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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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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锦年只以为这是自家面馆的生意好,却不知道其实是他在外头美名远扬,都道这是小神医开的店,且又有了上次卖金铃炙所留下的影响,又加上春风得意楼那边“有人”在不遗余力地朝食客推荐城西名点名店,其中就有一碗面馆。
    甚则还有说开店的小神医其实哪家私逃出来的贵族少爷,不仅手艺绝佳,人也是清俊秀气得很,还引来一些不为吃饭,只为来瞧余锦年一眼的纨绔子弟。
    清欢在前头卖米豆腐,竟还见到了当地几家贵族打发来的婢子婆子,都各自点了些菜,顺道也买了不少米豆腐回去尝鲜。
    在余锦年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一碗面馆的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
    对这些说法,余锦年只能哭笑不得,且勤勤恳恳地在后院拉磨做米浆。
    期间严家来了个跑腿的丫头,看着很眼熟,像是严玉姚房里的,说五小姐醒了,特来告余老板一声的。清欢到后厨来传话,余锦年听了,也不禁替严玉姚高兴,赶紧洗干净手出去,详细问了状况,他方要跟着去府上瞧瞧,那丫头连连摆手道:“小姐刚醒来,还有些晕懵,恰好府上有罗老先生在,老先生已瞧过了,道是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但是眼还盲着……我瞧小神医这儿还有得忙,便先不叨扰了。”
    余锦年奇道:“罗先生去府上了?”
    那丫头点头称是,说是大公子饮了太多酒,又当风一吹,着了风寒倒下了,故而请了罗老先生去看诊。
    对于严荣那样知规懂礼的人竟然会酗酒这件事,余锦年只是稍稍惊奇了一番,却也并未过多关注,既然知道了罗谦在严府上诊治,他便省了事,不用多跑这一趟腿,只与严府来的丫头简单嘱咐了一番,又包了几块三色米豆腐给丫头拿回去打牙祭,就回到后院继续忙活。
    那丫头与粉鹃是好姐妹,也是个忠心护主的,见一碗面馆门口这样火热,便猜测这米豆腐指不定是好东西,故而也不敢独吞,飞快地拎着米豆腐跑回严府去寻粉鹃,高兴道:“是年哥儿新亮的手艺,我瞧他们店里是用酱油辣子或者糖蜜拌来吃的,快拿去给小姐也尝尝。”
    因小姐刚醒,嗓子被勒坏了还没缓过来,话都说不成个儿,粉鹃不敢给小姐吃什么醋辣之类的发物,便嘱咐厨下将米豆腐再划得碎一些,用稀米浆混着蜂蜜拌了,做好的豆腐浆像是一碗水透晶莹的宝石玛瑙,在乳白的浆汁里浮浮沉沉。
    她将浆碗放在冰鉴里稍镇凉了一些,才端进去给严玉姚:“小姐你尝尝,是年哥儿的手艺呢!”
    严玉姚愣愣地靠在床上,呆呆地接过粉鹃手里的浆碗,没人敢提她悬梁的事儿,这两日又是灌药又是扎针,都知道自家屋里的小姐吃了不少苦,只巴望着她能进些米浆稀水。
    “年……”严玉姚粗粗地从喉咙里挤出个字儿,她似是觉得嘴里不舒服,抬手摸了摸脖子,却摸到一段缠绕在颈上的白纱。
    自五小姐醒来,她自己好像是忘了有悬梁这回事,众人心下庆幸之余,又怕她触景生情,便用白纱缎将小姐颈上的勒痕遮住了,粉鹃忙笑:“是呀,一碗面馆的年哥儿,之前小姐不是头眼痛么,便是那个给小姐治病的小神医。”
