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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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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凤岭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往资阳,只能放弃东部还未完工但比较平坦的成渝铁路线,选择走这一条残破不堪的旧官道。
    光荣骑兵团这次利用机动优势,神不知鬼不觉的饶过泸州和内江,正是要发挥他们最擅长的作战手段,在敌后进行一连串的破袭和截杀。
    昨天早上,中央第三师第二团已经顺利从这里通过。骑兵团本来有很好的机会发动一场偷袭,不说能全歼这个团,最起码能把这个团打得七零八落、再也找不到北。不过林文龙沉住这口气,他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自己不要一个团,要的是紧随其后的两个团和大部分辎重部队,以及吴凤岭本人的师部司令部。
    商震缓缓的点了点头,凝神说道:“看来咱们这边的工作还要加快一些。你现在去北边团部司令部,把我们这边的情况汇报好。最多再过十分钟,我会带人去西边营部待命。然后一切就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张治中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然后说道:“属下明白了。其实时间还很充裕,中央第三师的先遣队才刚进城,正在找饭馆吃饭,看样子后面的大部队还要一顿饭的功夫。”
    商震笑道:“咱们还没吃饭呢。等打完了再吃顿好的。你先去吧。”
    张治中刚要抬手敬礼,结果又想到先前的话,赶紧又把手放了下来,转身上马回到官道上面继续向北而去。
    商震传令手下加快行动,最后二十颗地雷很快安放下去,接着他带着这些工兵快速的跑下山坡,横穿官道之后又爬上了西边的山坡,在山坡后面与步兵营会合。他的步兵营早已在这里布下了伏击点,大后方五百米外的树林里还拴着几百匹战马,四挺迫击炮一字排开停在树林前面一点的地方。
    这会儿他沿着山坡巡视了一圈,进行最后的检查,把重机枪和轻机枪都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告诉兄弟们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在官道北边有一处并不高的隘口,林文龙的两个骑兵营就在官道左右两边埋伏着。士兵们把卡宾枪背在身后,子弹一律不准上膛,待会儿的作战可用不上枪械。虽然时间逼近正午,可这些骑兵都端坐在草地上,一个个用心检查自己的马刀。
    林文龙正坐在团部指挥所外面的一块石头上,他拿着一块磨刀石,反反复复的打磨自己马刀的刀剑,确保等下劈砍时能更有效果。
    张治中在这个时候来到团部,把步兵营的情况做了汇报。
    林文龙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光荣骑兵团这个称号在稍后的战斗中才会得到真正的认可,因为这是骑兵团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采取冷兵器作战,在此之前的所有行动几乎都是骑着马的步兵干得活儿,与骑兵没有半点瓜葛。说到紧张,就连他这个团长都难以逃避。
    大约过了半个钟点,商震的侦察兵发现县城方向有动静,那是北洋军的一支探路骑兵。他知道中央第三师总算要从这里经过了,立刻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团部。
    骑兵团上下全部绷紧了神经,一场大战正在缓缓的拉开帷幕。
    探路骑兵只有三十多人,这些北洋军吊儿郎当的坐在马背上,有说有笑,全然不像是在行军,更像是一场出游。
    埋伏的骑兵团一动不动,耐心的等着这支探路骑兵走过去,这些小角色根本不足挂齿。
    紧随探路骑兵后面,大约隔了几百米的距离,中央第三师第四团的本部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是大约三百名骑兵,后面则是大一股步兵,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辎重部队,重机枪、大炮和军粮都有。
    如果这个时候利用望远镜向更后方看去,还能看见中央第三师的第三团一部几乎紧贴着第四团,再往后面就是清一色的辎重部队了。
    将近三千人的部队,就这样沿着官道排出一条长长的行军兵线。吴凤岭还算有点本事,又或者急于确保五天抵达资阳的命令落实,从重庆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让部队掉队。
    商震悄悄的从山坡后面探出脑袋,向下方官道上看去,北洋军的骑兵部队就在自己鼻子下面。他没有急着动手,按照计划必须等到北洋军继续向前,直到抵达八百米外的隘口时自己才能开火,这样才能一口气全部吞下这两个团的敌军。
    北洋军完全想不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埋伏圈,先不说这里远离战场,之前第二团走在前面经过这里没有遇到任何意外,自然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意外!
