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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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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这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连这些都记得。”
    谢景衣叹了口气,“以前不是闲得蛋疼么?四角宫墙,能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做,都把那些真人真事,当话本子看了。越挖越有意思,也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好方法。”
    “那你当黑羽卫,倒是正合适了。”光明正大的打听八卦趣闻,还能捞功绩,岂不是美哉?
    “彼此彼此,先从吴王身边查起吧。尤氏并非大姓,应该并不难查。”
    柴祐琛点了点头,又将镇纸摆好了,“走吧,还没有用晚食呢,今儿个忍冬煮了桂花丸子。”
    谢景衣眼睛一亮,随即又咬牙切齿起来,“官家过河拆桥,同我阿姐礼成了,便两个人吃喝去了,竟是连顿晚食,也不给好好的备了。还美其名曰,新皇后勤俭节约!”
    “谢景音可以不穿金戴银,但你说她舍不得吃,那谁信啊!抠抠搜搜的,也不知道我替他抄了多少家,赚了多少钱,敞开肚子日日摆流水席,他也吃不完啊!简直了!”
    柴祐琛闷着笑,扶了谢景衣出了书房门,朝着小花厅行去,忍冬已经在那里摆好晚食了。
    谢景衣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桂花丸子。
    “太甜了么?怎么不吃了?”
    谢景衣眼珠子一转,将勺子搁下了,“吴四虎得了我的警告,说日后再不给徐雅捎东西了。若是徐雅别有居心,那么近日一定会有所异动。”
    第540章 吴老夫人
    自打关慧知离了东京城,谢景衣这还是头一遭来吴将军府。
    太后谋逆的那段日子,吴老夫人恰到好处的病了,去城郊修养了好些日子,最近方才回了府。
    谢景衣提了提钓竿,这是她今儿个早上,钓起来的第三条大鱼了。
    坐在一旁戴着斗笠的吴老夫人,乐呵呵的拍了拍手,“这条好,这条好,这条一看就活泼又好动的,看那尾巴扑腾的,多灵活啊!今儿个就吃这条了。”
    “前面那两条不行,头一条脑袋上黑漆漆的,像是乌云罩顶,不适合黄道吉日的时候吃;那第二条,胖得跟啥似的,肚子像猪肚,一瞧就是个懒的。”
    “勤快的鱼,肉质紧凑有弹性,这懒惰的鱼,肉跟稀粥一般,嚼起来没有味儿。”
    谢景衣乖乖的将这条鱼放进了鱼桶里,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吴老夫人的这个鱼塘,不……不能叫鱼塘,应该叫鱼缸……倒不是塘小,而是这里头的鱼,简直多得堆起来了。
    那钓鱼竿一放,一竿一条,跟后宫里争先恐后想被官家翻牌子的后妃似的……
    “您这绝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哪条鱼离了水,被勾了嘴,那都直扑腾。若是搁锅子一煎,那得蹦出来。”谢景衣说着,收了鱼竿,递给了一旁的忍冬,然后挽住了吴老夫人的手。
    “我瞧着是今日的日头晒得差不多了,算算时辰它给赶巧了,合了您眼缘。”
    吴老夫人一听,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头发全白了,连一根杂色的都没有,皮肤略有些黑,显然没有少晒太阳,一笑的时候,露出这个年纪很少见的齐整的牙。
    那笑声,嗡嗡的,中气十足,一看便身子康健,是个要长命百岁的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个大忙人,这中秋节礼,哪里需要你自己个亲自来送。说吧,有何事?我们武将家的,不兴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我家哪个小子,在外头惹了事?”
    谢景衣笑了笑,“您这般说,羞得我想钻到鱼堆里头去。不过,确实是有事。”
    吴老夫人了然的领着谢景衣进了雅室,将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但说无妨。”
    谢景衣点了点头,“徐雅您可认识?”
