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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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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回来后,元安迫不及待地问道:“可问清楚了?”
    春桃回道:“都问了,余公子说稍后他写个单子给郡主,让郡主不用急。”然后又挠挠头,好奇道:“郡主,您要种花吗?种什么花?”
    元安脸一沉,敲了下春桃的额头,“问这么多干嘛?不是要去看孔雀吗?还不带路?”
    春桃立马把花种抛到了九霄云外,颠颠地带元安去百兽园,一边走还一边说,百兽园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禽鸟。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0章
    百兽园确实有许多奇禽异兽, 尤其是几只尾翎是银白色的孔雀,拖着长长的尾巴懒洋洋地在园子里踱步。
    元安隔着篱笆墙,心不在焉地赏着孔雀, 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哪里的花木长得好,花木长得好的地方, 土质肯定不会差。
    春桃吆喝了好几声, 白孔雀却高昂着头颅, 看都不看春桃一眼。
    “春桃!”元安突然指着几丈外的海棠树嚷道:“你看那边的海棠是不是长得特别好?”
    白孔雀被元安的嚷嚷声吓得一扑腾, 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元安和春桃, 这一看不得了,竟然迈着八字步, 扑扇着翅膀跳到元安面前,在元安面前转悠里几圈后,慢慢抖开了尾翎,银白色的尾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元安却看都没有看它一眼, 拉着春桃研究海棠下的泥土是不是比其他地方好。
    “郡主, 我哪懂这些啊?”春桃挠挠额头,对元安道:“要不郡主亲自去看看吧。”
    元安觉得春桃的提议很好,提着裙摆就往海棠树下走,白孔雀抖动的尾翎僵硬了一瞬, 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无视自己的漂亮的尾翎。
    白孔雀头上的翎毛愤怒地抖动着, 迈着八字步伐, 飞奔到海棠树旁, 隔着篱笆嗷嗷叫唤着,试图吸引元安的注意力。
    元安的注意力却都在海棠树下的黑土上,她蹲在地上,兴奋地脸颊红红的,对春桃道:“你看这是黑土,齐姐夫说黑土种地最好了!”
    然后拉着春桃就要走,“咱们回去拿花锄和篮子!”
    春桃被元安扯着胳膊,忙起身跟上,“郡主,咱们拿花锄和篮子做什么?”
    元安脸上写着一句“你怎么这么笨啊”,“当然是用来挖土啊!”
    春桃更是一头雾水,挖土做什么?腌咸鸭蛋吗?那要红土腌出来的才好吃啊。
    白孔雀本来神气地昂首挺胸,炫耀自己美丽的尾翎,没想到元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它一眼,它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安的背影,愤愤地“嗷嗷”两声,扑腾着翅膀试图飞越篱笆墙,可惜长期被豢养,它早已忘记怎么飞了,只能悲愤地看着不远处黑乎乎的泥土。
    元安回院子里拿了把小花锄扛在肩上,春桃拎着一个编织严密的花篮,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又回花园里了。
    小茴和墨兰听到动静出来时,只看到元安和春桃急匆匆的背影。
    “郡主扛着花锄要做什么?”墨兰奇怪道。
    小茴摇摇头,“春桃那丫头能带着郡主做什么?估计又发现了什么好玩了,准备挖回来吧。”
    元安不假春桃的手,亲自蹲在地上撅土,春桃则在一旁把元安撅出来的土扒拉到花篮里。
    两人正忙着不亦乐乎,身后突然传来沈明堂的声音,“安儿?”
    沈明堂看着打扮得像是小仙女似的妹妹,一点不顾及形象地蹲在地上撅土,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衣角沾上点灰就吵着要换掉的妹妹吗?瞧这小脸花的,小花猫一样。
    元安扭头望去,顿时一惊,锄头差点锄到春桃的手,春桃眼疾手快地缩回手,心有余悸,“郡主您可得看着点,我这手没了,可没人给你做好吃的点心了。”
    元安眨巴着眼望着沈明堂身边的白衣少年郎,不是余浪又是谁?
    元安恨不得把头缩到地底,余公子怎么来这里了?
    沈明堂大笑着拉开元安挡着脸的手,嘲笑道:“我瞧瞧这是谁啊?哟!是妹妹啊!”,沈明堂表情十分夸张,一脸惊讶道:“怎么着?妹妹这是准备在园子里种田呢?”
    元安嗔怪地瞪着沈明堂,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余浪,见他脸上只有好奇,没有鄙夷,才安下心来。
    “我是要种花,”元安对着沈明堂解释道,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余浪的表情,“这里的海棠树长得比其他树都好,这里的土肯定也比其他地方的土好,我挖点回去。”
    余浪的嘴角勾了勾,对元安道:“郡主说的有理有据,在下佩服。”
    元安瞥了一眼余浪,愤愤地撅了一锄头土,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笑话我!还不都怪你,不然我来挖土做什么?
