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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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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昱面色一白,“啊?”
    墨砚问,“这里有千左门的人?”
    云苏闭闭眼,心想,他真是大意了,从来没想过千左门会与肖府有什么关系,即便知道早年肖雄娶的妻子来自黄杨岐沙,可那个女子是被迫参与万毒教的,并非她自愿,再说,万毒教消失了很多年,跟后来的千左门也搭不上边儿,所以,云苏从来没去想千左门与万毒教或是肖府有关,可现在看来,不仅有关,关系还不会浅。
    云苏让苏昱带着人立马走,撤出松漠岭。
    可肖璟既出了手,就决不会让他们走得出去。
    肖雄、肖璟、薛少阳关在一个地方,田家严、王朔关在一个地方。
    云苏派水英去处决肖雄、肖璟和薛少阳三人,这三人武功很高,一个一个的都很厉害,可遇到云苏这样高强的对手,也最终败了下来,再者,苏昱、苏子斌也不是泛泛之辈,水英和墨砚作为云苏的贴身侍卫,武功值是不可小看的,肖雄、肖璟、薛少阳被抓之后,云苏就封了他们的内力,而没了内力,水英要处决他们就轻松的多。
    原本是不可能有任何闪失和意外的,却不想,肖璟竟是千左门的人。
    不,或许,肖璟才是千左门里最厉害的人。
    千姬曾经跟云苏说过,千左门有一种毒,遇花折花,遇人折人,遇风成魔,遇雨成灾,遇雪化雾,天地同悲,这种毒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人炼出来过,但千左门有残毒书卷,上面记载了这种毒。
    千姬说她能力有限,尚没有研究出来这毒,但残书上有记载中了此毒的人的最大的特征反应,就是鱼肚白眼珠,眼珠会像鱼肚子那般鼓起来,泛出白色的肚皮,这是因为此毒惯以眼睛栖居的缘故。
    云苏想到这里,转头就对苏昱和墨砚道,“蒙上眼睛。”
    二人虽然不明白为何要蒙上眼睛,却还是照做了,都是武功高手,眼睛蒙上也不影响他们正常的行动。
    云苏掏出帕子绑在眼前,对墨砚道,“你去通知苏子斌,让他不要给受伤的东西虎军处理了,先出城。”又对苏昱道,“你去通知十三飞骑的余下之人,告诉他们立刻撤走。”说罢,见二人要走,他又道,“记得让所有人都蒙上眼睛。”
    二人应是,下去分头行动,两边儿实行撤离。
    云苏站着没动,眼睛一旦蒙上,耳力就特别的敏锐,他听到了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的,是三个人。
    三个人,他心想,千左门的毒能杀人,难道还能自解内力?
    呵,看来那内力不是毒解的,而是人解的,肖雄早年追随云淳,自也是能力不凡之人,但能力再不凡,如今也老了,远不是云苏的对手,薛少阳虽然厉害,可武功差了云苏不止一个台阶,所以这二人的内力绝对被他封住了,唯一有可能没有被封住的,只有肖璟。
    云苏背手而站,听着脚步声自三个方向慢慢走来,他淡淡出声说,“这种腹黑的连环计靠你们是想不出来的,肯定是段萧,他人呢?这种时候,他让你们挡在前面送死,自己去做缩头乌龟了?”
