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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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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安觉得小茴十分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余公子有逾矩之处了?”
    小茴压低了声音道:“您刚刚不还唤他余浪哥哥了吗?在外人眼里您和余公子可是——”
    “我什么时候喊余浪哥哥了”元安忙打断小茴的唠叨:“我刚才明明喊的是玉郎……哥哥……”
    元安话音未落已经傻了。
    余浪玉郎……玉郎余浪……
    元安忽然觉得十分不真实,她自认识余浪以来,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依礼唤他余公子,这么久了竟然没发现他的名字和儿时好友这么相像。
    余公子会是玉郎哥哥吗?
    不对不对!元安忙摇摇头,若他是玉郎哥哥,他为什么不对自己说?
    她想起今年生辰时余浪送来的那支红玉梅花钗。
    “只要我还活着,在你十五岁前我一定回来,等你及笄宴上,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元安恍惚想起当年临别时,玉郎哥哥对自己说的话,今年生辰前后她足足在心里骂了玉郎哥哥一个月,说好了回来却没有回来。
    元安紧紧攥着玉麒麟,又好气又好笑,在心里愤愤道:若你真的是余公子,还骗了我这么久,我可不轻饶你!
    第90章
    元安自从发现余浪和庒玉郎可能是同一个人, 便日日盼着光州送来余浪的消息,可是光州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元安失落之余,只能日日盼着无名花赶紧开花。
    近来当今对太子愈加不满, 甚至说出了太子德不配位之言, 元安即使从不理会朝政,也嗅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沈国公父子三人也越发的忙碌, 时常深夜才归来, 沈家莫名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让元安觉得十分不安。
    十月十六, 时已秋末, 距离仪嘉离开临城的日子正好一个月, 距离初冬不足半个月。
    曹宝珠在半个月前被太医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 太医便说曹宝珠因为伤心过度, 伤了胎气, 情况有些不好。
    吓得奕王面如土色, 忙按照太医的吩咐,将曹宝珠摁在床上休养, 日日喂养胎的汤汤水水, 如今曹宝珠是连二门都不能出, 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有因为姐姐的离世而伤心, 元安怕曹宝珠总不开怀, 既伤己又伤了孩子, 几乎日日往奕王府跑。
    如今沈家和奕王府虽然不对付,但是对于日日出入奕王府的元安,两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曹宝珠肚子的孩子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这一日元安刚从奕王府回来,却见墨兰和寒竹凑在一起,一脸惋惜地叹气,见到元安回来后脸色一变,干笑两声就要出去。
    元安忙拦下她们,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墨兰犹豫不定,在元安再三催促下才道:“回郡主,仪嘉郡主刚入虞国边界,虞国老皇帝就崩了。”
    元安大喜,刚扬起笑容,就想起来如今两国是邦交,自己也不能太喜形于色,忙轻声咳嗽两声收起笑脸:“虞皇崩逝,那仪嘉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老皇帝都死了,仪嘉还能嫁给谁?
    墨兰听了元安的问话,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元安见到墨兰的模样,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预感,她试探性地问道:“仪嘉是不是出事了”
    墨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元安,继续道:“仪嘉郡主为保两国邦交,已经……已经殉了虞皇了!”
    “你说什么?!”元安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仪嘉才十七岁,她为什么要殉虞国皇帝?
    墨兰又重复了一遍,元安听后呆愣在原地许久,就在小茴和墨兰差点被元安的反应吓哭时,元安突然伏在小茴身上痛哭不已,“你才十七岁!你为什么要殉一个老头子?!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不殉葬了,两国就要打仗了不成?!”
    元安虽然与仪嘉相识没多久,但是她和仪嘉一见如故,感情不比相识多年的好友差多少,听到仪嘉殉葬的消息,元安伤心不已,哭得路都走不稳了,连着七日,日日都去栖霞庵的梅林小筑里吊唁祭拜仪嘉。
    元安得到的消息是飞鸽传书回临城的,等驿站把仪嘉殉葬的消息送回临城时,还带了一个让整个大尧震动的消息。
    元安一语中的,仪嘉的死确实没有保住两国交好的局面,虞国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陈兵百万,百万雄师的利刃直指尧国。
    尧国朝野震惊,无不痛斥虞国新皇言而无信,十分卑劣。
    大尧建国至今不过七年,哪里比得上虞国建国百年的底蕴?
