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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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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了,他都不记得距离跟这丫头好好说话过了有多久了,甚至,他都没有再希望这辈子还能听到这丫头在他面前服软。
    可现在竟然就这么简单地就听到了,还听得如此真切明白,祝谏的心情顿时复杂得不得了,连带看对面两人的眼神也复杂了很多。
    狐之亦见效果不错,也不忌讳,当着人家爹的面就捏住了人闺女的手,说:“先生,若你是担心繁儿往后会被人欺负了去,那我可在此保证,今生今世谁都不会让繁儿受委屈,包括我自己,虽说这些话不足以让人信服,但请先生给一次证明的机会,一次,我待她好的机会。”
    祝家三少两辈子加起来说得话好似也没今天一天的话,连在边上伺候着的旺生都被自家少爷的态度给吓到了,心道若是让老爷夫人晓得这事,肯定下巴都得掉在地上。
    “你……”祝谏再次怔愣。
    祝繁担心她家老头会给身边人难堪,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忍下那口气,认真看着他,说:“爹,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知道自己以前是混蛋了,但我对三叔是认真的,我……我想跟他在一起,想嫁给他做妻子,这一次,就当我求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双方,大概是定下来了
    十多年,祝谏等女儿的一句好话等了十多年,然天不如人愿,这十多年来他没能等到一句本该属于父女俩的贴心话。
    如果不是眼下亲耳听到,他都快忘了被她叫爹时该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求啊,她祝繁何时跟谁说过这么一个字,多沉重啊。
    忽然间,祝谏有些想笑,却又颇为感慨眼眶有些发热,他看着那张继承了他跟婉柔容貌的脸。
    恍惚间祝谏想,如果婉柔还在,会不会因为小孽障这事儿在他面前垂泪,让他点头呢。
    应该会的吧,婉柔那般的心善,又那般的期盼着这孩子的出生,她又如何舍得为难他们的女儿呢。
    祝繁见其只看着他们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脸的捉摸不透,以为他还是不同意。
    于是心里也就升起了一股不耐,没好气地抿了抿嘴就要说话,谁知捏着她手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加重力道捏了捏她的手。
    祝繁看过去,眼里有着不解,心说她早就知道她家老头会来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会直接来找上他。
    三叔也是,明明就晓得她跟她老头的关系,为什么要拦着她,万一真的……
    “罢了。”
    就在祝繁不赞同地看着身边人时,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祝先生却忽然叹了一口气。
    祝繁闻声扭头看过去,蹙眉,不解他这一声罢了是什么意思。
    祝谏颇为感慨地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竟是难得的好脾气,“我问你,若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且会如何?”
    祝繁一愣,随即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同意,所以也没报什么希望,你该晓得,我决定了的事就算是你也拦不住。”
    “你……”祝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遂转向边上的男人,“你呢,你且如何?”
    这话一说,祝繁便扭头朝男人看了过去,那眼神,生怕他说出什么妥协的话来,看得祝谏心里别提有多堵了。
    狐之亦看了小丫头一眼,浅浅勾了勾唇,而后看向祝谏,道:“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先生会同意的。”
    当然,这不过是他作为祝弧的客气话,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会经得谁的同意,他很高兴他的繁儿能跟他想的一样。
    祝谏抿着嘴没有说话,只皱着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忽然间才发现那个曾被他抱在怀里的小不点儿是真的长大了。
    她有了喜欢的人,她开始为那个人改变,甚至她连她这个当爹的话都不听,却是将那人的每一个字都放在了心上。
    呵呵,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先生?”荷香虽惊讶于两人的坦白,但到底是为祝繁捏一把汗的。
    加上祝先生此时身上还有伤,而且他们还在人家宅子里,如果真闹起来,怕是回头就得被全村人看了笑话去,所以便在屋中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提醒道。
    祝谏闻声后又是一叹,脸色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他看着祝繁,说:“你也说过,从小到大我没管过你什么,等到想管你的时候,却是没什么资格了,罢了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吾家有女初长成,女大却是不中留,迟早的事。
    显然,祝繁没料到她家老头会这么容易就妥协,当场就怔愣了,还是身边人那句“多谢先生”将她拽回了现实。
    “你……你怎么会……”
    “繁儿,”身边男人不悦地皱眉看她。
    祝繁怔了怔反应过来,忙改了口:“不是,爹,你不是……你怎么……”
    太过惊讶了,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荷香忍不住笑,“姑娘你够了,先生不同意的时候你呛得脸红脖子粗的,现在同意了你又不相信,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时间,屋里几人的视线都聚在了祝繁身上。
    祝繁是高兴,看看狐之亦,又看看她家老头跟荷香,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只是没想到,老头……不对,爹你……”
    “行了,”祝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瞧你那点儿出息,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像什么话?”
    说话间,眼睛刻意朝狐之亦那张挂着浅笑的脸看去,分明就是个顶好的人,他看着却是尤其的刺眼。
    哼!敢情就是这么个病秧子把他家这小孽障给拐跑了,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好的,能让小孽障那般听话于他。
    狐之亦怎会看不出祝谏那明显带有酸意和不满的眼神,然他却笑而不语,宠溺地朝边上丫头看去,丝毫不忌讳未来的老丈人就在面前。
    “嘿嘿,”祝繁还没察觉到眼前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点较量,傻笑着抓着狐之亦的胳膊说:“三叔你听到了没,我爹不反对了,他不反对咱们俩了,以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少女娇笑,洁白的贝齿从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儿里隐隐露出来,真可谓是明眸皓齿惹人怜爱。
    狐之亦噙着笑,摸了摸她的头颔首,“嗯,听到了。”
    闻言,小姑娘笑得更欢了,看着他,眼里全是他的影子。
    “嗯咳!”祝谏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还在。
    祝繁听后难得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笑脸,“谢谢爹!”
