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住处比江伊林想象中的好太多，在一处高档花园小区里，室内窗明几净，装修极简，家具都是新的而且一应俱全。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有些受宠若惊，回头望去，正好和梁宽眼神相撞。他目光微闪，随即抬手揉揉鼻子，脸上露出略带局促的笑。
    房子找人提前打扫过，一切安置妥当，时间正好过了晚上9点。江伊林放好行李从卧室里走出来，在梁宽身旁站定，小声问道：“你准备回去了吗？”
    他的电话一直没断过，想来今天应该是很忙的。为了帮她搬家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江伊林心里深感愧疚，说话的声音放得极低极轻。
    梁宽收起手机，轻咳一声，：“我走了你一个人敢睡吗？”
    “……应该，敢吧。”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踟蹰一会后，选择了比较保守的回答。
    “我听说住新屋子，都得先找人暖房。”
    “谁知道以前住过什么人。过些天我找人过来看看这里的风水。你还在读书，谨慎一点好。今晚我睡客厅，帮你守着。”
    “不用了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刘明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衣服上都沾了水，一走出来听到梁宽的话白眼差点翻到天上。
    A市区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规模最好，风水最佳的楼王，单脚下这一平米就是50万起步。梁宽是精明的商人，早些年靠着投资房产赚得盆满钵满，房地产市场出台新政策前及时抽身，一场大浪劈下来金融股市遭了重创，财富排名单几轮转，唯独梁氏始终稳局榜首。
    梁宽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边，将近一米九的挺拔身形，常年锻炼的肌肉健硕，衬得身旁的女孩子愈发娇小柔弱，跟杠铃一样。
    刘明听到自家老板说话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对着小姑娘循循善诱：
    “你刚搬过来，对这附近都不熟，要是出门迷路了怎么办？我答应了你哥哥照顾好你，万一你跑丢了，我还得赔他一个妹妹。”
    “……不会要你赔的。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江伊林忸怩地踮了踮脚，同时悄然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视线只及肩膀。她心里有些发怔。
    站在梁宽身边，她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矮人。
    刘明在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宽哥，明早咱还要去展会，今天要不就先回去了？”
    他可不信什么替朋友照顾妹妹的鬼话。受灵魂深处的正义感驱使，刘明大声打断了两人古怪的气氛。
    梁宽目光森森地看着他。
    ……
    沙发对于成年男人来说太小，连腿都伸不直。刘明把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放下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伊林躺在床上，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先洗完澡回屋睡觉，等她关上门了，梁宽才起身去洗漱。
    床头的夜灯发出柔光，陌生的卧室里空气清新温暖，江伊林窝在被窝里，听到他在客厅走动的声音，和他打电话时，刻意压低的嗓音。
    枕边手机发出了信息未读的提醒。江卓恒临时出差，给她银行卡里打了钱，安排了司机帮她搬家，附了详细的新住处地址。
    江伊林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看了许久。
    第一晚，被子足够厚实但这一晚气温又降了几度，早上醒来时她依旧手脚冰凉。
    客厅里，男人不在，想是一早离开了。
    江伊林光着脚快步走到沙发旁边，被子和枕头还有余温，暖阳照进室内，她掀起被角，动作很小心地钻进了这个尚且余温的被窝。
    男人睡过的被窝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江伊林舒服地蜷缩起四肢，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她只是太冷了。
    反正他不会回来了。
    厨房的门半开，盛着瘦肉粥的白瓷碗上热气缭绕，蒸花了视线。梁宽端着托盘的手微微一颤。
    他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那近在咫尺的沙发上，眼神比上次见到这一幕时冷静，幽深多了几分。
    他思忖着，要怎样捕获这条小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