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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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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贵妃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康熙的脚步越来越快,面色却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阴霾,巧言令色,不可相信。
    但是康熙真的没往心里去吗?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很快关于温贵妃的旨意就下来了“温贵妃钮钴禄氏,构陷后妃,残害皇嗣,私藏□□,罪大恶极,着夺去封号,降为庶妃,禁足于永寿宫,永世不得出。”
    听到康熙的旨意的时候,舒窈的面色是平静的,也是温贵妃毕竟是钮钴禄家的人,又是十阿哥的生母,康熙不可能处死她或者把她打入冷宫,不过降位为庶妃?看来温贵妃见康熙的那一面又惹恼了他,不然也不会连个答应的位分也不给她了,庶妃?钮钴禄氏刚进宫的时候就是庶妃吧,可惜了。
    第72章 冷战
    温贵妃被降位为庶妃, 囚禁于永寿宫, 后宫的妃嫔们自然是庆幸于后宫里又少了一个高位的妃子,但是对于十阿哥胤俄来说, 却不那么美妙了。
    这个之前还有些单纯的小胖子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后宫里横行霸道的十阿哥了, 有时候他与九阿哥在一起,反倒是他更像是兄长了。
    不过到底是皇子,康熙也并没有迁怒于他的意思, 所以胤俄虽然额娘被处罚,但是他在后宫中的待遇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舒窈想起之前还会在她面前撒娇的小胖子, 心中有些怜惜, 父母的错,不应该让孩子来买单,所以舒窈也知会过宫人,让他们尽心伺候。
    这次的事情以后,康熙本来属意让舒窈重掌六宫,但是被舒窈拒绝了, 惠妃她们现在处理的很好, 她也不想再管这些事情,虽然她手中没有权利, 但是后宫中也不敢有人轻慢她,她又何必去废那个心思呢。只是康熙却依旧将凤印和中宫笺表交给了舒窈, 有了这两样东西, 舒窈在后宫里下达的旨意与康熙的旨意又同样的效果, 所以即使说完没有管理宫务,她依旧是后宫里最高的决策者。
    景仁宫在年节之前就修葺一新了,舒窈也不能总住在乾清宫,所以在同康熙一同用过晚膳以后,舒窈提出了要回景仁宫的事情。
    “回景仁宫?”听到舒窈的提议,康熙端着青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贵妃在乾清宫住了几个月,前朝那些嚷嚷着不合规矩的大臣们都偃旗息鼓,接受了这个事实。虽说景仁宫已经修好,但是康熙却并未提起过这件事,没想到首先提起的是贵妃自己。本心来说,康熙是不想让舒窈回去的,她住在乾清宫,他们两个朝夕相对,真的仿佛是一对夫妻。
    “朕……”康熙想要否决舒窈的提议,毕竟如今已经没有了障碍,他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但是康熙脑海中忽然响起钮钴禄氏的话“她若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对你宠幸后宫视若无睹呢?臣妾等着,等着您尝尝什么是求之不得的滋味。”康熙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舒窈,就见到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眉目温和。康熙的心中一动,他不想相信钮钴禄氏的话,但是,他心中就真的没有怀疑吗?
    “既然景仁宫已经修葺完毕,那贵妃就择日搬回去吧,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心意的,让内务府再改。”康熙沉吟了片刻,微微垂眸看着手中茶杯里清亮的茶汤,开口说道。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恩典。”舒窈嘴角含笑与康熙说道。她能感知到康熙如今有些心绪不平,却不知是为何?舒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下了眼中的讽刺。帝王终究是多疑的,也不知道温贵妃和他说了什么,让康熙这些天屡屡迟疑。不过舒窈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康熙的性格她早就清楚了,或许因为温贵妃的话,一切能走上正轨,终究帝王的感情都是昙花一现,雨露均沾才是常态。
    听说昭和贵妃要搬回景仁宫的事,后宫妃嫔都诡异的感觉到有些奇怪。以皇上对贵妃的在乎,怎么会让贵妃这么快就搬回景仁宫了?不过想到贵妃娘娘搬回景仁宫,就不能再日日见到皇上,近水楼台了,后宫的妃子们又有些欣喜。虽然按照以往的经验,即使贵妃在景仁宫,皇上依旧恨不得日日宿在景仁宫,但是终究是有希望了啊。不得不说,后宫妃嫔在舒窈和康熙的打击下,如今的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了!
