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时候，许熠安塞壬的名字依然挂在热搜榜单。林汐把打印好的日程安排表放上隋扬的办公桌时，看到了他文件旁的那支有着白色六角星logo的黑色钢笔。她和许熠也是习惯用钢笔的，一黑一白的八角形笔身当情侣款来用，许熠作曲她画画，远没有隋扬奢侈。
    “早。”身后有人出声。
    林汐被吓了一跳，回头对着隋扬叫了一声：“隋总。”
    “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隋扬问。
    征求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口吻，林汐妥协，为人助理的工作需要。
    晚间酒会，林汐一身V领黑色长裙，手挽隋扬入场。隋扬带她游走于各公司老板之间。圈子之间有重合之处，林汐和其中一些人也有合作，对着那些老狐狸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尴尬的保持微笑。隋扬言语之中模糊其词，更是惹人浮想联翩。
    受不了这种被打上标签的感觉，林汐借故去拿自助餐点先行离开，身后有人叫她：“林小姐。”
    林汐回头，在之前公司任职时候和王冠有过几次合作，一来二去两人虽然称不上是朋友，倒也相识。身为律师的王冠一表人才性格随和，说话向来得体，不动声色间便能给对手设下陷阱，待到对手发现已是于事无补一败涂地。
    “听说林小姐入职了欢悦传媒？”王冠侧了侧身，方便她挑选餐点。
    原来是想要她搭线。林汐心中轻晒，扯过一些话题随意聊天。王冠并不隐藏自己目的，见她懂了便点到为止，二人随意聊着气氛倒也愉快。期间，王冠接到一个电话，温言细语，轻声地哄。
    “女朋友？”林汐了然一笑。
    “我的妻子。”王冠挂了电话笑笑，“她今天工作结束的早，要来接我。”
    “想不到王先生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林汐有些诧异，王冠年纪轻轻便做了律所合伙人，能力成就有目共睹，没听说什么岳家厉害的八卦，风华正茂的年纪肯一头扎进婚姻囚笼，着实令人费解。
    “不早早抓紧她，怕她跟别人跑了。”王冠看着手中的酒杯，陷入回忆。“她是我的高中同学，那个时候我暗恋她，她不知道。后来我离开了，又回来，我们才在一起，两个人之间分分合合很不容易。”
    不早早抓紧她，怕她跟别人跑了。
    林汐有些恍神，她想起了求婚那日，许熠说，他怕了，怕她离开他。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在他身边。
    他没法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其实她也是。
    以前的林汐会说，如果许熠有了别人，那么她就不要他了，让他后悔一辈子去。现在的林汐，却再舍不得这么说。
    怕他真的有了别人，怕自己真的不要他了，怕他真的后悔一辈子，也怕他一辈子都没后悔。
    两个人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无数次争执，无数次冷战，无数次想要分手，无数次忍不住和好。如果不是还爱着，如果不是舍不得，怎么可能会坚持这么久。
    “林小姐？”王冠叫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王冠指指手表对她歉意点头：“林小姐，我先走了。”
    林汐笑笑，冲他举杯：“再见。”
    目送王冠离去，林汐突然很想听到许熠的声音。她把手机屏幕打开又关上，看着许熠的名字犹豫要不要打过去，发现自己恍惚间已经通了电话。
    许熠的手机向来要么在他自己手里要么在助理手里，这次她听到的却是安塞壬的声音：“你好。”
    “许熠在么？”林汐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安塞壬问，“我可以等他出来转告他。”
    没有什么可转告的，手轻颤着挂掉电话，林汐把桌子上的香槟一口饮尽。他怕她跑了，她更怕他跑了。
    他的身边会出现很多比她好比她漂亮比她更能帮助他的女孩子，他会经受很多的诱惑，她不知道两个人的未来，她真的不知道。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林汐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对着镜子惨然一笑，开始补妆。
    回到隋扬身边时，已接近散场。隋扬的手揽过她的腰，举杯和身边的人寒暄。看客的眼神愈发暧昧起来，林汐陪笑，应对自如。
    晚会结束，司机开车来送隋扬和林汐回家。路上林汐突然说：“停一下。”
    林汐下车，进了路边的24小时便利店，出来时手上拿了两罐牛奶，递给隋扬一罐。
    隋扬接过，手中牛奶温热，他看着她。
    “你今晚喝多了，这个醒酒。”林汐说，自己打开手上的那罐，喝了一口。晚会时的隋扬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在搂住她时身上部分重量已经到了她身上，那个时候她便明白了。之后她有意替隋扬挡酒，隋扬却不肯让她喝，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又多喝了几杯。
    隋扬笑了，手里拿着酸奶，并不喝，随手置在一旁：“为什么哭？”
    林汐一怔：“我没哭。”
    隋扬的手从她的脸上刮过：“别骗我。”
    林汐唇边的牛奶渍被隋扬舔走，酒气和牛奶味道掺杂在了一起，隋扬顺势把林汐压在了身下。林汐手里的牛奶罐掉落，将垫子很快浸湿。她的后背抵着车座，这个姿势弄得她不舒服，隋扬此时的神情她太熟悉，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汽车停在了林汐公寓楼下，司机极有眼色的轻声离开。
    隋扬看出林汐的反抗，擒住她的双手只是吻她，林汐越躲他吻的越狠。
    “隋扬！”林汐喘着气喊他的名字。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到许熠的名字，她挂断，电话又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林汐叹了一口气，接起电话：“许熠。”
    “没事，就是想你了。”
    “我睡了，等你回来我有事和你说。”
    “恩，拜拜。”
    一个长途只讲了四句话，隋扬静静听完，林汐的盘发已经乱了，他伸手将它们披散下来。他摸摸林汐的脸，又帮林汐把衣服理正：“要不要请我上去喝杯茶？”
    “你觉得，我还敢请你上去吗？”林汐问他。
    “林汐，我醉了。”隋扬笑，端坐在座位似个绅士。“虽然醉了，也请你放心，我在经过你同意之前，没有酒后乱性的打算。”
    “隋总再见。”林汐没说信或不信，下车时避过了车上的奶渍，将隋扬隔了一道车门留在自己身后。
    隋扬看着林汐的背影，打开自己那罐牛奶，喝了一口。牛奶的余温尚在，肠胃被安抚后舒适许多。他从不放纵自己饮酒醉到多说话或不省人事，让他醉的不是酒，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