    转眼间,最前面的北洋军骑兵接近隘口,一名军官抬头向道路两旁的山坡看去,忽然发现山坡上有一个人影。不过他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只当是附近的平头老百姓路过这里。可是没过多久,他发现那个人影有些异样,好像正骑在一匹马上,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咦,那山上到底是什么人?”军官虽然奇怪,可还是耐着性子向身旁的同伴问道。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596章,突然之间
    另外一名军官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是……是骑兵!”
    “什么?你说什么?是我们探路的骑兵吗?”
    “来人啊,来人啊,去通知师座,山上有敌……”
    一句话还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那是埋伏在西边山坡上的步兵营迫击炮。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官道立刻炸开了锅。仓皇的北洋军士兵如同受惊的鸟群,之前还保持着整齐的行军队列,转眼间变得乱七八糟,纷纷向附近的洼地、岩石、树桩寻找掩蔽。惨叫声、惊叫声纠缠在一起,乱哄哄的各种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迫击炮仍然在开火,随之而来的还有重机枪、轻机枪的嘶吼。商震在西边的埋伏圈率先打响了起来,早已准备就绪的强大火力毫无保留,居高临下的压迫着乱作一团的北洋军。整个官道行军兵线被这股火力拦腰截断,前面的部队向前跑,后面的部队向后跑,拥堵和混乱把“秩序”活剥生吞。
    最前面的北洋军骑兵还打算汇报隘口的情况,现在看来为时已晚。军官们极力稳住队形,打算组织士兵从侧翼架设支撑火力,然后寻找机会杀上山坡进行反击。
    可是就在这时,隘口两边的山坡后面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号声。号声还没结束,山坡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字排开列出了队形。这些人影跨着战马,手里握着马刀,在明媚的阳光下刀身反射出熠熠光芒。
    林文龙踢了一下马刺走上前,用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光荣骑兵团,冲锋!!”
    随着这声大喊,隘口左右两边山坡上的一千多名骑兵齐齐发出了呐喊。只见林文龙高举马刀,狠狠的踢了一下马刺,奋力的向山坡下面发动了冲锋。其他骑兵紧随其后,呐喊、刀光、马蹄和尘土顿时绘成一幕声势浩大的画面。骑兵们的声音如同波涛巨浪,而他们的身影更像决堤之洪流。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动!山坡上的冲锋正是山崩!
    官道前段的几百名北洋军骑兵刚想做出反应,可是先前的混乱让他们乱了阵脚,眼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摆出迎敌队形。而后方的步兵早被挤得一塌糊涂,就算没有受到伏击的部分也正在准备反击西边山腰上的伏击,完全没料到北边又杀出了一大队人马。仓促之间,原本很乱的队伍立刻陷入了更乱。
    骑兵团借助山坡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向官道前段的北洋军骑兵。北洋军连枪都来不及上膛,一瞬间就被冲垮了。南军士兵挥舞着马刀,在没有近战武器的敌军群里游刃有余,鲜血代替硝烟,马鸣代替枪炮,几乎不到一分钟的交战,北洋军的这几百名骑兵立刻被吞没。
    林文龙一马当先,带着手下们拼命向前推进,消灭了敌人马队之后,那些挤成一团的敌人步兵一个个就像是刀俎之下的鱼肉,战马一边横冲直撞,马刀一边左右开弓,步兵的身躯就像是纸张一张脆弱不堪。
    后方的北洋军想要反击,可是北边有敌人,西边也有敌人,根本伸张不开手脚。
    打西边的话,西边火力全开,重机枪、轻机枪、自动步枪占据制高点,还有炮击跑的压制,根本寸步难行。打北边的话,北边是在近战,除了在后方点射之外,完全不能放手反击,以免误伤了自己人。
    更让北洋军头疼的是,西边的伏击把整个行军兵线拦腰切断,后方师部的命令无法传达到前方,混乱失去了约束越来越严重。
    商震在山头上指挥着重机枪疯狂的扫射,起初他还能在心中记下打倒了多少敌军,可是十多分钟过后就再也无法估算了。他所在的伏击点下面,已经密密麻麻麻倒下了很多尸体,有人的,有马的,还有牛的。北洋军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之下毫无反击之力。
    “子弹,重机枪的子弹,赶紧拿过来。”
    “你慢点,枪管都在冒烟了,赶紧拿水降温!”
