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一声，幽幽说道：“还有，有些事情，当年我们都不知道，但这些年，我渐渐想明白一些，也探知到一些。”
    “这世界，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那些存在不出手干预，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他们，或许也都身不由己。”
    霍修文瞪大眼睛：“那些存在身不由己？怎么可能？”
    “想想域主，你就明白了。”尚文虹摇摇头，说道：“你们呐，眼里看见的是混沌域的无尽疆土，看重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还有很多东西，你们都没看到。”
    “什么东西？界魔？”霍修文问道。
    尚文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当年域主曾对我说过，这世界远非我们看见的那样平静，界魔的问题，也绝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霍修文厚着脸皮拉着尚文虹的手，把她拉回到座位上去。
    尚文虹红着脸，想要抽回来，试了几下没成功，也就作罢。
    “别人不清楚，我们这些跟界魔打了无尽岁月的人又怎会不知，那群生灵控制混沌域无数个纪元，其中一部分，早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来。”霍修文说道。
    “不错，所以，很多大能都在想办法彻底清除界魔，大量的古教和道统，也都是因此而建立起来的。”
    尚文虹道：“可还有一部分人……准确的说，是还有一部分有界魔血脉的人，试图彻底占领这个世界，同样建立了大量的古教和道统。从天宫世界，一直打到下界。双方的斗争，绝非单纯的战争能够解决的。”
    她看着霍修文：“所以，别觉得域主那个位置有多好，真的，谁坐在那个位置上，谁心里面明白。”
    霍修文想了想，说道：“我没想过当域主，他们两个，也没想过，甚至我敢说，林雪松也好，还是徐振那王八蛋也好……他们都没想过要当这个域主。”
    “你不要骂徐振。”尚文虹白了霍修文一眼：“他没那么不堪。”
    “呸！臭不要脸的！老婆死了就可以到处浪么？现在跟你表白，早想什么去了？”霍修文冷笑，一脸不屑。
    “说的好像你比人家强似的。”尚文虹翻了个白眼。
    “但老子成功了！”霍修文嘿嘿笑道：“回头气死那个王八蛋！”
    “不要脸，我答应你了么？”尚文虹撇嘴。
    “没答应你会让我亲你？”霍修文傻乐起来。
    尚文虹瞪他一眼，眼中却尽是妩媚，随后叹息道：“你们当年，排除异己也好，还是演给周寒看也罢，杀的人都太多了。”
    “那些人，我们不杀，会死的更惨。”霍修文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做得不对。可那种情况下，周寒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能怎么做？”
    “我们不是你，你跟周寒之间的情分更深，他拿你当妹妹，一直宠你，可以任由你任性。你可以手上不沾血腥，我们不行啊！”
    “那些人虽然被我们清洗镇压，可实际上，他们的魂魄都在，被我们偷偷放走了。”
    尚文虹微微一怔，惊讶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霍修文苦笑：“多大仇多大怨啊？非要弄得人家魂飞魄散！我们当年那么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也算是保全了那些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是我们做的，我们也认。有朝一日真有人回来清算，我们也得接着。这没什么好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回头谁敢清算你们，我会拦着！”尚文虹一脸认真地说道，随后她冷笑一声：“唯一有资格清算当年的，也就只有太子了，不过，就凭他……”
    “你也别一直拿老眼光看人，太子跟以前不一样了。”霍修文道。
    “不一样又能如何？你们不还是想拿人家当傀儡？”尚文虹说道。
    “这个问题，很难说。”霍修文道：“如果他真的有本事……这么说吧，如果太子，能拥有当年域主一成的能力，我们就真的认他为主，又能如何呢？”
    “真的？”尚文虹一脸狐疑的看着霍修文：“你这人太狡猾。”
    “你就这样看我？”霍修文一脸委屈：“我跟别人能狡猾，跟你什么时候狡猾过？”
    “那可难说。”尚文虹撇撇嘴：“你看你这忽悠来忽悠去的，还不是把我给留下了？”
    “你答应了？”霍修文一脸惊喜。
    留下尚文虹，绝不仅仅是喜欢。
    他们这种层次的存在，再怎么喜欢，也绝不可能把爱情当成全部。
    尚文虹的能力也是一流！
    不但勇武，而且智商也是极高。
    看着一口一个老娘，像个女汉子一样，实际上心思细腻的很，而且也无比的聪慧。
    不然的话，又凭什么以一介女流之辈，硬生生在左七右七中拿下了一个名额？
    这名额，可是靠真本事拿来的！
    当年跟随域主的人，可不仅仅是他们十四个。
    惊才绝艳的强者多如牛毛！
    凭什么到最后是他们十四个站在了最高处？
    而且，左七右七，在当年哪个不是手握重兵的大佬？
    何守成有沧溟军，周寒有开天军，她尚文虹，同样也有一支惊鸿军！
    那是一支完全由女修组成的超级精英军团。
    虽然人数不多，一共也就才三万多人。可随便哪个，单独放出去，都绝对拥有着将军之才。
    而且最厉害的是，这群人，只忠诚于尚文虹一人。
