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轻笑一声，忍不住揉了揉程彧的脑袋：“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又叫真情实感。”
    程彧呵呵两声，一爪子挥开程绍的爪子，不想搭理某人。
    当天晚上，程绍因为担心第二天早上的股东大会，翻来覆去整宿没睡着。凌晨三四点钟爬起来开电脑，把最近几个月的国际石油期货k线图全部打印下来，熬夜计算了一下他们兄弟两个打从买空国际石油期货到现在的盈利。
    第二天早上，程彧看着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程绍还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
    “我昨天晚上做了点东西。”程绍把自己熬夜的成果拿给程彧：“我想了想，或许你可以用这个证明你真很厉害。”
    程彧看着一脸认真的程绍。就觉得程绍现在的神情举止充分诠释了一句话：卖萌，程绍是认真的。
    程彧一个没忍住，踮起脚摸了摸程绍的脑袋，贱兮兮的来了一句：“真乖。”
    程绍错愕的看了一眼程彧踮起来的脚尖，在程彧的杀人视线飘过来之前，特别识趣的移开眼神。
    “吃早饭吧！”程绍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吃完饭还要去公司。早上堵车，我们得早点走。”
    “让他们等着吧！”程彧冷哼一声：“我还要等人。”
    程绍狐疑：“你要等谁？”
    话音未落，只听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程彧接通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听程彧说道：“……东西到手了？进来吧。我叫人给你开门。”
    第81章
    几分钟后，一名看上去就很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被领了进来。
    “东西呢？”程彧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问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从斜挎包里掏出几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程彧。
    程彧接过来翻了翻，满意笑道：“替我谢谢沈陶哥，改天我请他吃饭。”
    中年男人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等人走后，程绍好奇的问道：“你让沈哥帮你做什么事儿了？”
    “让他帮我找了几个私家侦探，调查一点东西。”程彧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程绍。程绍看了两眼，发现都是一些公司的名字地址，以及私人住宅的地址记录和照片什么的。程绍也没看明白，满脑子问号：“这都什么呀？”
    “吓唬那些股东们的小道具。”程彧笑眯眯的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厚厚一沓装订好的文件递给程绍：“帮忙把这些文件按照上面标注的公司和照片分类放好。”
    程绍满头雾水的接过一沓文件，愕然发现这些文件竟然全都是公司股东还有董事局的成员们以公谋私的记录。程绍不敢置信：“这些都是真的吗？”
    程彧笑眯眯道：“有了这些东西，如果他们敢不听话，就送他们去坐牢。”
    程绍看着程彧轻描淡写的样子，忍不住心下一跳：“你可别乱来。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放心吧。就那帮脑满肠肥老胳膊老腿儿的，就算真的在会议室里打起来，我也不怕。”程彧摆摆手，对自己的武力值那是相当的自信了。
    “我是怕他们明里斗不过你，会在背地里下手——”
    “那我就更不怕了。”程彧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现在可能不信。论起玩阴的，我还没输过。”
    “可是——”
    “好啦！”程彧打断程绍的担心，起身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不是你说的吗，别去太晚，让他们等太久不好。”
    说完，也不等程绍反应，直接招呼司机备车。
    一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公司。大部分股东还有董事会的成员已经在会议室等的不耐烦了。见到程绍两兄弟进来，立刻发难：“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以为公司召开股东大会是过家家吗？怎么可以迟到这么久？”
    “让这么多长辈等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心里到底有点谱没有？”
    “公司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么多烂摊子，都是因为你们程家人私德不休，现在还连累了cc珠宝的品牌形象。你们程家人要是有一丁点愧疚，就不会迟到这么久。”