    吴老夫人笑容一收,“可是小四惹出什么事来了?那徐雅的祖父,名叫徐明,以前在老头子的手底下待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会儿我才刚嫁进吴家不多久。”
    “后来徐明的脚受了些伤,走路的时候,轻微有些颠簸,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老家来人,说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徐明选择了回去,我们都不是断人前程的人。”
    “老头子便写了信,向地方上推了人,给了他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铁打的将军,流水的亲兵,老头子亲兵换了一茬又一茬儿的,后来他如何,路途遥远,我们便也没有关注了。”
    谢景衣略有惊讶的看向了吴老夫人。
    果然,成了精的老狐狸,就没有一个不厉害的。
    她就是提了徐雅的名字,吴老夫人立马意会了她想知道什么不说,还直接想到了吴四虎。
    “他那门亲事,您可还有印象。老将军的举荐信,是写给谁的,在何处?”
    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时隔多年,你让我慢慢想想。”
    谢景衣眼眸一动,略微提醒道,“可是南下了?”
    吴老夫人一拍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家老头子也爱钓鱼,那时候他还说过,羡慕徐明,日后可以江中垂钓,钓河豚了。”
    “没错没错,挨着长江……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那徐明就是去了荆州,对,荆州没错了!”
    “至于他的那门亲事,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他也没有仔细说,只依稀记得,是个打铁的家的闺女,同武夫子倒也般配。出了什么事儿了?我再三叮嘱了四虎,叫他离那徐雅远一些,他可是没有听?”
    吴老夫人说着,哼了一声,“也不是老婆子我做人凉薄。实在是这一旦进了宫,那就是官家的女人了,他是禁卫军,同官家的女人有了牵连,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
    “我自是知晓,我的几个孙儿,除了五虎有可能成为智将,其他几个,不敢恭维……四虎那心眼子,比我家门前的老槐树都粗!”
    “便是一只兔子进了宫,在那染缸了搅和了几下,再蹦出来那也成了狐狸精!老虎同狐狸,你说狐假虎威那个词,是怎么来的呢?”
    “我们吴家啊,只想安安分分的保家卫国,专心的为官家效力,那便够了。若是四虎惹了什么事,你尽管替我管教于他,叫他也摔个大跟头,方才知晓,什么是天高地厚。”
    谢景衣听着,笑了起来,“您今儿个是把我当传声筒了呢!”
    吴老夫人也哈哈笑了起来,推了推桌子上的托盘,里头放着切好的瓜,不像一般的富贵人家,切得十分的精细,用银簪子戳着。
    这瓜就是随意的切了几刀,连皮放着。
    谢景衣拿起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
    “因为今儿个来的,不是谢三,是黑羽卫大统领,老婆子此刻不表忠心,更待何时?若论这个,你那祖父,乃是人中龙凤。”
    吴老夫人说着,也拿起了一片瓜,“你今儿个既然来问了,还有心情钓鱼,想来我家那蠢货,还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还来得及亡羊补牢。”
    “我们武将家的孩子皮实,摔跟头不怕,只要不摔死,那就够了。”
    谢景衣笑着点了点头,“谢三明白了。慧知可有信来?我有个商队,过些日子要去边关了,您有什么要捎带的,在这月底之前,叫人送到我那儿去,我叫人带上。”
    吴老夫人一听,也不提吴四虎了,一脸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这孩子,嘴上说粗糙,但其实精讲惯了。睡的褥子,盖的被子,哪一个不是好料子?”
    “去了军营里,睡帐篷,啃草根的,也不晓得她受不受得了。嘴上硬气,就怕暗地里哭鼻子。我还不知道她,上了战场,定是要打头阵的,心急的想要证明自己个。”
    “这金疮药得多备一些。我们也常有人去边关,但都是快马报信的……老婆子我就不客气了,你给我留个箱笼出来。”
    第541章 当铺
    谢景衣在吴家喝了鱼汤,等到吴老夫人说要歇晌了,方才离开。
    “谢三走了么?”
    待她一走,躺在床帐里的吴老夫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守在床边的老嬷嬷,一看便是见怪不怪了,斯条慢理的将床帐挂在了金钩里,“走了,老奴瞧着马车走的。”
    吴老夫人一把操起挂在墙上的马鞭,“四虎今儿个休沐,送他阿娘去庙里还愿了。你叫人去把他叫回来,看老婆子不抽死丫的!”