    “景仁宫”舒窈扶着白芷的手,微微抬头看向熠熠生辉的牌匾,这显然是康熙亲笔所写,字体带着他最喜欢的董其昌的字的特色,潇洒大气。
    舒窈眼中流露出了笑意,缓缓向里走去。
    景仁宫里依旧是雕栏玉砌,花草葳蕤,整个宫殿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可见内务府的人下了大功夫。
    正殿依旧是典雅精致的装饰,大多摆件都是康熙曾经赐下的,件件不凡。舒窈伸手摸了摸干净整洁带着清香的桌案,向内室走去。
    内务府的人曾经来问过舒窈的意见,所以寝宫中的摆放设计舒窈还是满意的,只有一些细节等着她自己来修改,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舒窈放松的坐在软榻上,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好,在乾清宫里虽然舒窈没什么秘密,但是整日被乾清宫的人盯着,她也不是很舒服,如今也能好好放松放松。
    舒窈是心情好了,但是乾清宫里的康熙的心情却并不美妙。他有些心烦意燥的看着手中的请安折子,随手写下一个安字放到了一旁。他甚少有处理朝政都不能静下心的情况,但是事关昭和贵妃,他真的是心神不定。一方面,他眼中的贵妃,对他情深义重,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很难不去想钮钴禄氏的话。贵妃真的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喜欢朕吗?可是为什么她不吃醋?是本性淡然?还是……
    康熙有些烦躁的放下手中的笔,在乾清宫里走来走去,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平时他心烦的时候会去找舒窈,在她身边他就会平静下来,可是这次,偏偏源头就是她,可他又不可能直接去质问舒窈到底爱不爱他,他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来丢自己的脸,以后他在贵妃面前还怎么能抬得起头。可是自己这样胡思乱想又没什么用,康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烦恼。
    梁九功看着皇上走来走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可偏偏他大概能清楚皇上在想什么,当初温贵妃的话他可是也听见了,这可真是要了命了!温贵妃也是,偏偏要搞出这种事情,万一……梁九功根本不敢去想后果。
    景仁宫里,舒窈正在画着一副山水画,泼墨挥毫,意境斐然,即使还未画成,让人看来就心胸开阔,凝神静气。可见执笔之人心中的向往。
    落下最后一笔,舒窈看着桌上的画,眼中有些许渴望,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的游遍名山,访尽大川,寄情山水。
    看到主子收了笔,白芷才一遍收拾着桌上的笔墨,一边低声说道“主子,皇上今天去了启祥宫的敏贵人那里。”
    听了白芷的话,舒窈微微抬眼看看了外边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时刻了,天色也有些昏沉。舒窈的面色平淡“白芷,以后不要打听皇上的去处了,整个后宫都是皇上的,他想去哪里都可以,而我们,窥伺帝踪是大罪。”也不知道康熙自己想了些什么,自从她回到景仁宫以后,康熙来景仁宫的次数便眼见的少了,不过舒窈倒是松了一口气。面对深情款款的帝王,舒窈总是有些不适,还是这样最好,他是帝王,自己是后妃,各自安好。不动心,才不会害怕失去,她不想成为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只想守住自己的本心。
    但是舒窈不着急,她身边伺候的人却是有些替她着急,皇上这样忽冷忽热,不知道主子会有多伤心。白芷听到主子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脸色有些白“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她最近是有些不稳重了。
    舒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事,你能明白就好,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一切顺其自然吧。”然后舒窈又看了看桌上那幅泼墨山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把这幅画收起来吧,放到我寝宫的柜子里。”
    这些事对舒窈来说都不足挂齿,但是康熙却心情不妙。他之前烦躁不已,最后想出一个馊主意,他想试试如果他去临幸后宫,贵妃会不会吃醋。所以康熙就开始频繁的出入后宫,可是,结果却是,景仁宫那边完全没有动静。甚至之前康熙夸奖了一个贵人熬汤熬的好,后宫众人便开始频频的往乾清宫送汤,甚至四妃也象征性的送过一回,虽说这些汤都进了乾清宫太监的肚子里。可是景仁宫却仿佛与整个后宫都隔离开了,竟然一次汤都没送过。
    因为这件事,康熙又开始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自己僵着不肯去景仁宫,最后结果就是康熙去后宫,但是不去景仁宫,想等着贵妃向他示弱。但是舒窈又不会惯他这个毛病,自然不会低头。
    可是舒窈不低头,康熙心中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总是会想贵妃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她对他到底有几分感情。他之前喜欢她淡然处之的态度,如今却恨极了她这样的态度,让康熙看不清她的心。时间一长,康熙的心就真的冷了下来,舒窈不会和康熙说实话,康熙自然也不会低头,他是帝王,没什么能让他低头。这样僵持着,康熙就真的硬下了心,不去看,不去想,仿佛把之前的深情都抛之脑后。
