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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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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怎么忍心宁愿看外头的林子也不看我呢?”陈若霖将筷子分给她,含笑问道。
    “我若杀了肥肥,你还能无动于衷地与我谈笑风生?”长安接了筷子,不答反问。
    “能啊。你若杀他,定有必须杀他的理由。你的不得已便是我的不得已,我自是不会怪你。”陈若霖不假思索道。
    长安:“……”是她傻了,居然指望这个男人会如她一般对身边之人有恻隐之心。
    “更何况,你怎知我就一定杀了你的‘肥肥’呢?在此次之前,我在别处做过三次尝试,对什么样的分量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清楚得很。伤亡当然还是会有的,什么样的成功不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不会太大,相信我。”陈若霖补充道。
    长安看着他,道:“我纵不相信你又能如何?你该做,还不是一声不响就去做?都杀光了也好,如此,待我要走时,便没什么能留得住我了。”
    陈若霖道:“我可没想靠这些人来威胁你留下,我要你留下,只是因为你想留才留。”
    “就你目前这做派,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难。”
    “难在何处?你觉着我不堪依靠?”
    “我为何要依靠你?我觉着我离你们这些臭男人远些反而能过得更好。”
    陈若霖笑了起来,道:“特立独行也要有个度。我早与你说过了,至少在大龑这片土地上,没有哪个女人是完全不依附男人,全靠自己过得好的。”
    长安完全失去了与他说话的兴致,低头吃饭。
    所幸饭菜还十分可口,米饭尤其甘甜清香。长安看了眼扔在火塘里的几段竹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吃的是传说中的竹筒饭。
    晚饭过后,长安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圈。陈若霖将桌上的残羹冷炙连同碗碟一道往一个带盖子的木桶里一扔,大约明天会有人来收拾。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在你夺位成功之前一直将我关在这里?”长安问他。
    “你没发现我只为你准备了四套衣服吗?”陈若霖自己洗了手,换了水绞了条帕子过来递给她,“福州南边三郡是林家军的驻防之地,你在这里出事,就算为表重视态度,林氏父子也必亲至事发之地安排你的搜救事宜。飞马回榕城报信到他们赶来,五天时间足够了。待我杀了林氏父子,你回榕城养伤,我去潭州把陶夭带来跟你团聚。如此安排可好?”
    “如何杀?”长安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擦着自己其实并不脏的手。
    陈若霖从里屋拿来一把巨大的长弓。
    这弓长安别说拉开了,她连拿着都勉强,拎了一下就把它还给了陈若霖。
    “如此硬弓,难不成你准备在大河这边射杀对面的林氏父子?”长安问。
    “有你旁观,我可不想杀了人之后需要仓皇而逃。”陈若霖笑道。
    “林氏父子为我而来,结果被人刺杀,我却安然无恙地回去,你父亲还有其它世家能这般简单放过我?”
    “等到那时候,我父亲已经没有余力来为难你了。至于其它世家,大约正忙着站队呢。你放心,我不是慕容泓,我既然敢叫你回去,必保你安全无虞。”陈若霖伸手用指腹摸了摸长安的脸,放柔声音道。
    毫无疑问,这局棋的每一步眼前这个男人都精心计算好了,她也不过是他整局棋的其中一步罢了。
    长安遂不再多问。
    只是只能呆在屋里委实无聊得很,长安正想去火塘点个火把到屋前去透透气,陈若霖又从房里搬出一个木箱子来,从箱子里拿出双陆,纸牌,投壶用的壶和箭等拉拉杂杂一堆消磨时光的小玩意儿。
    长安双手叉腰,轩着双眉睨着他道:“你倒是准备得齐全,唯独少备了一样东西。”
    陈若霖抬眸看她,笑得别有意味:“你是说月事带吗?少来诈我,你以为我不知你月事是什么日子来?”
    长安:“……”服了,这口无遮拦荤素不忌的死男人!
    两人玩了会儿投壶,又玩纸牌。
    一入了夜,林子里各种声音都出来了。枭号兽吼的,听着有些瘆人,长安甚至听见远处似乎还有狼嚎声。
    “明天带你去打猎吧。”陈若霖瞧她心不在焉,道“左右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这林子里听起来猎物颇丰,是个打猎的好场所。”
    “好啊。”长安也不想这三天都闷在这小屋中度过。
    虽是盛夏,但这深山老林中夜晚的温度却不高,再加上下雨,这夜一深,穿着单薄的长安居然觉着冷起来。
    “晚上就盖这个?”想去床上御寒的长安来到床边,拎着床上的一张薄毯问陈若霖。
    陈若霖单手扯开腰带,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长发在黯淡的烛光里对她笑得像只林子里出来的精怪:“有我在,你还怕冷?”
