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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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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边的林朔风,注视着沉睡中的苍镇钦,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下意识的拨开他那有一些长的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与十分好看的剑眉。
    “觉得你有点面熟,我见过你吗?”林朔风说着,不由的将手掌轻轻的遮住苍镇钦鼻子以下的部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动作。
    “喂,我真的见过你啊。”惊异眼前所展现的景象,苍镇钦只露出上半张脸,即使没睁开眼,林朔风都觉得很熟悉,他在孤儿院见过苍镇钦,那是自己还没跟着慈正天师的时候。
    然而苍舒言却一夜未眠,心悬在空中不得平静,在她和苍镇钦的学校通过电话之后,她更不能安心,原来自己的大哥一夜未归,至今还下落不明。
    第89章 隧道中的女尸
    苍舒言是警察,很了解如果要报失踪需要什么条件, 苍镇钦是成年人, 他有自己的自主权,他可以不回宿舍, 也可以不接自己的电话,如果是平时苍舒言或许并不会在意, 但她却怀疑自己的大哥因为身体原因可能在什么地方晕倒了。
    但如果失联没有满足四十八小时, 要报失踪还是不符合条件的,苍舒言感觉心很乱, 如果苍镇钦真的是自己所想的这样,那么时间流逝等于是他的生命在流失, 如果没人发现,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耽误治疗而……苍舒言不敢想象了。
    就在苍舒言提心吊胆浑浑噩噩的时候, 她的电话却响了, 来电的人是罗子滔,这令苍舒言仿佛是溺水求生的人见到了漂浮的木板一样。
    “师兄,我正好要找你, 找你帮我一个忙。”苍舒言焦急道。
    “小言, 我也想问你, 时轮有没联系过你?”罗子滔同样有疑问。
    “师兄,阿时怎么了吗?”苍舒言顿时心跳的更乱了, 她确实没忘记,昨天闫时轮被自己的母亲撞倒在地时,好像受伤了, 但之后自己一直没机会去关心他到底怎样一回事。
    “昨天他对我说,他需要一天时间,这一天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我想问问你,他是不是找过你,有没和你说过什么?”
    “没,他没找过我,但我见到阿诚哥,有可能是阿时让他留在医院的。”此时苍舒言才明白,为什么杨智城会在医院,甚至一直都没离开自己病房的范围,他虽然没进来,却一直都在附近徘徊。
    杨智城确实接到闫时轮的电话,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还有苍舒言要守护,他绝对不会让闫时轮这个时候孤军奋战,毕竟剥魂与引魂之术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没人护法一旦出了差池,牵连的就不是一个人。
    “对了,不说这些,你说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师兄,昨天大哥来看过我,之后就离开了,但到现在为止,我都找不到他,打电话去学校,也说没见到他,他今天还有课,大哥从来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苍舒言越说越感觉脑子很乱,不管是闫时轮还是苍镇钦,她心里都有许多的不安。
    “你大哥也是成年人了,或许有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你也别想太多,如果没去上课,他应该会和学校联系的。”
    罗子滔安慰道,其实他更担心闫时轮,他虽然不懂法术,但是也明白闫时轮每一次要面对的危机超越他们很多,他也会受伤,也会疲累的。
    “不是的,师兄我昨天见到大哥,他好像很不舒服,我怕他可能有什么病症强忍着没说,我担心他是不是会有意外,或者病发了却没人知道。”
    “那你想我怎样做。”罗子滔不由的神色凝重起来,苍舒言是警察,她有警察特有的直觉,并不是无稽之谈的。
    “师兄我想请你查一下,昨天大哥离开医院之后去了哪里,这样或许我能有什么线索,如果大哥在路上晕倒了,可能会被路人救起来,那他应该也在医院。”
    苍舒言的这段话,恰巧被门外的杨智城听见,虽然闫时轮不能打扰,但还是可以通知林朔风,杨智城忽然觉得,闫时轮可能要头疼怎么给苍舒言解释这个问题了。