    周围没有人应腔,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云苏抿着唇,下一秒,左肩膀一侧,右脚飞起,一记笨沉的腿力踢出去,只听巨大的气流破空之声,接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肖雄接住云苏的那一腿力,借势反攻其上,薛少阳见此,也从暗中现身,攻云苏左手,云苏冷笑,一左一右包围之下却是应对自如,铁云掌、无风腿,利器尚未出,二人已有败的迹象。
    肖雄大喝一声,以指御剑,朝云苏胸前刺来。
    云苏狂袖一甩,甩出一记凶悍的掌风,掌风出,他又忽地将袖子一卷,卷成细长的绳,注入内力,直扫肖雄刺过来的指剑,而另一边,左手御出铁云掌至极之招,迎击薛少阳的拳风,“噗!”“噗!”薛少阳中掌,肖雄中袖击,二人同时口吐一大口血,往后震开。
    云苏收袖,收手,手指一扬,尚方宝剑瞬间飞出,怒斩二大逆臣。
    只不过,没斩上,被一柄铁兵拦住。
    云苏眼一眯,看着挡住尚方宝剑的那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制长剑,又看一眼握着那把剑的肖璟,再看尚方宝剑,他眉头有一丝疑惑一闪而逝,尚方宝剑是天外飞银所铸,除了烈日银枪和九环镖外,普通的凡器遇上后不毁即残,可肖璟手上拿的那把兵器,看着像老化的锈铁,却不惧尚方宝剑的威力,真是奇怪。
    云苏虽然心头有疑惑,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时间去管,臂力一扬,加重了攻势。
    肖璟沉稳以对。
    二人交战多时,肖雄和薛少阳又加入了进来,如此就是三对一,云苏被他们缠住,十分的不爽,怒气一增,内力像打气桶一般,直蹭蹭地往外冒,像被点燃的狂暴的大魔王,横扫千军。
    薛少阳当场就受不住,五脏内腹俱碎,死了。
    肖雄也被震的口鼻流血,倒地不起。
    肖璟看到肖雄跪在了地上,大喊,“爹!”一招甩出,就要往肖雄身边跑。
    云苏冷笑,“顾好你自己吧。”剑鞘一拔,真正的尚方宝剑才解了封。
    神兵现,段萧、宋繁花皆感受到了。
    宋繁花眉头蹙蹙,掏出九霄盟的盟主令,喊来五大堂主,让他们带着九霄盟的人去京都,斩杀苏八公。
    五大堂主一听这个命令,犹豫着不接。
    宋繁花见他们杵着不动,就问,“怎么了?”
    五大堂主之一的东堂主说,“苏公是我等的良师益友,早年还教导过我们的武学,我们没法对他下手。”说着,他跪了下来,“依照九霄盟的规矩,不听命令,公然违抗盟主的,当斩。”他将剑双手平拿着递出来,呈给宋繁花,“我没办法完成盟主的命令,甘愿受死。”
    宋繁花一愣。
    五大堂主之一的西堂主也跪了下来,之后是南堂主、北堂主、中堂主。
    五个堂主以前从没有反抗过宋繁花,不管她下什么命令,他们都听从,可如今,为了苏八公,居然公然违抗。
    宋繁花看着他们,忽然一阵大笑,她道,“好,真是极好!”
    东堂主见她生气了,解释说,“我们五大堂主虽然这几年消失在了江湖,可对当年的事还是很耿耿于怀的,不止是我们,整个九霄盟,包括天地斩使,都因为当年苏天荷的死,心生愧责,是我们护主不利,才让苏天荷遭了那样的大劫,十几年来,我们隐姓埋名,不问江湖事,就是因为没办法原谅自己,可九霄盟的盟主令现身了,我们不得不出,可出来的这段时间,我们对付最多的,就是苏天荷弥留之后的家人,这让我们情何以堪?若真的手刃了苏天荷的家人,我们死后,入了地府,就无脸再去见苏天荷了。”
    宋繁花听着,嘴角勾着笑,眼神却非常冷,“所以,在长乐关的时候,对上苏府的四个少爷,你们并没有用尽全力。”
    东堂主一噎。
    其余四个堂主也不说话。
    宋繁花心想,果然是这样,她慢慢地将视线落下来,看着他们,“你们五个,都宁愿死,也不愿意去杀苏八公吗?”
    五个人垂头,默默地点了一下。
    宋繁花呵笑,九霄盟盟主令“啪”的往桌上一拍,巾帼手贯穿桌沿底部,打在地上,从地上飞震开来,像水波一般冲击在五大堂主的膝下。
    五大堂主立刻胆颤心惊地喊了一声,“盟主!”
