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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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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二人策马扬鞭,疾驰而去,静谧的早晨,蹄声震天。
    慧之冲着远处大喊:“哥,早些回来……”
    他们先到胜亲王府与世子汇合,闵王妃与涵之、尧年自然也在门前相送。
    平理一见大姐就老实,那日涵之为平珒送先生到家,关起门来,平理被姐姐训得直掉眼泪,但姐弟二人也说好了,他们之间的话,绝不对第三人说。
    “涵儿,记得你答应我的事,要尽快。”项圻上马之前,最后叮嘱妻子,“父亲会派人接应你们。”
    这五年的遭遇,没有让涵之变得胆怯懦弱,再一次送丈夫出征,她比当年更勇敢坚强,心中能看见的,是未来的大好河山,是与丈夫并肩立于最高处的风景。
    马蹄声远去,项圻和祝镕进宫向皇帝道别后,太子会送他们离京,女眷就不得露面了。
    涵之搀扶闵王妃进门,婆婆忽然说:“今日午后,我会进宫一趟,涵之,吃过饭,你来替我梳头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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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有话要对姐夫说
    涵之十分心疼:“今时不同往日,母亲何必再去委曲求全。”
    闵王妃淡淡一笑:“放心,娘不会糟践自己,我只是想,但凡还有可利用之处,就与他多周旋一阵,我一面来牵制他,你一面好准备带尧年离京。”
    婆媳二人回过身,见尧年还站在门前,涵之唤道:“年儿,你在看什么?哥哥已经走远了。”
    尧年恍然回过神,跟进门来,敷衍道:“没什么,我舍不得哥哥罢了。”
    闵王妃挽着女儿的手说:“午后娘进宫,一道去吧。”
    尧年却是一怔,她知道,进宫就会遇见慕开疆。
    可是那个人,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再也不理会自己,她过去惯用召唤他的法子不管用了,前日在宫门下遇见,他礼貌地打招呼之外,再没多半句话。
    “我不想去。”尧年说,“嫂嫂身体不好,身边不能离人,万一又病发怎么办,您自己去吧。”
    婆媳二人互相看了眼,只见她径直往自己的闺阁走,没几步后又回身说:“我还要去探望扶意,我就不进宫了。”
    是日午后,扶意在清秋阁见到了郡主,短短三四天发生太多的事,而她躺着哪儿也不能去,若非前日大姐姐归来,她说出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和猜测,不然真真要憋坏了。
    但是面对郡主,扶意不能轻易暴露平理的身份,不能告诉尧年,她猜测平珒闹出那些事,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可以随行保护世子的机会。
    好在尧年也没太在意祝家的四公子,眼下情窦初开的小郡主,只惦记她心里的那个人。
    “难道是被皇帝发现了?”尧年心里难受极了,这些心思,也只能对扶意说。
    “皇帝眼睛毒,眼线又多,更是过来人,年轻人眼里的情愫藏不住。”扶意道,“看样子,开疆可能是被皇帝威胁,而他既要在乎自己的家人,又要在乎您。”
    尧年苦笑:“我心里很不踏实,而我如此患得患失,是不是太对不起他的用心?”
    扶意道:“正因为如此纠结,才说明彼此都在心间,郡主若不烦恼,一切也就结束了。儿女情长,原就是世上最复杂的事,韵之嫁闵延仕,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可我家妹妹义无反顾,谁也拦不住。”
    说曹操曹操到,没多久,韵之便敲门进来,送来了芮嬷嬷做的点心。
    扶意稍稍坐起来些,她眼下胃口极好,见什么都想吃。
    尧年和韵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东西,直把扶意看害羞了,放下手里的芡实糕,摸了摸嘴角:“我粘脸上了吗?”
