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这位是……”那边一直低头签字的女士抬起了头望着简儿皱了皱眉，问道。毕竟简儿的脸在这些个西方人眼中实在是太显嫩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居然要跟着上自己丈夫的手术台，这简直是开玩笑，这位表示十分不安。
    “皮埃尔太太，这位是来自东方的拥有着神奇医术的z医医师，别看她很年轻，但是却拥有着一流的医术，您丈夫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靠她那神奇的东方针灸之术，我想刚才琼斯博士已经跟你说过您丈夫病情的严重性了，”很显然，布朗先生很清楚在短时间内取信于病人家属，同时也知道病人家属到底担心的是什么。
    “而我想告诉您的是，如果没有这位可能您丈夫根本就等不到琼斯博士赶来为他进行治疗，还有这位现在只是进去将那些稳定你丈夫病情的银针给取出来，以方便琼斯博士进行治疗，主刀的依旧是琼斯博士，您应该对琼斯博士也有一定的了解，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拿病人的病情来开玩笑的。”布朗博士最后这段保证显然让皮埃尔太太松了口气，毕竟比起她不了解的z医，以及这个极为年轻的女士来，名声在外的琼斯博士更值得她信任。
    见皮埃尔太太不再说什么，琼斯博士朝她点了点头：“放心吧，皮埃尔太太，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皮埃尔先生。”
    “拜托你了。”皮埃尔太太强笑了一下，眼中却是抹不去的担忧。
    “麻烦您跟护士到一旁做消毒，她会协助你并且告诉您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会就要进行手术了，所以还请尽快。”琼斯博士朝简儿道。
    “好的。”简儿点了点头，跟着旁边那位全副武装的护士去做准备去了。
    不长的功夫，简儿按着护士的要求，举着两只手从消毒间出来了。只是可怜简儿的身材在这西方世界实在有些显小，所以她这套临时的手术服根本就不合身，她穿在身上还真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好了吗？麻烦你了。”琼斯博士让开了身位，示意简儿上前取针，而他的声音从绿色的口罩后传出显得有些模糊。
    第929章 误会
    其实说是准备好了，但也只是将他身上给处理了。而皮埃尔先生的头上因为还扎着针的缘故，所以护士并没敢去动他的头部位置，现在可就等简儿来处理了。
    “你们要准备好，如果我一会将扎在皮埃尔先生头上的针取掉，那么他的情况将会很快恢复到原状。”简儿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提醒道。
    “什么意思？”琼斯博士眉一皱问道。
    “呶，看到了吗？”简儿呶了呶嘴，但想到这隔着口罩这位应该看不到，于是又抬手指了指连接在皮埃尔先生身上的那些个监控设备，“上边那么好的数据正是靠这些针来维持的，不知道布朗博士有没有跟你说过皮埃尔先生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些针帮他稳定的话，皮埃尔先生将会很快恢复为之前那种情况。”
    “什么？！”琼斯博士心头一惊，冷汗也跟着下来了。
    这个他还真没听布朗博士说过，要知道他们现在做出的这套治疗方案可是按着皮埃尔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做的，如果这些数据有变动的话，那么他们之前的那套方案就绝对不能再用了，否则的话那可就是在治病，而是在谋杀了！
    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话，估计等他这台手术做完，他可能就要面临医疗事故委员会的质询了。
    “怎么？难不成你们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简儿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等等，该不会你们认为我之前扎的那急救针具有治疗的效果，能将皮埃尔先生的情况一直稳定在这样的状态下吧？”
    “很抱歉，我想我们需要再等等，我需要跟病人家属再沟通一下。”琼斯博士脸色一窘，没敢说他还真是这样认为的。
    “请便！”简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让了开来。
    ****************************************************************************************************
    “怎么了？”皮埃尔太太没有想到，这医生才刚进去没多会功夫呢，怎么又突然出来了，就是做个盲肠手术也做不了这么快吧？
    “很抱歉皮埃尔太太……”
    “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我丈夫……”琼斯博士才出口，还没等他将话说完，皮埃尔太太本能地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琼斯博士的手臂，“难不成我的丈夫已经……”
    说到这里皮埃尔太太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脚下更是发软，要不是还抓着琼斯博士的手臂，估计这位已经倒到地上去了。
    “皮埃尔太太，您误会了，皮埃尔先生没事，至少现在他还没事。”琼斯博士被皮埃尔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反应过了皮埃尔太太这是误会什么了。不用说，一定是自己刚才一出来那一句“抱歉”让这位误会了，她这是以为皮埃尔先生死了。
    “你，你说什么？”皮埃尔太太指尖一紧，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差点没陷入琼斯博士的肉里，“你说我丈夫他，他还活，着？”
    皮埃尔太太不敢错眼地望着琼斯博士，小心翼翼地问，但很快又像担心琼斯博士会反口说出什么她不愿意听到的话一般，又急忙追回了一句，“我刚才听了的，你说我丈夫没事的对不对？”