    严玉姚皱着眉头,表情很是困惑。
    粉鹃心中咯噔一下,正要提及那枚镶金银骨牙的事儿来,就被旁边一个丫头戳了一肘子,小声暗示她道:“提那做什么?还嫌小姐闹得不够乱么。”
    “可是——”
    严玉姚接过冰浆碗用了两口,凉丝丝的小粒米豆腐滑过喉咙,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她慢吞吞吃下了半碗,在自己眼前摆了摆手,一字一顿地虚弱道:“我的眼是怎么……竟看不见了?这喉咙怎么也……”
    这回不仅是粉鹃傻住了,就连旁边伺候的其他丫头也一起怔在原地,下意识叫道:“小姐——”
    粉鹃捅了对方一下,暗中摇摇头,她想起之前听到那些郎中们的交谈,便捡自己记住的几个词儿胡乱编造了个理由,转过去故作轻快地对严玉姚道:“小姐,您怎么忘了,前儿个您睡梦时犯了疼病,不小心摔下床来碰了脑袋,大夫说您是眼睛里被瘀住,所以一时之间才会看不见,过阵子吃些药自然会好。大公子体谅小姐在病中,还让把嫁衣拿去让绣坊帮着绣去了呢。”
    严玉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喉咙里又撕裂似的发疼,便闭上了嘴,低声咕哝了两句什么,粉鹃凑近听了个大概,登时面露难色,小姐是想要她拿本书来读给她听,好打发时间。
    “书……”粉鹃支支吾吾,这书都叫大公子给烧净了,之后出了这好些乱子,她还没补呢,忽地脑子一激灵,道,“书、书都蛀了虫,叫下头人拿出去晒了!小姐,你大病初愈,还是莫要费神了,好生养病才是正理儿。”
    说着只留了两个细心的婢子照看,忙拉扯着其他人一齐退了出去。刚带上了门,那去一碗面馆报信儿的黄衣丫头便不解地看着粉鹃,道:“怎么不让我说呀,小姐这是将前几天的事儿一并忘了!曹公子也不记得,年哥儿也不记得,就连眼盲和烧书的事儿也不记得!”
    “唉,别说了,忘了就忘了罢,何必再提呢?”粉鹃摇摇头。
    话毕,忽地闻到身后一股刺鼻的酒味,黄衣丫头回头一看,差点没将魂儿给吓飞,她哆哆嗦嗦地闪到粉鹃身后,行礼后低声唤了声“大公子”。
    严荣手里提着只酒壶,脸上两团红晕煞是明显,满嘴酒气地问:“你们说什么,小姐如何?”
    黄衣丫头道:“没,没如何……”
    严荣看向粉鹃:“你说。”
    粉鹃一心向着五小姐,此时见了大公子醉醺醺的模样,心中更是替小姐难受,她们小姐刚从阎王殿上被抢回来,自家做哥哥的听到妹妹醒了,只瞧了一眼也就罢了,竟然还跑出去酗酒。粉鹃一鼓作气讽刺道:“小姐将这几天的事都忘了,连自己如何看不见的都记不得……她话都说不出囫囵的来,今早漱口还吐了口血沫子呢。大公子你进去看看呀!指不定小姐见了大公子,就能想起些什么来呢!”
    能想起什么来,无非是些不愉快的回忆。
    严荣见识了一回严玉姚的刚烈脾气,这般寻死觅活的劲儿他只经过一次便够了,哪敢再进去刺激她,只远远望了姚儿闺房一眼,便扭头走了,快出院子,才沙哑着声音吩咐下头人:“若是还不好,明日去请罗……”他顿了顿,也不知都想了什么,就忽然改口说:“去请余老板过来瞧瞧。”
    ……
    第二天余锦年提着药篮来的时候,正撞见严荣挡在五小姐闺院外,狗似的蹲在月门前,真是稀奇了,严荣竟真是在饮酒,他走过去,严荣只掀起眼皮遥遥看了一眼,也没阻拦。
    余锦年虽打定主意不理睬那人,直到一路走到严玉姚门前,见到粉鹃,还是忍不住指了指门口,问道:“那个,是做什么呐?给你们守门子?”