    尧年说:“外头大风大浪的,你怎么还能这么安宁地躺在这里,换做是我,早就要急死了。”
    韵之笑道:“我也是,她都躺了好几天了,要我一天也不成。”
    扶意继续吃芮嬷嬷做的芡实糕,香甜软糯,十分可口,等她们都念叨完了,才说:“其实我心里急得不行,可我若再出什么事,除了添乱,什么也帮不上。”
    韵之说:“可不是吗,朝廷也好边境也好,这些都和我们不相干,你急了也不管用。”
    扶意却说:“那不一定。”
    她与尧年目光相交,郡主是能懂她心思的,不久后韵之被东苑周妈妈请走了,尧年便对扶意说:“待边境捷报传来,我哥哥在那儿为百姓们修城筑墙恢复家园时,我们也就要离京了,再回来,便是兵刃相见,到时候千万保重。”
    扶意说:“世子爷说了,以捷报为信号吗?”
    尧年应道:“我哥说,快的话,十一月中旬他就能扫清边境。”
    扶意算了算日子,说道:“刚好,我想写信给靖州的姑姑,请她接祖母去过年。”
    此刻,祝镕一行人早已远离京城,随行将士百余人,策马奔驰,行进迅速,只消扶意回娘家不足一半的时间,就能到达纪州。
    虽说队伍里有自己的亲兵,但项圻对祝镕满心怀疑,若非平理相随,这一路舅兄二人怕是说不上几句话。
    在他来看,妻弟亦正亦邪,根本摸不清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好在有平理从中调谐。
    日落时,队伍停下休息,平理打水来给姐夫和哥哥洗脸,祝镕拿着手巾将弟弟脸上一顿揉搓,担心地问:“累不累?”
    平理夺过手巾,自己来擦,埋怨道:“可别再这样,人家看见会笑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项圻从边上走来,问道:“过去骑过这么久的马吗,受得了吗?”
    平珒却召唤来他的大白马,得意地显摆:“姐夫你看,这匹马是不是很有来历?”
    有活泼的弟弟带起话题,项圻和祝镕的关系融洽了不少,队伍将于半夜再出发,他们便打发平珒去睡觉。
    “镕儿。”项圻喊过祝镕,“有些话想问你,我们到河边去。”
    祝镕应道:“我也有话要对姐夫说。”
    深秋的月,分外明亮,平珒清晰地看着姐夫和哥哥身影往河边去,虽然心中十分担心,还是选择了听他们的话,裹起毛毯在树下睡了。
    同一轮明月,照在皇城太液池上空,湖上波光粼粼,宛若璀璨银河,嘉盛帝枯坐在岛上,看着周遭宫阁的灯火,一处一处熄灭。
    杨皇后站在岸边观望许久,从宫女手中拿过灯笼和披风,命所有人留下待命,她独自走上长桥。
    深宫里的老嬷嬷曾告诉她,几十年前,被先帝鞭打的太子,深夜跑来太液池躲在岛上,宫人找到他时,遍体鳞伤的太子蜷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
    可是被找回去后,受到了先帝更严厉的责罚,于是成年后,这里也成了他最讨厌的所在,但当他伤心难过时,依然会独自坐在这里。
    走过长桥,杨皇后来到皇帝身边,将披风为他裹上。
    嘉盛帝回眸看她:“走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杨皇后道:“是闵姮又伤了您的心吗?”
    嘉盛帝摇头:“她是无辜的,嫁去了纪州,自然以夫为天,而朕却要他们的性命,更不惜杀害她的儿女。朕从没想过,还能再得到她的心,她愿意来周旋,只当圆了曾经的念想,朕不会怪她,也不会恨她。”
    杨皇后道:“如此,臣妾便放心了。”
    嘉盛帝苦笑:“为何如此大度,当年若不娶你,朕娶的就是她,再后来才找来贵妃填补心中缺憾,贵妃恨她入骨,你也该恨她才是。”
    “臣妾是您的皇后,本该母仪天下,不仅是包容厚待臣子百姓,就算闵姮不是后宫,可她在您心里,也该是臣妾照顾的人。”皇后道,“我的夫君是天下之主。”
    嘉盛帝看向妻子:“朕有今日,皆是你的功劳。”
    皇后温柔含笑:“皇上,回寝殿吧。”
    在妻子的劝说下,嘉盛帝终于走下长桥,二人同往涵元殿去。
    远处,贵妃站在黑夜里,眼眉凌厉地凝望着这一切。
    “娘娘,我们回去吧。”身旁的宫女轻声劝道,“被人看见,可不太好。”
    贵妃这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走吧。”
    路上,她的宫女问:“世子离京,皇上的危机是否也解除了?”