    “是的，皮埃尔太太。”琼斯博士点点头，同时将自己那被皮埃尔太太捏得直发痛的手臂抬了抬，示意这位激动的女士是否能放开手。
    “啊，很抱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皮埃尔太太脸一红，急忙松开手道。
    “无妨，是我的话没说清楚。”因为自己有错在前，所以琼斯博士倒也不好再追究，只是摇了摇头接受了皮埃尔太太的歉意。
    “琼斯博士，我丈夫到底怎么了？”见琼斯博士接受了自己的歉意，皮埃尔太太又忍不住追问道。
    毕竟自己的丈夫还躺在手术室里呢，这主刀医生怎么会突然出来？而且他刚才在道歉？主刀医生向病人家属道歉那必定代表着主刀医生犯了什么错误才会如此。一想到这里皮埃尔太太情绪再一次激动了起来，不管是什么错，最后受到伤害的只能是她的丈夫，老天啊，她可怜的丈夫……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对皮埃尔先生的病情预估出了点错误。”迟疑了一下，琼斯博士还是一咬牙将话直说了。
    “什么意思？”这次是皮埃尔太太与布朗博士的二重奏。
    “是这样的……”琼斯博士将之前简儿所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你这话的意思是……”皮埃尔太太捂住了嘴，泪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脸庞滑下。
    “很抱歉，皮埃尔太太，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皮埃尔先生的情况可能要比我们之前所预估的情况更糟，所以我们之前所做的那套方案已经不适应这样的情况，我们会更备一套方案，可时需要您配合再重新签一次字……”说到这里，琼斯博士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您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皮埃尔太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布朗博士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这位估计就要倒在地上了。
    “求您，琼斯博士，你不是xxx医院最顶尖的脑外科专家吗？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求您了……”皮埃尔太太苦苦哀求道。
    “放心，皮埃尔太太。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琼斯博士认真地点着头应承道，“也请您坚强起来，皮埃尔先生还需要您，为他祈祷吧，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
    “当然，我会的，当然。”皮埃尔太太吸了吸鼻子答应道。
    “所以现在请容我失陪一会，我想我需要从布朗博士那得到一些建议。”琼斯博士道。
    “很抱歉，”皮埃尔太太急忙让出路来，“一切就拜托给两位了。”
    第930章 艰难的抉择
    望着走到一旁嘀咕的两医生，皮埃尔太太的心是极为复杂的。既希望他们说快些，以便能更快回到手术室去救自己的丈夫，但又希望他们说得更详细些，以免再出什么遗漏最后又害自己的丈夫受更多的罪。
    不过没过多会功夫，琼斯博士又回来了。
    “皮埃尔太太。”
    “是。”皮埃尔太太心下忐忑地望着琼斯博士那看起来明显不太好的神色，不祥的预感自她的心底涌了上来，紧了紧自己的手，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已经是一片冰冷。
    “关于皮埃尔先生的病情……”望着皮埃尔太太那期待的眼神，就是见惯了生死的琼斯博士也有些不忍。
    “琼斯博士，您不用再跟我说那些手术方案什么的了，虽说看得出来您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还是弄不太懂，所以说那个对我而言作用不大。”皮埃尔太太努力想使自己坚强起来，“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丈夫手术成功率到底是多少。”
    “这……”琼斯博士迟疑了一下没回答。
    “请不要避讳，我只想知道实情。”努力将那已经涌到眼底的泪逼了回去，皮埃尔太太认真地问道。
    “如果按皮埃尔先生之前显示出来的身征数据，手术成功率只有……”琼斯博士的话有些吞吞吐吐。
    “多少？”皮埃尔太太追问。
    “百分之八。”琼斯博士一咬牙，眼一闭道了出来。
    “什么？！怎么会？！”皮埃尔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她已经预计到自己丈夫可能会比之前的时候要糟，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
    上帝啊，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的丈夫！皮埃尔太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之前百分之三十五的成功率都已经让她心惊，可没想只是短短不足十分钟的时间，这个百分之三十五居然还下降到可怜的不足百分之十的地步。
    “很抱歉，我想，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我居然听到了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八，我一定是幻听了是不是？”皮埃尔太太忽然强撑起笑容问道，本能地她拒绝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您没有听错。”琼斯博士面露不忍之色地望着自己面前这位优雅的女士，但却不得不打碎她的幻想。
    “所以现在您有两个选择。”再怎么不忍，该说的话琼斯博士还得说，“一是您放弃治疗，到时我会给皮埃尔先生注射一只强心针，让他清醒过来，到时您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尽快说。”
