘里就开满了各色荷花,也不知道是折了多少花匠才培育出的古怪品种。褚襄独自站在荷花池边,避开了前厅处热闹的宴席。
    “暖玉生香春色里……”
    远远地,一句一句诗句传来,褚襄却想起的是小星那凹陷下去的脸颊。
    舞乐之声传来,舞女脚腕上清脆的铃铛声飘扬了很远,混杂在一句句暧昧的诗词,褚襄独自呆在荷花池边,忍不住哼了一声。
    “淫词艳曲。”他得出了这个评价。
    一身青衣的公子安静站在荷花池边,一池子幽幽盛开的粉色荷花,反而成了他的陪衬,杀掉他的话,的确,非常不风雅。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来人悄悄走到他身后,舞乐的声音很大,足以掩盖他的脚步声,况且他格外留神,站在池边的贵公子只看着荷花,丝毫没有看背后一眼的意思。
    他想:对不住了。
    他伸出手,然后——
    在一瞬间,待宰的公子忽然侧身,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向前一扯,惯性使然,加害人来不及刹车,自己一头栽进了荷花池。
    “事不过三。”
    褚襄站在荷花池边,冷漠地看着水里扑腾的人:“你是……赵……什么来着?”
    水中人呛了一大口水,噗噜噜地冒泡泡,眼看也是个旱鸭子,于是褚襄伸手拎了一把,勉强,把他拎到池边让他趴着,拽上来是不可能的——褚襄活动了一下手腕,我现在可不是那个一打一百的传奇舰长了,没劲。
    尘封的记忆一点点解锁,褚襄犹豫了一下:“赵林之,对吧?”
    水里的并不是杀手,赫然也是一位参加春宴的文士,而且,似乎还是什么四公子之一。
    褚襄问:“这就奇怪了,你杀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赵林之反问。
    褚襄:“我该知道?”
    “你什么地方得罪了长公主,就自己想吧。”
    褚襄肃穆,他确实想不起来这些事,但,从赵林之的反应,以及前两波暗杀来判断——长公主要杀他,这是真消息,只有长公主才不惧怕铁卫当街巡视;但长公主没有动用铁卫,没有启用官方势力,而是找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来动手,那说明自己的确没有犯罪,而是私下得罪。
    私下得罪,褚襄皱眉。
    “我……我也不想杀人的。”赵林之趴在水边,挣扎着说,“我们相识一场,有同窗之谊,我只能说,天衍你是待不了了,跑吧。”
    褚襄点头:“谢谢。”
    然后一脚,又把人踹回了水里。
    当年他带队在海盗横行的星域杀进杀出,靠的可不是原谅二字。
    ……
    褚襄回到宴会正厅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并不只有他一个。
    宴会上正在玩一种游戏,跳舞的舞娘满场斟酒,她旋转着轻快的舞步,这是某种异域舞蹈,她把一只金色的酒壶顶在头上,然后随便而张扬地舞蹈着,跳到谁身边,就为谁倒一杯酒,然后这个人就站起来即兴创作一首。
    一众贵族之中,西唐国主蓝珏格外出众,连褚襄也不能免俗,多看他两眼。
    年轻的国主端坐在桌边,既不关注场中歌舞,也不吃东西,只盯着手边的空杯子看,舞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大约以为这位贵人想要吟诗,即便他的桌上没有放着赏钱,舞娘还是旋转了过去,娇娆地将蓝珏的酒杯倒满。
    于是周遭安静了下去。
    西唐国蓝氏,先代国主曾经因为开罪先皇,而遭到贬谪,其封地也被剥夺,后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年迈的老国主客死他乡,新帝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就把唐国已经重新分出去的封地选了一半,还给蓝家幼子,就是如今的西唐国主蓝珏。
    蓝珏缓缓端着酒杯站起身,所有人都在看他,只是,看笑话的人居多。谁都知道,西唐国主的少年时代是在蛮荒的流放之地长大的,那里可没有诗书礼乐的老师,有的只有平原野蛮人和异兽,西唐国主十岁带队斩杀蛇人首领的故事名动一时,但与之相伴的是——上都传说,此人文盲。
    在场贵族多半认为,蓝珏怕是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作诗,只能是做笑话。
    作诗?
    蓝珏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诗歌才能,他坦然地说道:“我不会作诗。”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
    首座上,长公主并不在场,长公主的驸马只是一个依附于长公主的文官,他到是礼貌和蔼地说道:“若是做不出诗来,可是要罚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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