    贵妃摇头:“那父子俩一日不死,皇上就一天不得安眠,危机并没有解除,不然闵姮今天也不会大摇大摆地进宫来。”
    “上一回您下的春.药,实在心慈手软。”宫女道,“若是砒霜,她早就没命了。”
    贵妃阴冷地一笑:“下次,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既然谁也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
    随着项圻远去边境,京城在数日的纷乱紧张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北风一阵阵紧,转眼已是十月中旬。
    再有几天,祝闵两家联姻,皇帝已下旨,将亲自到闵府,为新人主婚。
    忠国公府里,扶意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终于得到了郎中的赦令,可以下地出门。
    直到这一天,二夫人和三夫人才知道,侄媳妇是有了身孕安胎。
    但老太太依旧对众人说:“先不要张扬,过几个月再说出去,扶意太年轻,怕压不住。”
    三夫人好事地问:“大嫂嫂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睨她一眼,不耐烦地将她们都打发,扶意原想去玉衡轩看一眼平珒上课,刚好她寄去靖州的信,送来了回函。
    姑姑答应了侄媳的请求,原本因时日太赶,她不得来参加韵之的婚礼,但为了能接母亲去南方过年,她已经启程往京城来了。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老太太恼道,“你这孩子,该告诉我一声。”
    扶意道:“镕哥哥他知道,是他叫我先斩后奏,奶奶别生气,您先随姑姑去靖州过年,别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老太太摇头:“不成,我一走,这家里必然要乱,你那婆婆,还不往死里欺负你?”
    扶意笑道:“难道您不回来了,难道镕哥哥不回来了,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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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章 大夫人的厌恶
    “即便她不敢,哪怕你仗着腹中的孩子无所顾忌,可皇帝呢?”老太太说,“我好端端地突然离京,皇帝不起疑吗,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扶意道:“女婿要接您去孝敬,在哪儿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皇帝要怀疑咱们,根本不需要理由,但也许他要一个借口来发作,这样做的确不够谨慎。因此,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如何让您名正言顺地跟着姑姑去靖州。”
    老太太满眼担心:“操心那么多的事,身体如何受得住,郎中只说你能下地活动,千万要悠着些。”
    扶意笑道:“奶奶,我虽年轻不曾经历过,可自己是否舒坦难受,还是明白的。您看郎中不发话,我一直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可没有半分逞强。”
    “就是个不老实的孩子。”老太太忧心忡忡,“你才多大,操心那些事?”
    扶意道:“再不老实,也是您的孙媳妇,娶进门来了,您只能宠着。”
    祖母没法子,没有满口答应,要待女儿到京后再做商议,于是先带着扶意往玉衡轩来。
    书房里依然是往日的安宁清静,仿佛公爵府里另外一片天地,涵之送来的先生,气质儒雅、教学谨慎,和之前一样,每日上午教授平珒,下午教姑娘们念书,只是姑娘们上学时,比平日多了几个丫鬟婆子守在一旁。
    扶意见弟弟专心致志地听先生讲课,还是那样的用功,顿时安心不少,搀扶祖母退出来,便道:“奶奶,我该去问候母亲了。”
    老太太颔首:“她虽不慈,你不能不孝,哪怕只是表面的虚礼,你做到了,旁人也不能说你什么。”
    她对身旁的李嫂嫂说:“跟着扶意去,她若还霸道恶毒,你就把孩子带走,别理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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