    “这件事就先交给师兄,你身上有伤,先好好休息,也别太着急了,如果镇钦真的身体不适,应该不可能走的太远,说不定在其他的医院。”
    原本罗子滔安慰过苍舒言后就想挂电话,却没想到苍舒言更担心的竟然还是闫时轮。
    “师兄……如果阿时……阿时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担心他,他昨天好像流血了,发生了太多事,他可能对我有误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我妈。”
    苍舒言的话令罗子滔不由的内疚,就在昨天自己亲眼看着闫时轮被人打掉墨镜,被人污蔑,甚至连自己都有怀疑过他,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友情就此会产生裂缝,却没想到闫时轮竟然还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罗子滔可以想象,这一天时间对于闫时轮来说是多重要,他大约可以猜测这和闫时轮的身体有一定的关系,他毕竟受伤了,虽然有法力,但还是血肉之躯,他应该是需要时间静养,罗子滔直觉这件事不能说给苍舒言听。
    “小言,如果时轮联系我,我一定会告诉你,但你也别想太多了,时轮不是小心眼的人,相信他很了解你,不会因为外力就对你产生误会的。”
    罗子滔说这些话,心里实则十分的苦涩,对于苍舒言他想彻底的放下,但却没那么容易,这种复杂的情绪对于他这种直爽性格的人来说,真正是一种煎熬。
    “师兄,谢谢你,我不怕他误会,我怕他会退缩,但不管他怎样想,我都坚定了这条路,多难我都会坚持走下去的。”
    苍舒言的话没说的太明白,但罗子滔也听得懂,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已经选定了闫时轮,即使未来有很多的磨难,即使结果未必能在一起,她都不会选择自己,对自己来说苍舒言只能是一个妹妹。
    “好好休息,师兄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排除万难的。”
    苍舒言收的线,她的心中波涛汹涌,她无法阻止脑海中闪出的各种画面,她更没人可以问,闫时轮究竟怎样了,因为她明白即使去问杨智城,自己得不到答案。
    林朔风接到了杨智城的电话,终于确定了昨晚确实是苍舒言打来的电话,但闫时轮还没出关,这件事他也不能做主,万一苍舒言再打来,或者罗子滔查到这苍镇钦是被闫时轮带走的,那苍舒言会怎样想?闫时轮又要怎样解释?
    这样的处境林朔风不由的替闫时轮担心,他并不希望看见闫时轮和苍舒言之间会有什么隔阂,他们很了解他们要走到一起原本就很难很难。
    然而罗子滔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关于苍镇钦离开医院的下落,镇守在废弃隧道的警力就传来了消息,隧道之内传来阵阵的恶臭,怀疑是有腐烂的尸体,罗子滔和闫时轮一起走过那条特殊的通道,当然了解那里应该是有许多的尸体。
    这下罗子滔真的感觉头大,之前在医院停尸房内那堵莫名其妙的冰墙中找到的尸体有大半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更没人认领,现在有多了那么多莫名的女尸,想起来罗子滔就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更别说在烧毁的酒吧之内还有一具更诡异的尸体。
    但最令罗子滔感觉最麻烦的是,尸体显现出来了,但闫时轮却不能到现场,这样等于会遗漏了第一手的线索,令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虽然和这废弃隧道有关的邪祟已经被闫时轮锁定了目标,但邪祟的思路也不是可以用警察的逻辑来推理的。
    第二次站在废弃的隧道之外,罗子滔觉得似乎气氛和之前有点不同了,没那么令人胆寒,好像除开腐烂的尸臭味不谈的话,更像是正常的隧道了,这种感觉令他不由的想要问闫时轮,那邪祟是不是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罗子滔当然没忘记和邪祟有关的,也就是那名抱着玩偶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经过他们查实就是那家烧毁的酒吧背后的老板,那酒吧也是女人已逝的丈夫留给她的产业,其实罗子滔想不通的问题还不少,只不过从这个女人口中他得不到一点的线索。
    看着苏达斌一脸惨白的从隧道中出来,罗子滔也就明白,这腐烂的味道确实是尸体所散发的,看苏达斌的反应,场面应该是极为骇人吧。
    “怎么样?”
