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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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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好像又很向着楚姑娘,林老爷丧礼上还叫人送了花圈,可有时候又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路临试探道:“公子?”
    “嗯。”
    容庭弯了弯嘴角,只要林楚虞没求到他面前,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路临犹豫问道:“公子,咱们不帮帮楚姑娘?”
    路临这话说完,林茹屏住呼吸盯着容庭瞧,直到男人那双好看的眸子染上些笑意,不着调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帮她?”
    林茹呼的一声,舒出一口气。
    其实这容家二公子,对林楚虞也没多上心。
    而此时的林宅,楚虞屋内门窗紧闭,瑶竹和邹幼抵在门外,外头一声声撞击声,邹幼都快顶不住了。
    她又急又怕,方才胡氏跟疯了似的拿了把刀冲上来,要不是陈叔拦着,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楚虞端着身子坐在妆台前,就听胡氏在外头又哭又骂,她阖眼听了会儿,随手从状奁中挑出支簪子握在手里,也丝毫不知疼的。
    邹幼都急哭了:“姑娘怎么还不急不躁的,胡氏都快将门给撞开了!”
    瑶竹拧了拧眉看过去,只能瞧见楚虞的背影和敬重的半张脸。
    哪里是不急不躁,方才胡氏拿刀冲上来,就差一毫便能要了姑娘的命,她方才吓的脸都白了!
    胡氏也实在累了,直接软在地上,靠着房门有一搭没一搭的拍,还一边哭嚷着:“老爷您走的早,林家如今乱套了您瞧见没有,您唯一的儿子都让林楚虞这个小贱人给害死了,他才三岁啊!”
    楚虞唇色苍白,脸上也一点儿血色没有,直到外头动静小了,她方撑着妆台起身:“大夫可瞧过林安了?”
    瑶竹眉头打个紧锁:“瞧过了,说是小公子发热,是病死的。”
    瑶竹话落,屋内三人顿时都没了言语。
    真可笑,林安放在胡氏那屋子养,可他病了却无人问津,直至活活病死,这才惊动了众人。
    楚虞眸中带了些凉意:“奶娘和下人,都死了?”
    瑶竹不敢应声,林家近日事多,那奶娘也不知跑去哪儿,数日不见人影,胡氏更是,连平日里最宝贝的林安都没照看好。
    结果林安一没,她第一个就找上楚虞,非说是林楚虞为夺家产害死了林家唯一的男丁。
    无论真假,这话传出去,林家大姑娘的名声也就糟践了。
    外头胡氏的哭声蓦然一停,随后传来的是林悦儿的喊声,原是胡氏生生哭晕了过去。
    几个妈妈叫人将胡氏抬回房里,院子里这才静下来。
    管家似是怕楚虞吓着,轻扣了两下门:“姑娘,京城来信了。”
    瑶竹倒抽一口气,忙把门开了。她倒是比谁都着急,这信儿定是老太太送来的。
    瑶竹匆匆瞥了一眼忙交到楚虞手中,高兴道:“姑娘,老太太说林老爷的丧事办完就让您早些回去,其他事儿不急。”
    楚虞心中划过一丝暖意,眼眶不由红了红。
    老太太原本让她来,就是来尽尽最后的孝道,虽然林许待她和她娘不好,但也不能为此让她背上不孝女的骂名。
    至于林家的家产,说到底老太太是看不上的,当初也不过是给林许一个下马威。
    楚虞跟在老太太身边三年,也学着管了两三个庄子,林家这些家底,她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可就算是她不要,也绝不留给胡氏!
    她定了定神道:“去把胡氏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全都押下,明儿个问话。”
    瑶竹知道劝不了她,便也没再说别的,只看着楚虞颈间的一道血痕有些心惊,使了个眼色让邹幼去拿膏药。
    胡氏院儿里,林悦儿一边抽噎一边给胡氏喂药,方才她娘那副要拿刀砍死林楚虞的模样,当真是吓着林悦儿了,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
    胡氏听她哭就心烦,一抬手打翻了药汁,骂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茹那丫头如今都能攀上路家,你就不能去和林茹亲近亲近,帮着你娘对付林楚虞那个小贱人?她害死你亲弟弟啊!”
    林悦儿害怕的拉住胡氏的衣角:“娘,弟弟,弟弟是病死的,是下人没照看好他啊……”
    胡氏一怔,抬手就给了林悦儿一巴掌:“你被那小贱人的话给糊弄了!”
    林悦儿懵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都说家丑不外扬,这道理谁都知道,因为府里实在太过压抑,就连林宅的下人都不敢将这事儿拿到外头说。
    可不出一日,林家大姑娘为夺家产,谋杀亲弟这事儿便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王氏将这事儿当戏本子说,添油加醋,这没见过林家大姑娘的人还都以为这姑娘长了张恶女的脸呢。
    邹幼盯着正门上的泼墨,眼睛都气红了。
    “陈叔!这写的什么啊,还不快让人擦了呀!”
    邹幼一回头就看到楚虞定定的立在身后,显然是瞧见了上头的字,邹幼气道:“姑娘,您是不知道王氏那嘴碎的,当街谈论姑娘,还说姑娘不孝,什么坏话都让她说去了!”
    楚虞直直越过,神色淡淡的实在瞧不出是悲是喜。
    王氏一家就住石河巷,拐个弯儿就到,楚虞没走正门,反而从侧门走了进去,看门小厮欲要拦她,可一看这不是那家的大姑娘么,便没理会。
    王氏正在院子里同林茹说楚虞的事儿,眉梢眼角都带着市侩的笑意:“林家那丫头打小就一副矜贵样儿瞧不上我们,这回好了,看她还不快快回京城去,别说容庭了,就淮家那位,能娶个满身污点的人?”
