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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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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谨裕说我们每次来送每人六块火锅底料,”李壮举起举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一起买四合院。”
    有便宜不占是孙子,四人瞎起哄,猛灌钱谨裕酒,打着把钱谨裕灌醉的主意,最后他们大舌头:“不能喝了,你嫂子知道我喝醉了,让我睡地板。”
    “下午还要陪你嫂子去看电影,千万不能在电影院里打呼噜。”
    “下午回岳家,晚上还要喝。”
    “我媳妇怀孕了,喝醉酒闹出人命就糟了。”…
    钱谨裕赶紧把酒藏起来,靠在门框上叫妹子:“邱芳,熬几碗醒酒汤。”
    “熬好了,在锅里你自己盛。”还是嫂子神机妙算,提前让她熬醒酒汤。刚刚嫂子给她一块花布,让她做一件喜气的棉袄,没时间搭理三哥。
    钱谨裕贴着墙根走到邱芳的房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小姑娘裁布做棉袄,桃儿根据他描述的婴儿被,给小孩做小被子。得嘞,两个人都忙,他伺候四位大爷。
    钱谨裕来回两次端四碗醒酒汤,他们喝完醒酒汤没有露出醉态,他才安心。下次喝酒一定要把握一个度,小酌怡情。
    下午两点钟,他们拿了火锅底料,蹬着自行车朝钱谨裕摆手。坏小子中间停顿一下,卖的多,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应该是给他们的回扣也多,这小子每次不老实。
    冬天吃火锅的确让人上瘾,偷偷摸摸在熟人中间传播火锅底料,一定会成为相邻整个冬天必不可少的大菜。
    李壮没有回家,骑着自行车找叔叔、弟弟们,把火锅底料送给他们尝尝鲜,让他们欲罢不能爱上吃火锅,并且把这道美食介绍给其他吃货,他从中赚取一些小钱。
    不止李壮这么想,其他人也打着把家人拉下水的主意,纷纷掉头到爸妈、兄弟的厂子。他们这些人精着呢,知道哪些人可以卖,哪些人不可以卖,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钱谨裕到房间里查看做火锅的配料,在入冬之前,他让顾军几人有多少收多少,准备在这个冬天大赚一笔钱。纵横巷子里的销量已经稳定,现在靠顾军几人扩展业务。
    “桃儿、邱芳,我到乡下收母鸡了。”钱谨裕敲了敲门。
    郑桃儿抬头嘱咐道:“柜子里有一条蓝色围巾,还有一副手套,你戴上再走。”
    “嗯,你和邱芳待在房间里,下午风变大了。”钱谨裕看她们点头应下,才回到房间,拿出围巾和手套,边往外走边围上围巾、戴上手套,骑自行车到陆大舅家。
    农村没有遮挡物,风更大,吹的人脸皮疼。
    陆传军偷偷藏了一个鸡蛋,趁着妈找人闲聊,他往村尾走去。
    “传军,巧芳的哥哥等会就来了,你别乱跑,小心人家找不到人,不乐意把妹子嫁给你。”
    “传军,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往村尾跑?”
    “去散心。”陆传军握紧拳头,险些喊出不喜欢钱邱芳。
    一个村民离的老远招手高喊:“传军,邱芳哥哥来了。”
    大家催促不情不愿的陆传军快赶到村头,农闲无事,他们也跟着去看热闹。
    小伙子长相斯文,衣着得体,围着珍贵的围巾,用一个字形容:气派。村民们围上前和他说话,攀扯关系。
    听到有人喊他外甥来了,聚在墙根下和人聊天的陆大舅、陆大舅妈跟着大家前往村头。
    “谨裕来了。”陆大舅妈转动眼珠子,外甥到舅舅家,有规矩的晚辈都会送一些礼品给长辈。
    钱谨裕冷淡回应:“来了。”还没等陆大舅妈摆长辈架子,他说出陆大舅妈换货物干的缺德事,“大舅,我们家被大舅妈害死了…我爸妈和爷奶、叔伯断绝关系,我回老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人。陆传军让大舅妈做媒人求娶邱芳,钱家的亲戚没有一个出席邱芳的婚礼。”
    周围村民对陆大舅妈指指点点,陆大舅妈太缺德了,“怪不得邱芳舅妈每天去钱家,邱芳爸每回说等等,人家埋怨邱芳大舅妈,肯定不愿意应下这门婚事。”
    “传军妈,总算找到根源,不是钱家故意给你们家难堪,你找错媒婆了!”
