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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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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说:“正好,一会儿若是见了镕儿,把话带给他。”
    闵延仕应道:“是,奶奶只管吩咐。”
    老太太看了眼儿孙们,便道:“朝廷很快会将爵位赐还,我已经决定了,由平珞来继承爵位,朝廷若另有诰封的恩旨,由初雪来领,往后这个家,就是你们两口子来当家。”
    二夫人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险些一口气没跟上,结巴着:“娘、娘……你说什么?”
    老太太没理会她,看向平珞:“我说了算,你们别商量来商量去的,这件事定下了。”
    平珞看向初雪,妻子冲他温婉一笑,他便挽了初雪的手,一并在祖母跟前跪下磕头,朗声道:“孙儿领命,定要重振我祝家门庭。”
    老太太笑道:“从今往后,我可就不再管家里的事了,该叫我享享清福。”
    平珞搀扶初雪起身,见众兄弟姐妹向他道贺,目光落在平瑞身上,平瑞对上眼,背上冒起一股寒气。
    平珞转身对祖母说:“身为族长,头一件事,是要留平瑞在家中,这件事也不必再商量,我说了算。”
    “大哥!”
    “你再敢跑,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大哥,你……”
    一旁平理大喜:“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二哥你别跑,我可不想去抓你。”
    平珞看向他:“国子监已经修缮好了,明日我领你回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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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5章 清醒时的他,才是疯魔的
    平理愣了半晌,见满屋子没人帮他说话,唯有巴结平珞说:“哥,万一回头二哥跑了,我还要帮你去抓他呢,我去念书的话,谁来抓他。”
    平瑞飞过眼刀,平理也顾不得了,又跑来他身边说:“二哥,要不我们一起走?”
    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小猴儿上蹿下跳,起身道:“好了,都散了吧,把扶意闹得慌。初雪,先把平瑞和柔音接去倚春轩,明日收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往后给他们住下。”
    一面说着,一面看向边上还没回过神的儿媳妇,说道:“回去报喜吧,承业不是一心一意要平珞当家,如今可遂愿了,但愿他的病能好起来。”
    二夫人喜出望外,傻笑着不会说话了,便先于众人离开,带着周妈妈赶紧回去报喜。
    老太太对柔音说:“有你大哥在,瑞儿不敢怎么着,你安心养胎,把身体养好,往后再别说你没有家的话,我们祝家可是人丁兴旺。”
    柔音含泪答应:“您的话,我记下了,请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养身体。”
    说着看向一旁的平瑞,平瑞走来,对祖母说:“奶奶,我会照顾好柔音。”
    只见平理在一旁发脾气,死活不想回去念书,可平珞却命他立刻回西苑,写一篇悔过书明日带上,更冷声告诫扶意;“再不许替他代笔,纵坏了他。”
    扶意怯怯答应,来搀扶老太太:“奶奶,我送您回去。”
    一家人各自散去,韵之陪闵延仕回去取东西,再一路送到家门外。
    闵延仕忽然停下脚步,问她:“你若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一直住在家里也挺好的,不必搬出去可好?”
    韵之摇头:“你见到是高兴的时候,可哪能天天高兴呢,一年四季大小节庆无数,主子仆役宗亲族人几百口人张嘴等着吃饭,我真留在家里,能不帮忙光伸手吗?可我最烦这些事,咱们还是搬出去,小门小户过自己的日子,我可我不会改主意,又不是去天涯海角,坐个马车就回来了。”
    闵延仕心中欢喜:“是怕你舍不得,既然你这么想,我自然更高兴。”
    韵之道:“见了我哥,别忘了告诉他,还有,你们都早些回来,如今也不打仗了,哪儿就那么忙呢。”
    闵延仕正经说道:“开春后要防着各地旱灾水灾,朝廷下个月举行春闱,再加上先帝耽误那几个月的大小国事,还有朝廷国库的清点,许许多多的事,皇上肩上的担子很重。更有一些元老,不将新君放在眼里的,皇上为了稳固朝纲,一时半刻不能动他们,之后很多事做起来会艰难,一国之事,哪有不忙的时候呢。”
    韵之越听越糊涂,但也耐心地听完了,可目送闵延仕离去后,呆呆站了半天。
    “二小姐!”却见绯彤气喘吁吁地跑来,急得满头汗,“二老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韵之恼道:“他找我二哥二嫂的麻烦?”
