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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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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错了?”赵译轻轻一笑。
    那深邃无波的眸光将殷呖呖看得直发憷,赵译则嘴角弧度不断加深。
    “表哥!你快看!卖糖人的!”殷呖呖立即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表哥,我知道你想吃,你肯定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说完,她飞也似地溜了。
    赵译注视着慌里慌张逃跑的殷呖呖,风仪依旧,信步跟在她身后。
    可最后他的风仪在殷呖呖举到他眼前的糖人上破碎。
    “表哥,你一个,我一个。”殷呖呖眼睛亮晶晶的。
    赵译视线落在人不像人猴不像猴形状格外奇怪的糖人上,陷入沉思。
    “糖人都长这样?”还是只有红鲤镇的糖人长这样?
    “啊,这是我叫老板特地画的。”殷呖呖转了转手里的竹签,“好看吧,这是孙大圣。”
    原来只有殷呖呖要的糖人是这样的,赵译竟松了口气。
    殷呖呖不由分说将糖人塞到赵译手里,“走吧,我带你去吃别的东西。”
    “镇东的河捞面,镇南的蟹黄烧麦,镇西的豆皮饭,镇北的杏核酥……”她谈起红鲤镇的小吃简直如数家珍。
    光是想想,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的她饿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她抬头看向赵译,“表哥,你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可。”赵译应了,反正也不是他真的要吃。
    从小他便开始受诸多的循循教导,其一,不可贪口腹之欲,至于殷呖呖说的那些吃食,他可以说闻所未闻。
    哪怕是糖人,他都未曾碰过。
    殷呖呖也一直都注意到那糖人半分未动,什么也没说,指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铺子。
    “那我们就先吃酸辣粉条。”
    赵译看向那家铺子,极小的门面只能容下锅碗炊具,几张小桌板凳则摆在白布棚之下。
    炊烟油渍,他稍蹙眉,欲说些什么,一看殷呖呖却已点好,坐在小板凳上,冲他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在殷呖呖对面。
    很快老板将两碗热腾腾的酸辣粉条端上来,赵译垂眸,葱花、肉片、一层轻飘的橙橘色浮油。
    殷呖呖执筷,鼓脸吹了吹,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后,发现赵译从始至终,并未动筷。
    她眯了眯眼睛,“表哥,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赵译点点头。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表哥你是哪里来的,一时也就不知道该带你吃些什么。”殷呖呖颇为遗憾地道。
    赵译静静地望着殷呖呖。
    不知道该带他吃什么并不重要,而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杏核酥,甚好。”他道。
    于是乎,殷呖呖笑得一脸明媚,“好呀,那就带你吃杏核酥。”
    红鲤镇不大,半天足够两人逛完,等到日落西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才回到镖局。
    殷呖呖有些丧,因为她此行并没有达成她的目的。
    “殷呖呖。”
    突然在她要踏进殷家大门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道清冷微沉的声音。
    “做什么?”她看向明显也刚到家的易鹤安。
    “今早忘了告诉你,我娘叫你今晚来我家用膳。”易鹤安轻描淡写地说完,先她一步进了府门。
    “……”
    殷呖呖严重怀疑他叫她吃饭是假,想喊住她先进门是真。
    但是想到易鹤安的娘亲易夫人,她微垂的眼睫遮挡了眸底的思绪。
    殷家与易家的关系有些奇妙,殷老爹与易老爹互看不顺眼,在涉及双方的事情上,立场坚定无比——对抗到底。
    可在小辈上就不大一样了。
    殷老爹对易鹤安很嫌弃,但易老爹与易夫人对殷呖呖却很好,尤其是易夫人。
    打小,倘若易鹤安有新衣,她也会有,都是易夫人亲手置办的。
    甚至她头一回来月事的时候,都是易夫人陪在她身边,教她如何如何,又有哪些忌讳。
    所以整个易家,殷呖呖讨厌的只有易鹤安,一则,殷呖呖受到殷老爹的荼毒太深,二则,殷呖呖真的没少被易鹤安坑。
    “怎么了?”赵译见殷呖呖立在原地迟迟不进门,眸中微闪。
    殷呖呖回神,摇摇头,“表哥你先进屋,和我爹说我去易家吃饭了。”
    她为什么不进门亲自和她老爹说呢?
