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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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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多见两面就熟了。”
    “你小小年纪,怎可如此孟浪?”
    “食色性也,怎能说是孟浪?”
    ……
    不远处的墙角,赵合看着围着嘉容团团转的刘光初,咬牙切齿道:“简直跟一只饿疯了的狗一般,见到肥肉腿都迈不动了。”
    长安闻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瞟他一眼,心道:你也不遑多让。
    赵合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抬步就往那边走去。
    长安忙一把扯住他,问:“你做什么?”
    “教训他!”赵合道。
    “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教训他?稍安勿躁,别连累了嘉容。”长安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嘉容正被刘光初纠缠得烦不胜烦,头一抬见长安过来了,顿时如看见救星一般,撇下刘光初就奔长安去了。
    “哟,刘公子,你在这儿啊,你们这是……”长安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比之赵合这种老司机,刘光初到底是年轻一些,脸皮也薄了些,见长安问,双颊当即一红,道:“我是为上次之事来向嘉容赔罪的。不知安公公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长安道:“哦,原来如此。杂家本来就是要去找刘公子,不想倒在此遇见了。陛下待会儿要去含章宫鞠室蹴鞠,命杂家来邀刘公子一道去,不知刘公子有没有空?”
    “有空,当然有空。”刘光初当下就想跟着长安走,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纸包,顿时又尴尬起来。
    “这是什么?”长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
    “本想送给嘉容的一点吃食,她不肯收。”刘光初有些窘迫道。
    长安从他手中将纸包接过来,塞给嘉容,道:“拿着吧。”
    “我不要。”嘉容一脸厌弃。
    “傻呀,不要白不要。你不吃带回去给你同屋的吃,她们还感谢你呢。”长安扯着她走到一旁低声道。
    嘉容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见长安要走,她急忙问道:“你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长安唇角勾起笑容,凑到她耳边愈发低声道:“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今日下雨,我想起这句诗便想起了你,忍不住想看看你而已。”
    一句话说得嘉容面上飞霞,转身打起伞匆匆走了。
    “安公公,你与她说什么了,怎的她脸忽然那样红?”刘光初在一旁好奇问道。
    长安回身笑道:“杂家说方才见到刘公子与她站在一处,倒似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大约听了害羞吧。”
    刘光初闻言,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长安道:“刘公子,我们走吧。”
    刘光初点头,与长安一起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赵合。
    “刘公子,这位是丞相之子赵合赵公子,也是陛下的郎官。赵公子,这位是赵王之子刘光初刘公子,是陛下的贵客。”长安替两人介绍道。
    刘光初见赵合仪表堂堂丰神俊朗,便拱手道了声:“幸会。”
    赵合见刘光初弱鸡一只甚好对付,也拱手回了声:“幸会。”
    第258章 深层次的矛盾
    偌大的鞠室四角点了宫灯,但光线还是昏暗。
    慕容泓与刘光初一队,赵合与他带来的人一队,幽幽烛光中众人都面目模糊,满室只见身影幢幢。唯有慕容泓自带光源一般,无论哪一个瞬间,无论他在什么位置,只要长安的目光掠过人群,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永远都是他。
    长安暗思:经常听人客套起来说什么某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想来世上或许还真有这样一种人,能做到字面上的光彩照人。
    慕容泓脚力不行,但他身份在那儿,有他参加自然不可能让旁人做球头。而赵合此番有意要让刘光初好看,也就没有故意让着慕容泓这一队。
    一场下来,慕容泓这一队输得惨烈。
    “不踢了不踢了,光初,下一场你接替朕的位置,务必教他们一败涂地!”慕容泓一边走下场来一边道。
    刘光初连连应声。
    赵合一时得意忘形,大声调笑道:“陛下,您尚未封后纳妃,怎的就一副体虚腿软的模样?这若以后后宫充盈了,那还得了?”他手下有两个人大约奉承他惯了,竟然不知趣地笑了起来。
    长安一眼横过去,那两人接触到她威势内敛的目光,顿时就似被人卡住了脖颈的鹅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陛下日理万机,连这鞠场都是难得来的,自然比不上赵公子你日日钻研技高一筹。不过赵公子你可要仔细咯,九月份大考,你身为陛下的郎官,若是不能名列前茅,让陛下丢了面子,陛下可不会如今日一般轻易饶过你。”长安一边取出帕子来给慕容泓擦汗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赵合道。
    长安本以为慕容泓会拿过帕子自己擦汗,谁知他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便把脸倾了过来。
    长安:“……”只得一边帮他擦汗一边感叹自己拿错了剧本。
    赵合也不是榆木脑袋,长安那番话一面警告他一面又为他开脱,他如何听不出来,当下过来低声下气地向慕容泓赔罪。
    慕容泓哪里会在这当口与他计较,只道:“你们继续玩吧,朕热了,出去走走。”
    众人恭送慕容泓出去时,长安朝袁冬递了个眼色,袁冬便趁机走到长安身边。
    长安侧过脸低声道:“记住,不怕事大。”
    袁冬点了点头。
    出了鞠室,长安撑起慕容泓特别定制的那把大伞,问:“陛下,咱们去哪儿?”
