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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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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6章
    冯远山一脸蜡色的带着吴爱国进了城,他们本来是想直接坐火车去海城来着, 但谁成想, 吴爱国这小孩半路闹肚子,两个人临时找了个停靠站点下车, 等看完病再出发的时候,车站已经没有了去海城的票。
    如果要离开的话, 那得等第二天的中午了。所以两人便决定从下车的这座城市,先暂时住一个晚上, 等到了第二天, 再买车票离开。
    可谁又知道, 下了车后,两人身上的钱袋子还被人趁乱偷了。
    “估计是在医院丢的。”冯远山翻遍了自己全身上下的兜, 都没有找到。最后只能无奈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吴爱国苍白着一张小脸,对着冯远山歉意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冯远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估计凭借着冯的观察力和身手, 小偷也就不会得手了。
    可这事毕竟也不能怪他, 病来如山倒, 吴爱国也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为了这次的病,跟着来保护他的人, 甚至都没能挤下火车。
    但吴爱国并不担心,他知道冯远山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所以一老一少目前只需要为他们去海城的路费操心。
    “要不然,我去找个刷盘子的工作吧?”吴爱国看着冯远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他之前还在家的时候, 吴常胜嫌他烦,没少把他丢去食堂锻炼——刷碗、扫地,只要是这种杂活,吴爱国都做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吴常胜才没有像其他被娇惯着长大的孩子一样,乍一落魄就号天哭地的。
    他甚至还能帮冯远山出主意,主动跑去找活儿干。
    冯远山吐出一口气,心里难免有些憋闷。但是为了能早点儿去海城,他只能同意了吴爱国的提议。
    不过去刷盘子的,不是吴爱国,而是冯远山自己。
    但他毕竟也上了年纪,人招工的放着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不要,又为什么会要他呢。所以冯远山只是刷了几次,日结了工资后,就再也没有人肯用他了。
    钱还是不够,别说去海城的路费了,连租房子的钱,都快没有了。
    冯远山一手牵着吴爱国,一手抱着自己的那个黑包,纠结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会儿你跟我去个地方,我卖几样东西攒路费。光靠洗盘子,根本不可能攒够。”
    冯远山的那个黑包,吴爱国是知道的。对方对里面的东西在意得很,不管干什么,都要挂在胸前护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听说冯远山要去买里面的东西时,他的愧疚感才会到达了顶点。
    “不行!”吴爱国站直了身体,强硬地说道,“不能卖东西,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哪怕是去乞讨,也比卖东西要强!”
    事情本就因他而起,所以吴爱国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我去当小乞丐,白天乞讨,晚上睡大街,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路费攒起来了。”
    “……”
    冯远山眼神复杂地看了吴爱国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这么的……傻。
    还当乞丐,也亏他能想到这么馊的主意。
    一路上,冯远山虽然对吴爱国照顾颇多,但其实心里一直都很疏远。但这次听了吴爱国的话后,冯远山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不自觉的柔软了许多。
    毕竟,这么傻的孩子可不多见了啊!
    “当什么乞丐,你个傻孩子。”冯远山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揉了下吴爱国的脑袋,“行了,别想那么多,总归是不会饿到你的。”
    “可是……”吴爱国还想说什么,却被冯远山给“嘘”了一声。
    只见冯远山眯着眼睛,看向了吴爱国的身后。
    那里站着一男一女,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子。
    吴爱国好奇地望了过去,正好和顾惊蛰冰冷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顿时惊得打了个哆嗦:“致远哥!”
    来人正是发现了冯远山存在的顾惊蛰和魏婷婉,而那个所谓的小胖子,则是魏晟睿。
    也不怪吴爱国看到顾惊蛰的第一反应,是喊魏致远。毕竟魏致远身上的范儿,都是从顾惊蛰那里学来的。
    吴爱国的失态,旁人并不知道。因为冯远山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顾惊蛰身上。
    他认出了顾魏二人,并且在心里,也对他们产生了防备。即使冯远山并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正当冯远山想着该如何从这个局面下脱身的时候,吴爱国突然凑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道:“爷爷,他们是不是也是那个?”
    “嗯?”
    冯远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吴爱国便又重复了一遍:“你看那女人怀里抱着的小胖子,目光呆滞,说不定就是被喂了迷药!”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吴爱国越说越兴奋:“能被你注意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而且那个女人一看就没生过孩子,那小孩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更不要说,我就是这样被你救下来的,所以你这么看他们,一定也是想救那个孩子吧!”
    吴爱国的嘴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说了一大堆,差点儿把冯远山的思绪给搅成一团乱麻。
    但不得不说,吴爱国这小孩的社会责任感还是挺强的。还没等冯远山点头,他就要张罗着去救人了。
    “别动!”冯远山一把抓住了吴爱国的胳膊,结果因为力的惯性,这小孩一个没稳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在魏婷婉等人的眼里,可就是冯远山连孩子都欺负的证据了!
    魏晟睿老老实实地窝在魏婷婉的怀里,见状,撇了撇嘴:“真笨。”
    “姨,你确定那孩子是被拐卖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傻的孩子,应该没有人会要啊。”
    魏晟睿这小胖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看着吴爱国,莫名的有些不爽。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世界上磁场不合的人有那么多,一见钟情都有可能发生,一见生厌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听了魏晟睿的话,魏婷婉笑着“啧”了一声:“就你,还笑话人家傻?”