    沈明堂本来是带着余浪来见识见识百兽园里的珍禽异兽的,如今两人也没有心思去看白孔雀和麋鹿了,兴致勃勃地站在一边看着元安撅土,还不咸不淡地聊起天来了。
    元安脸上嫣红一片,垂着脑袋默默撅土,春桃顶着沈明堂和余浪探究的目光,镇定自若,元安撅出一捧泥土,她就扒拉起来扔到篮子里,主仆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沈明堂和余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闲的功夫,孔雀也不看了,非要在这里盯着元安。
    元安终于受不了了,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两人,眼睛因为羞愤越发灵动清澈,眼中像是有两簇烧的正旺的小火苗。
    “二哥哥,余公子,你们都没有其他事情吗?非要在这看我挖土做什么?”元安没好气道。
    沈明堂存心逗弄元安,不但不走,还干脆盘腿坐在一旁草地上,笑眯眯道:“我本来是想在余兄弟走前带他看看百兽园里小兽,没想到在这遇到妹妹,我瞧着妹妹挖土的英姿比孔雀开屏有意思多了,余兄弟你说是不是?”
    余浪微微一笑,看着元安,附和道:“沈二哥说的没错,比孔雀好看多了。”
    元安却没有去闹沈明堂,她手里的花锄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撅土,好像只是随口问一句:“余公子要走了吗?”
    沈明堂不等余浪开口,先拍了拍余浪的肩膀,一脸遗憾道:“余兄弟家中有急事,今天下午就要回光州了,可惜我们兄弟还没来得及开怀畅饮。”
    元安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心不在焉地撅了两下土,淡淡“哦”了一声,毫不在意余浪走不走的模样。
    余浪拱手对沈明堂道:“沈二哥盛情相邀本不该拒,实在是家中生意有变,等忙完家中事,我一定来找沈二哥,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沈明堂大笑两声,“好,一定!”然后一拍手懊恼道:“可惜我过几日就要回临城了,只能等你去临城咱们在痛饮一番了!”
    元安轻轻咳嗽一声,提醒沈明堂:“二哥哥你还要来接我回去的。”
    沈明堂忙道:“放心吧,哥哥一定来接你。”然后对余浪道:“等我下次来淮阳郡,你可以一定要来,若是不来,我亲自去光州余家捉你过来!”
    余浪笑了笑,连说好几个“一定一定。”
    元安却隐隐约约觉得这几句“一定”,十分的口不对心。
    元安心中郁闷,匆匆和沈明堂、余浪两人告别后,扛着花锄,带着挎着篮子的春桃回自己院子了。
    小茴迎上来,看见元安和春桃灰头土脸的,十分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姑娘扛着花锄都是去葬花,再做几首诗,自家的郡主,扛着花锄却是去挖土,挖这些土回来做什么哟?
    小茴让墨兰和寒竹服侍元安沐浴更衣,等元安进了屋,才戳着春桃的额头骂道:“肯定又是你撺掇着郡主做这些!要腌鸭蛋自己去挖土就是了,带着郡主做什么?”
    春桃捂着额头,十分委屈地辩解道:“这次真是郡主自己要去挖的,郡主要养花,亲自挑了花园里最肥沃的黑土,带着我去做苦力,你看我指甲缝都是泥!”
    小茴将信将疑地看着春桃,“真是郡主自己要去的?”
    春桃委屈地点点头,小茴忙笑着接过春桃手里的花篮,搂着春桃安抚道:“你辛苦了,我亲自帮你沐浴更衣,挑指甲缝里的泥可好?”
    春桃挺了挺胸脯,学着元安的模样,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能让小茴姐姐服侍自己沐浴,足够她夸耀好几天了!
    元安沐浴好后,披散着乌黑的秀发,坐在葡萄藤下乘凉,看着被春桃丢在廊下的黑土,越看越不高兴,说走就走,若不是自己碰巧在百兽园遇到,还知道呢!
    生气归生气,花还是得养,元安正看着小茴把黑土挪到一个碧青琉璃花盆里,沈明堂突然过来了,见到元安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吃着剥好的菱角。
    沈明堂拿起一块菱角扔到嘴里,看着元安笑道:“小花猫洗涮干净了?”
    元安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沈明堂一声,用鼻子小小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沈明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元安手边,“这是余兄弟让我交给你的,说是里面有什么花的习性,说你找他要的。”
    沈明堂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对养花这么有兴趣了?”