    “就是。也太没有心了……”
    程绍虽然性格温润沉稳，到底年轻，还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挡在程彧面前，鞠躬道歉：“各位叔叔伯伯听我们解释——”
    “干嘛呢！”程彧皱了皱眉，超凶的拍在程绍的背上：“用得着你来道歉吗？”
    说完这句话，程彧又看向会议室里的股东们，似笑非笑道：“来的确实晚了点。是为了搜集一些大家都会感兴趣的东西。诸位叔叔阿姨也用不着气急败坏。都心平气和一点儿。”
    程彧说着，示意会议记录人员把他已经分好的文件按照姓名分发到各位股东手上。笑眯眯的补充道：“我也怕你们太激动的话，晕倒在会议室里不好交代。”
    在座的股东还有董事局成员们满脸狐疑的接过文件，拆开一看，每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什么？”有人脱口质问程彧：“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那就不牢叔叔阿姨们费心了。”程彧好整以暇的笑道：“毕竟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东西怎么来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些资料都是真的。我只是想提醒诸位，最好哄哄我。万一我不高兴，把这些资料连带证据交给警方，咱们cc珠宝董事会大概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你怎么敢？”有人铁青着脸，目光狠厉的看着程彧：“你真要是这么做了，只怕cc珠宝也晚了。你们程家也完了。”
    “这话说的没错。”有人寒声附和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你以为你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其实你爸妈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大家同坐一条船，和光同尘才能共赢。太较真了，没有好处。”
    那人说着，目光阴冷的看向程彧，威胁道：“你应该也不想你爸妈去坐牢吧？”
    程绍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看向程彧。程彧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你们大概不知道，精神病患在发病期间无法辨认控制自己行为的话，法律规定是不负刑事责任的。我妈现在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吧？”
    “至于我那个偷偷挖公司墙角攒小金库，还在外包养小三且搞出命来的爸，”程彧嗤笑一声：“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在乎这种背叛者吧？”
    “我这么说吧！如果你们真有办法把他弄进去更好。至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处理一下他名下的财产，还有他在外面那个小家。但凡我们兄弟两个能多捞回来一分，”程彧说到这里，目光扫过在座的股东和董事局成员们，轻飘飘的说道：“我对诸位感激不尽。”
    被程彧扫视过的股东们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程彧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吓唬他们。程绍也是一脸惊讶的看过来。
    打从程彧两兄弟进门后，就没怎么说话的裴镇南皱了皱眉，开口圆场：“好了，大家也不要说气话，坐下来慢慢谈。”
    真是气话么？
    一众股东们不以为然。毕竟程彧刚刚的言谈举止过于狂妄认真，没有人觉得程彧是在演戏。或者说，没有人相信程彧的演技能有这么好。但是大多数人也不敢相信程彧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心肠居然能狠到这种地步。
    难道说程开运在外面搞小三背叛家庭的举动给程彧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程彧对他亲爹都恨之入骨？想来想去，这种想法也很有可能。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患有浓浓的中二病。
    一众股东们自顾自的替程彧开脱着。不管心里边信不信，却不敢像刚刚那样肆无忌惮的冲程彧发火——他们也怕程彧中二病发作，真的不管不顾闹到两败俱伤。
    眼见股东们的气势变弱，程彧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走到长长的会议桌尽头，对着坐在主位的冯光旭笑眯眯说道：“我今天来参加股东大会，是全权代表我母亲来的。我母亲身为cc珠宝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在她还没有确定离职前，这个位子是不是应该归我来座？”