    剩下的话魏婷婉没有说出来,打算让魏晟睿自己去意会。
    就在这个时候,顾惊蛰动了。在他的带领下,魏婷婉忙抱着魏晟睿,跟了过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面没有出现,吴爱国坐在地上,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恰好对上了魏晟睿嫌弃的小眼神。
    这个时候吴爱国才反应过来,转头去问冯远山:“爷爷,他们不是?”
    “……不是。”冯远山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开始和顾惊蛰打起了太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们,还真是挺巧的。”
    “可不是么。”魏婷婉接话道,“您老人家不也撇下了摊子,带着个孩子来到了这里吗。”
    “对了,徐雯已经醒了,她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好,现在已经出院了。而且拐卖她的那三个人,也已经被判刑了,并且再也不会出来祸害无辜的人了。”
    魏婷婉说这话的意思,已经是摆明了要点醒冯远山,让对方早点儿回头。她已经看出来了,坐在地上的这小孩不是被冯远山拐卖的,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魏婷婉相信,冯远山其实也不是坏得那么极端。
    知道事情无法隐瞒,冯远山便不再抱有侥幸的心理。他淡然的将吴爱国从地上扶了起来,对着顾惊蛰继续说道:
    “能借我们几个钱吗?我们准备去海城来着,但是钱被偷了。”
    大家都等着冯远山说话呢,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找人借钱。但仔细一想,又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所以吴爱国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立马扬起脑袋,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
    “求求了,漂亮阿姨,我们的钱是真的被偷了,不是撒谎,公安局有立案的。”
    保护自己的人跟丢了,吴爱国的心里其实也挺慌的。所以在去公安局报警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要在那里,偷偷的再联系一次吴常胜。
    但那个时候他的胃还没好利索,整个人都很虚弱,冯远山一直盯着他,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这件事便一直都没有成功。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吴爱国巴不得魏婷婉不相信他们的话,他好带着对方去一趟公安局求证,然后趁机联系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想象中的这般顺利。
    魏婷婉对孩子的耐心,还是挺多的,所以吴爱国这么一说,她也就顺势相信了。
    “好,我相信你们。”只是相信归相信,冯远山的过往在他们这里,可是存了档的。所以无论如何,她和顾惊蛰都不会让冯远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正好我们也要去海城,顺路,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顾惊蛰的车子虽然不大,但这么几个人也是能坐开的。魏晟睿的年纪和体型最小,完全可以被一个大人抱在怀里。
    然而这个提议可以归可以,冯远山却并不想买账。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也不马上拒绝,只说两人还没吃饭呢,希望魏婷婉他们能请他和吴爱国吃上一顿饭再走。
    说起吃饭,吴爱国的肚子立马响了起来。
    吴爱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也不用和魏婷婉他们证明了,他的这声肚子叫,直接表明了他现在的饥饿程度。
    因为得攒钱离开,所以他和冯远山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过得十分的拮据。即使买一个包子,都得掰成两半分着吃。
    正好碰到了魏婷婉他们请吃饭,那可不得拼了命的吃么。
    几个人找了一家面馆,每个人各要了二两面。本来魏婷婉他们是不饿的,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叫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冯远山和吴爱国吃吧。
    于是魏婷婉特别大气的又多点了几碗,拌面、汤面掺和着上,也好分着吃。
    这边的口味偏甜,所以面里面的卤汁和酱料都是甜咸口的。魏婷婉还挺爱这个味道,所以没忍住,又多吃了几口。
    她本就不是很饿,所以面没有吃完,剩下的直接被顾惊蛰端去吃了。而魏婷婉则是又找老板打包了一份,准备拿去给守在车上的英子吃。
    得知魏婷婉他们此次去海城,还带着一个人,冯远山的心思立马开始活跃起来:“这样不好吧。”
    他也不说什么不好,哪里不好,总之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魏婷婉等人开始猜测起来。
    魏婷婉抿了下嘴,试探道:“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您对我们请吃饭这件事过意不去,打算调换一下角色,变成您请我们吃饭?”
    “……”冯远山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要是有这请吃饭的钱,哪儿还会碰到魏婷婉他们啊。
    反正吃人嘴软,冯远山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保持沉默。
    眼看着吃饭最慢的吴爱国都要吃完了,冯远山的内心不由得焦急起来。他看着吴爱国逐渐变空的碗底,鼻尖嗅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小笼包的味道,心中顿时又起了个主意。
    只见他低下头,满脸都是欣慰:“快吃完了?想不想再吃几个小笼包啊?”
    听到小笼包三个字,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饱了的吴爱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悄悄地看了魏婷婉一眼,因为知道付钱的是这个漂亮的女人,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小表情,被魏婷婉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魏婷婉说什么呢,冯远山便理直气壮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老板,麻烦给两个钱,我想去买小笼包给孩子吃。”
    冯远山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魏婷婉有些错愕。这人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理直气壮到……魏婷婉他们根本无法怀疑,对方会借着这个机会跑掉。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哪怕顾惊蛰的防备心再重,在和魏婷婉对视过后,也选择了相信冯远山的说辞。
    于是魏婷婉从包里抽出两张毛票,递到了冯远山的手里:“也不知道这里的包子多少钱,就先拿着这些吧。贵的话就少买,只给孩子吃。便宜的话就多买,大家一起吃。”
    冯远山口头答应着,当着顾惊蛰和魏婷婉的面儿,又低下头对着吴爱国叮嘱了一番,把一个担忧晚辈的祖辈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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