    朝野内外无不人心惶惶,沈国公数次上书求当今准许他带兵驰援边境,却都被当今驳回,沈国公最后一次上书时,当今甚至当着满朝文武重臣的面斥责沈国公目无君上,更当着诸位重臣的面质问沈国公,是不是大尧没了他这个战神,就打不了仗了?
    沈国公心灰意冷,当朝脱下官帽官服,卸下军职,回家当个闲散的国公爷。
    事后太子和奕王皆上书,恳求当今同意沈国公出兵边境,皆被驳回。
    而此时,尧国不止面临虞国之患,还有内忧,一支精锐之师,正乔装成商旅,从定州赶赴临城。
    时已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格外晚些,去年此时,临城已经是银装素裹。
    今年此时,元安院里杏树上的黄叶还没有落尽。
    无名花也还没有开。
    数年没有生过病的沈国公卸下军职回家后就病了,虽然病得不重但是总是反复,太医说沈国公忧思过重,要沈国公放下心事,病方才能好。
    可是沈国公只要一想到虞国的军队正对尧国边境虎视眈眈,就急得直上火,哪里能放下?
    元安因为父亲的病一直不好,便去栖霞庵为父亲祈福消病,回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向释幻师太讨的蜜饯丢在了仪嘉的梅林小筑里。
    沈国公喝了好几天的药,一直嚷着嘴里的没有味道,释幻师太制的蜜饯酸甜可口,元安便想给父亲带些蜜饯回去甜甜口,也要父亲喝完苦药能好受些。
    元安忙让小茴返回梅林小筑取蜜饯,自己先去看望父亲。
    沈国公精气神倒是还好,只是病着还放不下边疆战事,站在边疆的地图前写写画画,元安在一旁劝了许久,沈国公才回床上躺着,元安哄着父亲喝完药才放心回自己院子里。
    刚到院门口,就遇到二门处负责传话的王妈妈拿着一封信过来,妈妈见到元安忙上前行礼:“郡主安好!”
    元安笑着让王妈妈请来,瞥了一眼王妈妈手里的信,好奇问道:“是我院子里哪位姐姐家里来信了吗?”
    王妈妈忙笑着回道:“难怪那些夫人们总夸赞郡主聪明,果然不错,郡主一猜就中,这是小茴姑娘在光州的姨妈家里来的信,我正要给小茴姑娘送去。”
    元安一听见光州两个字,眼睛顿时亮了,忙对王妈妈道:“小茴姐姐还没回来,你把信给我吧,我转交给小茴姐姐就行。”
    王妈妈忙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行?郡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些?”
    元安低声咳嗽了一声:“顺手罢了,你给我就是,风里怪冷的,妈妈回去早些回去喝杯热茶吧。”
    春桃适时上前递了一串钱给王妈妈,王妈妈忙接过钱,将信给了元安,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元安回了院子,便把让春桃等人出去,满怀期待地打开信。
    这么久了,光州总算来信了,是不是余公子押货回来了?
    小茴拎着食盒往许闲斋走去,正好迎面遇到王妈妈。
    王妈妈忙上前谄媚道:“小茴姑娘回来了?”
    小茴笑着点点头,“这么冷的天,王妈妈还在传话,辛苦了。”
    王妈妈忙摆手,“我就是做些体力活,比不得小茴姑娘伺候郡主辛苦。对了,小茴姑娘的姨妈来信了,郡主心善体恤老奴,把信接了说等你回来再给你。”
    小茴脸色骤变,忙问道:“是光州来的信?”
    王妈妈点头笑道:“正是光州来的信,你不说光州来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送去,唉!小茴姑娘!”
