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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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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按察使赵大人,覃氏不由目露不屑,不过还是道,“长安城受影响的又不是咱们两家,你说对不对?”
    赵夫人知道这是要自己牵头了,她沉吟片刻道,“夫人说的是。”
    想要打点到位自然不能少了好处,而长安城内因为覃夫人的一句话,好些人家伤筋动骨凑了银子交到覃家去让覃夫人作为打点三个公公的事。
    覃夫人瞧着桌上的银票有些舍不得了,她身边的嬷嬷看出她的心思道,“夫人有什么好迟疑的。那三个都是阉人,给个三百两五百两的也就罢了,哪用得着这么多。而且万一都给了他们还不肯就范怎么办?太太不如先给个五百两,五百两银子可真不少了,若是他们还不乐意,只能说他们贪得无厌,老奴觉得给五百两还是一千两效果都差不多。”
    嬷嬷的话简直说到覃夫人的心坎儿上去了。她可真不舍得将这么些银子给几个阉人去。再说了,她究竟给了多少那些夫人也不知道不是?
    那就给五百两吧。
    宋家如今住着三位公公,满长安城的人如今都知道了,也不是没有人打算走公公的路子,可转眼就被那几个太监给骂了出来,“忒的不识趣,咱家可是奉了皇命出来的,拿个臭钱就想收买咱家,圣上怪罪的时候拉上你怎么样?”
    覃夫人听到这传言的时候冷笑,“瞧瞧这话多的多么的冠冕堂皇,你让管家去送,瞧瞧会是什么脸色。”
    覃管家得了覃夫人的命令便让人偷偷将三个公公中的一个给叫了出来,而后偷偷摸摸的给他塞了银子,表示他们夫人愿意与公公合作,谋求更多的利益。
    李公公将银票收了,看着覃管家道,“咱家会考虑的。”
    转头却与另外两个,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打量咱们缺这五百两呢?”
    三人都是阉人,能被孙公公选来自然是得孙公公信任的,自然也知晓徐容绣与永安帝的事,他们早晚都要回宫去,还得仰仗徐容绣在孙公公面前说些好话,他们才好更舒坦的过日子。更何况宋家待他们不错,最起码的尊敬也有、银子也有。有时候在他们看来尊重比银子更重要。眼瞅着宋家日子越过越好,他们是傻了才与覃家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三人一合计便去将事情与徐容绣说了。徐容绣一琢磨便道,“多谢三位公公信任容绣,往后他们如果给您们送银子,只管收着便是。反正即便不给他们办事他们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
    三个公公对视一眼,笑了笑,李公公道,“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我们是见钱眼开的人嘛,居然还想用银子收买我们,他们那是不知道咱们几个与徐掌柜的关系。”
    闻言徐容绣笑了笑,“今日多谢公公来说与容绣听,晚些时候我便让人给置办桌酒席送过去,三位公公好好喝两杯,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人坏了心情。”
    送走三个公公,徐容绣眉头轻皱,看来覃夫人她们并没有放弃搞事情啊。既然她们愿意搞那就来吧。有本事真把宋家的生意搞黄了,到时候她就跑京城找永安帝哭诉去。
    覃夫人银子送了,事情没了结果,又催着覃管家跑了两回,李公公见他们直接空手来,直接理会都不理会。覃管家急的上火,又改变策略转而找了林公公,林公公更坏,直接暗示覃管家要银子,覃管家大惊,难道那李公公是彻底被徐容绣收买了私吞了银子?
    覃管家斟酌一番便隐晦的这般提了一句,林公公便面露惊色,愤愤不平道,“没想到他竟是个不好的。”
    话到此处,林公公也隐晦的提了些李公公不好的习性,让覃管家知道他们当初就找错人了。
    覃管家心中忐忑,敷衍了几句,回去便与覃夫人说了这事儿,覃夫人恨的咬牙切齿,“你送银子之前就没打听过?”
    对此覃管家也觉得委屈,他哪知道哪个太监有心思没心思啊。
    可眼下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五百两银子打水漂啊,只能捏着鼻子又拿了三百两出来让覃管家送去给林公公。林公公拿了银子三个人一分,又派另一个公公出面。覃管家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被三个阉人坑了。
    与覃夫人一说,覃夫人傻眼了,“你的意思是,这三个阉人就故意逗我们的?”