    “来不及了,他妈的,你赶紧给我撒尿。”
    “敌人,敌人往南边跑了,二排,二排的人都跟我过来,别他妈的磨蹭!”
    “我干掉三个敌人了!”
    “痴线,才三个,我都打死七个了。”
    山坡上到处都是喊叫声,在这样痛宰敌人的状态下,每一个南军士兵都杀红了眼,血性顿时爆发到极点。
    商震保持着理智,他一直在关注骑兵冲锋的情况,随着骑兵把敌人一步一步向这边赶杀,他知道该执行计划的第二步。当即,他大声的喊了道:“九连连长,九连连长。”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有人回应。
    商震朝地上吐了一口,大骂道:“他妈的张治中,你耳朵聋了吗?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张治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把手里的轻机枪交了出去,沿着山坡向商震这边跑过来。
    商震冲着张治中吼道:“妈的,你马上给我把九连集合起来,把火线往南边压过去。一定要拦住他们的辎重部队和师部司令部。我把迫击炮全部交给你,你要是抓不住一个上校,或者让辎重部队跑了,你自己把领口的徽章丢掉,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张治中士气正盛,他知道商震把立大功的机会交给自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营长,你放心,我把中央第三师整个师部都给你带回来!”
    商震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老子在这里等你好消息!”
    张治中不再废话,转身带着自己的连快速向南边跑去,同时还让自己的副官去后方树林里集合迫击炮小队,让迫击炮小队跟着一起转移。
    张治中走后,商震又下了命令,集中全营剩下的火力从山坡上往下压。配合北边的骑兵突进,形成了一道西北联线的进攻火力网。
    二十分钟后,北洋军最后的士气瞬间崩溃,他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只知道敌人的火力已经超过了自己,再打下去只能是自寻死路。中间的士兵最先开始松动,他们饱受西边山坡的重机枪、迫击炮、手榴弹的招待,心里只剩下逃跑的意念。
    中间的松动很快影响了全师局面,逃跑就像是病毒一样,从中间开始向前后两边扩散蔓延。尤其是在前方忍受骑兵搏杀的部队,他们原本就无计可施,只希望后方赶紧派来援军,结果没有看到援军,反而看到不少逃跑的士兵,最后的心理防线随之瓦解。要么被骑兵碾死,要么转身逃跑,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北边和西边的杀戮,逼迫北洋军士兵只能向东南方向山坡上逃跑。在山坡上他们不仅又成了商震营的活靶子,更重要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山坡后面早已经布下了一片雷区。
    此时,林文龙满身是血,肩头有一处枪伤,两条大腿各有不同的创伤,其中一处还是后面的手下不小心误伤。他看着眼前溃败的敌军,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重获力量,士气就是一剂修复战伤的最好良药。
    “光荣骑兵团,重新列队!”他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马刀,大声的喊道。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597章,大伏击
    远处,几个营长和连长重复着林文龙的话,很快就把整个骑兵团的阵型稳定了下来。
    “重新列队!”
    “骑兵团重新列队!五连长,你他妈的瞎跑个卵蛋,赶紧给老子把人集合起来。”
    一千多名骑兵在官道上再次排出进攻阵型,从山坡上一路杀到这里,在他们的身后只剩下数不清的死尸和伤员。团部早已经派人下来接应,把友军伤员抢救下战场,敌军伤员任由其呻吟惨叫,后勤部队尽量收拾战场,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战马和敌人的战马拖走。
    林文龙仍然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用握刀的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双眼之中带着强烈的战斗欲望。他看了一眼正在向东南方向溃逃的敌军,差不多距离自己这边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深吸一口气爆发出怒吼:“光荣骑兵团,冲锋!”
