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顾响表达了有事要说之后，就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了书房。
    这里面藏着很多的古籍，透着书卷的香气和古朴，角落里长年放着盘香，让人凝神静气。
    其实能进来这间书房的人并不多。
    因为这儿几乎成了家里商量大事的地方。
    但是顾响很小的时候却经常来，幼时他还在这儿练过毛笔，也曾经将砚台打翻过，毁了好大一叠上好的卷纸，后来，大了一些，顾响就来的少了。
    管家将窗帘拉开。
    阳光从窗中透进来，照在红木桌子上，留下了斑驳陆离的光点。
    老爷子坐在红木凳子上，顾响则站在他的面前。祖孙两个人起先谁也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顾响才开口。
    一开口就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顾响：“爷爷，我不想去国外念书。”
    老爷子：“理由。”
    顾响：“我觉得国内现在的教育也很好，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国外学习。”
    老爷子审视着他：“你觉得？我们家一直都要出国留学，你知道为什么？”
    顾响点头：“积累人脉，开阔眼见。”
    老爷子：“你觉得在国内也一样？”
    老实说，国内的经济教育科技各方面确实还跟国外一些地方存在着差距，很多时候，家里安排他们去国外留学，不仅仅是为了那一张海归留学的证书，出国去更加可以拓宽眼界，开拓知识面，接触不同的文化。
    顾响心里很清楚，确实，很多方面国内比不上，但是又怎么样呢。
    再好，那里也没有那个人。
    他沉着地说：“国内也有国内的优势，而且我有能力能够考到国内很好的学校，那里会有全国最顶尖的人才，为我以后也能积累人脉。”他微微扬起下巴，“爷爷，你也知道我这次考了全市第二，我有信心高考的时候会考的更好，其实爷爷你应该也认可吧，现在国内那几所高校并不比国外差。”
    老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顾响，过去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将他的目光变得睿智又深邃，直视人的时候，其实给人的压力颇大，他慢慢盘着手里的核桃：“你知道的，我们家从来都是定了规矩就要守，既然你现在想要破例，那么就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顾响规规矩矩地站着，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话而有丁点的变化：“爷爷你说。”
    老爷子：“我会让人帮你制定课程，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学完而且成绩优秀，那么我就同意。”
    顾响：“好。”
    老爷子：“但是，如果你高考没有这次好的话，你懂的。”
    顾响微微垂眸。
    ---
    管家收回记忆，审慎地说：“小少爷他说的也有道理。”
    老爷子哼了一声：“有道理？”
    臭小子，明明有别的理有吧。
    还编的这么冠冕堂皇。
    他还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响还带着小心思，虽然不大清楚究竟是什么，但是老爷子并不打算深究。
    但是。
    不得不说。
    毕竟，这小子很勇敢也很聪明。
    擅长审时度势，也更加果断。
    这之后，老爷子没再说话，而是慢慢合上了眼。
    管家安静无声地站在边上，随手帮他搭上了一条羊毛毯子。
    良久。
    管家还以为老爷子已经睡着了，正要把茶杯收了。
    老爷子忽然开口了。
    “许森。”
    管家躬下身，凑近了一些，以为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老爷子眼睛依然闭着，脸上的神情轻松又舒展：“你错了，他一点也不像我。”
    明明本来有一条舒适的道路可以走，却偏偏要披襟斩棘。
    明知道会被自己因此拿捏，却还是毅然决然来找自己谈判。
    老爷子自认为年轻时候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但是这仅限于对别人，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对自己下得了狠心，而且这么傻的送上门任人宰割。
    所以啊。
    这小子哪里像他呢。
    一点都不像！
    老爷子满满的都是嫌弃，面上却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的表情，不多时就睡着了。
    ---
    一晃眼，就到了初五。
    因为妈妈初七就要上班了，所以何念念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
    姥姥今天安排了一家人一起去烧香。
    烧香讲究时辰，何念念好早好早就被叫醒了。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班级群里很热闹。
    这个时间，已经不少人在发言了。
    她稍微翻了翻信息，才意识到今天日子很特别，正好是2月14日情人节。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早恋，但是青春期的萌动也是正常现象。
    所以，班级里还是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的。
    就算没有谈恋爱，那也在憧憬着爱情，因此，到了这种节日，大家就格外的躁动。
    这不，这会儿大家正好在聊新上映的电影，人气小生和小花的倾情出演，男主很巧正好是温一诺的现任老公刘让。
    温一诺在群里不断地安利，让大家一定要去看。
    温一诺：真的特别好看，看了就想谈恋爱的那种
    温一诺：为了支持我的老公刘让，大家把电影票根发给我，找我报销
    3班的同学们纷纷响应班长，表示自己一定会去看的。
    何念念虽然也很想支持温一诺的追星事业，无奈她现在身在穷乡僻壤，出个村都要历经千难万险，只能口头上支持一下了。
    在大家讨论电影的时候，徐天骄忽然冒了出来，特意地@了顾响，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大家顿时一静。
    温一诺：啊啊啊！抱歉@顾响，生日快乐。
    温一诺：主要是顾响不过生日，我差点就忘记了
    冯扬：班长，你不用挽尊，你不是差点忘了，你根本就是忘了吧。
    之后，温一诺和冯扬又开始了小学鸡一样的斗嘴，而其他的同学也纷纷地送上生日祝福。
    虽然顾响一直没有回应。
    但是大家也无所谓，毕竟响哥一直这么高冷么！
    何念念其实也很惊讶，一来她不知道今天顾响生日，顾响也一直都没有提过，比起其他同学恨不得提前一个月宣布自己生日，他真的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在意。二来她有点奇怪顾响为什么不过生日。
    他们这个年纪，多多少少还是喜欢过生日的。
    有的或许是喜欢收礼物。
    有的或许是喜欢聚会。
    也有的可能是喜欢得到大家的祝福。
    不管怎么样，很少有人不过生日的。
    她怎么也想不通，可是又实在好奇，就悄悄去问了温一诺。
    温一诺身为班长，对同学们的情况不能说特别清楚，但是比起其他人还是相当了解的，尤其是八卦方面。而且她的信息还算比较靠谱。
    温一诺：因为恰好是情人节，所以高冷无情冷漠的响哥当然不会过了
    何念念看着这条信息呆了呆。
    温一诺很快又发来了一条长长的语音过来，说了句开玩笑，然后简单地解释了。
    顾响为什么不过生日。
    其实原因很简单。
    确实是因为他生日的这个日子。
    好巧不巧情人节正好是他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顾响的两位家长很恩爱，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把孩子单独扔下，自己跑出去过纪念日。
    至于顾响自己，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过生日。
    因为这一天到处都是秀恩爱的人。
    他不想在这一天耽误同学们去约会，虽然和他要好的那几个辜负了他的好意，一直都是单身。
    何念念：所以，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么？
    温一诺：应该吧
    何念念忽然觉得没有过过生日的顾响有点儿可怜。
    她私底下发了条生日快乐的短信给顾响，隔了一会儿顾响就打了电话过来。
    何念念：“你今年也不打算过生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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