    覃管家晦涩的点点头。
    覃夫人不信,“他们莫不是嫌八百两银子少?”
    覃管家忐忑道,“那宋家如今厉害着呢,万一他们拿的银子更多呢?”
    话虽如此,但覃夫人却不愿意相信,最后剩下的二百两她是说什么也不肯拿出来了。便与赵夫人说了,三个公公嫌一千两银子少,看看能不能再凑一些。
    这些夫人都是家里的当家夫人,商量一番后也察觉一千两银子不多,毕竟三个人分,一人也就三百余两。他们远离京城恐怕真的瞧不上这些。
    于是众夫人们又凑了一次,这次凑的多了些,一人拿了二百两,一次性凑了两千多两银子出来。
    覃夫人上一次最后只得了二百两有些不高兴,这次索性直接扣下一千两,剩下一千两送去三个公公那儿,若是一千八百两还不肯松口,那她也没必要活动了。谁知道徐容绣到底给了那三个阉人多少银子呢。
    不过这次覃夫人没让管家去,而是让长子覃为荣走了一趟。覃为荣得了母亲的嘱咐即便不情愿也只能走这一趟。可惜他是读书人,自来瞧不起这些阉人,拿了银子觉得一千两太便宜那些人了,便扣下八百两,拿了二百两银子送去给林公公。
    而且覃为荣还觉得二百两打发他们已然不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们在我家的地盘上,给你点你就收着,别自讨没趣了。
    林公公当场掀了桌子,而后拿了二百两银子亲自上了覃家的门。等覃夫人出来的时候林公公直接将二百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尖细的声音便传开了,“覃夫人,你们瞧不起我们阉人就只管只说,拿二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我们好歹身负皇命,你们覃家三番两次的找我们几个,我们瞧着怪可怜的,便与你们见了几次,没想到你们覃家竟然是这样的人,拿二百两银子打发乞丐可以,真当我们没见过银子呢?”
    林公公的一番话直接将覃夫人说懵了,这话怎么讲的?
    不等覃夫人问清楚,林公公已然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回去后气不过与徐容绣多唠叨了两句。徐容绣笑着安抚了他们转头拿了银子让月季找之前那个乞丐头儿将此事宣扬出去。而且还交代必须将二百两银子这事儿宣传出去。
    乞儿头儿知道宋家有钱,也存了心想在贵人面前露脸,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将此事宣扬个彻底。
    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儿,布政使夫人竟然拿银子收买京城来的公公,而且只拿二百两!
    啧,京城的公公能差二百两银子?
    不过覃家为何会给公公银子呢?
    有人暗地里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三位公公代表的是永安帝来陕西与宋家合作的啊。宋家眼瞅着铺子开了两间,酒楼也要开张了,别忘了,覃家还有三间酒楼在长安城呢。”
    这么一普及不用人多说旁人便明白其中的道道。
    当然普通人只是过嘴瘾当个无聊的闲话听了,毕竟大家族之间的事儿与他们平头百姓可没啥关系。但是有关系的也有十多家呢,而且涉及了长安城好些个官宦之家。
    尤其那些得知自己明明出了二百两凑了两千多两银子的人家,一听这闲话便明白自己凑的银子被覃家私吞了,怨不得公公不买账,拿这么点钱人家不生气才怪。这次直接克扣了两千多两,第一次那一千多两谁知道又被扣了多少?
    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有人瞧见覃家大公子覃为荣频繁出入赌场了。
    钱是哪里来的?
    几位夫人一想便想到了。
    这还了得?没天理了!
    第八十三章
    长安城内谁不知道覃家大公子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爱好便是进出赌场,偏偏众人都知道这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可他的亲娘覃夫人却觉得自己的儿子千般好万般好,她的儿子本性不坏,都是赌场的歹人勾的她儿子去做的坏事的。这事儿本来覃夫人是打算继续让覃管家去的。可覃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这般大了多认识些人也不错,便交代了覃为荣。当时覃为荣信誓旦旦一定能办好差使,谁知道他转头就自己昧下八百两。
    覃夫人统共给了覃为荣一千两银子,谁承想拿到公公面前的只有二百两!人家公公见惯大世面的,能差你这二百两银子?
