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鹤的头顶上，叶今启和胡不凡低头看着方鹤手忙脚乱的样子。
    胡不凡：“这就是荀禹诺带来的阵法师？修为还是最低的炼气期，就连这阵法布置都不熟练，还很粗糙。没想到荀禹诺在大荒沼泽修炼了几年，修为不曾长进，就连眼光都变差了。”
    叶今启在旁边不出声。他的灵识在方鹤身上转了一圈，根本看不出他的可取之处，他的内心也在疑惑，为什么荀禹诺选择这个人。
    叶今启沉吟了片刻：“先下去，他快撑不住了。”
    胡不凡应了一声，脸上也收起了笑容。他快速向下俯冲，背后的剑微微出鞘，剑势朝着方鹤身后的灵兽压了过去。
    滔天的剑势让灵兽群停滞了那么一刻，就在这个时候，他拎着方鹤的领子，轻轻一提，就这样把方鹤从包围群里提了出来。
    方鹤也不挣扎。他老早知道，先前的“大哥”和他的朋友一直在他头顶上方转悠。他这样做，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闭目叶今启，搭档胡不凡。
    看到叶今启闭着的眼睛，他在这一瞬间就想起对方是谁。
    只不过在他被拎着领子时，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这鱼觉莲一口给吞了下去。
    鱼戏莲叶间。
    在吃下去的时候，方鹤便感觉到自己脑海里的灵识开始暴动起来，疯狂地探知未被开拓的领地。
    方鹤只感觉自己脑海一片疼痛，大脑前所未有的空白。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大脑开始活跃起来，一些未曾使用过的大脑区域里的细胞开始运动起来。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若在到刚刚被群兽包围的那一刻，他好像也能准确地抓住对方的弱点，虽不至于一招致命，但也能不像刚刚那样狼狈。
    就当方鹤开始吸收鱼觉莲的时候，第一圣地里也开始悄然流传起修真补习班的传说。
    “哎，你听说了吗，第一圣地里有一个小秘境崩溃了！”
    “早就听说了，听说秘境里面有一个人，他原本只是一家炼器店的小二，但是在传承之日当天，他站上了第一个台阶，连天地灵柱都没有办法给他传承！”
    “这还不止呢，听说温烁然然当时就在那个秘境里面，被那个人教化了一下，原本普通的水灵力现在可是杀人的利器。听说，现在温烁然只要多看谁一眼，甚至不用引动灵力，就能让人失水而亡。”
    “嘶——这么厉害的嘛！”
    “还有还有，温烁然想拜他为师，结果你知道吗，那个人竟然思考了一下，说让温烁然交一万上品灵石才肯同意。”
    “一万上品灵石！”
    “温烁然不是已经被中央大陆的人看中了吗？”
    “我看这回那个炼器店里的小二要惨了，估计中央大陆要派人找对方麻烦了，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城里人都称呼他为小方。”
    第28章
    叶今启和胡不凡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胡不凡站在方鹤的面前, 一脸好奇地对着叶今启说道：“你说那些传闻是真的吗？”
    指点温烁然，让他实力大增。光这一点, 就足以让第一圣地的大部分人疯狂了, 更别说从温烁然的口中吐出的那句——
    “这里的传承都不及你一言。”
    若这件事是真的, 别说一万块上品灵石, 上万块他们都愿意试一试。
    。毕竟，天骄众多，可不是每一个都能找到自己最适合的道的。
    叶今启闭着眼睛, 神情不为所动：“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问他不就知道了。”
    他指的是方鹤。
    方鹤已经盘腿坐在那里两天了。在这期间，他身上的灵力极为平静, 就连灵识波动的幅度都很低。如果不是看着这人把鱼觉莲给吞下去，他们还以为对方在装模作样。
    方鹤感觉自己的神思徜徉在无比深邃的海洋里，他的大脑极为清醒地将之前在血柱里面的阵法拆开，变成一串又一串的数字。
    现在的他，理论知识堪比阵法大师，也能唬人了。
    当他的灵识缓缓归位的时候, 便听见叶今启他们的讨论声。他倒是没有想到，之前在小秘境里面随便说的话，竟然被当作传奇说了出来。
    他倒像是第一匹黑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方鹤神思一转，呼吸略微混乱了一下，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的脖子上就架了一个冰冷的武器。
    胡不凡浓眉大眼, 笑得一脸正直：“兄弟, 我们现在来好好谈一下。”
    方鹤故作惊慌，连忙将小秘境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他说到“小方”这个人时，神情中是掩盖不住的崇拜和吹嘘：
    “当时，他说道，只要加入他的门下，就可以平步青云，步步飞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有繁花点缀、耳边好似响起了天地真言，我的阵法，就是在那个时候有所增进的……”
    反正现在旁边没有经历过秘境的人，方鹤自然是怎么牛逼怎么来。牛吹多了，脸也觉得牛可爱了。
    在方鹤的描述里，一个天外高人就出现在了叶今启和胡不凡的眼前。
    胡不凡的眼睛里异彩连连：“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人该有多厉害。仅凭一句话，就混乱了小秘境的规则，若真能拜他为师，一万上品灵石还是赚了。”
    听到这句话，方鹤不由插嘴问道：“真的赚了？那可是一万上品灵石！”
    在他眼中，一万上品灵石已经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了。可在胡不凡的眼中，居然还赚了！
    胡不凡点了点头：“当然是赚了。温烁然可是被中央大陆提前预定的天才学生，每年中央大陆给温烁然提供的修炼材料都可以用灵晶计算，上品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胡不凡的话，方鹤表面一脸神往，内心却很崩溃。
    亏了亏了，一听那个灵晶，就知道是比灵石更高一层的计量单位。照胡不凡这样说的话，用上品灵石还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先别着急。”叶今启从头到尾都很冷静，“第一，这个大能为什么会来第一圣地，他又是怎么进来的。第二，如果真的是大能，为什么只收灵石，不以灵晶为单位。”
    第一，那个大能现在在你们的面前，他还是炼气期。第二，很抱歉，那个大能是乡下人，还不知道有灵晶这个单位，只不过现在知道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他收学生一定会加倍努力，用灵晶做单位的。
    想到这里，方鹤的心情就好上不少，他顺嘴说道：“说不定这个大能在体验生活呢，要知道他之前只是炼器店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二。”