    老嬷嬷立马端起了早就搁在桌面上的凉茶,“您消消气,这不还没有搞清楚么?”
    吴老夫人端起凉茶一饮而尽,鞭子一甩,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大错小错都是错,不抽不长记性!”
    那嬷嬷见她怒气难消,迟疑了片刻,当真朝着门口走去。
    吴老夫人一瞧,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下了,“叫你去,你还真去。若是他问起,就说今儿个谢三是来送节礼的。旁的都不说。咱们等着看他撞得头破血流的,再抽他!这事儿,别同大娘子说起,她慈母心肠,兜不住事。”
    嬷嬷松了一口气,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奴一会儿去舀鱼,大娘子不是说今儿夜里想吃烤鱼么。”
    吴老夫人点了点头,“就按一人三条算吧,四虎能吃五条。今儿刚放进塘里的鱼,趁新鲜吃。”
    ……
    谢景衣对此丝毫不知,若是知晓,定是要一跳三尺高,抠啊抠啊!
    为啥她就只有一条,吴家一个人要吃三条!哪有这种待客的道理,她可以不吃饭,光吃菜啊!
    当然了,她并不知晓。
    “夫人,现在咱们是要直接回去了么?”
    驾车的车夫李叔,出了巷子,后知后觉的问道。
    “不用,你顺着从将军府往宫里去的路上走,看看这附近,可有当铺?寻最近,最显眼的那家。”马车夫一头雾水,谢景衣富得流油了,哪里需要当东西?
    马车行未多远,多停住了。
    “夫人,这里有一家,叫做五福当铺。可要下去看看?”
    “不必。走罢,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前头我好似开了一家首饰铺子,去那里。”
    马车夫一愣,心中顿时无语起来。
    都是爹娘生的,怎么有的人富得连自己个开了多少铺子,开在哪里都不记得呢,这分明就是在炫耀吧!炫耀吧!
    忍冬一听,忙补充道,“确实是有一家,就叫满记。去岁关小娘子生辰的时候开的。关小娘子在那有个绸缎庄子,小娘买了铺子之后,方才发现那是她开的,为了避开,方才没有开绸缎庄,开了银楼。掌柜的姓刘,叫刘楠。”
    谢景衣点了点头,她掌了黑羽卫之后,事情多了许多,有一些铺子的事,便交给忍冬在盯了。左右她有时候出门,忍冬也不方便带在身边,人一闲着,难免多想,不如忙些。
    ……
    这银楼看上去十分的粗狂,并不打眼,里头的银器也都是以粗犷的西北风为主,个个分量十足。谢景衣觉得,这里的银项圈,八成能挂断奶娃子的脖子。
    掌柜的刘楠,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糙汉子,看上去不像是卖首饰的,倒像是打铁的。
    “东家瞧瞧这个,我们刚开张的时候,卖的都是那种细的,可这周遭住的都是武将,那种细软,还经不住练武的娃儿几爪子,扯扯就变形了。”
    “于是我特意去边城,请了工匠来,嘿,还真别说,他们就喜欢这样的。送出去扔起来咣咣响的那种,说是戴在孩子身上,也能锻炼身体。若是哪日出去闯荡山穷水尽了,揪下来一坨,就能买肉吃。”
    谢景衣一听,顿时高兴了,人才啊这是!
    “嗯,做得好。你想想啊,这将军家也得抓周啊,拿银子打点小剑,小刀,板斧……”
    刘楠皱了皱眉头,“可万一没有那么多人生孩子,打了卖不出去岂不是不好?”
    谢景衣摆了摆手,“他们都不差钱,懒得想问题,送上门去岂有不要之理?先让人买了,再打不迟。便是卖不出去,还有来送礼的,送武将家的娃儿,这些总是不会错的。”
    “你再举一反三一下,能当杀器使的发簪?小剑形状的耳环……”
    刘楠恍然大悟,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小人知晓了。”
    谢景衣点到为止,透过二楼雅室的窗子,能够看到对面关慧知的绸缎庄子,还有斜对面的五福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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