    待会儿若赵合和刘光初真打起来,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肯定都会有人去找慕容泓来解决此事。慕容泓越晚来,后果可能就越严重,既如此,“去后苑吧。”慕容泓道。
    后苑离此最远,且慕容泓鲜少会去,到时候奴才们未必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慕容泓打发了长福与伺候茶水的几名宫女回长乐宫,只带着长安与两名侍卫往后苑去了。
    侍卫们都清楚慕容泓的规矩,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地缀着。
    慕容泓默默地走了片刻,忽问:“长安,你是否也觉着朕体弱?”
    长安一脸嗔怪:“陛下您何出此言呐?”
    慕容泓见她是否认的意思,心中刚松一口气,谁料长安紧接着道:“如此明显的事实,还用得着奴才‘觉着’吗?”
    慕容泓怒,一言不发直往前走。
    “陛下,身子弱没关系啊,膳食搭配均衡,再注意锻炼,很快就不弱了。如赵公子刘公子这般脑子里有坑的那才是一辈子都填不上的。”长安过了一回嘴瘾,又开始填自己挖的坑。
    慕容泓不理她。
    “陛下,待会儿如果赵公子真把刘公子给打伤了,您打算如何处置赵公子呢?”长安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慕容泓还是不理她。
    “陛下,要不奴才给您讲个笑话解解闷?”
    ……
    长安一路聒噪。
    慕容泓一路沉默。
    过了于飞桥,路旁的月季开得如火如荼。
    雨势渐大,宫殿林立鲜花如焚的后苑,道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无。
    长安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他有反应,暗啐一声“小瘦鸡真难哄”,便也闭了嘴。
    行经一座宫殿的拐角处,慕容泓忽然一把将长安扯到花丛与宫墙的夹角里,将伞往旁边一斜挡住外头的目光,倾过脸便吻住长安的唇。
    长安猝不及防,本能地伸手推他。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似她想象的那样虚弱一般,慕容泓双臂一环便将她箍得不能动弹。
    长安:“……”
    自上次在粹园亲过之后,这些天慕容泓一直没有动她。
    长安一度认为他小小年纪便懂得克制很不容易,至少她那时便不懂克制。
    不曾想,少年就是少年,再城府深沉忍辱负重,他骨子里还是剔除不了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冲动。
    唇瓣被他碾压含吮,长安闭着牙关,虽不觉心动,却也不觉厌恶,甚是奇怪的一种感觉。
    或许本质上她还是个颜控吧,若换个颜值没这么好的来,说不定她杀他的心都会有。然而对于慕容泓,她似乎特别能原谅与包容。
    又或许,因为上辈子没体验过这种生死与共的情义,所以她才会对慕容泓如此与众不同。而且对于上辈子经验丰富的她来说,一个并不深入的吻委实算不得什么……
    长安试图为自己找一个不讨厌他亲近的理由,找了半天发现或许还是用“视节操如无物”这个理由比较贴切,因为上次被钟羡强吻,她不也没怎么样么。过后虽然也曾气愤委屈,但那完全是针对钟慕白的行为,而非针对钟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然重活一次,也不代表她就可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当然,有一条最要紧的原则她还是始终贯彻的,那就是——不做第三者。
    不管对方有没有结婚,只要他不是单身,再优质她也不碰。
    节操是她自己的,她扔地上踩别人也管不着,但她有底线,这条底线就是,道德的底线。
    慕容泓眼下虽然还是单身,但事实上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一个已经定了婚期,却还未择定未婚妻的男人。
    所以她可以配合他玩玩这种咬唇游戏,却不会和他真正接吻。舌头是很敏感的部位,容易交流感情,还容易擦枪走火。
    慕容泓也不去撬她的齿关,在封建礼教下长大的青涩少年,没受过色情杂志和岛国片的毒害,单纯得连这过家家一般的咬唇游戏也能自娱自乐地玩上半天。
    他鼻梁高挺,亲吻的时候鼻尖总是若有似无地擦到长安的脸颊,长安忍了半天没忍住,笑场了。
    慕容泓一脸懵,问:“怎么了”
    “痒。”长安用手背蹭了蹭脸蛋。
    慕容泓左手捧住她的脸颊,拇指从那光洁细嫩的肌肤上轻轻刮过,缱绻未褪的双眸中春光如许,看着长安低声道:“朕生来喜文厌武,但若你喜欢那强健的,朕也会努力成为你喜欢的样子。骑马,射箭,甚至舞枪弄棒,只要朕有空,朕都会去学。只要你愿意等朕,朕必不会让你失望。”
    长安认真地看着他。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即将娶妻的情况下要求自己喜欢的女子等他有何不妥之处。的确,在男子只要养得起就可以三妻四妾的大环境下,他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强迫她委身于他已经是这个社会中难得的绅士了。也许做绅士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屑于强迫别人屈从于他。
    他哪里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这样一个女人,仅仅因为他会有妻妾,所以不想跟他沾上半点男女关系。
    长安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和她虽然如今共处一个世界,但本质上却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能理解他,他却未必能理解她。毕竟就算是她原来的那个宣扬男女平等的世界,女性也未得到完全公平公正的待遇与尊重。所以她还没有愚蠢到试图说服一个封建帝王来接受她‘爱情具有对等性与排他性’的言论。
    封建社会的女子迫于种种压力,大多数活得犹如攀附大树的凌霄花一般,她们或许高贵美丽,但她们不够独立。
    她不想做凌霄花。如果这辈子有幸知道爱是什么,更幸运地遇到一个她爱的男人,那她定然是要做橡树旁边的那株木棉,以树的形象与他并肩而立的。
    但这样的理想与愿望,她不指望一个封建帝王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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