    这个解释也很合理。
    叶今启想了一会儿，还想不出什么头绪。他沉吟一阵道：“这个等我们见到温烁然便明白了。”
    他转头对方鹤说道：“你也去。”
    叶今启的话音刚落，胡不凡便站在方鹤的后面，堵住了他的去路。方鹤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只不过，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胡一凡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堆加速符放在了方鹤的手里。
    方鹤受宠若惊地接过。他低头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符纂，等级不高，是筑基期的非凡级别，用这个符纂，飞行的速度会快上很多，但不会超脱两个金丹天才的掌控范围。
    只不过这个灵符并不是很完美。方鹤随便看看，就能看出很多处不足的地方。自从他粗暴地服用了鱼觉莲之后，他就能看到很多不足的地方。
    就连……
    方鹤抬头看了一眼走在他面前的叶今启和胡一凡两人。在行走的时候，他们俩人身上的弱点清晰可见，几乎遍布整个身体。只不过这些点，究竟是致命点还是盲区，还得之后验证一下。
    方鹤将小心思埋在心里，在赶路的时候，他撕起符纂毫不手软，只要速度一停，他就用掉一张符纂。
    叶今启一行人是往第一圣地深处去的。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树木显然茂盛了很多，活动在空气中的灵力纯度极高，就连周围的灵兽都凶猛起来。
    在连续杀了六七头灵兽后，叶今启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进行休整。方鹤终于空下来，有心思钻研阵法。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阵法书——这还是他在无意之中发现的，估计是杀了哪个人搜刮储物袋的时候得到的。
    现在正好让他努力钻研一下。
    方鹤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枚下品灵石。在他的储物袋里，就下品灵石最少，一旦用完，就要用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了。
    因此，方鹤用下品灵石用得格外小心谨慎。旁边的胡不凡看着，轻笑了一声，对着方鹤道：
    “荀禹诺这么抠的吗，竟然连几块中品灵石都出不起，让你在这里用下品灵石摆阵。”
    他的话刚说完，便突然看到方鹤布的阵法，歪歪扭扭的，就连外行人都能看出里面的不对劲。
    胡不凡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荀禹诺不给灵石了，要他，他也不给。
    方鹤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在地上用下品灵石摆着阵法。他现在摆的是一个大型阵法的局部，光是这样一个局部，就无比复杂。灵力的流动，灵石的摆放，都要讲究一个平衡。
    他在寻找这个平衡。
    这就像数字的碰撞一样，只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思路，以后遇到类似的题目，就只要将数值换一下就可以了。
    当方鹤将最后一块灵石从储物袋里拿出，放在之前算好的地方，轰地一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周围的景物发生变化。
    树木横移，原本位于很远方向的灵兽突然就出现在面前。就连在闭目养神的叶今启和胡不凡都注意到了这样异常的情况。
    胡不凡睁开了眼睛，叶不凡的灵识向前延伸。
    对面隔着几排树林的位置，一行人正站立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身姿绰约，在这晚风朦胧下，透着一股飘渺。当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后，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雾蓝色的眼睛带着空灵和妩媚。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眼前的画面忽地又是一转。
    树木回归到了原位，就连原本正要扑杀的灵兽也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对面的树林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黑暗无人。
    大概两息的样子。方鹤一边在心里默算着，一边擦去灵石的粉末。旁边，胡一凡一脸惊讶地朝着叶今启问道：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叶今启盘腿坐下，他的木拐杖顺势放在了右手边的位置。他的神情依旧平静，语气轻松地说道：“只不过是阵法的力量。”
    一听到阵法二字，胡不凡立刻朝方鹤的方向望了过来，但当他看到方鹤身上微弱的灵力以及摆放在他面前的下品灵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这附近还有很厉害的阵法师。”胡不凡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还从未听过有比较厉害的阵法师来到第一圣地。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要严阵以待。要知道，出色一点的阵法师他们的手段防不胜防。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荀禹诺带来的阵法师那样无能。
    不说话也躺枪的方鹤：？？？
    不只是叶今启他们，几乎所有靠近中心的修士都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方位变化。
    原本激战的双方突然相隔千里，又或者说较为安全的休息处突然被几群灵兽包围。这一切，超乎人们的想象。
    几乎所有人都猜测到，第一圣地里有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师。
    当方鹤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听到胡不凡坐在叶今启的旁边，严阵以待地说道：
    “阵法师的身份查到了。是北域一个小宗门的弟子，叫做元北过。昨天他在追杀的时候，用几颗中品灵石摆放了阵法，致使方位变化，才摆脱一命。”
    “现在，有很多人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