    陆大舅恼羞成怒捶打老婆娘,陆大舅妈呜呜辩解:“小姑子硬塞给我,给爸妈、侄子们补补身体。”
    “你回家怎么不和我提这件事,我们买些东西回礼,你看看你做的荒唐事…”陆大舅义正言辞指责陆大舅妈做的不对。
    陆母眼神淬毒,隐晦的用阴狠地眼神盯着她。耍了他们,还想让丈夫推荐她大儿子当会计,她脸上写着好欺负两个字嘛!
    陆大舅妈这边乱成一团,钱谨裕没心情管,他对着陆传军点头,示意陆传军给他找到鸡呢!
    村民们推陆传军,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以后难娶到媳妇。
    陆传军掩饰不耐烦,尽量用平缓地口气说道:“母鸡精贵,大家留着下蛋,没有人愿意卖。”
    “到供销社买东西的老乡说你天天在村子里转悠,不用猜就知道你为母鸡的事忧心,不管以后能不能成为亲家,我记住这份人情。”还没等陆传军松口气,钱谨裕掏出十几张布票,对着村民们喊道,“年底有好多人结婚,新娘子穿一身新衣服结婚,给你们家招来一辈子好福气。谁家缺少布票,可以用母鸡和我交换。”
    “我换!”一个长相英武的汉子站出来,略显拘束道,“我年底结婚,想要一块红布,你看要多少只母鸡。”
    他想让媳妇穿上红色嫁衣,风风光光嫁给他,鸡没了可以重新养。
    钱谨裕浅笑道:“不需要立刻结清鸡,从现在到孩子断奶,我妻子都要喝鸡汤养身体。我算了一下,大家可以在一年之内结清鸡。”
    村民们十分心动,开春不耽误母鸡孵小鸡,给他们缓冲的时间,“我家开春儿子娶媳妇,给我来一块花布。”…
    “好嘞,我记下卖鸡的婶子,我来拿一只鸡,划掉一只鸡。”钱谨裕掏出本子,挨个记卖鸡人的名字。大家自觉按下手印,钱谨裕把布票发给他们。
    有五户人家各拎一只鸡给钱谨裕,他们自己拿着笔划掉一只鸡。
    “感谢大伙儿互相理解,我都让大舅妈和陆传军说了,用布票、肉票换鸡,他没跟你们说吗?”钱谨裕拍了拍扎在袋子里的母鸡,想不通他为什么能成功,陆传军不成功。
    陆传军偷瞄温绵绵,一点点靠近她,听到钱谨裕的声音,身体猛然僵硬。
    “传军没找我提买鸡的事。”
    “也没找我!”…
    “得咧,我明白了。”钱谨裕冲陆传军点头,蹬着自行车离开村子。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出故事的完整性,字数会多些。
    第30章 第一世界
    “传军,你每天在路上来回溜达好几趟,你不收鸡,干啥的?”也不见传军找其他小年轻玩,每次独来独往,他们还以为传军为邱芳哥的事忧心,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有些心眼子多的人拍手‘哎呦’一声:“传军,邱芳舅妈到钱家说媒,已经得罪你未来岳母;你又没把邱芳哥的事放在心上,你得罪了邱芳哥。我看这门亲事悬喽,还不赶紧追钱邱芳哥,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剃头担子一头热,钱邱芳本来不太中意你,你又搞出这些事,想娶邱芳,难喽!”
    “邱芳舅妈一直想把邱芳嫁到我们家,想方设法撮合我和邱芳。她故意安排邱芳和我单独见面,不巧被邱芳哥撞见了…”陆传军厌恶村民们抬高村姑,贬低他。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他铁定不会娶钱邱芳回家膈应自己,赶紧把钱邱芳甩了。
    他眼神暗沉,离绵绵收到父母回信已经过去三个多星期,绵绵父母那边再也没有来任何书信,父亲没有收到把知青调回大城市的通知,是不是绵绵不能回大城市了!
    温绵绵的腰背始终挺得笔直,丝毫不怯弱正视前方,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任何人弯腰低头。她收到父母给她寄信的时间间隔不会超过两个星期,离最后一次收到父母的书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这几天她老是心慌,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母见儿子和温绵绵在人前没有眉来眼去,心里稍微好受些。但只要想到钱邱芳,她像吞了老鼠屎一样难受,大家抬钱邱芳踩儿子,这种女人娶回家给儿子添堵?儿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小伙,还愁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媳妇!