    覃为荣在外说他娘只给了他五百两,他拿三百两作为跑腿费也没什么,是人家公公胃口太大。
    只是那么剩下的近两千两银子哪里去了?
    这事儿稍微一思索就知道出在覃夫人身上,除了她还能谁昧下大头,覃为荣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想来是没差的,那么肯定是被覃夫人昧下了。
    猜想到这事儿,众人一阵沉默,堂堂布政使的夫人竟然眼皮子浅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几家夫人颇为不忿,她们的丈夫官职尚且比覃大人要低都挤着牙缝两次将银子拿出来了,拿出来是办事的,可不是让覃夫人私吞的!众人纷纷找上中间人赵夫人。赵夫人有苦难言,因为她的夫君并不知晓这事儿,两次拿出来的三百多两都是她扣着牙缝省出来的,谁知道覃家那个瞧着没脑子的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这事儿若是将钱给了三位公公,三位公公不买账也就罢了。她们好歹有人骂也怪不到覃家头上,可谁能想到堂堂陕西省最高行政长官的家人眼皮子如此的浅呢?
    赵夫人叹了口气对众夫人道,“我也是听了覃夫人的话,不然这事儿为何不是我去办的?”
    众人心里有气,纷纷暗骂覃夫人。可她们敢上门找赵夫人,却不敢去找覃夫人。毕竟这事儿真撕破脸皮也不好看,为今之计便是由赵夫人出面让覃家将银子还回来。
    赵夫人哪肯应这事儿,可别的夫人也说了,“赵夫人,虽说赵大人官位比较高,可出了这事儿兴许赵大人能查明真相呢。”
    不软不硬的话说出来,赵夫人不去也得去了,不然真让赵大人知道这事儿,那她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唉唉戚戚的表示会去试试。
    赵夫人自个儿揣摩一阵子便去了覃家将话委婉的一提,覃夫人的脸都黑了。
    自打昨日听说这事儿她便将覃为荣叫来训斥了一顿,并让他将钱交出来,可覃为荣哪拿的出来,只说花光了。气的覃夫人将他打了一耳光,然后覃为荣出了府,至今未归。覃夫人昨夜一宿没睡,与覃大人覃素说了此事,覃素一听当即怒了,直接从床上下来指着她鼻子骂道,“这事儿惹出来的,你不处理好就回娘家吧。”
    覃夫人这会儿想起来覃素的话都觉得心凉,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看着赵夫人为难的模样,半晌道,“那她们想怎么样?”
    赵夫人为难道,“她们说,要夫人将钱还回去……”见覃夫人面色难看,赵夫人赶紧道,“当然,这事并不是妾身的主意,妾身自始至终是站在夫人这边的。”
    覃夫人讽刺道,“那你的那份还要不要?”
    赵夫人立马不说话了。
    “看吧,这就是你所谓的站在我这边儿呢。”覃夫人素日傻归傻,这会儿却看的明白,她撇了撇嘴然后让身边的嬷嬷拿了银票过来,她用力砸在赵夫人脸上道,“这下两清了。”
    赵夫人面色难看,扯了扯嘴角便离开了覃府。她素日的确同覃夫人亲近,可赵家因为她夫君的缘故表面上并不宽裕,若非她暗地里经营几间铺子,他们的日子定是难熬。可在得罪十多个官太太与得罪覃夫人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得罪覃夫人。
    因为她明白,覃夫人就是个蠢货,等过些日子她再说些好坏也就过去了,但那些女人并不是傻的,即便丈夫官位不高,可心思却比覃夫人复杂多了。
    赵夫人将银子给其他人都还了回去,唉声叹气的说了她去覃家多么的为难。众夫人对覃夫人的为人也算了解,也没怪罪赵夫人,然而将覃夫人暗地里记上一笔。
    可谁知道没两日外头还是有了谣言,盛传覃府与长安城内官宦之间的关系。
    覃府与长安城内其他官员府邸闹翻了,这事儿还是乞丐头儿给徐容绣的消息。当然后院的事并不能直接影响到前面去,但枕头风吹的多了谁知道会怎样。
    覃夫人里子面子全没了,还没覃大人狠狠的训斥一通,覃夫人满腔的愤怒没处发将覃大奶奶喊来训斥道,“大郎不好好上进你就不能拘着他?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覃大奶奶惊呆了,“娘,以前您说的男人在外面干事儿女人不能乱管的。”
    “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不听。”覃夫人气急败坏甩了覃大奶奶一巴掌。
    这覃大奶奶娘家是陕西有名的世家齐家,哪受得了这个,当天便回了娘家。齐家直接放出话来覃夫人若不亲自登门道歉便让两人和离。
    覃夫人听闻直接晕倒,然后病倒了。
    这一病就到了七月底,宋家酒楼也要开业了,徐容绣非常不要脸的对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的太太夫人们下了帖子,请他们到酒楼吃宴席。
    收到帖子后众家夫人神色复杂,覃夫人病好了又被覃大人教训一通,厚着脸皮亲自去了按察使家中与赵夫人抱怨,“这徐容绣什么时候走?”
