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才补课补了多久？成绩提升的这么快的话，她们这样累死累活学习的，算什么？
    等看到帖子里说这个杀马特是程慷尧的时候，苏星悦松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松了口气，只是下意识的就觉得，宁愿这个人是程慷尧，也不愿是苏星辰。
    其实她苏星辰那一批杀马特全都不了解，也不屑了解，但程慷尧是不一样的，哪怕他是杀马特，他也是个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杀马特。
    高中生，又身在这个资讯发达的社会，她远比大家想象的要早熟的多。
    高二一班，一个男生低着头，刷完论坛，抬头看了眼周围，没有老师，转过身把手机递到后桌同学的眼前：“嘿，十六班那些杀马特又红了。”
    他后桌是个非常斯文俊秀的少年，清爽的发型，高鼻梁，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少年低垂的眼睑上纤长的长睫毛，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这俊秀少年神色却十分清冷，抬眸看了他一眼，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机：“不感兴趣。”
    他是学校竞赛班成员，参加了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而且，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前桌也知道他的性格，笑着拿着手机说道：“这次和以往可不一样，听说是十六班杀马特在这次考试中血虐了很多普通班的人……”他对俊秀少年挤挤眼，“说不定，人家是为了你才决心好好学习，发愤图强，为的就是来追你呢？”
    他故意不说，论坛内也不知道那个杀马特是谁，但说的好像就是那个为了他和人打架的那个杀马特女生一样。
    赵默钦这次总算抬头看了他了，“无聊。”
    高一一班的苏星阳在看到这个帖子时，和苏星悦一样，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杀马特就是苏星辰。
    和苏星悦不同的是，他特别高兴，认为二姐这段时间的补习起作用了，只是进步这么快他也很吃惊，吃惊的同时又很开心，毕竟他和大姐成绩都很好，他二姐努力之后成绩上来也很正常，虽然这速度太快了点。
    不过他并不奇怪，以前就听舅妈说过，二姐在小学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前三名，小升初的时候，还考了他们全镇第一。
    听说他们一个镇下面有好几个小学呢。
    他大概是那个家里，最清晰也最客观的感受到苏星辰变化的人了。
    但到底是不是她，他并不能完全肯定，正好明天就是周末，她在学校住了一周，明天肯定……额，应该……会回家吧？
    高一十六班就更热闹了，全班都在抱着手机‘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同样在好奇，这个杀马特是谁。
    后面的杀马特也在开玩笑：“曾经说好了一起当杀马特，结果你却背叛了组织，当上好学生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自己对杀马特这个称呼并不维持，反而感到得意，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帖子里说着杀马特，他们无比的高兴，就像是自己也被人关注了一样，对于杀马特这个称呼感到非常荣耀。
    并不是他们不知道别人对他们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只是他们大多数成为杀马特和非主流的人，在生活中都不是特别受欢迎及优秀的人，但他们的内心又非常渴望得到他人的肯定和关注，用平常的方式，他们就像尘土里的一粒沙，是那样的普通，那样的不起眼，于是他们将自己打扮成非主流，杀马特，用特立独行的外表，来诉说自己内心的软弱、空虚、渴望，渴望得到别人关注的目光，哪怕这样的目光是不好的，是指指点点，是谩骂，至少也让别人看见了他们。
    或许很多非主流杀马特，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苏星辰自己曾经作为杀马特，确实是这样的。
    夸张的外表，夸张的言语，夸张的行为，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为了引起他人的关注。
    程慷尧也在刷手机，因为帖子里面都在说这个杀马特是他。
    于是他真身回复：不是我！
    他一出现，下面炸了！
    “楼上是真身吗？”
    “合影！”
    “合影留念！”
    “所以那个杀马特到底是不是你？”
    “楼上傻逼吗？他都说了不是他了！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杀马特到底是谁？”
    十六班本班的同学都怀疑是苏星辰，因为这一个多月苏星辰的变化最明显，上课开始十分认真，下课陈老师也给她补课。
    十六班其实也是分团体的，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算是一个团体，体育特长生们算是一个团体，还有就是后面的非主流杀马特们算是一个团体。
    只是这样的小团体在十六班表现的并不太明显，但确实是有。
    他们平时也会说话，也会开玩笑，但大多时候，还是好学生和好学生走在一起，体育生和体育生们玩得比较多，杀马特和杀马特们凑一块儿。
    他们都回头看向苏星辰，眼神很奇异，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并且也在猜测，是不是她。
    连程慷尧都在看她。
    他说不清自己心底复杂的感觉是什么，反正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边溜走，让他有点恐慌，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抓住。
    他就一直看着她，用他那好久没有思考过的脑子，安静的在想着什么。
    上课的时候，陈老师来了。
    陈老师的语文，和柯老师的数学，是最先考的两门课，所以成绩也最先出来。