    第658章 霖安日常
    同是男人,但就是有这么大的不同。
    想当初长安和钟羡在剑川被迫同床几个月,直到最后一天,钟羡都不好意思和她一起上床或一起下床,总是比她晚睡早起。而陈若霖这厮呢?大喇喇地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不说,还一上床就把她往怀中一搂,动作那叫一个熟练自然,仿佛两人并非连恋爱关系都没确定的熟人而已,而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也不对,若是老夫了应该不会这样主动热情地搂住老妻,应该搂住更年轻的睡才是。
    反正也反抗不得,长安索性一动不动地任他搂着,权当他是个人形暖宝宝。
    “你好像一块暖玉,凉而不冰,温润细腻。”男人把她的双足夹在自己小腿中间捂着,一条胳膊枕在她颈下,一条胳膊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道,“说起来这些年我手里也攒了不少好东西,光玉就有几箱子,此番回去,都送给你。”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长安背对着男人,听着他的慷慨之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偷用她私房钱的慕容泓。
    那时候她也没钱,被他偷用了几千上万两就心疼得要死要活。藏了点私房在他床下,每次吵架都想着要先把私房拿回来才好,却一直没有成功过。而今,有人说要送她几箱子玉,黄金有价玉无价的玉,她居然都能不为所动了。原来斤斤计较,也是因人而异的吗?不论是钱财,还是感情?
    “你说这里吗?”陈若霖用手指抚了抚她手背上略显粗糙之处,细微的疼痛刺得长安猛然回过神来,抽手就打了他一下。
    陈若霖笑着抱住她,道:“身上那么多道疤,还在意这些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的小伤?”
    长安刚想说话,察觉身后的异常,默了一瞬,问:“你最近好似特别容易起反应,是不是素太久了?”
    “你以为如我这样的男人只要素久了,但凡见着个女人就会起反应的吗?我比以前容易对你起反应,不过是因为,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陈若霖单手搂紧她,有些不安分。
    “别来歪缠,自己出去解决。”长安淡淡道。
    “不要,外面好黑,我害怕。”陈若霖将鼻尖抵在她后颈上,抑着一丝笑意道。
    长安认真想想,在和他的这段关系中,她一直被动防守也不是办法。他是得寸进尺的男人,她的一再退缩换不来他的见好就收,只会让他越逼越紧,直到她退无可退。
    “那你想如何?”她问。
    “你这是在向我请教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我自然得告诉你我想如何。若不是,那便是明知故问,这时候明知故问,无异于勾引,我现在可禁不得这样的勾引。”陈若霖嗅闻着她耳颈间的味道。太监其实也有涂脂抹粉的,但她女扮男装,刻意回避了这一点,所以她身上没有一点脂粉香气,有的,只是她自己的味道。一种,不贴着皮肤细闻都闻不出来的味道。
    陈若霖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他这闻惯了各种香粉花露的鼻子,到头来,居然为这样一种淡至无味的体香所吸引,越闻不到,越想贴近了皮肉去闻。
    长安被他一条胳膊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
    陈若霖瞧着她像是要翻身的样子,就松开了她。
    长安由背对着他换成平躺在床上,有些懒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想如何?”
    陈若霖轻笑一声,借着姿势方便,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地低语一番。
    他描述得细致而露骨,换做旁的女子,恐怕早就满面飞霞地用小拳拳捶他了。
    长安听完却只道:“那你去把灯点上,我不喜欢黑灯瞎火的。”
    陈若霖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如此再好不过,我也不喜欢黑灯瞎火的。”
    他翻身下床去点灯。
    蜡烛亮起来后,长安瞧着他。
    陈若霖看着青丝铺陈下她那张在温暖烛光下泛着柔和光晕的脸。诚然这张脸是精致漂亮的,却并非世俗定义中众人惯常欣赏的那种美人脸。她两条眉毛弧度太过飞扬,一双狭长的眸子又常敛着冷淡与桀骜,脸庞轮廓紧致线条流畅,却绝对与温和优美沾不上边。纵然光洁的皮肤上多了一条伤疤几道血痕,于旁人而言那是败笔,于她而言却是更添魅力。
    若说这世上大多数美人都是在和风丽日下妖娆绽放的花,那她便是在长空冷月下独自闪耀的刀,还是淬了血的那把。对陈若霖这样的男人来说,花一样的女人他赏玩得多了,早已没了新鲜感。刀一样的女人也不是没遇见过,但能力与性格都对他胃口的几乎没有,所以即便长安脸蛋身材都不符合他以往的审美,但他还是想娶她做正妻,甚至愿意为她改一改自己的审美标准。只是他至今还没有尝过她的味道,若是好,想必这样的改变会更容易一些。
    “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他伸出右手抬起她尖尖的下颌,拇指色气地擦过她的唇。
    长安眯眼勾唇,露出几分慵懒的狐媚模样,道:“今日我有些累,你在上面吧。”
    她突然变得如此配合,倒让陈若霖疑神疑鬼起来。
    他俯下身,欲去亲吻她的唇,半途又停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问:“你不会又咬我吧?”
