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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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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坐在马桶上许久,久到小腿发麻,久到整个人稍稍有些颤栗,而后强撑着身子起来去卧室拿手机。
    她想,最好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此时的沈清,是怕的。
    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可今日,却怕的近乎颤栗。
    这日晚间,章宜回家才洗完澡欲要上床睡觉,床头手机响起,接起,只听沈清颤栗话语在那侧传来;“章宜、”她一声轻唤,带着些许哭腔。“我要去趟医院。”“你怎么了?”章宜听闻如此声响,险些吓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你先来,”嗓音轻颤开口,站在床沿的人近乎站不住,缓缓扶着床沿坐下去,而后半弯着身子将手肘放在膝盖上,撑起自己额头,远远望去,如此颓废。不敢随随便便确定,毕竟、测过的。
    她沈清这辈子,从未在同一件事情上犯过第二次错误,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过两次。
    倘若,旧事重演。
    她该要有多强大的心里才能支撑起这一切?
    这一路走来如此艰难坎坷,留下的,除了满目疮痍之外再无其他。
    她不敢随随便便堵,这件事情,她赌不起啊!
    倘若是输了,她不死得疯。
    沈清比任何人都知晓,她的临界点在哪里。
    倘若是真的怀孕了倘若又像上次那般,她真的会活不下去。十分钟后,沈清艰难的步伐缓缓挪到衣帽间,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套上围脖下楼,欲要出门。
    南茜见此,迎上来问道;“太太、这么晚了,要出门吗?”
    沈清闻言,轻声应允;“去趟公司,有点事情要解决。”“那让徐涵送您过去,”南茜说着,欲要按响内线。
    沈清伸手,及时制止,话语沉厉;“章秘书一会儿过来。”
    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过硬邦邦,在南茜疑惑的目光下,沈清在度开口,转变了半分语气;“徐涵整日跟着我,也挺累的,我去去就回,左右不过一两个小时。”说着,沈清抬步欲要向外走去,南茜想反驳,但见沈清面色不好,压住了内心所想。
    章宜来时,已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车子停在院落里,来不及泊好,便见她猛地推开门满面焦急急冲冲跑进来,见到沈清时,询问话语欲要脱口而出。
    却在触及到其面色时,生生止了言。
    看了眼南茜而后伸手拿过沈清的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开口道;“组里的人都到齐了,就差你过去直接主持大局了。”“恩、”沈清闻言,应了句。
    屋外,寒风凛冽,呼啸而来,沈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觉得有丝丝寒凉,章宜伸手买不过来带着她的肩膀直接上了车。沈清上车,章宜倒好车驶离沁园,驶出了数百米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先去医院,”沈清未曾多言。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乱说,这种小心翼翼的害怕,唯独她一人才能知晓这其中的苦痛。
    章宜开车间隙余光扫了她一眼,话语都带着些许后怕;“你别吓我。”“不会的、”三个字,如此简短。
    也不知她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章宜。
    一路上,沈清掌心冒着虚汗,她不断握紧,松开,如此反复。
    “你到底怎么了?”章宜这话带着三分怒气,看着沈清如此紧张的模样她这一路上车都开不稳,走不了直线。沈清闻言,抬手放在车窗边缘,而后狠狠抹了把脸心头沉了沉才哆嗦着开口道;“我可能、怀孕了。”章宜闻言,惊恐的眸子瞬间落在其身上,由于在道路中行驶,一个恍惚,险些跟人撞上,吓得章宜赶紧将车停在路边,不敢再前行。
    她的心是颤栗的。
    沈清这话出来时,她脑海中历历在目的是沈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送走第一个孩子时的场景,记起的是她的沉默寡言,响起的是她深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失声痛哭。
    章宜握着反向盘的手布满了虚汗,而后她抬手,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拿下里,放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掌心的虚汗,看了沈清半晌,压着心头的颤栗。“你怀孕了,然后呢?”她不信,不信就是一个怀孕就能让沈清颤栗的近乎哭出声来。她太了解沈清了,没有痛到极致是不会轻易开口言语的。
    就好比倘若并非真的害怕,她绝不会让自己嗓音颤栗。
    多年前,她同沈清才从商场起步,只因险些被人阴进监狱,这个女人,大半夜进了墓园,发了狂似的要伸手扒了人家祖坟。
    一个连鬼都不怕的人,又怎会轻而易举被些事情吓得失了分寸?“不敢确定,但、流血了,”最后三个字,让这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人红了眼眶,伸手狠狠抵着自己唇瓣,防止自己真的呜咽出声。
    她怕、比任何人都怕。
    怕这又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活?“别急、先去医院,先去医院,别急,”章宜一时之间,脑海中是空白的,除了知晓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开车去医院之外,竟没半分其他。不知是告知沈清别急还是告知自己别急。
    她比沈清还着急,知晓前一个孩子走的突然,所以当沈清说出她可能怀孕的消息时,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她应该高兴的,沈清怀孕了,可以弥补之前的遗憾,应该高兴的。
    可是、当听闻后面一句话时,她吓住了,吓得有些颤栗。
    连启动车子时,掌心都是颤抖的。她的紧张不比沈清差分毫。
    她比任何人都怕这是个意外,若真是如此,沈清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时间,章宜不禁红了眼眶。“我同学在人民医院,我让他带我们进去,不挂号,”章宜说着,拿出手机给同学拨电话,若是以往,这些事情她早就安排好了,可今日,这一切到了医院门口才想起去做。
    这日夜间,沈清穿戴整齐进了医院,章宜一路搀扶着她直接进了妇产科。由于是医院医生带进去的,又带着口罩,医生并未有过多询问,只是让沈清躺在床上,一轮检查下来,医生面色稍稍有些沉重,询问沈清;“以前有没有过什么病史?”