    元安没有回答沈明堂的话,当着他的面拆了信,里面是一张厚厚的花笺,足有普通纸的三张厚,上前除了无名花的习性再没有其他了。
    沈明堂伸长了脖子瞄了几眼,见上面都是些什么三天浇一次水之类的,微微点头,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余兄弟光风霁月,不是那种会在信里夹带不该有的东西的人。
    沈明堂把信送到,便又去安排府兵。
    元安等沈明堂走了,举起花笺对着太阳看了看,然后微微一笑,见小茴继续在忙活着转移黑土,没有注意到自己,她用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花笺一角,然后搓了搓,慢慢撕开上面一层纸,露出了下边的藏着的两行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元安的脸渐渐变红了,将上面写着无名花习性的纸放在一边,把写着诗句的纸卷成一卷悄悄塞到衣袖里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1章
    余浪果然在下午就离开了淮阳郡, 他走的时候元安正在往琉璃花盆里埋种子,一直到晚上睡前,元安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小茴以为元安是想念长公主和沈国公,为哄元安开心, 和春桃做了好些元安爱吃的点心, 没想到元安只吃了半块金乳酥就不吃了, 让她们把剩下的都分了。
    春桃三两口啃完点心, 然后从肚子里搜刮了好些笑话, 元安却一直兴致缺缺,小茴服侍元安睡下后, 担心地对春桃道:“郡主心情不好,只怕睡得也不安稳,今晚还是我来守夜吧。”
    春桃忙道:“昨晚就是姐姐守得,今晚姐姐还是好好休息吧,有我和寒竹在这守着, 若是郡主梦魇了, 我就给郡主说笑话逗郡主开心。”
    小茴心疼地看着帘子后躺着的元安,叹了口气:“郡主自从回了家,什么时候离开娘娘这么久过?难免思念娘娘。”
    春桃也皱着眉骂了几声讨人嫌的虞国皇帝和太子。
    小茴终究还是不放心,执意要守着元安, 寒竹拗不过她, 只能让她留在外间。
    没过几日, 护送余浪去光州的三十个府兵也回来了, 沈明堂将郡主府防卫事宜安排的妥妥帖帖后,也要走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听嬷嬷和小茴的话,不能任性。如今天渐渐热了,不能太过贪凉吃太多冰的,要闹肚子疼。一个人别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在郡主府待着,等虞国使团走了,哥哥就来接你回家。”沈明堂一个整日在军营里摔摔打打的将军,在元安面前却像个老妈子一样,事无巨细什么都要嘱咐两句。
    沈明堂说什么元安都乖乖点头,沈明堂看着乖巧的妹妹,摸了摸元安的脑袋,翻身上马,带着一百禁军离开了。
    沈明堂一走,元安便只能孤零零地待在郡主府,虞国使团已经过了两国边界,到了大尧境内,为了不露馅,元安连郡主府的大门都不能出,终日只能在府里转转,逗弄逗弄性情暴躁,一戳就炸毛的白孔雀,要不就是抱着花盆日日盼着出芽,就这么熬过了一个月。
    好在元安虽然不能出门,但是长公主、太后、曹宝珠还有仪嘉隔两三日就会送信给她。
    长公主和太后的信常常和各种首饰衣裳一起送来,都是今年新出的样式。曹宝珠的信则混在一堆食谱中,仪嘉的信则常常和各色美酒一起送来,什么桃花酒、梨花酒、樱桃酒等等,都是没有什么酒劲,适合女子饮用的花果酒。
    小茴每日最期盼的就是长公主和太后送来的东西,收到新首饰衣裳,就开始琢磨怎么装扮元安最好看。
    春桃则日日盼着曹宝珠的食谱和仪嘉的酒,这两样到了郡主府,春桃都是跑着去接。
    而元安则每天都等着余浪的信。
    余浪的信表面上都是些问候之语,就算方嬷嬷看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其实里面总夹带着一两行字,大多是诗词。
    这日傍晚,滚烫的太阳终于落下了,元安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手边是刚用冰水湃过的葡萄,黑黝黝的葡萄上还凝结着水珠,元安一边吃葡萄一边听墨兰给她读信。
    长公主和太后的在信里殷殷嘱托,让她不要太过贪吃,刚冰过的果子要过会再吃,不然会伤脾胃云云。
    元安心虚地放下手里的葡萄,在小茴不善的目光里干笑两声。
    曹宝珠信里都是熙春楼出了新点心,三元楼出了新的汤羹,还说到,几乎临城所有的贵女都在这一个月里定了亲事,今年新科进士中,凡是未婚的都成了抢手货,卫老太太也帮沈惠抢到了二甲第十五名的进士,听说颇有几分才干,就是家境贫寒了些,最末才提了一句,当今下旨,让她和奕王在今年八月成婚。
    元安不知道奕王和曹宝珠是不是两情相悦,不过奕王自从定亲后再也没有流连过花茶坊,虽然还是终日游手好闲,日日缠着曹宝珠在外玩耍,皇后和当今也觉得十分欣慰了,尤其是皇后,本来还觉得曹家二丫头无才无貌,委屈了自己儿子,如今见儿子有浪子回头的迹象,对曹宝珠那是十二万分的满意,端午节皇后给曹宝珠的赏赐和给太子妃的赏赐一样。
    如此想来,宝珠嫁过去后应该还算美满。
    除了太后、长公主、曹宝珠的信,沈明堂也送了封来,信里把虞国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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