    王妈妈奇怪地挠挠后脑勺,小茴姑娘怎么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
    小茴一路飞奔回许闲斋,发现春桃和墨兰等人都不在屋里,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掀开里屋的帘子,入眼是一张飘落在地上的信。
    元安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她看到小茴,忙上前抓着小茴哭道:“信上说的是真的?”
    小茴手微微颤抖,点点头。
    元安脑子里“轰”地一声,觉得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离了,她软着身子就要倒下,小茴忙撑着元安哭道:“郡主!”
    元安听见自己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小茴搀扶着元安坐到软榻上,眼中滴泪:“一个月前,光州传来的消息,余公子押货途中,遇到江匪,被江匪扔到江里,尸骨无存。”
    元安身体狠狠一颤,便软了下去。
    “郡主!”小茴惊慌地喊道:“快人来!郡主晕倒了!快请御医!”
    春桃和墨兰等人忙冲了进来,见元安紧闭着眼睛,软倒在小茴怀里,顿时吓得半死。
    墨兰反应最快,忙连滚带爬地让人去请御医,春桃和寒竹小茴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元安抬到床上。
    等元安醒时,已经深夜了。
    长公主和秦氏坐在内室哭得眼睛红肿,沈国公和沈明哲沈明堂也在堂屋守着元安。
    长公主见元安的眼睫毛颤动了下,忙上前握住元安手,哽咽地轻唤道:“安儿!醒了就睁开眼看看母亲。”
    元安听见母亲唤自己的名字,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长公主红肿的眼睛。
    元安忙要起身,唬得长公主连忙摁住她,“安儿乖,别乱动。”
    元安眨巴着眼奇怪地看着长公主,伸出手擦拭着长公主脸上的泪水,“母亲怎么哭了?”
    长公主忙擦了眼泪,笑着对元安道:“母亲哭是因为安儿病了,现在安儿醒了,母亲不哭了。”
    元安抬手摸了下自己脑袋,不烫啊,自己病了吗?
    元安觉得脑袋有些迷糊,自己怎么突然就病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拉着长公主的衣角,脸上微红,对长公主道:“母亲,我……我有心上人了……他很快就要来求亲了。你见过他的,就是余公子,他虽然是商户,但是父亲都说他很好,会有大出息。”
    长公主一脸震惊地看着元安,颤抖着手摸了下元安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什么?”
    长公主此时只觉得五内俱焚,她已经从小茴口里知道元安和余浪的事,也知道余浪死了,元安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昏倒,可是元安此时却一脸羞涩期待地对她说,余浪很快就要来求亲了。
    元安见长公主的反应,以为长公主是不同意她和余浪的事,忙挣扎着起身,搂着长公主的胳膊撒娇:“母亲,余公子虽然现在没有功名,但是他说他一定会挣到功名,光明正大来求亲的,我和他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的。”
    元安羞涩地笑了,绞着手指扭捏道:“母亲,余公子他很好……”
    长公主颤抖着胳膊搂着元安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她轻抚着元安的后背柔声道:“好,等你好了,咱们再说这个好不好?现在先让御医来诊脉好不好?”
    元安见长公主说了个“好”字,以为长公主同意了,喜滋滋地躺下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沈国公父子三人听到内室的动静,忙挤到内室,正好听到元安对长公主说的话。
    沈国公这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自己欣赏的后辈生了情愫,若是余浪还活着,也愿意投军,他自然看好这门亲事,但是现在余家小子已经死了,自己女儿可怎么办?
    元安好像完全不记得余浪已经死了,日日抱着无名花盼着开花。
    十一月十五,出使舜国的曹清朗归来,他入宫复命后,连家都没回就直奔沈家。
    “沈大哥!”曹清朗一脸焦急地对前来迎接的沈明哲道:“沈伯父呢?!快带我去见沈伯父,出大事了!”
    沈明哲见曹清朗说的十分严重,不敢耽误,忙将沈明哲带到书房见沈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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