    林茹自小在楚虞面前就有危机感,林楚虞比她长的漂亮,是漂亮的多,林茹在她面前一站,压根不算事儿。
    她就是害怕,林楚虞在江南留久了,又跟容庭相熟,男人都喜欢林楚虞那样的小妖精,指不定哪天就被勾走了。
    她低下头抿嘴笑:“娘,你也别在外头将楚虞说成那样,就让她早日离开这儿就好了。”
    王氏哼笑几声:“就是要让那丫头长长教训,她去京城投靠了容家,这回回林家,哪里是尽孝道,分明是冲着家产来的,一肚子坏水。”
    林楚虞几步走了出来,直将还在说话的林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儿?”
    楚虞侧了下头,将脖颈间那道被胡氏划出的血痕露了出来:“茹姐姐,瞧见没?”
    林茹咽了下口水,总觉得林楚虞这模样有些骇人。
    “什么?”
    楚虞朝她笑了笑:“我去告诉庭哥哥,这伤是你划的,你瞧瞧他还要不要你?”
    林茹瞪大了眼睛:“林楚虞!你这是诬陷!”
    楚虞点了下头:“就诬陷你了,那又如何?”
    楚虞说罢转身就走,等林茹反应过来追出去后,那丫头已经乘马车走远了。
    林茹在后头哭:“娘我都跟你说了,别说的太过,林楚虞这疯丫头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她要是真去容庭那胡说八道,那我、我……”
    王氏愣了愣,忙给林茹叫了辆马车:“你还真由着她胡说八道,还不追去!”
    林茹的马车拉的飞快,竟与楚虞同时抵达路宅。
    楚虞一下马车就被林茹给拦住了,只见林茹带着哭腔央求她:“我替我娘向你赔不是,你别气了……”
    楚虞紧紧抿着唇,原就被林家近日这一桩桩破事闹的心下不愉,憋了好几日,王氏彻底将她心下这一团火点了起来。
    两人正僵持时,路宅大门推开,里头走出来位妇人。
    她在门外停了一瞬,目光停在林茹身上,脸上扬起和蔼的笑来:“林姑娘来了怎么不叫人通报,公子刚用完早膳,正闲着呢!”
    “闻妈妈……”林茹尴尬的抿了抿唇,还抓着楚虞的五指立即松开,收回手来。
    楚虞方才那一股脑的冲劲儿顿时无影无踪,本就是为了吓唬王氏,怎么能真的到路家闹事,万一容庭不理会,岂不是要在林茹面前栽面。
    她抿着唇倒抽了口气,冷言道:“姐姐还是哪日让三婶亲自来林宅陪个不是才好。”
    说罢,她便抬脚欲上马车。
    谁知那穿着绸缎的妇人忽然就惊道:“林姑娘这眼眶怎么都红了,谁欺负你老婆子替你做主!”
    楚虞弯腰的动作一顿。
    林茹下意识往楚虞那儿看了眼,这一眼本也没别的意思,但闻妈妈却顺着林茹的视线看过去,正巧楚虞回头,闻妈妈一瞧这姑娘的模样,心里头顿时了然。
    她不悦道:“公子也真是,都让青楼女子找上门来,现在那些姑娘自个儿都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还欺负良家女子!”
    话落,楚虞与林茹皆是一怔。
    林茹讶异的张了张口:“闻妈妈,不是的,她不是…”
    闻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蹙起眉头:“我知你是个心软的孩子,但有些事,改断就断!”
    楚虞顿了一下,明明都快钻进马车里的身子忽而转身,邹幼忙伸手去扶她,楚虞一手提着裙摆下了木阶。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那骨子里是透着大家闺秀的矜贵,看的闻妈妈都不由一怔。
    一个十五岁的女娃,那眉眼却透着疏离,闻妈妈竟被她这一眼看的莫名一僵。
    “这位妈妈好生眼拙,你看我哪里像青楼女子了?”楚虞话里带着笑意,可眼里又不笑。
    林茹心下有些着急,生怕楚虞和闻妈妈在门外起了争执,再将容庭引出来,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她忙拉住楚虞,恳求的对上她的眸子:“闻妈妈不知你是谁,你别跟她过不去,快上马车吧!”
    林茹说着,就将楚虞往马车上推。
    林茹手忙脚乱的,就怕楚虞真的到了容庭面前说三道四,也怕同她一块站在容庭面前,林茹心底的那点自卑,回回见到林楚虞都能被一点不剩的勾出来。
    可就是她这么急匆匆,不知是谁绊了谁一脚,林茹扯着楚虞一同往后倒去。那马车正在楚虞身后,二人身子直直往车壁撞去。
    林茹半个身子都压在楚虞身上。
    邹幼惊呼,忙将林茹扯开:“姑娘!”
    闻妈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忙从府里叫人出来,又叫了大夫。
    林茹懵住,这回不惊动都不行了。
    她额间一股热流顺着眼睫滴在了手背上,林茹低头瞧了一眼,捂着额头就哭了,她破相了!
    楚虞抿了抿嘴:“……”
    不赖她。
    路宅屋内,容庭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抖着鸟儿,这鸟儿浑身绿毛,长的丑不说,还特凶,逮谁啄谁,也就在容庭面前收敛了些。
    路临进来时这鸟儿便直直瞪向他,路临嘴角一抽移开目光:“公子,那什么……林姑娘受伤了,闻妈妈替她叫了大夫来,在前厅呢。”
    容庭逗着鸟儿的木枝一顿,闻妈妈如今恨不得将林茹往他房里领,也不知要闹些什么幺蛾子。
    男人眉间染上一层淡淡的不耐,没再言语,但那意思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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