    舒窈知道康熙在和自己冷战,但是她真的不想和他上演什么霸道帝王爱上我的戏码,所以她就固守在景仁宫,不向康熙低头。她知道康熙对自己有真心但是也知道他是个帝王,他不会迟疑太久的。瞧,这不就一切都正常了吗,这样的康熙才是历史上的那个康熙。他的将来还有许多妃嫔进宫,还有许多个孩子诞生,这才是他该走的轨迹!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康熙三十年,从二十八年到三十年,这是整个后宫的妃嫔最高兴的时候,皇上终于不再独宠昭和贵妃,虽说皇上这些年的脾气更加高深莫测,身上的威仪也一日重过一日,但是能承宠,总是好事,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后宫里却没有一个妃嫔有孕,这倒是件怪事。
    虽然不知道皇上和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贵妃被冷落,但是凤印和中宫笺表还在贵妃手上,她们也不敢招惹贵妃。就这样,整个后宫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两年。
    直到康熙决定南巡,后宫中才热闹了起来。这可是南巡,不说能出去看看,就说谁能跟着去,才是真的受宠,这可是实打实的恩宠,后宫众人都有些眼热。
    第73章 南巡
    景仁宫里, 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一片安宁。
    舒窈坐在临窗的软榻上,低头绣着什么东西。她手中拿着一块靛青色的锦缎,依稀可见是一件衣服,此时她正在衣服的袖口上绣着花纹。
    白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主子绣花,良久低低的垂下了眼眸。在她眼中,主子依旧是风华无限,但是不知为何,皇上竟能狠心到对景仁宫不闻不问。倒也不算是不闻不问, 只是没有了一样的柔情,仿佛主子与后宫的女人一般无二, 仿佛之前的盛宠都是过眼烟云,当真是帝王心思难测。幸好主子似乎不在意这些,依旧是安然的过着日子,皇上来或不来对她都没有大的影响。
    如今白芷和景仁宫其他的贴身宫人们反倒不希望皇上来景仁宫了, 每次皇上来景仁宫, 都是沉着脸, 仿佛是主子欠了他什么, 而且每次皇上来主子的心情也会不太好,虽然主子依旧是往日的神色表情, 但是白芷她们毕竟跟了她这么多年,还是能察觉一二的。即使皇上不来景仁宫, 也依旧没有任何人敢轻慢, 所以白芷她们也不希望皇上来坏主子的心情。听说皇上要南巡了, 也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想的。
    舒窈一边绣着花,一边也想着事情,已经康熙三十年了啊,她进宫已经十八年了,胤禛也十三岁了,再过几年就该娶妻了,这时光过的还真是快,一年一年,轮回变幻。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锦衣玉食,子孙满堂,只要她向康熙低个头,她还会有一个真心对她的帝王。但是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不,不是的。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是当初穿越而来成为一个宫女,或许她就屈服于世俗了。但她不是,她成了一个修仙之人,与天争命。所以她不甘心,不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赌一份真情,来把自己局限在这座四四方方的紫禁城中。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平凡,对自由的渴望远远大过这一切。她可以花几十年的时间来陪伴康熙,偿还他的感情,但是不可能交付出自己的心,这是她的底线。
    想到南巡的事,舒窈的眉头又微微的皱起,这次南巡应该是康熙朝的第二次南巡。康熙南巡向来是为了临阅河工,这次应该会往绍兴,南京地方去,胤禛他们这里皇子自然是会被康熙带上的。而后宫的妃嫔,康熙向来是会带着受宠的妃嫔去,二十三年的南巡舒窈因为后宫事务没有跟着康熙出去,这一次,康熙正生着她的气,连景仁宫也不来,估计是不会带自己出去了,所以舒窈也只是准备胤禛的衣服,让人替他打理好行装。至于她自己,依旧是安静的呆着景仁宫,后宫妃嫔为了南巡的名额你争我夺,却依旧没有影响到景仁宫,知道自己去不了,舒窈很是道系无为。
    乾清宫里,康熙面色有些阴沉的听着梁九功汇报景仁宫的情况,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景仁宫的奴才因为上次的大火许多都被康熙换了,后来是梁九功亲自到内务府挑选的人送过去了,所以安插一个乾清宫的人并不算难。
    “你说贵妃这样平静冷淡,是不是认为朕不会带着她去南巡?”康熙压抑的声音从上边传来,梁九功微微的低下头,他知道皇上这话不是问他。这些时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在难为谁,不去景仁宫,贵妃人家完全没有影响,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而皇上呢?整个乾清宫的奴才,没有一个没被他骂过的,就连前朝的大臣们,有的都被皇上骂了个够,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后来好不容易不随便发脾气了,但是却一日比一日冷漠,说是不去景仁宫,却又让人暗搓搓的让人打小报告,每次听完景仁宫的消息,又总会自己生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僵持着,到了如今。
    康熙在前边冷笑一声“呵,既然她认为朕不会带上她,朕就偏要带上她,朕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康熙这些年就是憋着一口气,要与贵妃作对,自己因为她不高兴,自然也不让她高兴。对于爱情,或许康熙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他付出了,就想要得到回报,得不到,就赌气,可是这世上那有那么平衡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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