    陈老师显然很高兴，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这次考试，我们班有些同学进步很大。”同时脸又一板：“这次考试这么简单，居然还有同学不及格！”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程慷尧。
    程慷尧：……
    他不及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陈老师还这么不淡定，但眼神落到苏星辰脸上时，他又莫名的不好意思起来。
    “这次我要特别表扬一个同学，她这次考试的进步非常大。”陈老师表扬完了，又说：“不过不能骄傲自满，还得再接再厉，这毕竟只是小单元测验，考的只是这段时间学的内容，这也只能说明，你这段时间认真了，学的还行，但是高考不是只考着一个单元的内容，要每个单元都这样认真，都这样努力，将你学的知识全部吃透才行，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步要走！”
    陈老师看着苏星辰温柔的笑：“但老师相信你。”
    陈老师是个个子不高，看着很瘦弱，满身书香气，但外表并不惊艳的中年女人，但在这一刻，苏星辰望着陈老师脸上那温柔的笑容，竟有种仿佛看到春暖花开的感觉。
    觉得陈老师特别特别美，那种美是超出了外表的界限的。
    发表完上课前的例行演讲，陈老师将卷子一半递给何娅，一半递给刘竹润。
    何娅是个心灵比较脆弱的小姑娘，一点批评和压力都承受不了，陈老师在发现她这个特质之后，在课堂上，都很注意鼓励她、表扬她、激励她，给她树立自信心。
    想到刚刚忘了表扬何娅，陈老师又补充了一句：“何娅和赵竹润这次发挥也很稳定，要好好保持，考试除了平时的积累，心态也十分重要，一定要稳！这一点何娅和赵竹润都做得很好。”
    原本没有被表扬还有些不开心的何娅，听到陈老师的表扬后，抿着嘴巴，唇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步伐都轻快了。
    等苏星辰拿到卷子，八十六分。
    作文扣的分数有些多，还有一些是阅读理解题。
    通过这次考试，陈老师也就知道苏星辰欠缺的点在哪里了，今后给她补课的时候，就可以着重训练这一块。
    还有一些错的是填空题，这种题目对苏星辰来说，原本是最简单的，因为只需要记忆，但是她前期的积累太差，之前三年基本全部荒废了，而这上面的填空题，不光有书本上学的，经常老师在出题的时候，还会出一些课外的经典诗句名言之类，这就需要平时的积累，多看一些这样的名言名句名诗名赋，
    苏星辰能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有这样的进步，已经让陈老师非常惊喜了。
    当然，这次的小测验算不上什么，大考的时候，才是真正能考验出一个学生的真实水平。
    第27章
    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 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都会回家，堆积了一周的脏衣服, 都可以在今天带回去洗了。
    苏星阳放学后, 和以往一样，站到楼梯口这里等两个姐姐过来会合。
    过了会苏星悦背着个书包和王思佳一起下楼。
    王思佳是苏星悦的同班同学, 两人住一个小区。
    苏星悦已经走到花坛了, 见苏星阳还在那里张望，回头：“你还不走？”
    苏星阳朝十六班的方向探头：“二姐还没来。”
    “那你等吧。”说完苏星悦就走了。
    王思佳看看苏星悦, 又看看苏星阳，跟在她身边。
    苏星阳又等了五分钟, 见苏星辰还没来, 就跑到十六班, 十六班人都快走光了，剩下最后两个人留下锁门。
    他连忙叫住其中一个高个男生：“请问，你知道苏星辰去哪儿了吗？”
    赵竹润背着书包, 将灯全都关了，走到门口锁门：“今天周五, 她应该回家了吧？”
    赵竹润和苏星辰交集也不多，所以对苏星辰的情况也不了解，只是按照正常逻辑推测。
    苏星阳也以为苏星辰先回去了, 毕竟十六班在一楼最拐角，正对着出校门的这条路，要说提前走了，也说得过去。
    没等到人, 苏星阳回家。
    老太太正在厨房做饭，苏星悦鞋子换在鞋柜了，拖鞋不在，客厅里没有她，肯定回房间了。
    他换下鞋子，书包都没摘，就来到北阳台。
    北阳台因为装修了才一个多星期，甲醛还未散尽，平时这道门都关着，窗户开着透气。
    从玻璃门可以看到，阳台上那扇衣柜上挂着的吊兰，长的越发葱郁，兰花叶从花盆里一直垂落到书桌上，宛如一道天然的叶帘。
    这个阳台都装修了一个多星期了，这扇门还每天关着，从不打开，就是因为甲醛对身体有害，他突然想起，阳台装修好的当晚，他大姐就把二姐赶了出来，二姐在沙发上住了一晚，这么冷的天，奶奶半夜起来，把二姐的空调给关了。
    第二天，二姐就在满是甲醛的小阳台上，睡了一个晚上。
    这么冷啊，他忽然有些难以想象，如果是开着窗户，这么冷的天没空调没暖气，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阳台上窗户关起来了，那她岂不是在密封的满是甲醛的毒气里面待了一个晚上？
    他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会没办法直视他的奶奶，他的姐姐，还有他自己。
    他连忙回到房间，脑子里却挥之不去，全都是二姐谁在那个密封的小阳台的样子。
    已经高一，还是学霸的他，自然明白，甲醛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
    吃晚饭的时候，苏星悦没有看到苏星辰，就知道苏星阳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忍不住轻哼一声笑着问：“她没跟你回来？”
    苏星阳还在为之前的那个发现心情沉重，听到他姐的问话，忍不住抬头看她：“姐，你……那天为什么把二姐赶出来？你知道小阳台刚装修完有甲醛吗？”
    苏星悦脸色一冷，“我自己的房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这么大方，你把你房间让给她啊！”
    家里现在只有老太太和苏星阳、苏星悦，这些天家里没有苏星辰在，老太太心情都好了几分，闻言道：“吃饭就吃饭，好好的说她做什么？”又说苏星悦：“她没回来就没回来，你们管她做什么？家在这又不会长腿跑了，她自己不回来，还要人去请啊？”
    苏星悦吊着嗓音道：“问你孙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