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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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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我么?”长安靠在椅背上,神态动作比他还要放松。
    “没见过,不过猜也猜得出,您是新上任的内卫司指挥使安大人。”靳宝川很溜地道,“听狱卒说,王御史遇刺的案子,是由您负责的。”
    “纵到了牢中,你的消息还是一样灵通。”长安似笑非笑,“那么关于这件案子,你还有什么应该交代却没交代的么?”
    靳宝川一脸无奈道:“安大人,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最多就是个失察的罪过,小人雇的人愚蠢,将王御史误认做了是小人的生意对头,那不关小人的事啊。”
    长安也不接话,侧过脸看了袁冬一眼。
    袁冬颔首,开门让松果儿将那男童带了进来。
    “爹!”男童一见靳宝川便向他扑去。
    松果儿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抱住,拖到长安这边。
    “放开我,放开!”男童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嘘!小朋友,要乖哦。你若不乖,我会打你爹的,知不知道?”长安拉过他的胳膊,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哄道。
    “你是坏人!”男人举起手想挠长安。
    “方儿,不要胡闹!”靳宝川喝道。
    男童停了下来,委屈地看着靳宝川道:“爹爹,他把你关在这里,他是坏人。”
    “我可不是坏人,我要是坏人,你就认不出你爹了。乖,别闹,喏,哥哥给你个小玩意儿。”长安自怀中摸出一枚金属圆球,递给那男童。
    靳宝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男童拿着那枚见所未见的金属圆球翻来覆去地看,还放到耳边摇了摇,惊奇道:“里头还有东西。”
    长安摸摸他的头,道:“真聪明。”
    “是什么东西?”男童问。
    “你爹知道,问你爹。”长安抬眸看向靳宝川。
    靳宝川已全然没了方才的镇定和悠闲,他看看男童手中的金属圆球,又看看长安,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长安居然会给他玩这一手。
    “爹爹,这球球里面是什么东西呀?”男童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件新奇的玩具吸引住了,天真地问靳宝川。
    “方儿,不要拿着圆球,里面的东西,很危险。”靳宝川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冷汗。
    “诶,靳爷,怎么可以欺骗孩子呢?”长安笑容可掬地低下头对男童道“方儿,这里头是一条很漂亮的小虫子,我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小孩子一般都喜欢玩小虫子的是不是?你喜欢吗?”
    “喜欢,那是什么小虫子呢?”男童被靳宝川的模样弄得有点懵,可长安的表情又委实太过和善,看着不像骗人,他一时间也不知该信谁的话才好。但是好奇心让他更愿意和长安交流。
    “你猜猜看。”长安调皮地眨眨眼。
    “方儿,把那球还给安大人,快!”靳宝川着急道。
    方儿看看他爹,道:“爹,大哥哥说只是虫子而已。”
    “什么大哥哥,叫安大人!”靳宝川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复又看着长安软下态度道:“安公公,我们有话好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杂家自然知道他是孩子,”长安抚摸着男童头上细软的发丝,转过脸看着靳宝川道“你靳爷的儿子嘛。”
    “你儿子很可爱,杂家第一眼见他就喜欢,所以杂家是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若是他不慎受了伤害,那也定是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的缘故,跟杂家没关系。”长安说完,又诱哄一般对那男童道“方儿,你若猜不出,可以把它打开看看。”
    “怎么打开?”方儿稚气地问。
    “你这么聪明,一定找得到打开的方法的,开动一下小脑筋。”长安鼓励他。
    “安大人,安大人……”
    “靳宝川,杂家想从你口中听到的,不是杂家自己的名字。”长安头也不抬地冷声道。
    靳宝川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儿拨弄圆球,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你放了我儿子,我交代。”
    长安恍若未闻,侧着身子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支额,悠闲地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男童研究那圆球的打开方法。
    “安公公,此事说来话长,我,方儿……”
    “咦?我知道怎么打开这球了!”方儿研究半晌,高兴地喊了起来,同时小手握住那圆球的上下端,左右一拧。
    “不要!”靳宝川暴喝。
    第424章 提审二
    方儿被靳宝川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抖,手中已然拧开的圆球掉落在地,摔成两半,从里头滚出一只绿色的胖乎乎的蝴蝶幼虫来。长安早上在宫里停在道边,就是为了让松果儿他们去捉这样一只虫。
    众人盯着那条虫谁也不言语,安静的刑房中一时只闻靳宝川情绪激烈起伏后粗重的喘息声。
    长安轻摆了摆手,示意松果儿把方儿带到外头去。
    刑房的铁门关上后,她看着靳宝川道:“说。”
    靳宝川额上的汗淌到了眼角,他想伸手拭一下,一动之下发现自己被绑着,遂又作罢。
    “小人是为尚书左丞陈璧陈大人办差的。”他垂头丧气道。
    “尚书左丞陈璧?”这个人长安听都没听说过,想来不算是个大人物。
    “布局刺杀王咎,也是他指使你的?”长安问。
    靳宝川点点头。
    “你为他办事有多少时日了?”