    赵夫人眉头也紧紧的皱着,谁说不是呢,忒的也太碍眼了,赵夫人温和劝道,“如今瞧着却不像要走的样子,若是她或者宋大人出点什么意外……”
    她话没说完覃夫人却听明白了,她哼道,“她可是有皇上做靠山,谁敢动她,我自是不敢的。”
    赵夫人呐呐不言,“那就供着吧,谁让人家手眼通天呢。”
    手眼通天?覃夫人不能苟同,自打这徐氏来了长安城宋家的威风都快盖过覃家了,尤其是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哪桩哪件不与宋家有关。而且因为宋家的事她还非常丢脸的去了齐家给儿媳妇道歉,面子都被丢地上被人踩了。而且听闻当地的氏族彭家与徐容绣也有了往来,难不成还想把他们挤压的透不过气不成?
    覃夫人回了府,招来心腹道,“拿上银子,请人,趁着徐氏出门的时候……”她眼神狠厉,哪有在赵家时的担忧。
    徐容绣可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宋家食铺生意火爆,酒楼也要开业,每日数银子都数的手指头疼。
    七月初二的时候宋家食铺开业,到了八月初二的时候宋家的酒楼醉花仙也要开业了。这是宋家第一间酒楼,徐容绣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咸阳会出现第二家,然后再慢慢的往其他地方扩展。
    醉花仙盘的是原先便有的一家酒楼,酒楼上下三层,菜系主要经营湘菜和鲁菜,本来徐容绣想将一楼大堂归置成各地的特色美食,但空间位置不够大,而且厨师需要的也多便搁置下来。她想着总有一日宋子遇要去做地方官,到时候在地方先试验一下再推广也不迟。
    八月初二一大早,徐容绣穿戴整齐看了眼天色决定趁着天气凉快的时候出门。宋家的小院离着宣府大街并不是很远,乘坐马车最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出了住着的胡同,忽听有劲风袭来,就听一直跟着她的锦衣卫道,“宋太太小心。”
    接着外头便是兵戎相见的声音。
    这动静令徐容绣大为光火,今日还是挑的良辰吉日,竟有不长眼的来闹事?
    她随手抄起马车座底下一直放着的杀猪刀撩开了帘子,就见四五个蒙面的人正与两个锦衣卫纠缠在一处。海棠惊吓过度,见徐容绣要出去便拽住她,“太太、千万不能出去!”
    徐容绣微微蹙眉,“松开,我得去帮他们。”锦衣卫跟踪调查是好手,可是腿脚功夫显然是不怎么行的。
    “不、不松。”海棠视死如归道,“太太在里面呆着,奴婢下去帮忙……”
    徐容绣都要被气笑了,就海棠这样子下去直接被切瓜了。不等她说什么眼前精光一闪,一把长刀朝她劈了过来,徐容绣下意识的抬起拿了杀猪刀的手,顿时觉得手臂一震,手上的刀都差点脱了手。
    海棠尖叫一声想户主,徐容绣抬脚将人往马车里头一踢,接着咬牙接住歹人又刺来的一刀。
    徐容绣暗自庆幸,多亏出远门前特意去定做的材质坚硬的杀猪刀,不然这会儿估计早成刀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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