    “头……里面……里面真的有很多女尸,从服饰判断,应该……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橱柜里看到的那些……”
    苏达斌忍不住干呕,原本他对于傀儡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就在刚才查看女尸的时候,他才明白之前林朔风说的悬丝傀儡是什么概念,这些女尸的关节处真的有特殊的摩擦痕迹,就好像被鱼丝绑住拖动过一样。
    “明天这件事还是要通知时轮。”
    “头,你说那邪祟是不是被闫先生打跑了,所以他放弃这个据点了?”
    “关于这中间的关联,还是时轮最清楚,只不过他昨天放下话,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找他。”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这些女尸总不能放在这里吧,这得引起多大的恐慌啊。”
    “尸体还是要处理,该做的尸检工作还是要一点点做,另外你们去调查一下近几年来报过失踪的女性名单,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助法医确认死者的身份。”
    罗子滔也是苦恼,这样大的工作量,又缺少了闫时轮的帮助,要查证起来难度大耗时更是多,单从验尸这一关来说,就够他们总局法医组忙活一段时间了。
    而苍舒言一整天都是惶惶不安,她不止一次想要拨打闫时轮的电话,但捧着手机的时候却无法按下那个绿色的键,她想了很多很多,如果他真的在疗伤,那自己打电话给他,一定会打扰他,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养伤。
    但一想到闫时轮受伤,苍舒言就无法忘却在大洞山,他沉睡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她眼前,她知道是闫时轮救了她,他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但苍舒言却明白一定和自己有关,那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是因为自己而受伤呢?
    无法拨打闫时轮的电话,但苍舒言却没放弃拨打苍镇钦的电话,从苍镇钦离开医院到现在二十四小时了,苍舒言的心就一直在煎熬,宿舍没人,学校没见过他,连通过学校找寻的几个和大哥一同搞科研的同事也没人见过他。
    苍舒言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从来就没这个哥哥,昨天的一切不过就是做梦一样,这样虚幻的感觉令她更加不安,她莫名的怀疑自己和母亲是不是臆想了这样一个亲人出来,而这种想法直到苍镇钦的电话终于有人接了才终止。
    “言儿。”
    “阿时,为什么会是你,我哥呢?”
    苍舒言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听见的竟然是闫时轮那清冽的嗓音,听起来他很好,连疲惫似乎都么米有,这样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就想要哭,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第90章 心有隔阂
    对于苍舒言一直在找苍镇钦,闫时轮已经从林朔风这里了解了, 虽然他暂时还没想到用什么方法来向苍舒言解释, 但却没办法继续隐瞒苍镇钦的下落。
    “镇钦在我这里。”闫时轮无奈道,心中不由感慨, 好在苍舒言现在行动力受阻,应该不至于离开医院上门来寻, 他还有时间替苍镇钦完成剥魂之术。
    “……”
    闫时轮的回答令苍舒言一时无语, 她有些茫然,什么时候闫时轮认识自己的大哥了?
    而且还叫的那么亲热?苍舒言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很多人都认识闫时轮很久了, 偏偏好像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言儿,你还在吗?”闫时轮不由的蹙眉, 对于隔着电话的沉默,他很难判断苍舒言的心思。
    “我在, 阿时……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苍舒言作为警察最基本的逻辑思维还是存在的, 如果自己的大哥没事,那么绝对不会是闫时轮接电话,结合之前闫时轮让自己的师兄一天不要打扰他, 她有理由怀疑闫时轮确实受伤了。
    “镇钦确实不舒服, 但你不用担心, 他在我这里很好。”
    闫时轮的这句很好说的是一点都没底气,别说苍舒言不信了, 连一旁的林朔风也只能默默的看了一眼床上那只有浅浅呼吸的苍镇钦。
    “阿时,我大哥究竟什么病,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苍舒言直觉自己的哥哥和闫时轮都有事瞒着自己, 她不想这样猜测,更不想怀疑闫时轮。
    “言儿,镇钦他不是普通的病症,我一时没办法给你解释。”
    闫时轮很清楚,他不能让苍舒言知道,她的兄长为了她割肉放血甚至牺牲了毕生的修为,如果没能成功救下苍镇钦,闫时轮将会把这个秘密完全湮灭,他不能让苍舒言承受这种痛苦与自责。
    “那我想见一见大哥,可以吗?我想确定他真的会平安无事。”苍舒言也不想这样逼闫时轮,但没亲眼见到她没办法安心,她见过闫时轮的能力,如果连他都不能治好大哥,她不敢想象苍镇钦究竟遭遇了什么。
    闫时轮沉默了很久,久到苍舒言甚至以为他一定会拒绝,因为她惊觉自己说的话又在无形中伤害了闫时轮,他看不见要怎样给自己确认,给自己看到苍镇钦平安无事。