    靳宝川想了想,道:“有十多年了。他与我是老乡,自幼就相识。当初天下大乱,我是跟着他们一家逃难来的盛京。他读过书,脑子也灵光,后来做了官,我便一直在他手下做事,混口饭吃。”
    “旁人不知道你为他办事?”长安问。
    靳宝川摇头:“前几年皇宫一再易主,盛京动荡不安,他对我说他身在官场朝不保夕,万一有个不测,怕连累到我,遂让我不要在明面上与他来往。这些年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换了几茬了,便没人知道我与他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长安听罢,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
    靳宝川与她对视着,并无闪躲之意。
    长安忽然从怀中又拿出一枚金属圆球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靳宝川神色一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靳宝川,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嗯?杂家对你太客气了是么?”长安瞟着他道。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安公公何出此言?”靳宝川强作镇定道。
    “我相信你所言句句属实,只不过,不是全部罢了。七年前你已经在盛京的上层子弟中左右逢源,城北槐桑瓦的宅子那般便宜,你不会买不起?为何偏要别人送你,房契上还不能写你自己的名字?你在避谁?换言之,你在怕谁?”长安问。
    靳宝川有些绷不住了,他这才明白长安等人找到他的妻儿并非偶然。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打量着李家倒了,李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所以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城北还有个窝?靳宝川,你这耳目怎么时灵时不灵呢,李展都回来个把月了,你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长安微讽道。
    “我……”
    “罢了,先从这球说起。来,说说看,你在什么人那里见过这球,又如何知道这球里的东西很危险?”靳宝川欲说话,长安却突然打断他道。
    靳宝川看着她手里的那枚金属圆球,喉结再次滚动了下,却没说话。
    “怎么?不好说?”
    “不是,而是……其实我根本没见过有人使这种圆球,但是我听说过,有个秘密组织,他们擅长用这东西暗杀。这球里面装着剧毒的虫子,夜深人静之时往你房里一抛,神不知,鬼不觉。”靳宝川道。
    “你既没见过,怎知道彼圆球就是此圆球?”长安问。
    靳宝川道:“我识得一人,在京兆府当差的,就在去年冬天,有一次他喝醉了,便拿一枚这样的圆球出来吹牛,说那圆球里有个价值一万两的惊天大秘密。旁人不信,抢过圆球拧开一看,里头是空的,便起哄说他木屐脱了底,尽牛皮。他一开始还卖关子不肯说,后来经不得旁人激将,便说起了前两年的几桩人命案子,都与这圆球和球里面的虫子有关。”
    “此人现在何处?”
    “不见了,那夜之后,谁都不曾再见过他。”靳宝川道。
    长安琢磨一阵,再次抬眸看着他问道:“你方才说那人说他知道的秘密价值一万两,莫非,这盛京还有交易消息的地方?”
    靳宝川惊讶于她的敏锐,此事也无需向她隐瞒,遂点头道:“有。据我所知,城北城南城东城西都有这样的场所,其中以城西
    玉梨馆交易的消息最为值钱。”
    “玉梨馆?是什么场所?”长安问。
    “戏园子,就在城西昇平街的最北边儿。”
    长安将圆球揣回怀中,道:“好了,继续说你的问题。”
    “安大人,不是我不愿说,只是我若说了,我的妻儿,焉能再有活路?”靳宝川愁苦道。
    “原本干你这行的,就不该有妻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她们藏起来,不是么?”长安冷酷道。
    靳宝川皱着眉头僵持了片刻,软下肢体瘫在刑凳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说,杂家保不住你,保她们母子的能力还是有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杂家可以把她们母子送到你想要她们去的任何地方。”长安许下承诺。
    靳宝川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但一家子都捏在她手中,他根本别无选择。
    “陈璧从东秦开始就是赵丞相阵营的,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赵丞相那边的人,后来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投靠了钟太尉。”靳宝川道。
    长安目光一凝,问:“你有什么凭据?”
    “有一间糕点铺子,名叫采芝斋,经常给太尉府和陈府送糕点。”
    “这也能作为凭据?”
    “仅凭这一点当然做不了凭据,但如果每次我向陈璧提供完消息,陈府的人就会去采芝斋,然后采芝斋的伙计就会去钟府送糕点呢?如果这间糕点铺子的掌柜是钟夫人表妹的姻亲呢?”
    长安眯眼:“你监视陈璧,为什么要监视他?”
    靳宝川看着长安,不答反问:“当你的人生与另一个人纠缠过深难以分割时,你会对他全然放心么?”
    长安笑了笑,道:“说的有理。今天就先到这儿,接下来,帮杂家做件事,成了,你妻儿后半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片刻之后,长安拿着几份供词出了刑房,吩咐侯在外头的狱卒将靳宝川押回牢房。
    “安大人,那他的妻儿该如何处置,是不是放他们回去?”廷尉府的差役问。
    长安思虑片刻,道:“暂且将他们与靳宝川关在一起。”
    往外头行去时,长安边走边问袁冬:“方才靳宝川都交代什么了?”
    袁冬愣了一下,低声道:“请安公公恕罪,奴才方才走神了,并未听见他交代什么。”
    松果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见长安神色如常,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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