    她隐晦地朝儿子点头:“我们家传军心地善良,认为污了邱芳清白,坚持娶邱芳。邱芳舅妈抓住传军的弱点,努力撮合传军和邱芳。”
    “传军妈,你…”陆大舅妈想上前和陆母掰扯清楚,明明是传军死皮赖脸求娶邱芳。
    陆大舅捂着老婆子的嘴,用眼神凶狠的警告她,乱说话,小心陆支书给他们穿小鞋。陆支书给他们安排最累、工分最少的活,只要陆支书想要挑错,一定能挑到错误,他们一家老小等着喝西北风。
    陆大舅妈懵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眼泪鼻涕往下流,双手捶打地,哭自己命苦,小畜生搅黄了大儿子会计的工作,她趴在地上掩饰狠毒的眼神。
    大家心里有一杆秤,性格泼辣的邱芳大舅妈吃哑巴亏,竟然没有闹事,其中没有鬼才怪。陆传军有陆支书护着,他们不敢继续起哄。嘴里不说,心里一直嘀咕陆传军不喜欢钱邱芳,买女士护肤品、好吃的送给姐姐们,真当他们是傻子,好糊弄!真送,传军妈不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儿子有良心!
    陆传军没了钱邱芳打掩护,村民们又把目光绕回护肤品上。大冬天,村民们不用上工,天气晴朗无风,聚在墙根下聊天,每天都能看到陆传军来去匆匆的身影…
    把钱邱芳丧门星彻底甩了,陆母神采奕奕帮儿子物色屁股大的媳妇,她把儿子的条件往外说,等着媒婆踏破她家的门槛给儿子介绍对象,等了几天,没有人进她家的门,她等不及了,亲自去找媒婆。
    媒婆少说也配对成功几十对小年轻,有脑子的人听陆传军的事,知道其中藏着猫腻。揽下陆传军的婚事,搞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与人结怨,她们想办法推了给陆传军说亲的事。
    要说一直没能给儿子找到对象,真怨陆母。她把选儿媳妇的目光放在大队长、村支书家姑娘身上,儿子低娶,村民们不自觉拿儿媳妇和钱邱芳对比,儿媳妇娘家比不过钱邱芳县里工作的哥哥,会让儿子蒙羞。
    陆母整天为儿子的婚事焦心,亲自到她看中的姑娘家提两家结亲的事,没时间管儿子。陆传军有更多的时间偷偷约温绵绵见面,见绵绵的态度逐渐软化,他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
    ***
    女儿在一月初生,十二月中旬,郑母趁着儿子、儿媳回娘家,孙子交给老头子带,她拎一包红糖和一提兜柑橘看望女儿。
    “不错。”郑母仔细打量女儿的新家,院子里养几只母鸡,房梁上挂几块咸肉。她到厨房看一眼,不缺米面,听女儿小姑子说后院地窖里储存好多白菜、萝卜、红薯,知道饿不着女儿,她放心了。
    “亲家婶子,晚上留在家里吃饭,我去做饭。”亲家婶子一直拉着嫂子说‘不错’,显然有话想单独和嫂子说。邱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贴心的关上门,出去张罗饭菜。
    郑母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拉着女儿的手:“女婿妹妹有没有和你闹矛盾,女婿向着谁?”见女儿皱眉头,她点着女儿的额头,“你长点心,我坐一会儿,女婿妹妹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你也不客气一声。”
    “妈,我和邱芳没闹过别扭,谁有理,你女婿向着谁。”母亲能来看她,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是母亲说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她和小姑子像亲姐妹一样的相处模式不好吗?小姑子对她的好,她从其他地方报答小姑子,两人之间没有生出龌蹉的事,她非常满意当前的相处模式。
    “你小姑子打算在这里住多久?”郑母掰正女儿的身体,“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邱芳特意来伺候我坐月子,帮我带孩子。”郑桃儿掰开母亲的手,“妈,你是来看我的,能别老是聊邱芳,好吗?”
    郑母失落地说道:“你婆婆不来伺候你坐月子,没结婚的小姑娘没有耐心,能伺候你坐月子吗?”她唉声叹气重新握住女儿的手,“当初你自己跪下选的路,过的好还是差,怨不得别人。你生的时候让女婿去通知我和你爸,妈伺候你一个星期。”
    “好。”郑桃儿把小姑子学好如何照顾孕妇的事说出来,让母亲安心。
    郑母摇头,女婿让没结婚的丫头照顾女儿,太儿戏了。她苦口婆心劝道:“你婆婆生了四个孩子,怎么照顾产妇,她的经验不比妈少。你多准备点礼物让女婿带给你婆婆,最好请亲家母到县里照顾你一个月。这段时间妈会经常来看你,送些东西给你婆婆,让你婆婆认真服侍你坐月子。”
    郑桃儿痛苦地挤出笑容,如果不是知道母亲为她好,脸色早就黑如锅底。她敷衍道:“知道了!”