    因为殷老爹知道她要去易家吃饭,怕是要将她锁屋里,还是直接去易家算了。
    “你还能吃下?”赵译略有讶异。
    这回他的神色全无半分掺假。
    “……能。”殷呖呖想说他的关注点不太对吧。
    “你去吧,我会与舅舅说。”
    赵译负手立在殷家镖局门前,视线在殷呖呖的身影消失在易家府邸里,才漠然地收回。
    狭长且深的眸里盛着一分探究两分思索三分兴味四分凉薄。
    “易鹤安……易家。”
    第18章 到底谁混蛋
    易家圆桌上,四面各坐一人,从右到左,易老爹、易夫人、易鹤安、殷呖呖。
    秉着食不语的规矩,殷呖呖默默地吃着一顿饭,期间她不停地瞥向易鹤安,可易鹤安状若无觉,夹菜咀嚼吞咽,全程看也不看殷呖呖一眼。
    殷呖呖有些气恼,腮帮子因为用力咬着而变得鼓鼓的。
    一顿饭吃完,明明并没有吃太多的她,却觉得撑了。
    气撑了。
    膳后,易家的仆人将餐盘饭桌撤下,易夫人看向闷声闷气坐在一边的殷呖呖,问:“呖呖,是不是菜品不合胃口?”
    殷呖呖抬头,看向眼前妆容虽清淡可极为端庄气质不凡的易夫人,连忙摇头,“合胃口的。”
    又觉得没有说服力,补充道:“我先前和表哥在外面溜达吃得太多了。”
    “那就好。”易夫人轻轻点头,温柔地笑道:“对了,这一趟我给你捎了些东西,叫下人抬到你家里去了。”
    对于易夫人的关怀,殷呖呖是感动于怀铭记于心,但同时望着面色如常的易夫人与易老爹,心生起一丝怪异。
    奇怪,他们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突然多出位表哥?
    接着殷呖呖又开始思索,前些时间老爹护镖,而易老爹和易夫人也出了趟远门?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殷呖呖攥了攥手。
    “爹,娘,我先回屋了。”一侧的易鹤安站起身,在易老爹与易夫人点头应允后,他离开正堂。
    殷呖呖眼眸微眯,心里有了盘算,易夫人又留她嘘寒问暖唠起家常,待时辰不早了,才放殷呖呖离开。
    夜色如水,寂静。
    殷呖呖悄悄翻墙入易宅,不等她敲窗,窗户自行打开了。
    易鹤安环臂倚在窗边,他的常服都未换下,似乎等候许久,那双瑞凤眸带有几分鄙夷望着殷呖呖。
    “你不会敲门吗?”
    “你不是会在窗边等我吗?”
    易鹤安挑挑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殷呖呖极其愕然与不信任的表情,令易鹤安得到一股满足,因为她的神情就好似在说,还有你易鹤安不知道的事?
    “知道也不想告诉你。”他话落,殷呖呖纵身一跃,直接进了他的屋。
    殷呖呖抬手,“你确定不告诉我?”
    紧攥的拳头发出指节骨头作响之音,满满的威胁与逼迫。
    “不告诉。”
    “你……”殷呖呖没想到易鹤安也会如此硬气,气得一恼,“敬酒不吃吃罚酒!”
    抬起的拳头瞬时砸向易鹤。
    可她不曾想到易鹤安早知她恼羞成怒会出手,于是在她出拳时,就做好退后的准备。
    反观殷呖呖知晓易鹤安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是以对易鹤安的防备不深,挥拳没想到落空,身体失重地朝他跌倒去。
    这点是易鹤安未曾料到的。
    他下意识地要去扶殷呖呖,殷呖呖借势在跌倒的瞬间勾住他的脖子。
    “……”
    殷呖呖挂在易鹤安身上,仰头,盯着易鹤安那张望着她面色不虞的脸。
    气氛诡异的沉默。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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