    除此之外，就只有当年的域主，才能调动这支惊鸿军。
    尚文虹的厉害之处在于她非常的敏锐，当年域主一出事，她便在第一时间解散了惊鸿军。
    要知道，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下一步就是太子登基，成为新的域主。
    所以在当时，没人理解为什么尚文虹解散了惊鸿军。
    尚文虹对此的解释则是：域主战死，混沌域太平，我留着一支女人组建的军队做什么？放她们回家嫁人生子了。
    随后，才是周寒称帝，登上域主之位。
    而那个时候的尚文虹，已经是光杆司令一个，再加上她最先站出来拥戴周寒，所以周寒也毫不犹豫的投桃报李，直接封了一个北方王给她。
    关于惊鸿军的去向，周寒也曾数次问过尚文虹。
    尚文虹每次的回答都大同小异：人家回家嫁人生孩子去了，打听这个干什么？人家是女人，不用嫁人的么？三万多人，我就算把她们找回来，能作什么？够造反用的吗？
    也就尚文虹敢在周寒面前这么说话，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弄死不知多少回了。
    所以能争取到尚文虹，对霍修文他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尚文虹幽幽一叹，看着霍修文：“答应我，别再弄得生灵涂炭了。我可以答应你，召回惊鸿军。但我希望这场战争，能尽早结束。”
    霍修文点点头，认真说道：“原本，我们只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我彻底放心了！相信温韦和玉山，这下也都踏实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声惊呼。
    霍修文和尚文虹相互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另外两个人在给他们示警。
    两人直接走了出来，来到外面之后，发现乱哄哄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一具尸体，倒在那里，身首分离。地上流淌着一大摊血迹，在不化的白学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显然是刚刚被杀。
    尚文虹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因为她看出来，死的这位居然是一名监军！
    这个问题可有点严重了。
    能被派来的监军，全都是周寒身边的亲信。大部分是宫里出来的太监，还有一少部分并非太监，但来头却极大那种。
    如果死的是个太监监军，那这种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周寒怎么想了。
    反正在当前这种形式下，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周寒还得用他们这些人来对抗林雪松那些人。
    可巧的是，死的这位，并不是太监。
    这人的身份，尚文虹还真就知道。所以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在密室里，一群人密谋着要反。但什么时候反，怎么反，这绝不是一拍大腿就能决定的。
    而且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问题了。
    比如说，如何处置眼下这支大军？
    如何处理跟对面那些人的关系？
    人家打的旗号是拥立太子，咱们该打什么旗号？
    是跟对面那些人联盟啊？还是大家各玩各的？
    如何应对周寒随之而来的雷霆打击？
    真的要反，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不把这些问题都捋顺了处理妥当，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哪怕是他们这群经验丰富的老将，也必须要权衡再三之后，才能最终定夺的。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闽玉山和温韦居然宰了一个来头极大的监军！
    这两个家伙平日里都是很稳重的那种啊！
    都是大佬级人物了，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干出这种事儿来？
    尚文虹不由得瞥向那边一脸阴沉的闽玉山和温韦。
    问道：“怎么回事？”
    第998章 波诡云谲
    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噤若寒蝉。
    尚文虹见温韦和闽玉山两人不出声，直接抓过来一个副将问道：“说！”
    “尚……尚将军，小的……不敢说。”那副将脸色憋得通红，支支吾吾。
    “废物！”尚文虹一把扔开他，然后抓过另外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浑身哆嗦着，两眼一闭：“王上您直接杀了我吧。”
    “我擦……老娘杀你做什么？”尚文虹两眼一翻，直接把这人也给扔出去。然后冷冷的走到温韦面前：“你说！”
    温韦铁青着脸：“别问了，一个垃圾，杀就杀了！”
    “嗯？”尚文虹皱眉，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件事好像跟自己有关啊！
    不然的话，为什么这群人谁都不肯说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