    得了,看样子女儿没听进去,她等会和女婿提一提。女人坐月子十分重要,怎么这么儿戏,选一个黄花大闺女帮女儿坐月子。除了女儿坐月子,女婿不上心,其他方面郑母还算满意。
    想到女儿不让她省心,儿子惹她生气,郑母连连叹气:“自从你搬到县里,你哥你嫂一分钱伙食费也没交。我和你爸提伙食费的事,你嫂子说让孙女姓吕,她就交伙食费。你哥也不吭声,还张口问我们要钱,给你嫂子买补品。他们一家三口做衣服,还问我要布票…桃儿,妈把你哥养大,图什么!”老头子不喜欢听她唠叨,见到女儿,她把心中的苦水全吐出来,“妈刚想来看你,你嫂子就躺在床上喊肚子疼,你哥只知道冲我咋呼,诶!天底下这么多好儿媳妇,妈瞎了眼给你哥找这么个媳妇。”
    “你生了儿子,我让你哥掏钱给大外甥买最好的满月礼,你别跟在妈后面拖后腿,这话不让你说,妈和你哥提。”郑母温柔地摸女儿的肚皮,一声一声叫着‘乖外孙’,“你出生,外婆在你小鞋子里塞大红包,可别像你大舅,有了媳妇忘了娘…”
    郑桃儿艰难地挤出笑容,想说什么,张开嘴…她低头皱着眉头捧着大肚子:“妈!!!谨裕喜欢闺女。”
    郑母突然意识到什么,呸了几声:“生女儿也好,先开花再结果。”她越看女儿大肚子越喜欢,扶着女儿站起来走几步。
    钱谨裕刚锁好自行车,邱芳拽着三哥到一旁说话,她伸头看一眼嫂子的房间,趴在哥哥耳边小声说道:“亲家婶子在屋里,把嫂子惹生气了,晚上你哄哄。”
    邱芳在厨房给嫂子炖香菇、山药鸡汤喝,听到嫂子尖锐的喊一声‘妈’,知道向来温言细语的嫂子生气了。她想进去看看,又怕别人误会她,还好三哥回来了。
    钱谨裕清了清嗓子喊道:“邱芳,做什么了,这么香!”
    “亲家婶子来了,我炖一锅鸡汤下面吃,正在擀面皮。”邱芳伸着脖子叫,跑回厨房继续擀面皮。
    房间里的人磨蹭两分钟,郑母打开门爽利的叫道:“谨裕,桃儿马上要生了,要给孩子上户口,户口能迁到县里吗?…”
    郑桃儿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扯着母亲的袖子,阻止母亲继续往下说:“谨裕已经向上面递交成为正式工的申请书,孩子出生前户口能转到县里。”
    “妈,主任找我谈正式员工的事,回来晚半个小时。我没要社里分配房子,手续要快些,最迟下个星期能把户口迁到县里。”钱谨裕一脸喜气,往前走几步扶着桃儿在院子里散步。
    “好,转成县里户口,我和你爸不用瞎操心了。”女儿、女婿周身萦绕着温馨的气氛,小两口子笑颜谈话,郑母满意地点头,院子里没她的事,走进厨房帮女儿小姑子做饭。
    邱芳扭头看到一个人,吓了一大跳:“亲家婶子,面条擀好了,下到锅里煮开就能吃。”
    女儿小姑子做事利落,面条擀的薄厚均匀。郑母收回视线冲邱芳笑了笑,坐在灶台下添火,和邱芳聊天。
    亲家婶子问什么,邱芳回答什么。面条总算可以吃了,邱芳盛出四大碗面条,把面条端进堂屋,叫大家吃饭。
    照顾到孕妇的情绪,钱谨裕努力调节氛围。郑桃儿趴在丈夫肩膀上笑,吃了几口,她把饭推给丈夫:“小东西顶的胃难受,饿了再吃。”
    临近生产,小炉子上熬着高汤,饿了下两口面皮子吃,她半夜要起来吃两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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