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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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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迟偏转过头,睁开眼睛,看着她,低声说,“用嘴喂。”
    花颜手一颤,险些端不住药碗,恼怒道,“都伤成这样了,胡做什么?”
    云迟又转过脸,埋在枕头上,没了动静。
    花颜瞪了他半晌,脸色又羞又气,眼见着药渐渐地凉了,才咬牙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云迟闻言转过头,面上露出细微的笑意,眼底如细碎了光圈,温柔地说,“也许吧。”
    花颜含了一口汤药,慢慢俯下身,贴上他的唇。
    云迟睫毛细微地颤了颤,张口吞下她渡进他口中的药,明明是极苦的汤药,偏偏他没觉出苦味,倒是觉出了几分甜味。
    殿内安静,便这样一碗药见了底。
    花颜放下药碗,掏出娟帕,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又给云迟擦了擦嘴角,才有些羞愤地说,“如今喝了药,赶紧睡吧!”
    云迟握着她的手不松开,耳根子也染了细微的红晕,让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白了,他低声难受地说,“你陪着我,别离开。”
    花颜红着脸瞪他,“你将我手抓的这么紧,我怎么离开?”
    云迟又笑了,闭上了眼睛。
    花颜见他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暗想以前的云迟是什么样儿?一定与现在不同吧!他是太子,皇后在他五岁时薨了,他虽然后来养在太后膝下五年,皇上也极看重他,但到底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是先将他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其次才是孙子儿子对待,应该不曾享受过宠溺。
    但偏偏,他骨子里是极任性的,不知道随了谁。
    就拿对她来说,任性到非要娶她,不惜一切代价。
    如今受了重伤,这任性更加显露了。
    花颜看了他许久,渐渐地,也有些累了,便挨着他躺下,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
    毕竟是身边躺着个伤患,花颜睡不太踏实,偶尔睁开眼睛看看云迟,见他安静地睡着,没烧起来,才放心。
    傍晚,到了晚膳的时辰,花颜又推醒云迟,采青端来清粥小菜,这一回,云迟没再任性,花颜用勺子舀了粥喂他,他乖乖地吃了,又喝了些水,之后没再要求什么,自己规矩地喝了药。
    花颜觉得不任性的云迟,还是极好侍候的。
    云迟用过晚膳后,大约因为汤药里面加了安眠的成分,他又有些昏昏欲睡,但闭上眼睛前,还是松开了花颜的手,对她说,“今晚让小忠子给我守夜吧,你去隔壁房里休息。”
    花颜一怔,气笑,“大半日都攥着我的手让我陪着你,如今这是怎么开窍了?要赶我走?”
    云迟不由得好笑,摇摇头说,“你体内余毒未清,我怕因为我,将你折腾的更瘦弱了,陪我大半日就够了。今晚好好睡。”
    花颜摇头,“你睡觉安静,也不碍着我什么。”
    云迟依旧摇头,“听话,去隔壁睡,我估计要在床上躺几日,你白天再陪着我,若是日夜陪着我,你受不住的。”
    花颜蹙眉,“我受得住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云迟固执地说,“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要好好养着的,听我的。”
    花颜见他坚持,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他说,“我睡里面,让小忠子睡在外面画堂,这样如何?若是你要喝个水什么的,只管喊小忠子,也碍不着我睡觉。”
    云迟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这些时日每晚你都睡在我身边,若是乍然不在,我估计也睡不安稳。”
    花颜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还这么多事儿做什么?”说完,她对外吩咐了一声。
    小忠子闻言连声点头,“太子妃放心,奴才一定警醒些。”
    花颜不再多言,起身去梳洗。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走来,响起陆之凌的声音,“太子殿下可醒来了?”
    小忠子连忙对陆之凌见礼,立即回话说,“陆世子,殿下醒来用过晚膳喝了药,这时候怕是又睡下了。您要见殿下的话,奴才……”
    陆之凌向里面看了一眼,内殿静静的,他摇头,“我只是过来看看,既然太子殿下无碍,我明日再过来看他。”
    花颜转头看云迟,见他闭着眼睛,没有见陆之凌的打算,便也没出声。
    小忠子点头。
    陆之凌转身又走了。
    花颜梳洗妥当,上了床,云迟在她躺下后,立即又握住了她的手。
    花颜看着他,趴卧着已经半日没动了,一定难受得很,她想了想,问,“侧着身躺着应该也无碍,只要不碰到后背的伤口就行,我试着帮你将身子侧过来睡?估计会好受一些,怎样?”
    云迟“嗯”了一声,“也好,这样是十分难受,浑身僵硬得很。”
    花颜抬手,不敢碰触他后背,轻轻地将他身子慢慢地调成侧躺着的姿势,做完后,对他问,“这样如何?可碰触了伤口?”
    云迟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未曾,总算舒服了些。”
    花颜擦擦汗,挥手熄灭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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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一更)
    夜晚,云迟醒来了两次,花颜是知道的,但是云迟既然不想让她折腾,她便也装作熟睡,没醒来,由着小忠子侍候他。
    第二日,花颜再醒来时,见云迟早已经醒了,休息了一夜后,脸色比昨日好看了些,她坐起身,对他问,“什么时候醒的?”