    祝谏:“……”
    好家伙,就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时辰以前还在家跟他呛呢,这会儿又是爹又是谢谢的。
    祝谏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对自家闺女不规矩的男人,沉着脸起身,“你还准备在人家家里待多久?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不害臊,走了。”
    说罢已经起身,祝繁抬头看过来,不解地看着他,正要说话,外头传来脚步声,几人循声往门外看去,这一看,祝谏当时就愣住了。
    “哈哈哈,听下人说先生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祝老爷子声如洪钟脚下生风,携秦氏笑着来了,人还没走近声音就先在院子里传开了。
    别说祝谏跟荷香了,就连祝繁也被这二人突然的到来给吓到了,连忙从位置上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狐之亦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喊了声“爹娘”。
    祝舒跟秦氏进门,笑声打从进院子就没停过,本要走的祝谏无奈之下只好又坐了下来。
    祝繁站在她家三叔身后,手足无措地看着眼下情况,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便趁着那三人说话的档儿凑到男人耳边,说:“三叔,你说祝爷爷他们来干什么啊?”
    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哪里晓得她那祝爷爷实则就是只老狐狸,防的就是教书的祝先生是来找小两口的麻烦,这才刻意带着秦氏过来的。
    狐之亦看破不说破,侧了头学她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道:“还能作甚,自然是见家长。”
    见家长?
    祝繁迷茫了片刻,对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后顿时明白过来,霎时间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瘪嘴不跟他说话了。
    狐之亦被她这模样逗得心痒痒,碍于双方家长都在硬是忍住了想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那厢四人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祝谏看得脸越来越黑,心说这丫头当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就不怕自己如此上赶着被人瞧不起么?
    只是显然,他的顾虑是多余的,祝舒二老看那小两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秦氏更是笑着说:“晋之啊,你家这丫头当真是又水灵又听话,早先我就想着跟你家提亲去了,但考虑到小两口的关系,担心你不同意,便想寻了机会上门跟你说说这事儿,却是没想到反倒让你跑了路,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
    晋之是祝谏的字,按照村里的辈分来讲,祝谏当叫祝舒跟秦氏一声叔婶,但因秦氏是祝舒出去后才娶进门的,所以祝谏一直喊的她夫人。
    “夫人说笑了,”长辈在场,祝谏不好发作,只得僵硬得勾着笑回应,“祝三弟乃人中龙凤,我家那就是个小混账,说起来真是齐大非耦。”
    “哪里的话,”祝舒连连摇头,看了看那边两人说:“我倒是觉得没人能比他们更配了,晋之你是不知道,我这儿子打小就是个性子冷的,就连我二人也鲜少跟他多说几句,便是对你家这小繁儿啊,偏生好得不行,这一动一静一冷一热的,配得很配得很啊!哈哈哈!”
    祝繁这回是真被臊得满脸通红了,跺脚扯了男人的衣袖,“三叔,你看他们……”
    狐之亦宠溺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那只扯着他袖子的手,看向祝舒二人,虽没说话,但维护之意表现得明显,看得祝舒夫妻俩又是忍不住笑。
    祝谏对自家那没羞没臊的丫头已经是没办法了,但见那祝三少看他家那丫头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秦氏是个心细的,见其面上喜色不多,便收了笑问道:“晋之可是在担心他二人的身份?”
    祝舒也跟着敛起了笑,夫妻俩都看着祝谏。
    这倒把祝谏弄得不好意思了,僵硬得扯出一丝笑,说:“顾虑确实有,只是如今看来,也没什么用处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害臊,女大不中留
    祝谏的意思很明白,那透着无奈的神情让祝舒夫妻俩看得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想了想,祝舒便道:“晋之啊,你是读书人,眼界自是比他人来得高,都说人间难得有情人,你我两家也非血亲,完全可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礼,老头子也不希望因此拆散了一对小鸳鸯,你以为呢?”
    老爷子实际的确想过找个时间上门去跟祝谏说这事儿的,只是碍于祝华那件事迟迟没能过去得了。
    祝谏从二老的态度就猜出了他二人许是早就晓得他家那小丫头跟祝三少之间的事了,他不笨,自然也就晓得他二人今日来为的就是帮着那两人说情。
    思及此,祝谏便有些无奈地笑了,“叔,您的话自是不无道理,只是……只是人言可畏,您多年不在家,不知其中利害,侄儿也是担心他二人担不住那些闲言碎语。”
    祝舒与秦氏一听相视一眼,后笑道:“既然你都说是闲言碎语了又有何惧?”
    祝谏哑然,“这……”
    秦氏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年轻人,趁热打铁地说道:“你叔说的没错,你我两家一没偷二没抢,两个孩子又无血亲关系,情投意合正正经经的,实在没必要理会那些个流言蜚语,我们两个老的都不怕,你年纪轻轻的担心什么,若是担心你那祝三弟欺负了繁繁去,这你大可放心,我向你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说罢,朝狐之亦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停地使眼色,就想着他能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好生表现一番。
    岂料那冷淡的孩子连一个笑都没有,就瞧着他那未来老丈人也不说一句话。
    这可把秦氏给急得,头一次对这冷淡的幺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不知道,先前在他们来之前狐之亦已经将话说得更多了,此时再说,只会显得虚假,他要的并非这些口头保证,因为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实一切。
    祝谏倒是不在意他开口与否,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长叹一声回了秦氏的话:“夫人说的是,便由着他们自己去吧。”
    祝家三少跟他同辈他自然是说不得的,而他家那小孽障,看这家人的态度又是维护得紧,他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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