    躺在床上的沈清整个人抑制不住的轻颤。“上一个是宫外孕,”沈清直答,心头却在颤栗着,她怕、怕医生同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以至于放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最近有什么症状?”“有少许血迹,”沈清答,掌心微微缩紧。
    “多不多?”
    “少许、几滴。”
    闻言,医生看了沈清一眼,冷着嗓子道;
    “像你这种情况,怀孕几率本就比别人小一些,怀孕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宝宝有点不好,”医生说着,将手中仪器放在一边,而后摘了手套将沈清从床上扶起来。
    后者有些紧张,组织了好些时候才询问出口;“您是说、我怀孕了?”
    “你不知道?”医生问。
    继而见沈清满眼疑惑,再度开口道;“你怀孕了,七周,宝宝不是很好,有些流产先兆,还好只是几滴血,并非很多,后面要注意休息,三个月是关键期,何况你还有不好的前史,要比平常孕妇更加注意些,先给你开点保胎药回去,回去注意休息,注意饮食,不要做剧烈运动,凡事要多想想孩子。”“会不会有危险?”沈清问。
    医生抬眸望向她,她再度开口言语道;“会不会因为前面的宫外孕影响到这个孩子?”
    她问、嗓音带着一些颤栗。
    这夜、许是天色已晚,医院妇产科并未有那么多病人,眼前这位年轻的中长发医生望着沈清许久。
    带着些许打量,而后缓缓开口道;“你是明星?”沈清摇头。沈清打量着她,大抵也就二十来岁,年龄不算很大,但有菱有角,许是性格刚硬。
    医生欲想说些什么,但碰到沈清眸光时,妥妥止了言。
    “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所以才让你多注意些。”
    “最主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最好能卧床,药带回去要吃,先吃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有流血征兆就要开始注意了,”医生细心叮嘱着。
    沈清静静听着,每一句都听进去了。
    今夜,有惊无险。
    辛亏,辛亏来了医院。
    倘若没来,她不知晓该会如何。
    她何其庆幸。
    何其庆幸啊!
    沈清满身虚汗拉开门出去,章宜与其同学站在一侧,。
    听闻拉门声,章宜迎上来,满面焦急。
    “没事吧?”她问、话语谨慎。
    “没事、”沈清摇头,同样谨慎。
    章宜闻言,红着眼眶猛的将人搂进怀里,伸手拍着沈清瘦弱的后背,一字一句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章宜与同学道别,而后带着沈清下去拿药。
    路上,章宜牵着沈清的手,不似来时那般颤栗,但掌心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虚汗不减。
    二人沉默寡言,一路未曾言语。
    心中各有所想。章宜先行一步将沈清送到车上,而后在返身回来取药,后背一层湿汗涌上来,她不禁伸手扯了扯羽绒服里的衬衫,欲要借此来透透气。
    车内、沈清靠在车门上,侧脸,捂着眼睛,情绪激动。此时,倘若是细看,定能见其指缝间的那点点银光。失去的时候太突然,来的时候亦是如此,今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并不然,没人知晓沈清内心深处有多波涛汹涌,她何其高兴,高兴自己终究又有了为人母的机会。
    又何其悲哀?
    悲哀两次怀孕,知晓时,陆景行都不在身旁。
    始终只有她一人。
    这场婚姻,好似从头到尾都只有她沈清一人。
    今夜的泪水,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而起。
    沈清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到底是为何。她需要关怀吗?
    肯定是需要的。
    可此时丈夫不再,她想再多不也只是空想?
    思及此,沈清含在眼眶中的泪水霎时跟脱了线的珠子似的霹雳扒拉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她还是爱陆景行的,不过是藏起来了而已。
    那日、知晓是宫外孕时,独身一人,做手术时,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今夜,她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的时,依然是自己。
    而陆景行呢?在哪儿?
    他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沈清想,她上辈子可能当真是欠了这男人的。
    车外,章宜取了药回来,拉开车门欲进来,可见沈清捂着眼帘靠在车窗上,又识相,缓缓带上车门,推至一旁,等了些许时候。
    这日夜间,当沈清颤栗的嗓音从电话那侧响起时,她是害怕的。
    她怕,怕沈清在出现任何意外。
    怕这个素来有着铁血手腕的女强人,在再感情亦或者其他事情上受到伤害。
    在于陆景行结婚之前,章宜鲜少见到沈清有乱了方寸,失声痛哭的时候,可自于陆景行结婚之后,这种事情频频上演。
    她数次受到伤害,均是因为陆景行。
    宫外孕时独身一人,如今时隔许久,好不容易在度怀孕,本该喜极而泣普天同庆的日子,却依旧是孤身一人。
    章宜只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沈清说;流血了,那时的表情是如何害怕与惊慌。
    她像个受惊的小鹿似的,不敢大声言语,不敢确定,那种恐惧与半绝望,足以将人压垮。可这一切,都只有她一人独自承受。
    失去一个孩子的女子,第二次怀孕,不敢确定时的那种心理只怕是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出来。
    章宜想过,倘若这个孩子又是个意外,那沈清该怎么办?
    会不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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