    “冲锋!把敌人往东南方向赶!”
    “杀啊!光荣骑兵团万岁!”
    “兄弟们,为了光荣的称号,杀啊!”
    骑兵的洪流再次爆发,浩浩荡荡的冲锋阵势沿着官道袭来,摧枯拉朽的扑向落荒而逃的北洋军。北洋军只顾着逃跑,听着背后如同阎王爷的呼啸声,看着身边同伴一个接着一个中枪倒地,恐惧吞噬了整个身心。
    突然,逃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骑马军官莫名其妙的爆炸开来,战马和肢体在半空中分散得到处都是。后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让炮弹炸到了,惯性的继续向前跑。随着地面爆炸不断传来,很快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
    “有地雷,有地雷!别跑!”
    “不跑,等死吗?”
    “你继续跑,直接死!”
    这一堆北洋军士兵立刻呆住了,前面是雷区,后面是追兵,这不是走投无路吗?
    “快,向南边冲出去。”有人喊了一声。
    北洋军士兵早已经失去了主见,只能跟着大部队逃跑。于是所有人沿着山坡向南边逃跑,不过西边的重机枪毫无留情的招呼着,北洋军的每一步逃跑都带着死亡的代价。
    逃跑的部队冲到后方部队人群里,马上把后方部队也给冲乱了。
    吴凤岭命令师部军官好不容易稳住后方部队,现在看来完全是白费功夫。混乱从营部上升到团部,又从团部上升到师部,吴凤岭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控制大局。
    就在这时,张治中的连队从侧面发动了进攻。迫击炮瞄准那些还算稳定的敌军部队,两发连射直接砸下去,这些稳定的部队便再也稳定不下来。他亲自带领连里的重机枪,架在了敌军师部的头上,居高临下的猛烈开火。
    “给我狠狠的打!”他吼道。
    “连长,不要俘虏吗?那可是师部级的大官啊!”重机枪手犹豫的问道。
    “妈的,死的也算。还愣着做什么,开火。”张治中马上说道。
    重机枪喷出火焰,很快就把山腰下面的师部警卫营打得四分五裂。
    ——————————
    吴凤岭的副官踉踉跄跄的跑到师部刚刚竖起来的指挥帐篷里,这里与外面几乎一样,乱糟糟的毫无章法。他找到正在对着团长大吼大叫的吴凤岭,言语激烈的说道:“师座,赶紧撤吧,敌人都打到警卫员这边来了。陈营长已经阵亡了!”
    吴凤岭瞪大了眼睛,撇开了正在对话的团长,惊怒交集的道:“你说什么?”
    副官指了指帐篷外面,苦不堪言的说道:“师座,您听啊,您听啊,炮声就在门口了。”
    话音刚落,一枚迫击炮弹很合时宜的在帐篷前面三米处爆炸。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帐篷顿时又塔了下去。军官们一个个都跑出了帐篷,一时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师座,到处都是敌人,北边有骑兵,西边有炮火,南边也有埋伏。我们被包围了。”副官一手拽着吴凤岭的袖子,惶恐不已的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敌人……敌人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后方来了?内江是干什么吃的,资阳是干什么吃的?”吴凤岭满脸惊愕,眼中带着强烈的怒火。他的中央第三师才刚刚进入四川,难道一场大战还没开打就这么完蛋了?
    “师座,不行了,三团也乱了,士兵们都在逃跑!”有一个军官指着官道前方大喊道。
    那是刚刚从东南山坡逃出来的四团士兵,结果一头撞进了三团这边,把整个三团都搅的乱七八糟。现在已经分布清楚三团和四团的兵力,只知道整个大军都在溃散。甚至连师部警卫营也都在向后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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