    宋繁花冷笑,“很好,还知道我是盟主。”她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不听我的令,不去斩杀苏八公,那就是将我置在危险之中,早年你们没能护住苏天荷,你们心生愧责,如今,你们还想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吗?”
    五个人一惊。
    宋繁花道,“或者,你们是想让我步苏天荷的后尘,让你们这一生愧对两个主子,嗯?”
    五个人大骇,纷纷张口说,“不,不是!”
    宋繁花眯眼,“是让我死,还是让苏八公死,你们自己掂量。”
    一个是前盟主的父亲,一个是现任盟主,好像没有可选性,按照正常人的选择,当然选择现任盟主,但九霄盟是在苏天荷手上成长起来的,那些人对苏天荷都有着很深的难以割舍的感情,从佛音重现于世,封啸天和江左的激动程度上都能看出来,他们有多期待苏天荷的回归,而宋繁花只是半路接手的主子,虽然彼此也相处了一些时间,但毕竟感情没有之前的深,五大堂主很为难,面面相觑好久之后,最终无奈地说,“我们已经愧对了一个主子,不会再愧对第二个。”
    宋繁花道,“那就进京吧。”
    等五大堂主离开,宋繁花就一个人静了下来,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天的画面,她忽然一阵头疼,逃也似的离开屋子,跑到外面,去找宋清娇、宋昭昭、宋明艳。
    其实,宋繁花很想段萧,很想跟着五大堂主进京,很想给段萧来个惊喜,像之前从琼州进京城那样调皮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她不能去,她拿什么脸去?
    宋繁花走着走着眼眶就红了,心口很疼,只觉得气撅难忍,她猛地伸手狠狠地按压在了胸口的位置。
    因为要对九霄盟发布命令,宋繁花就把环珠和绿佩遣走了,这个时候她的身边没人,她疼的站不住,慢慢蹲了下来,抱着双肩忍着想要哭出来的眼泪。
    眼泪没哭出来,倒把人引来了,左雪每天都会定时地给玉香检查身体,今天也一样,从玉香院里出来后她就要去找宋明艳,结果,在一株不显眼的榕树下看到了宋繁花,她咦了一声,走上去,冲宋繁花问,“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宋繁花有武功,自然耳力不弱,左雪在往这里走的时候她就调整好了情绪,被左雪一问,她很自然地抬起头,掩饰掉眼内所有的悲伤,用着寻常的口气说,“刚觉得有点儿头晕,就蹲了一会儿,缓缓。”
    左雪轻啊一声,“头晕?”她蹲下来,伸手抓起宋繁花的手,边探边说,“这个季节是敏感的季节,虽然琼州四季如春,可进入了秋季,晚上会有点儿凉,会不会是……”受凉了?
    受凉了三个字还没说完,她猛地按紧了宋繁花的脉搏,眉梢高高挑起,眸中的神色几度交替变幻,最后,她松开宋繁花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小声地道,“你怀孕了。”
    第265章 要怎么办 钻石满6600加更
    四个字,很轻,左雪是用着只有宋繁花能听见的小声调说的,轻缓低慢,一点儿威力都没有,可就在这四个字入耳之际,宋繁花整个人像被从天而降的巨大铁锤狠狠砸了一记,砸的耳鸣顿起,眼前发黑,刚刚她不是头晕,她是难受心疼,可此刻,她倒真有点儿头晕了,她惨白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哆嗦着双唇,抠紧了手掌中的嫩肉,颤抖地问,“你刚说什么?”
    左雪又小声重复一遍,“你怀孕了。”
    宋繁花猛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左雪一惊,立马伸手扶她,笑着道,“怎么了?太高兴了?”