    “言儿,我让硕风给你视频。”闫时轮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能明白苍舒言的不安。
    苍舒言听的出,闫时轮没生气,但越是这样她的心却越是愧疚。
    挂断电话之后,苍舒言后悔了,她发现自己不应该将这种莫名的压力加注在闫时轮的身上,只是道歉的话她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听见,或者林朔风又是不是会转达。
    之后,苍舒言加的是闫时轮的微信,虽然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并没见过他使用,苍舒言也不知道在闫时轮的微信中她是第一个人,对于闫时轮来说,平时他很少会使用这些,手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通讯工具。
    苍舒言看到了,画面中先出现的是林朔风年轻的脸庞,随后随着角度的调整,她见到林朔风拿这手机,在房内走动,昏黄的灯光不是太明亮,但足以看到床上沉睡的人就是苍镇钦,他看起来很苍白,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更是病恹恹的。
    “言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大哥的。”
    林朔风看见苍舒言忍着眼泪,她掩住口的目的是怕自己的哭声会被闫时轮听见,这样的景象令林朔风不由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闫时轮。
    “阿时,我想看看你。”苍舒言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除了担心自己的大哥,她同样担心闫时轮,他还没告诉自己是不是受伤了,现在是不是好了,她要亲眼确认。
    但林朔风又怎么敢不经过闫时轮同意就做出决定,他能看的出闫时轮的挣扎,也明白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的面对苍舒言,如果他没负担那天在医院,就不会匆匆离开,至少他会见过苍舒言之后,再带苍镇钦离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良久,闫时轮才缓缓的说道,但依旧没同意与苍舒言视频。
    “阿时……”
    “不早了,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镇钦我一定会尽力。”
    闫时轮压抑着心中的苦涩,他很明白这一次的挑战不仅是他一个人,对于林朔风,苍镇钦来说都是同样,但这不能让苍舒言明白,他也不能说的太多,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所以尽力救他四个字,他最终没能说完。
    林朔风很难受,但却明白闫时轮为什么那么狠心,他那个手势,是让自己挂断视频,是要割断苍舒言与他之间的联系,林朔风虽然不忍心,但终究还是按了那个红色的键,视频断开的提示音听在闫时轮的耳中变得极为刺耳。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施法。”
    林朔风本想用文字再安慰一番苍舒言,但却明白这是闫时轮的手机,这样的欺瞒对闫时轮来说不公平,他也不忍心这样做,如果被闫时轮发现那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三天之后的午夜,我需要引动阴气协助,这三天你必须好好养复,将身体调养至最好的状态。”
    “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林朔风的决心,闫时轮一直都很了解,但承受双阳同体并不是光有决心就可以的。
    而就在视频挂断之后,苍舒言却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她后悔自己的莽撞,即使这是为了自己的大哥,但她却没办法忘却闫时轮的决绝,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了隔阂,他是不是责怪自己不够信任他。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之上,握在掌心的手机从滚烫至冰凉,苍舒言一直都没变换姿势,就好像整个心都空了,虽然闫时轮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但她就是不能安心,她总觉得闫时轮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却没告知她。
    这种惶恐,这种不被信任,甚至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苍舒言不喜欢但却明白,自己没资格去责怪,因为自己何尝不是那么自私,那样的逼迫才会使闫时轮做出这样的决定。
    苍舒言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思念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样愧疚,虽然这一份愧疚包含了对于自己的大哥,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强硬的态度,迫使闫时轮做了最无奈的选择,苍舒言忽然明白了闫时轮拒绝视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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