    粉鹃看了看,也没好气说:“天知道。”
    余锦年巴了巴嘴,也不再问,径直进去看严玉姚。不过,虽然早上来拍门报信儿的丫头将严玉姚形容得如何严重,如何颓丧,还说小姐旧疾又犯了,害得余锦年大清早饭都没吃便匆匆跑来,但眼下实际看了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人是怔忡些,近几天的事情记得囫囵半个儿的,但只能算是自缢缺氧的后遗症,是有个这样的过程,算不得大毛病,静心休养一阵子,还有记起来的可能,总之严玉姚恢复得还算不错。他又给五小姐开了些宁心安神助眠的汤药,能让她好好地休息休息。
    至于眼盲头疼的老毛病,余锦年道:“我已知晓你们小姐的病该如何治,只是须得等她平稳些,而且这件事,怕是还要叫你们小姐和大公子一起商量一下。”他回头看了眼蹲在院子门口仿佛已经醉死过去了的大狗,啧舌道,“哪日你们大公子酒醒了,再去叫我来商议。”
    粉鹃这下才放心了,给余锦年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做诊金。
    余锦年收了诊金,挎着药篮子往外走,准备路上顺道买些好果子回家,去犒劳在院子里辛勤推磨的季小媳妇儿,谁想他刚刚一条腿迈出了月门,那已经醉死了的人忽地一伸手,诈尸了似的死死扯住了他的裙角。
    “你……等等。”严荣爬起来坐好,伸袖子扫了扫旁边一块石头,指着那块结结巴巴道,“你、你坐!陪我喝两盅。”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青瓷酒盏,也用袖子粗粗抹干净了,要给余锦年倒酒,酒浓香烈,乃是劈震春。
    但余锦年此时并不贪他这一杯两杯的酒,他不知严荣又要搞什么鬼把戏,但他知道严荣此人最讨厌不合礼法的事儿,于是故意掐着副柔弱细嗓,扭扭捏捏一阵,娇滴滴、委屈巴巴地道:“年儿才不要喝酒,在你这儿喝了酒,回去要被阿鸿骂的。”
    他自觉这一段矫揉姿态别说恶心严荣,就是自己都要被恶心得吐出来了。谁知道严荣醉了以后,力气骤增就罢了,竟连心胸也骤然间宽阔起来,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加执拗地要拉他过去坐。
    余锦年挣不过一个酒鬼,便想着先顺着看看他要做什么然后再做打算,谁知他刚坐下,严荣就从袖袋里摸出个东西,瞬间塞到余锦年手里,嘴里咕咕哝哝道:“给、给你,你就……就稍微坐一会儿……”
    余锦年低头一看,是个尤其精致的瓷盒,他狐疑地打开来瞧了瞧,只闻香气四溢,又见了其中盛装的东西——竟是盒胭脂——不由困惑地看向严荣:“给我这个做什么?怎么,是想让我帮你讨好一下五小姐?”
    严荣撑着脸托着腮,醉睨着余锦年,似是打量什么罕见的朱钗琉璃,又似瞧什么稀奇物件儿,过了会儿酒气上头,他好像是觉得热了,扯松了自己的衣领,又嘀咕说:“不是给、给姚儿,是给你、你的,你不是……喜欢么?我见你日日要抹那个,那个香膏……”
    他有些羞于启口,声音越来越低:“这是妃妆阁的桃红醉胭脂,还、还挺贵的,买你一个时辰,陪我……”
    “啪”的一声——
    余锦年怒而将一整盒胭脂摔到了严荣脸上。
    第68章 酥琼叶
    严荣竟罕见地没有生气,只是熏熏然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他意欲将脸上异物扫去,却因酒醉缘故,反而将桃红色揉得更开,直弄得两颊红彤彤似猴子屁股一般,简直比唱台上的丑角戏子还要滑稽,毫无官家威势可言。
    他眼睛也被胭脂膏糊住,只得眯着,隐约瞧见少年起身要走,不由得伸手胡乱去拦。
    余锦年忙向侧避开,却到底被严荣摸到了脖子,在颈侧留下了一抹红印,他道:“没想到严大人满口礼义廉耻,原来也这般轻薄,竟喜背地里送人胭脂玩,什么凛然仪度只是在外面与人做做样子的。”
    严荣直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何故突然骂起人来,待将眼睛睁开,再看到少年颈上嫣然似沾落了几瓣桃花,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摸的不是地方,脸色唰得一红,急赤赤澄清道:“你说什么,我才不是你们……”
    “我们如何!”余锦年气道。
    严荣脸色涨红,他往常不会这样失态,只是他惯来不善饮酒,这两日喝得有些多了,脑子里晕陶陶转不过来,生怕余锦年误以为他也是“那种”人,“那种”喜与男人厮混在一起的人,只一个劲儿地想要撇白自己,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那样……我看见了。在早市、果子巷,你们偷偷的……”
    果子巷?果子巷里什么事?
