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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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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躺在床上,溪流撑着手肘,双手向上张开,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中隐隐莹色的光。
    老实说,这幅景色很美。
    然而宫肆没有心思欣赏,他试图让阿吉把小手放进溪流手里,然而一向很乖的阿吉怎么也不配合,没有办法,宫肆只能重新跪坐到溪流身体两侧,自己用手掌抓住阿吉的,用这幅有点别扭的姿势,他一步一步身体前倾,慢慢将阿吉的小手掌对上溪流的。
    他没有看到,自始至终,溪流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
    阿吉挣扎的厉害,宫肆的额头都开始流汗了。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成功的一刻,阿吉的小手再次挣脱他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阿吉忽然哭了,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从溪流的身上滚落下来,小家伙立刻爬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看着仍然留在那里的兄长,阿吉想跑又不敢跑,“啊啊”叫着,一副很委屈又担心的小模样。
    “怎么又跑了……我去把他抓回来。”宫肆想离开溪流,然而就在他正要动作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晕,身体仿佛着了火一般,他身体一软,眼瞅着要摔倒,他反射性的抓紧了溪流的手。
    就这个瞬间,两个人的手掌完美相对。
    溪流的手好热!
    这是宫肆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他就惊讶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溪流的手掌心涌了过来!
    高热!仿佛岩浆一般的高热!
    一股岩浆般的东西直接从溪流的手掌穿透了他的手掌,然后冲向了他的身体各处,那种感觉太过灼热,一瞬间而已,宫肆感觉自己整个人虚软到不能更加虚软,整个人柔软无力的向下倒去,呼吸急促,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热得可怕!
    由于此时两人身体接触的面积更大,更多的热流从溪流的身体涌入自己的,宫肆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被那热流穿梭,穿成了筛子,穿成了薄薄一层膜,最后一层膜破裂的瞬间,宫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复存在了!
    “嘭”的一声之后——
    宫肆感觉自己变成了水雾!
    无数的细小水珠瞬间充满了整个布幔,他感觉自己可以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看到周围的情形,他感觉自己正在居高临下、从左边、从右边、从各个角度看到床上的溪流。
    而此时的溪流也与往常不同了。
    确切的说,溪流的长相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某种程度上又是完全不同的。
    红色的白色的布幔床单……甚至包括床角的阿吉,如今在宫肆眼中全都不存在了,他的眼中只有溪流,他只看得到溪流,莹白的身体被一片黑雾所包围,那些黑雾仿佛无边无际,将溪流团团包围住。
    那些黑雾游走在溪流的身周四处,只要有黑雾的地方,溪流的身体就仿佛被吞噬了一般,那是黑洞一般的黑雾。
    宫肆看到溪流嘴角带着微笑,从黑雾中伸出胳膊,朝他张开了双臂。
    由于他这个动作,无数黑雾从他手臂上向周围滑落,像水,像火,像一条条黑色的长蛇。
    宫肆反射性的朝他伸出手去,然而这次,当两人的掌心再次相对的时候,宫肆吃惊的感觉自己的手在碰触到溪流掌心的瞬间继续向下了!
    不止身体,头颅,胸膛,大腿,小腿……他感觉自己融化在了溪流的身体里。
    仿佛自己变成了水,溪流也是水,他的水融化在了溪流的水中。
    他们变成一个人了。
    灼热的感觉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宫肆感觉无力抗拒的蜷缩在了溪流的身体里,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了有人贴在自己耳边轻声道:
    “契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情况:
    溪流宫肆:定了个契(结了个婚)
    不会说话的阿吉哭唧唧:好可怕!
    第三十三章
    晕晕乎乎的, 宫肆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四分五裂了, 好像飘在空中一样, 他在空中不断收捡着自己的身体部分,直到他找到最重要的头颅, 这才感觉灵魂瞬间入身。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迎头就看到了笑眯眯的溪流。
    这幅景色太熟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现在在学校的游泳池旁、躺椅上,他和溪流每天吃午饭的地方。
    他经常不小心睡着, 每次溪流叫醒他的时候,就老是这样居高临下笑眯眯看着他。
    “你走开。”习惯性的说出这句话,撑着地面爬起来的时候, 掌下柔软的触感告诉了他,这里不是他以为的学校。
    环顾四周,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大床上, 周围是一个大的不可思议的房间, 米白色的寝具和墙壁,木色的地板, 床边的地板上还铺着雪白的毛皮, 一道精美的刺绣屏风遮挡住了房间的另一半,他向右边望去——
    那里是一面大窗。
    光是窗棂就非常精美, 窗外是修剪的极为精致的园林小景, 天空还飘着小雪……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就像一副静止的画。
    记忆瞬间回笼,想到自己昏过去前发生了什么,宫肆纵身一跃, 猛地将溪流按在了床上!
    “敲尼玛!你对老子做了什么?什么「契成」,你不是使用者吗?和普通人签什么契?!”掐着溪流的脖子使劲摇,宫肆一脸狰狞。
    任由宫肆晃悠,直到宫肆无力的趴在他胸口喘粗气,溪流这才开口:
    “这件事我也很意外,能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啊!”