    冯光旭看了程彧一眼。想了想，还是没呈口舌之快，起身让位。
    程彧直接坐下来。习惯性的把手搭在桌子上。像上辈子一样，摆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好。那一瞬间，在座的股东和董事局的成员们竟然恍惚觉得，程彧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气场竟然比陈灵蕴还有刚刚鸠占鹊巢的冯光旭更加合拍。
    程彧废话不说，直戳重点：“昨天晚上我们开了个家庭会议，我爸妈已经把名下20%的股份转移到程绍先生——也就是我哥的名下。我哥呢，也自愿把这20%的股份交给我暂为代理。这件事情裴总是见证人。所以接下来，我跟我哥将会以股东还有总裁代理人的身份参与公司运营，这件事情大家没有意见吧？”
    程彧说完话，没等诸位股东们提出异议，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各自桌前摆放着的文件袋，补充道：“想好了再说。”
    霎时间，一众股东们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只能在程彧的威胁下答应这个提议。
    “很好。那么股东大会的第一项决议就全票通过了。”程彧示意会议记录人员存档，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商量cc珠宝的危机公关。”
    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激起了股东们的抱怨。在商言商，在座的股东还有董事会成员之所以会对陈灵蕴夫妇的举动不满，无非是因为陈灵蕴夫妇因为私人事情影响了公司形象，进而影响了公司股价，损害了股东们的利益。
    如果不是荷包瘪了还有聚宝盆被砸的风险，成年人的世界又怎么会轻易做出这种撕破脸皮的决定？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股东大会想要对陈灵蕴夫妇追责，公司的损失也没办法挽救回来。
    “这么多年，cc珠宝一直主打婚庆市场。前段时间，公司生产线刚刚生产了一批纪念婚戒，想要在圣诞节前后上线。整整一万对钻戒啊，你们知不知道光是这一批钻戒的成本就几乎耗尽了公司一半流水。程开运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丑闻，你说说这钻戒怎么卖出去？谁会买这么不吉利的戒指当做婚戒？”
    程彧静静听着股东们的抱怨，突发奇想道：“为什么不能买？”
    “我说程彧，你究竟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一位女股东忍不住说道：“那可是以你父母二十年结婚纪念为噱头的钻戒？本来市场部还有营销部给出的卖点是二十年婚姻，稳定幸福这么个概念。结果你爸突然出轨了，还搞出私生子来。那些想要结婚的小年轻怎么可能买这款钻戒求婚？难道是为了二十年后也被老公出轨找小三吗？”
    “这还是真爱的寓意吗？”
    “谁说结婚就一定是为了爱情？”程彧挑了挑眉：“人心是最善变的。谁也无法保证十几二十年后你的伴侣会不会变心。但是金钱财富还有权势确是永恒的。”
    “只要在结婚的时候戴上我们的钻戒，就算有一天她的婚姻真的不幸福了，她的老公背叛她了。我希望那位女性至少能做到像我母亲一样，有钱，有权，有势，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真的离婚了，也能包养小狼狗。”
    程彧一语惊人，整个会议室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所有股东们瞠目结舌，就连坐在角落里负责会议记录的小姑娘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一片沉默后，程彧特别无辜的抬了抬手：“不行么？我觉得我的宣传方案也挺好的呀？”
    一众股东们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
    程彧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为啥，不论前世今生，cc珠宝宣传部对他的宣传方案永远都不感兴趣。
    程彧就搞不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程彧遗憾的咂咂嘴：“行了，书归正传吧！”
    第82章 （捉虫）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程彧问道：“关于此次危机公关，诸位有什么想法？”
    一众股东和董事局的成员面面相觑，危机公关并不是他们擅长的业务，程彧突然提问，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公关策划。
    程彧打从上辈子，就很烦这帮尸位素餐，遇到事情只会添乱的股东。平日里除了尸位素餐就是争权夺利，真遇到事屁忙都帮不上。所以程彧接手cc珠宝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把那些跳的高的股东还有董事局成员全部赶出cc珠宝。剩下的也都时不时的敲打一番，让那帮人变成只知道坐收红利点头附和的应声虫。