    余锦年突然间想起了那天他偷偷去啄季鸿的时候,背后匆匆而过的一抬软轿,原来那轿是严荣的。
    严荣说道:“我,我不说出去。你就陪我喝两杯,说说话,就一个时辰……”他似第一次做这样威胁人的事情,纵然脸上刻意保持着一种扭曲的气势,实际上整个人既局促又紧张,说到最后,就连头颅也不自然地垂落下去。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好似是在说自己的条件已经开得很低了,又朝余锦年重复两声:“一……一个时辰。”
    余锦年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从来也不以为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之所以要与季鸿躲起来,全然是因为一种情趣罢了,谁想严荣竟以此为要挟,于是乎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严府上下这么多人,严大人还愁找不到人说话?”
    严荣收了声,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余锦年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不是罢,这么惨?”
    严荣的视线躲闪起来,两只沾了胭脂的手无措地将一壶劈震春抱在怀里,壶是白瓷的壶,雪白的葫芦形状,上头绘着清新淡雅的兰花,也被他抹得尽是桃绯色,无端的有些艳靡。他转过头,也不知在看什么,嘴里咕哝道:“有,有的……”
    余锦年:“……”
    严荣:“……”
    余锦年沉默片刻,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严大人,别搞得像我虐待你一样。走吧,你总不能叫我蹲在这儿跟你喝酒?天冷,我才不要与你一块喝冷水,叫你的人抬个小泥炉子上来温酒。”
    严荣一听,当即去遣人安排,将前头花园里的一间避风亭收拾了出来,一边摇摇晃晃地拉扯着余锦年坐了进去。
    亭也不是亭,乃是一间形如亭的六角飞檐小阁,名“飞雪迎春”,六面皆是漏窗,从每扇窗看出去,都能看到小花园当中不同的风景,许是几株斑竹,许是一簇红枝,又或许是几垒叠石,并不如何华丽,但大都独到而秀致,将这座细瘦的花园衬出万种风情来。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儿抬着一顶小火炉进来,摆在当中的石桌上,见余锦年正挨个窗户看得起劲儿,便自行将一只莲花温酒座置在炉子上,再将那只白葫芦瓷酒壶坐在莲花里头,笑说:“每年冬尽梅开、飞雪翩跹才是此亭最美时候,小神医到时可再来瞧瞧。”
    他以为,自家大公子能将人领到专门待客的飞雪迎春亭来吃酒,便说明二人是知交好友了,于是说起话来也不过分拘谨,省得小神医要说自家端官家架子,话里话外还透着些替自家公子亲昵一番的意思:“我们大公子向来不喜呼朋唤友,今日难得请小神医来吃酒赏景,公子竟也没提前吩咐我们准备东西,家中只有些硬果子,小神医莫要嫌弃。”
    那小厮正说要打盆水来给严荣擦擦脸,严荣却嫌他话多,歪在桌上挥了挥手,径直将人赶了出去。
    余锦年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小碟,都是些榛子、杏仁、生瓜仁等坚果子,严荣正拿着一只小钳跟榛子壳较劲,余锦年早上也没吃,此时腹中咕噜噜乱叫,可不想吃一肚子硬物回去害胃疼,便叫住那小厮,问道:“你们厨下还有些什么能够果腹的东西?”