    宋繁花浑身拔凉,抬眼看着左雪,眸中的光一寸一寸的变冷,她倏地扣住左雪的手腕,用力抓住,将她托了起来,大步往她住的院子里走。
    左雪被她的大力气拽的手腕生疼,惊喊道,“你怎么了?怎么了啊?你捏的我好疼,疼,疼,哎,松手,你想让我看,我给你看就是了,你……”
    话没说完,宋繁花将她推到了堂屋,锁住门。
    门一锁上,宋繁花就松开了左雪,走到堂屋前并排的两个椅子里的其中一个前坐下,手腕伸出来,漂亮的唇抿的死紧,缓缓,她张了张嘴,说,“你再来号一次。”
    左雪甩甩手,嘟哝着抱怨,“号一次就号一次嘛,干嘛把我抓那么疼。”
    宋繁花垂下长长的眼睫,轻声说,“抱歉,我刚刚真的被吓着了。”
    左雪笑开来,大度地说,“没事啦,头一次听到这个,很多孕妇都会被吓一跳。”
    宋繁花没心情跟她聊天,只催促,“快点。”
    左雪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里,搭上她的脉搏,再用心号一次,其实依她的医术,只号一次就够了,可宋繁花好像很不放心,左雪为了安抚她这个初次怀孕的孕妇,还是认真耐心地又号了一遍,收手的时候,左雪说,“是真的怀孕了。”
    宋繁花经过一次打击,如今已经很平静,她低声问,“多久了?”
    左雪道,“一个多月了。”
    宋繁花眉头蹙起来,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问,“一个多月是多少天?”
    左雪道,“大概四十多天左右。”
    宋繁花依旧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追着问,“说具体点儿,具体的天数,四十五?四十四?四十三?”
    左雪无语地睃她一眼,“说不到那么准的。”
    宋繁花暴躁了,“我要具体的天数!”
    左雪惊奇地瞪着她,片刻后笑道,“错一天两天不打紧的,反正就四十多天左右,这不影响孩子的发育和成长,而且从我探的脉搏上来看,你的脉搏很有力,孩子很健康。”
    宋繁花心想,错一天两天怎么不打紧?她是前一天跟段萧在一起,后一天被云苏……所以,到底是四十几很重要,那决定了她是否会留下这个孩子,若是段萧的,她就留下,若不是,她就要及时处理掉。
    宋繁花深深吸一口气,看一眼左雪,非要让她说准确的天数来,左雪无语地道,“你怎么那么执着天数啊,一天两天的差别真的不影响孩子的。”
    宋繁花没办法对左雪说她为什么要知道精确的天数,她头疼地抓紧头发,心想,要怎么办?从来没觉得人生这么绝望,就是在前世,在亲眼见证了亲人死亡的一幕时她也没这般绝望过,她担心怀上的是云苏的孩子,可又心中侥幸地想,她或许怀的是段萧的孩子,若是段萧的孩子,她把他处理掉了,她会自责愧疚一生,可若是云苏的孩子,她留了下来,她会痛苦一生。
    要怎么办?
    宋繁花在云门与段萧在一起之后没有喝避子汤,在被云苏设计后她又承受不住那样的噩耗,直接昏死了过去,错过最佳喝药的时间,等她醒来,已经是很多天以后了,当时在马车上,她没能喝到避子汤,后来去了九王府,她执意要喝避子汤,云苏倒也依了她,当着她的面抓药熬汤,那药不会假,她喝过很多次,自是识得的,可那么多天过去了,再喝那药还起不起作用?
    宋繁花不敢拿这事冒险,也不敢打赌,她迫切地要知道怀孕的具体天数,可左雪没办法给她那么精准的日期,宋繁花知道左雪不会诓骗她,而在没有弄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之前,她也不可能喊别的医生来看,搞的人尽皆知,要是让段萧知道她怀了孕,而孩子却不是他的,那他是不是比自己还要绝望?
    人生,仿佛在这一刻,跟她开了个巨大玩笑。
    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却又在她灵魂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宋繁花绝望无助地坐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
    左雪见宋繁花安静了下来,虽然奇怪她怎么看不去不怎么高兴,却还是笑着说,“怀孕可是大喜事,我得去跟你哥和你姐姐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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