    绯彤摇头:“不是,是二老爷知道大公子要袭爵,高兴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过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爹,韵之原想去找扶意说说心里话,这会儿直往东苑跑来。
    赶到爹娘跟前,父亲是救过来了,可有些神志不清,不认人,问他什么,都只会说:“我儿子袭爵了,我儿子袭爵了……”
    这日夜里,祝镕归来,原本为了大哥袭爵高高兴兴的,没想到二叔出了事。
    扶意一直等他回来,才一起往东苑来,亲眼见到了二叔。
    祝承业气色倒是极好,像是时时刻刻都高兴着,能安静吃饭,也能安静歇着,只是冷不丁想起来了,就会拉着身边的人说:“知道吗,我儿子袭爵了。”
    “这和你们不相干。”平珞忽然从身后走进来。
    “哥,二叔他……”
    “不要以为是为了让我袭爵,才惹出这些事,你们若是为此愧疚、耿耿于怀,难道我答应袭爵,只是为了你们吗?”
    扶意看了眼祝镕,果然他们夫妻俩心里都有一样的念头,是大哥的话,才让他们释怀几分。
    平珞说:“家里出事前,我就把他软禁起来,那会儿他受了刺激,后来又关在大牢里,回来这一病倒,再猛地高兴,自然受不住了。可是也挺好,至少在他神志不清前,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达成了。”
    扶意说:“遍求名医,一定能治好二叔,大哥哥,你别太难过。”
    平珞摇头:“我不难过,只是觉得很可悲,回过头想想,其实神志清醒时的他,才是疯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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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6章 往后的路上,只有我们俩
    祝镕问道:“婶婶怎么样了?”
    平珞说:“韵之陪着呢,不过是哭哭啼啼,她向来也没有主意,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恐怕还没回过神。”
    扶意道:“若有什么要我们做,哥哥随时派人来吩咐。”
    平珞却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祝镕面上:“你自己呢?大伯父跟前,你给过交代了吗,要我我继承爵位的事,这一切你都交代了吗?”
    祝镕垂下眼帘:“该说的都说了,他自然不答应。但如今一无所有,连嫡母都离他而去,除了生闷气,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心里都明白。”
    平珞走到父亲身边,冲他笑了笑,祝承业立时也咧开嘴笑,一脸骄傲地告诉他:“我儿子,我大儿子袭爵,要做公爷啦。”
    见二叔为儿子骄傲,却连儿子都不认得了,祝镕不自觉地抓了扶意的手,他无法想象,若有一日亲爹也痴了……
    “大哥哥,我们先退下了。”扶意则道,“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二嫂嫂有了身孕,二哥少不得多费些心思在嫂嫂身上,我最是闲着的人,您只管吩咐我。”
    平珞笑道:“扶意,你可不闲,放开心怀去做你想做的事,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大嫂嫂吧。”
    扶意不禁红了眼圈,周正地向大哥福了福,祝镕亦躬身施礼,夫妻俩退了出来,不约而同地站在东苑门前不走,直到一阵寒风卷过,祝镕担心扶意着凉,才说:“我们走吧。”
    扶意问:“要不要去看望父亲?”
    祝镕道:“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并没有被限制自由,何况还有柳姨娘和楚姨娘在身边。”
    扶意拉了他的手:“去看一眼,哪怕在门外看一眼……”
    祝镕摇头:“我们回去。”
    “镕哥哥?”