    “你骗人!”单手指向宫肆,溪流先控诉了。
    “如果早知道你是器,别人根本不会让你进那个房间,我也更不会让你帮忙!定契的紧要关头,你还自己抓住我的手,这可是定契的关键动作,结果咱俩就签约了嘛。”
    “我是器?”听到他这么说,宫肆一愣:“怎么可能!18岁之前学校的体检每年都有测试这一项,我从来没有被提示检测出使用者或者器的潜质。”
    “我怎么知道哦~你要不是器怎么能和使用者签约?”
    “你不但陪着阿吉一点点适应了我的能量信息,还陪他泡了十二小时的温泉,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你们两人之间、你对我的能量信息接受度居然比阿吉还要高!
    定契的时候,阿吉对我的能量信息尚且还有排斥表现,你却没有任何反抗,能量信息没有反抗也就算了,你的人也不反抗!还主动把手按过来,我那时候动不了,整个人就是等待签约的状态,你的手一过来,可不就这么签约了吗?”
    说完,溪流还叹了口气。
    他没有明摆着说自己的委屈,可是听他说完,任谁都会觉得:他好像还真的挺无辜的?!
    宫肆仔细回忆了一下定契仪式当时发生的事,好像……当时还真的是自己没站稳,跌下去抓住溪流的双手的?他本来只是身体不稳想找东西撑一下的,结果——
    一颗硕大的冷汗在宫肆脑门上成型了。
    难道是他干扰了溪流和阿吉的定契仪式?
    从结果而言,就是他夺走了阿吉的使用者,而且还同时夺走了溪流的器?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宫肆也算是对使用者和器的世界有了一些了解,他很快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去哪儿给阿吉再找一个有钱有势又快挂掉的老头子统治者?”
    然后瞅瞅溪流,他觉得问题更大了:“天!我是什么等级的器?你不是快挂了吗?我能满足你的需求吗?”
    溪流就虚弱地冲他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倒是房间里传来另一道声音。
    “还不知道,就等你醒来做测试了。”是谢姓老者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宫肆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左侧的屏风旁,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还有一颗……球?
    白色的,看起来像某种合金或者塑料制成的球体,宫肆一下子想到了秋夏学校测试能力值的仪器,不过这颗球可比那个测试仪小得多。
    “您的年龄已经超过十八岁了,历史上虽然没有记载,其实亦有几名超过十八岁觉醒的器,
    本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受到强大使用者的激发,体内相关基因被激发忽然觉醒,不过无一例外全是品级近乎于未入流的废器。在这种情况下,您超过宫四吉先生的可能性不超过0.000001%。定级在c以下的可能性高大99.999999%。
    不过既然您已经是老爷的另一半,为了老爷今后的治疗,我们还是必须了解一下您的能力值。”谢姓老者耷拉着脸皮道。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冰冷,不过宫肆还是注意到了他对自己用语的细微变化——他对自己称呼为“您”了。
    “另一半什么的……不要说这么引人误会的话。”宫肆抹了抹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一把松开了溪流,眼瞅着自己把他的领口捏得皱皱巴巴,还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
    “我要用你手上那个东西测试?”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宫肆对老者道:“我还是觉得你们可能弄错了,我真的不是器,我们签订的契约搞不好也没成功……”
    “您是怀疑使用者与器的契约?”那名老者忽然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然而宫肆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肃穆。
    “使用者绝对不会搞错自己的器,两者的契约是神圣不可冒犯的,不会有虚假的联系存在,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几种存在之一!”
    “所以,您和老爷之间的契约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我们再不认同,您明白吗?”
    老者直直看向宫肆。
    明明看不到他的眼珠,可是宫肆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感觉自己被对方“瞪视”了。
    宫肆怔了怔,随后对他道:“我知道了。”
    老者没有继续说下去,冲他点点头,然后端着那个测试仪走过来,单膝跪在地板上,他将测试仪端在宫肆手掌刚好可以按下去的位置上。
    “这是目前最专业的能力值测试仪,不是市面上通用的测试仪,而是由能力者的能力制作而成通过采集受试者的血液进行分析,上至一般测试仪无法测试出的3s传说级器,下至其他测试仪已经不收录的超低品g级器,这台测试仪全都可以测试的出来。”
    “请将左手按上来,重点是手指要按踏实。”老者恭恭敬敬的解释着,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可能会有点疼,不过请忍耐。”
    宫肆便将手放了上去。
    他瞬间惊讶于手掌的触感——就像插入了云里。
    这颗球看起来明明是硬质,宫肆甚至可以看到它光滑细致的表面,然而当他把手放进去的时候,却像插入了虚空之中。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非常迅速的扎了一下,五根指头同时被扎,很轻,几乎不会痛。
    “可以了。”老者对他道,宫肆便把手拿开了。
    “结果半天后才能出来。”老者继续道。
    点点头,看着自己右手手指上五个几乎看不出来的针孔,宫肆愣了一会儿。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特别想杀了我之类的?”看着老者端着测试仪重新站起来,鬼使神差般的,宫肆这样问他。
    老实说,如果换做是他,换做是阿吉莫名其妙签了个超弱、超不合适的使用者,他大概真的会恨到想要杀死对方。
    他不是随便问的,他是真的心里有点抱歉。
    宫肆看到老者向他躬了躬身。
    “老爷选定了您,您就是老爷终身的另一半,我们的另一位主人,我们不会对您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宫肆愣住了。
    然后——
    他听到老者继续道:“不过,接下来的各种训练是不能避免的。”
    “老爷的身体健康就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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