    那小厮道:“只昨儿个剩下的,几张冷蒸饼,可叫厨下现做个馄饨来吃。”
    “馄饨你们且做着,把蒸饼先拿上来。”余锦年琢磨道,“再拿罐子蜂蜜和油碟来,并一把小杓一柄小刀,两张空碟。”
    小厮领命而去,严荣一脸哀怨地望着少年,独自喝起闷酒道:“这是我家。”言外之意,你使唤起我家的下人来,怎么比使唤自家的还要顺溜。
    余锦年不理他,过会儿小厮将他要的几样物什都端了上来,一一摆在手边,那蒸饼都已变得较为冷硬,他持小刀沿着冷饼子薄薄地切下,片成一张张梭形面片,又摆在盘子里刷上淡淡一层油,涂上蜂蜜,便放在小泥炉上烤。
    “酥琼叶,冷物翻新,总比你那些榛子瓜仁要好吃。”余锦年道。他烤了正面又烤反面,先后烤了三四张,都薄薄脆脆泛着油亮可口的蜜黄色,亭中也渐渐扬起一股除了酒香以外的甜香味。
    严荣一直撑着脑袋瞧他动作,也不禁被馋住了,当即扔了手里的榛子,伸手拈了一片酥琼叶来吃,嚼到嘴里甚是松脆,且又有蜜甜油酥之味,吃到腻处饮一口劈震春,既痛快又舒爽。
    他吃罢一片,还要再吃,抬头看到对面少年微低着头抿了一口酒,又慢慢地咬起一张琼叶,甚是乖巧的样子,过会儿摸着酒又冷了,便用嘴叼着酥片,将酒壶放在炉上,他松手的时候似被壶把儿烫了一下,眼睛瞬间骤地一圆,随即渐渐松弛下来,只懊恼地皱着细长的眉头,捧着自己被烫了的手指呼呼地吹气,这会儿,又好像不乖巧了。
    ——鲜活。
    严荣不由想起这个词来,他也念起京中自己的夫人,嫡出的名门闺秀,是父亲帮他讨的,过门前他连对方姑娘是什么模样也没见过,只按着旧礼忙忙碌碌一个月,将人迎了回来,以礼相待。
    人都说结了亲就快活,他也没觉得,就连床笫之事也是能无则无,每隔几日非要去交差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不敢睁眼,夫人也羞涩,二人俱是受过教养的,所以床帏里屡屡安静极了,也没什么动静。
    严荣以为,成亲不过是这回事,男要娶,女要嫁,不过是寻个门户相当的搭起火来过日子,若是在这之上,还能对宗亲家族有些联姻贡献,那自是再好不过了,所以父亲为他定亲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异议。更何况娶进门的夫人姿容风度皆端正,他甚至觉得很是不错。
    私定终身?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
    肚里垫了点吃食,严荣感觉没那么晕然了,他见余锦年吃一堑却不长一智,又要去摸滚烫的壶把儿,不禁也紧张了一瞬,出声提醒他道:“那个烫,没看到里面水都沸了。”
    少年到底是充耳不闻,非要将酒壶提了出来,随即便嚯嚯叫着将两手捏在耳垂上。严荣看了看他,蹙眉奇怪道:“你这人向来是这样?”
    “哪样?”余锦年不解。
    严荣说:“惯将旁人的话当做耳旁风。”
    余锦年动作娴熟地烤着酥琼叶,无所谓道:“这个旁人若是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自是会听。可如果我一定要去做一件事,就说明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那么即便这个旁人如何劝说,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再说了,我要是事事件件都去听,都去顾及,岂不是束手束脚?”
    “说白了还不是我行我素,拗得不行?”严荣饮下一杯苦酒,过了会,突然很是苦恼地问,“我的话就一点道理都没有?”
    余锦年困惑:“你说哪桩,是骂我不知廉耻那桩,还是——”
    严荣想说的本来不是这个,却硬被少年拐了个弯儿,他赶紧摇头摆手,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真不知这少年究竟是脸厚还是心宽,他仔细盯着余锦年打量了一会儿,觉得少年生得只能算是清秀,除了医术令人惊艳,其他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于是不解地问他道:“你究竟有什么秘法,能叫所有人都对你另眼相看?”
    “什么意思?”余锦年不懂。
    严荣道:“季公子也好,姚儿也罢,我府上的下人都很是乐意与你一处,就连春风得意楼那被娇惯得不可一世的姜秉仁,也铮铮地跑来与我理论,只因我说了你两句重话。”
    这话倒是稀奇,余锦年听了觉得好笑,不过问他为什么,他哪里知道?他也不过是顺从心意地与人交往罢了。但是答不上严荣的问题又觉得很没面子,嗯唔了一阵,眨了眨眼回道:“嗯……可能是因为我可爱罢?”
    “噗——”严荣差些一口呛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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