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望着苏鲁的脸庞，表情越来越奇怪。
    先是疑惑，接着是迷惘，进而惊疑不定：“不对……你这么年青，怎么可能是我父亲？我父亲也不是这个样子，你……你到底是谁？”
    “哦？”
    苏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明白了：“神祇领域的影响么？”
    之前他代替了葛列格里的存在，是神秘意义上的彻底代替，连相貌都不用变，周围人自动将他当成了对方，可谓是欺骗了全世界。
    甚至，连位格不如他的六阶占星师，也只能得到谬误的答案。
    这种‘替代’的可怕，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在同为神祇的领域下，这层‘伪装’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因为唯有神祇，才能对抗神祇！
    布鲁与爱尔玛当然不清楚这么多。
    但他们望着苏鲁的脸，感觉比见到了什么怪兽还要吓人。
    明明……这么年青！明明……完全不一样！明明……生活习惯与口气都完全不同！
    为什么这些天他们就对着这张脸，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父亲呢？
    这种‘如梦初醒’的大恐怖，非但没有让他们变得镇定，反而失魂落魄，感觉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无比的噩梦之中，难以醒转。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布鲁咬着牙，将妹妹挡在身后：“你……你不要过来。”
    “父亲大人呢？真正的父亲呢？”
    爱尔玛更是哭泣道。
    虽然葛列格里是个大坏蛋，但对家人还是意外的不错。
    “多么可怜的两个小家伙啊……”
    苏鲁没有尴尬，反而非常坦然地道：“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死在我手上的……如果你们以后要报仇的话，欢迎来找我！但是现在……你应该有着自己的判断，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除非你想现在就死！”
    “怪物！”
    布鲁身体好像被控制一样，抱着昏厥过去的妹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发现的是，除了他之外，一些被卷入的普通人与职业者也试图逃离。
    但不论跑出多远，再回头一看，还是身处广场之内，仿佛落入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送你们两个一程……”
    苏鲁搓搓手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旋即，他闭上了眼睛。
    通过对灵界的感应，他可以探知到，又有无比可怕的存在，正通过万灵界进入梦灵界，并不断向物质界渗透。
    那是……神灵的气息！
    其中一道夹杂风暴与闪电，另外一道则是惊如怒涛。
    “海洋之神与风暴女士的化身？”
    这两位存在的化身只比战争晚了一步，已经完全进入梦灵界，正要降临现实！
    但就在这时，另外一位神祇出现了。
    祂的化身形象是一位穿着黑袍的美丽少女，皮肤晶莹雪白，气质冷冽。
    “月女士！”
    在看到祂的一瞬间，苏鲁心里就知道了出现神祇的身份。
    不仅如此，苏鲁还看到祂出现在万灵界之中，脚下是一条无始无终，无边无际，带着死亡气息的长河。
    ——冥河！
    月女士的标志，就是唤起冥河之怒！
    在祂的操纵下，冥河宛若一条浩荡的怒龙，一改之前平静的态势，冲刷进梦灵界。
    哗啦啦！
    冥河之水流过，所有的神秘与象征符号尽数消融。
    被波及的灵体更是倒霉地自动融入了冥河之内，仿佛它对一切生灵的灵魂都带着至高的吸引力。
    看到它，苏鲁就不由回忆起自己还未成神的时候，所面对的那一次冥河在历史中的虚影攻击。
    仅仅只是一道虚影，便能彻底湮灭一位五阶的传说职业者！
    真正的冥河冲刷而下，七阶以下的职业者被卷入绝对是死路一条，甚至连神祇化身都会受到可怕的伤害。
    “月……”
    月女士就静静矗立于万灵界中，身周一条冥河浩荡席卷，将风暴女士与海洋之神的化身淹没。
    从冥河之中，似乎传来了祂们的怒吼与咆哮。
    但月女士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终于，怒吼与咆哮声渐渐消失，月女士冷冷瞥了一眼，视线似穿透数层灵界，与苏鲁对接。
    旋即，祂的身影消失在了万灵界中。
    ‘可怕……月女士又恢复了一部分权柄？’
    ‘掀起冥河之怒的月女士，真的很强啊……祂没有进入主世界，因为一旦进入，实力反而会削弱？’
    苏鲁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神祇们的实力对比了。
    希维纳多的化身跟战争之神势均力敌，显然是由于世界压制的缘故。
    而月女士的化身矗立于梦灵界中，轻易就利用冥河的威能，扫灭了两大神祇化身。
    祂的位阶，难道在八阶或者往上？
    一想到这里，还有月女士最后的回眸，苏鲁就不由悚然一惊。
    第578章 命运
    夜王宫之前。
    苏鲁神情淡漠，扫视过蝼蚁们的惨叫与挣扎，大部分精神放在安东尼奥身上。
    ‘战争、海洋、风暴……三位神灵的化身出现了。剩下的呢？’
    ‘一旦知识、大地、火焰、甚至光明降下神罚……仅凭一个迷雾中的巨兽恐怕撑不住。难道恶魔会出手？不……按照戴尔所言，这不太可能。’
    神灵们冷血、残酷。
    要不是这里有新神正在晋升，哪怕教会全灭，也未必会降临一个化身。
    而损失之后，更是懂得及时‘止损’。
    已经出手的三位，不太可能会继续降临了。
    但剩下还有四位，苏鲁觉得哪怕那头迷雾巨兽基拉与自己联手，也未必能阻挡。
    更不用说，光明女神还是已经确定的九阶主宰位格！
    祂对于自己，必然是很不友好的。
    ‘算了……反正我也没准备要出手……剩下的就看安东尼奥自己了。’
    很显然，这位帝国皇帝，必须争分夺秒，彻底晋升成神，才有成为胜利者的可能。
    ‘不过……’
    苏鲁望着安东尼奥身上的虚影。
    在希维纳多与月女士接连为他争取时间之后，那最后一点不可名状的三重虚影重叠之物，已经彻底被安东尼奥容纳！
    他身上的神威一下浓烈至巅峰，慢慢开始回缩，似乎在酝酿下一轮惊天动地的爆发。
    ‘这是一个积蓄的过程，等到他将自己的名字烙印入星界，就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了！’
    苏鲁眼睛略微瞪大：“皇帝……成功了么？”
    不仅是他，在这一刻，诸多超脱的目光投射了过来，注视着这一切。
    但是……
    苏鲁率先发现了变化。
    安东尼奥身上，内敛的神威并非爆发，而是一泄千里，彻底变得沉寂。
    他面容平静，没有一点疯狂之色，最后露出一丝苦笑：“命运啊……”
    说完了最后的遗言，这位大帝从手指开始寸寸龟裂，化为消失于虚空中的光点。
    ……
    四周一片寂静，连神都为之失语。
    “失败了？”
    苏鲁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真正论起来，安东尼奥绝对是凯撒家族中千年一出的人才。
    疯狂只是他的外表，他巧妙地利用了各方的矛盾，以及一点恶魔的帮助，制造出今天的局面，并且一度很有希望冲击神位成功！
    甚至，一连度过了诸多的难关，将神灵与外在的干扰降到最低，只差一点点就要登临神位。
    “但是……他还是失败了？没有扛过最后的反噬，还是本来就有的失败概率？”
    晋升职阶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
    哪怕前面的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在最后一步，还是有着固定的失败几率。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安东尼奥大帝最后才感慨了一句命运？
    苏鲁望向彩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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