    不过这辈子，程彧显然没心情收拾这帮蠢货。见一帮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程彧也懒得计较，示意会议记录员把公司公关部和宣传部的人叫过来开会。
    十分钟后，公关部和宣传部的部门经理带着几名得力干将进入会议室。正准备跟在座股东和高层们打招呼，程彧摆摆手：“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说你们的方案。公关部先来。”
    公关部经理是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相貌清秀，气质干练，穿着一套职业ol套裙。她有些新奇的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程彧。说起来，她这几个月倒是经常跟程彧的新闻公关任务打交道，但是见到真人还是头一回。
    ——不得不说，程彧真人比电视里面看起来更白更瘦更好看，五官精致立体，四肢匀称修长。最重要的是气场特别强大。小小的年纪高居首位，竟然也能稳稳压住在座的其他股东。甚至就连裴氏集团的裴总看上去都没程彧的那份张扬睥睨。
    公关部经理暗暗咋舌，抱着自己连夜改好的公关策划走到展示台前，开始讲述自己的方案。
    “首先要跟各家媒体打招呼，把程副总的相关新闻全部撤下来。其次，我想以cc珠宝的名义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外宣传一下多年来cc珠宝一直致力于慈善活动，希望大家能把目光放到正面，而不是关注董事长的私事。至于圣诞节推出的新款婚戒，我们跟宣传部的人商量了一下，需要改换宣传方案。尽量减弱陈总和程副总的……”
    程彧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公关部经理给出的危机公关方案特别老套。稳是稳了，但是没啥新意。
    “我个人认为，危机公关的最好办法并不是竭力弱化污点，而是想办法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我们必须要承认程副总出轨是既定事实，这个是洗白不了的。所以我们需要做的也并非是让民众原谅这件事。要知道cc珠宝的消费受众永远都是女性居多。我们没必要为了洗白男副总的错误得罪广大的女性消费群众。恰恰相反，我们需要赢得她们的好感和认同。不要强迫她们原谅渣男犯的错误。而是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你要知道普通民众的热情是有限的。很可能她们关注这件八卦只是因为一时无聊，看完就忘了。你要是非跟她们掰扯较真，反倒加深印象。所以我们要做的并非是争辩对错，也没必要洗白，而是要让所有潜在消费群众把目光从事件本身挪向我们的品牌还有我们的产品。这其实也是一次机会。如果把握得好，其实可以加深普通群众对于cc珠宝的品牌印象。”听完公关部经理的报告后，程彧如是说道：“所以你们有没有新鲜的东西让我看看？”
    公关部的几名员工面面相觑。程彧说的不算深奥，但要求太复杂也太超前了。她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新颖的公关策划。
    冯光旭坐在边上冷眼旁观，就很看不惯程彧这一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道：“看来咱们公关部的人想法太陈旧太老套，是肯定达不到小程总的要求了。就不知道小程总侃侃而谈，说起话来一套儿一套儿的。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听听？”
    冯光旭一番话，先是挑拨公关部的情绪，企图把公关部的人跟程彧放在对立面。又不忘挤兑程彧，给程彧暗搓搓的扣上一个外行瞎指挥，不懂行情乱提要求的帽子。挑拨离间的心思简直溢于言表。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程绍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冯总也没必要这么说。不管我弟弟有没有想法，您身为cc珠宝的副总之一，先是不顾公司利益曝光我爸出轨的隐私，又联动其他股东逼宫夺权，桩桩件件跳得欢实，遇到正事儿不也是没什么想法么。”
    程绍这一番话说的何止犀利。简直就是不管不顾得罪人，当着大家的面儿直接把窗户纸给捅破了。打的冯光旭脸都肿了，不由得恼羞成怒：“我说程绍，平时我见你挺乖巧懂事的。今天怎么也学起程彧来。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不顾公司利益曝光你爸出轨的事情，你有证据吗？”
    “我——”程绍一时语噎。下意识看向程彧，又看了看裴镇南，显然是不想把别人拖下水。
    程彧莞尔。就觉得程绍虽然天资出众，可惜现在还是年轻。没经历过他的毒打，一着急起来，言行举止竟然还有些天真莽撞。最关键的是脸皮这么薄，怎么跟那些不要脸的老狐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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