    “噢，不……”皮埃尔太太捂住嘴，努力地摇着头，她很明白，如果她这样选择的话那就等于是放弃了对自己丈夫的治疗，一旦强心针药效过去，那就将是自己丈夫的陨命之时。
    “或者您选择继续治疗，但是我必须提醒您，这次手术的成功率极低，皮埃尔先生有很大可能性会下不了手术台，到时您恐怕连最后的话都无法与皮埃尔先生说上。”说到这里琼斯博士不忘保证，“当然，如果您选择了继续治疗，那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为皮埃尔先生提供治疗。”
    “别的医生……”虽说知道自己这话很得罪人，但是下意识地皮埃尔太太还是忍不住问道。
    “也一样的。”这时布朗博士手拿书夹走了过来，“要知道琼斯博士不单是我们xxx医院的顶尖脑外专家，就是在整个f国那也是排得上号的，如果硬要说比琼斯博士强的医生并不是没有，但也有限。而且这远水止不了近渴，以皮埃尔先生的身体状况他是绝对挨不到那个时候的。”
    “这是同意书，不管您作哪种选择都请您尽快吧。”虽说布朗博士知道自己这说法很残忍，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已经不容皮埃尔太太再去细细斟酌，这时间就等于金钱，而在这里这时间也相当于生命。
    “我……”皮埃尔太太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布朗博士手中的文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您的决定，皮埃尔太太。”琼斯博士问道。
    “我，我……”皮埃尔太太紧紧地抱住了那文件夹，嘴张了几次却无法说出话来，如此艰难的抉择让她如何下？！
    “请尽快做决定，皮埃尔太太，要知道皮埃尔先生可等不了啦。”琼斯博士再次催促道。
    “治！”皮埃尔太太忽然将她怀中的书夹抱紧，皮埃尔太太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过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
    “您说。”琼斯博士点了点头应道。
    “我能不能进去再看一眼我丈夫？”皮埃尔太太一脸乞求之色。
    “这……”
    “求您了，”皮埃尔太太再次乞求，“我只想再看我丈夫一眼，再给他唱一首歌，告诉他我爱他，我会永远在他身边。”
    “布朗博士要不让她进去吧？”琼斯博士最后还是心软了，“有时候爱也会创造奇迹。”
    “做好消毒工作，而且手术一旦开始皮埃尔太太就必须出来。”布朗博士皱了皱眉，先别说像琼斯博士所说的这样的奇迹确实曾经出现过，就算没有，作为他们医院最大赞助者之一所提出的要求，他又怎能不慎重考虑，并予以一定方便。
    “噢，真是太谢谢您二位了，琼斯博士还有布朗博士。”皮埃尔太太满脸感激之色。
    “好了，皮埃尔太太你跟护士去做准备吧，我也要进去做手术准备了。”琼斯博士道。
    ****************************************************************************************
    “怎么样？可以取针了吗？”见琼斯博士进来，简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天作证，呆在这地方简儿感觉那是各种的别扭，先别说手术室里那些个总是忍不住拿好奇眼神儿在她身上瞟啊瞟的其他医务工作者们，就是简儿现在穿上身上的这一身不合身的衣服也着实叫她难受得很。见琼斯博士终于再进来了，简儿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第931章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请您再稍等一会，皮埃尔太太想与她的先生再见一面。而且因为手术方案发生改变，一些东西我也需要重新准备。”琼斯医生道。简儿耸耸肩，没作声，反正你们老大你们说了算，她就一个打下手的。
    没有多久，皮埃尔太太就跟着护士走了进来，而此时的简儿也很识相地将自己所站的位置让了出来，以方便皮埃尔夫妇二人的交流，即使交流的一方仍在昏迷之中。
    “亲爱的……”皮埃尔太太伸出手，想摸摸自己丈夫的脸，但手刚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像是怕惊扰了自己丈夫的睡眠，又像是担心自己只要轻轻一摸，眼前的人就会如那镜花水月一般碎掉。
    “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thatishowiknowyougoon，faracrossthedistance，andspacesbetweenus，youhavecometoshowyougoonnear，far，whereveryouare……（每一个寂静夜晚的梦里，我都能看见你，触摸你，因此而确信你仍然在守候，穿越那久远的时空距离，你轻轻地回到我的身边，告诉我，你仍然痴心如昨，无论远近亦或身处何方……）”
    熟悉而优美的歌声自皮埃尔太太口中响起，那是当年《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这同时也是皮埃尔先生最喜欢的一首歌。只是越唱到后面，歌声中的泣声就越重，直至皮埃尔太太再也唱不出下去……
    “亲爱的，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曾说过，你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完成我的愿望将是你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这么多年你一直遵守着你当年的誓言……”皮埃尔太太伸出手按住了自己丈夫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指，戴着胶手套的指尖在戒面轻轻划过，然后慢慢抬起了头，朝皮埃尔先生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皮埃尔先生最无法抗拒的，每当她朝自己丈夫露出这个笑容之时无论她提的要求多么任性，多么不合理，自己的丈夫都会带着无奈而纵容的表情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