    长安似笑非笑地回他三个字:“看、心、情。”
    陈若霖笑着侧了下脸,忽然掀开她身上的毯子翻身覆上,双肘撑在她双肩外侧,一低头,浓密的棕红色长发瀑布般从脸颊两侧倾泻下来,他伸手将右侧的头发撩到肩后,与长安几乎鼻尖对鼻尖,有些隐忍地问:“你准备咬我哪儿?”
    长安抬起双手,从他脸颊两侧将他一头长发全都拢到脑后,用右手打了几个圈绕住,让他一张轮廓立体的漂亮脸蛋完全露了出来,脸微抬,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声音像呢喃:“你想让我咬你哪儿?”
    陈若霖哪还顾得上回答?趁势脸微微一偏,就吻住了那张欠收拾的小嘴。
    他这样的男人,当然不会满足于只舔舔唇瓣那样的亲吻。长安齿关微松,在他往里钻的时候威胁性地咬住他的舌尖,陈若霖睁眼看她,换着角度地想要硬闯。长安加大咬合的力度。陈若霖眯了眯眼,右手钻到她腰间。长安抵抗不及被他挠了个正着,一笑便让他给彻底吻了去。
    长安这时候脑中却有些混乱,恍惚中仿佛又做回了上辈子的自己。上辈子就是这样,她和她的那些男朋友们往往等不及发展出什么真正的爱情,只是互有好感就上床了。那时候她并不会在床上想太多,爱情是什么,没体验过,也不向往。
    可是这辈子体验过了,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个甜中带苦笑中有泪、不接受难过,接受了更难过的狗东西!关键她还放不下忘不掉!
    想到伤心处,长安侧过脸,伸手将他的衣领扯到右肩上,昂首就一口咬了上去。
    陈若霖嘶了一声,笑着道:“现在还不到咬的时候吧?”
    “不给咬就下去。”长安松了牙,乌眸莹莹瞪着他。
    “这么凶做什么?想去给共天做姐妹吗?”陈若霖勾着月牙儿道。
    长安默了一瞬,松了右手,任他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双臂搂住他的后颈,道:“抱我起来。”
    陈若霖遂抱着她坐在床上,放她坐在自己腿上。
    长安摸了摸他敞开的衣领口露出的那圈牙印,有些遗憾:“我应该再咬深一些,留下印记才好。”
    陈若霖闻言,将衣领扯到右臂上,露出整只肩膀,道:“来。”
    长安凑上去,却只在她刚咬的齿印处留下一枚轻吻,随即将脸搁在他光裸的肩上,闷声道:“陈三日,其实我知道你对谁都无情,包括对我也一样。我提防你戒备你,但从内心而言,我是不愿意伤害你的。因为,我知道是这个世道先无情地对你,不能怪你报之以同样的无情。”
    陈若霖微微垂眸,看着埋在自己肩上的小脑袋,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长安陡然变脸,坐直身子看着他骂道:“这不是想让你消软些好让我坐得舒服些么?结果你个色胚还是犟头倔脑地硌得人生疼!”
    陈若霖笑得满室生艳,这样的姿势更方便他轻薄长安又不必担心头发捣乱,他搂过长安亲着她的脖子道:“我可不是轻易服软的男人。”
    坐在他腿上使长安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脖子被他亲得直痒,她少不得弓背低头边笑边躲。这下轮到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碍事了。
    陈若霖抬手将她满头青丝拢到脑后,捧着她的脸看着她道:“你说的没错,我对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无情,但我对你是有情的。不敢说深浅,但就目前而言,你与这世上任何一人让我二择其一,我总是会选择保你的。”
    “我与青螺只能活一个,你也选择保我?” 长安问。
    陈若霖几乎没怎么犹豫,点头道:“保你。”
    长安笑了笑,主动俯过脸去亲了亲他的唇。
    陈若霖怎容她浅尝辄止,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两人便亲做了一处。
    纠缠得久了,两人难免都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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