    云迟对她微笑,“比你早一会儿。”
    花颜越过他下了床,穿戴妥当,径自梳洗,收拾完自己后,沾湿了帕子,走到床边,为他擦脸。
    她动作轻柔,从眉心处一直擦到脖颈处。
    云迟呼吸时轻时重,待她擦完,垂下眼睫,低声说,“夜间身上出了许多汗。”
    花颜动作一顿,看着他,“你如今伤口未愈,不能沾水。”
    云迟抬眼,青泉般的眸光细细碎碎地泛着点点星光看着她,低声说,“没有伤口的地方,汗湿得难受。可以不让伤口沾水,也能擦洗的。”
    花颜脸渐渐地红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面皮子可以薄到这种程度,动辄就脸红,可是偏偏在他面前,她真是没法子,她无言地瞅着云迟,半晌,才说,“让小忠子一会儿进来侍候你擦洗。”
    云迟撇过脸,“不要他侍候。”
    花颜揉揉眉心,有些咬牙切齿,“是南疆王伤的你吧?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云迟绷不住低笑,似胸腹震动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又低低地“咝”了一声。
    花颜发狠地说,“现在就很难受要擦洗吗?”
    云迟点头,“很难受,想换洗衣服,这汗湿的衣服一刻也不想穿了。”
    花颜想想也是,受伤的人最是虚弱,这样一夜,不停地出汗,的确难以忍受,难得他忍了一夜,堂堂太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一夜换数次衣服,以他的身份折腾人侍候,也是应该的,偏偏他没有。
    这样一想,她抿了一下唇,点头答应,“好,我先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稍后让人打温水来,给你擦洗换衣。”
    云迟弯了弯嘴角,“嗯”了一声。
    花颜走到衣柜旁,找出了一身干净的中衣与一件轻薄的软袍,然后又走到门口,对小忠子吩咐,“去打温水来。”
    小忠子点头,连忙去了。
    不多时,小忠子打来一大盆温水,端了进来,激灵地明白花颜要温水的用意,瞧了心情很好的云迟一眼,又麻溜地退了出去,关上了内殿的门。
    花颜动手慢慢地解开云迟身上的衣服,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内室,将他身上的肌肤似打了一层微光。
    花颜也不是没看过坦胸露乳的男人,但糙男人比起云迟这种精细养着的尊贵男子到底不同。她手几乎发颤,绷着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指尖碰到他的肌肤。
    花颜到底是没有胆量将他内衣也褪下,只脱了中衣,避开他后背的伤口,用帕子沾了水,慢慢地沿着锁骨往下给他擦拭。
    诚如云迟所说,他身上汗津津的,被轻轻擦过之后,霎时清爽了几分。
    帕子所过之处,花颜明明没让自己的手指碰触到他的肌肤,但他的肌肤还隐隐地透出些淡粉色。
    花颜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活,觉得云迟就是她克星,他生来大约就是为了克她的,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过,总是要面对面,让她觉得自己面皮子在他面前,就是一张纸,一捅就破。
    花颜以最快的速度给云迟擦完,拿过干净的中衣就要给他换上。
    云迟摇头,垂着眼睫不看她,低声说,“还有没擦到的地方呢,也难受得很。”
    花颜的心血腾地涌上了满脸,羞怒地说,“青天白日的,你当我的脸厚如城墙吗?”
    云迟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眼睫闭上,用更低的声音说,“你闭着眼睛擦,好歹要擦擦,否则别处都擦了,那一处更显得汗湿难受。”
    花颜气急,“你如今是不是就看着我好欺负?我还云英未嫁呢,你让我做这种事情?别太得寸进尺!”
    云迟的脸红了红,声音极低,“左右你是要嫁给我的,便是我的妻子了。以前我受重伤时,也不用小忠子侍候,便一直忍到能自己动手为之,如今有你在,我便不想忍着了……”
    花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有气无力地说,“我何止上辈子欠了你的?估计是欠了你好几辈子。”
    云迟低低地喊,“花颜……”
    花颜闭紧了眼睛,羞怒地说,“你闭嘴,我……给你擦就是了!”
    云迟又弯了嘴角,默不作声了,静静地瞪着。
    花颜闭着眼睛,摸索着轻轻褪了云迟的内衣,然后又摸索着沾湿了帕子,即便手指不碰到他身体,但还是觉得隔着薄薄的帕子,她的手指几乎要烧起来。
    这等煎熬,她从没受过。
    囫囵地给他擦了一遍,花颜刚要撤手,云迟不满地低声说,“不仔细,难受着呢。”
    花颜任命地不与他争执,又给他擦了一遍。
    云迟悄悄地睁开眼睛,见面前的姑娘死死地闭着眼睛,手指握着帕子,轻轻地颤,每擦一下,颤一下,但还是咬紧了牙关,依照他所说给他擦了。
    他忽然觉得很满足,忍不住伸手去握她的手。
    花颜瞬间躲开,闭着眼睛低斥,“规矩点儿,再乱动我不管你了。”
    云迟撤回手,看着她的眸光如化了春风的温泉,温热到底。他费劲了力气拴在身边的人儿,到底是没白费力气,她是有心的,不是那等冷硬没心肠的。
    花颜擦完,没见云迟再说不满意的话,便闭着眼睛转身,走到衣柜前,睁开眼睛,快速地给他找了一件内衣,又闭着眼睛转身,走到床前,快速地给他穿了。
    穿好内衣之后,又闭着眼睛给他穿中衣。
    云迟一直十分配合,期间没吭一声。
    花颜将中衣给他穿好,才睁开眼睛,将软袍给他披上,做完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床头,郁声郁气地说,“好了,如今你可满意了?我几乎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受伤折磨我的。”
    云迟睫毛动了动,摇头,“我又不想死,也不想喝苦药汤子,哪里会自己找伤受?”话落,温声说,“满意了,比我第一次侍候你时做得好,你只为我擦洗了两盏茶,我为你断断续续足足擦洗了四五盏茶,才勉强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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