    “扶意,我比你了解我爹,就像大哥了解二叔。”祝镕温和地说,“你放心,我不是为了你才如何如何,一直以来我被我爹护得太好了,是我必须离开他独自闯荡,往后的路上,只有我们俩。”
    扶意内心一颤,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抓紧了丈夫的手说:“不仅是你我,还有兄弟姐妹,还有好朋友。”
    祝镕亦释怀,搂过扶意为她取暖,互相依偎着往清秋阁去,路上提起了岳父的事,提起了胜亲王的承诺,更提到了那两把没有毒的匕首。
    扶意说:“原来白日里你眼睛泛红,是为了先帝。”
    祝镕苦笑:“皇上说,我是个性情中人,要我往后少些悲天悯人,要更狠绝地杀伐决断才好。”
    扶意道:“杀伐决断之下,也可以有血有肉,不然如何体察民情、揣摩圣意?镕哥哥,皇上对你有期许是自然的,可我只想你这辈子,做自己愿意的事,做想做的事。”
    祝镕颔首:“即便不能事事如愿,我也会竭尽所能,不忘初心。”
    将至清秋阁,扶意问:“我们之后搬去哪里住?”
    祝镕看了眼,说道:“这里离祖母近些,就不换了,往后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我爹再也不会每天一早从这里走过来刁难你。自然,你若看中了园中哪一处,我们搬过去就是了,不过是多几步路。”
    扶意说:“搬家是怪麻烦的,我也喜欢这里,但这院子属正院地界,之后除了祖母,我们和父亲都要搬走,大哥哥袭爵当家,总不能还住在小院子里。”
    祝镕忘了这一茬,忙道:“等我和大哥商量,大哥怎么说,我们怎么安排。”
    扶意笑道:“就是,我们也不当家了,该学着张嘴问,而不是事事自己拿主意。”
    祝镕道:“操劳惯了,要你改,怕是不容易。”
    可扶意说:“我要改容易,可你呢?外面很快就会知道,大夫人与父亲和离,于是之前编造的关于你的身世,一定也会被议论。而你不能袭爵,便成了他们口中最大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来历不正统。”
    祝镕笑问:“你介意吗?”
    扶意摇头,说:“可我心疼你呀
    。”
    祝镕道:“所以我才说,我被我爹护得太好了,这早就该是我要经历的一切。我会好好闯荡出名堂来,除了你之外,不为了任何人,但也一定会让所有人闭嘴。”
    扶意眼中有了光芒:“我也是,大哥哥说了,让我去做想做的事。”
    祝镕带着她进门,提起大姐不许家人常常进宫,扶意说她有分寸,自然要大姐姐召见她才会去,至于其他的事,往后长公主搬去自己的公主府,就有的商量了。
    她提起闵王妃的交代:“娘娘说,开疆的事他们不插手,将来若是成了,皇上会为皇妹做主,他们两口子回纪州磕个头就成了,婚礼也不来。”
    祝镕说:“王爷和娘娘这一走,不会轻易再回京城,不然文武大臣都看他的面子,皇上名义上是九五之尊,实则成了傀儡和摆设。”
    扶意感慨:“王爷时时刻刻,都在为了这个国家。”
    祝镕则唏嘘:“你猜猜,真的遗诏上写了什么?”
    事到如今,先帝留下的遗诏究竟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大齐开启了新的元年,嘉盛帝短暂的十年,很快会被遗忘。
    两日后,胜亲王与王妃启程离开京城,皇帝原要亲自送双亲出城外,但王爷希望皇帝能专心国事,于是开疆和祝镕领命,一同送行至京城门下。
    但由始至终,夫妻二人都没将开疆叫到跟前说话,开疆倒是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想要向二老表白,可直到最后,他押着队尾和祝镕汇合,看着王爷一行消失在滚滚沙尘中,那些话也没能派上用处。
    祝镕见开疆一脸呆滞的憋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开疆一笑:“走吧,回去复命。”
    祝镕说:“你现在领什么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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