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英超没有比赛。”吉格斯试图揭穿真相。
    “西班牙有热身赛。”一个克里斯蒂亚诺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声音在人群中这样说——克里斯蒂亚诺不在意，毕竟这个更衣室里的所有人的声音他都熟悉。如果感到陌生， 可能完全是因为对方是某个短暂停留过曼联的替补球员。
    “因为不是英超。”克里斯蒂亚诺终于转向了吉格斯，露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假笑， “今天里卡多……我是说夸雷斯马，如果你们有人知道， 他是我朋友。他刚从巴塞罗那转会离开——今天他在新俱乐部首秀。虽然只是热身赛， 但是我答应他要看这场比赛。”
    这是实话，克里斯蒂亚诺的确是要赶回家去看夸雷斯马的比赛直播。
    “夸雷斯马是谁？葡萄牙国家队好像没有他？”
    有人在人群中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上赛季在巴萨，没入选葡萄牙国家队。”
    人群之中那个克里斯蒂亚诺非常熟悉， 但是却记不起来的声音毫无意义地重复了克里斯蒂亚诺的介绍。
    不过很快，对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基本只是重复了克里斯蒂亚诺的介绍。
    “哦，我是说，他是葡萄牙人，出自里斯本竞技。转会到巴萨之后没有什么上场机会。所以，我猜他可能因此没入选葡萄牙国家队。”
    克里斯蒂亚诺终于循声找到了那个说话的人，然后瞬间意识到那是谁。
    那是这个赛季从巴萨租借到曼联的皮克。
    皮克是这个夏天来到曼联的，但是讲老实话，之前克里斯蒂亚诺没有格外在意他，也没有建立什么深厚感情。而现在，他根本不想注意，也不打算建立什么狗屁感情。
    是，他不恨皮克——也没什么好恨的，他俩之间的问题是人类之间最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
    皮克不是什么善良人，但也算不上罪大恶极。所以不打算原谅，但是也不值得记恨。
    说远了，这都不是今天的重点。
    反正克里斯蒂亚诺不会为皮克认识夸雷斯马这件事惊讶——毕竟，去年他俩可能还在一个更衣室聊过天呢。
    “是的。”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刻意回避皮克，他只是简单肯定了对方的信息，“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好了，我要回去看比赛了，明天见各位。”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才到家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今天巴萨比赛我可以出场。
    是梅西。
    恭喜。克里斯蒂亚诺火急火燎地冲进家门打开电视，然后在多洛雷斯的警觉中默默拨到正确的电视台，展示了一下自己没打算看奇怪的队的比赛。
    多洛雷斯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继续琢磨今天晚餐的牛肉馅饼里要不要加胡萝卜了。
    你会看吗？
    克里斯蒂亚诺以前都没发现梅西居然可以这么聒噪。
    我会看重播，但是直播看不了。因为今天同时段有里卡多的首秀。我答应他会看。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这个处理办法实在太天才了，两边都可以不耽误——不过当然，他对梅西还是有一点愧疚心，毕竟对方总是看曼联的直播，但是他却要跟对方说看回放。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克里斯蒂亚诺随即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说话。
    毕竟是里卡多的比赛，毕竟早就约好了，毕竟……谁知道那个小个子什么时候能出场？如果他不出场，巴萨的比赛对他来说就只剩下折磨了。
    虽然小个子出场也挺闹心的。克里斯蒂亚诺补充了一句。
    他的首秀你也可以看重播。但是巴萨的比赛必须要看直播。
    梅西今天异常执着。
    看巴萨，不然你就进手机黑名单。
    他又重复了一遍——喋喋不休、啰哩啰嗦，听上去仿佛有阴谋。
    你好好比赛，我会看的。克里斯蒂亚诺顾左右而言他。
    ——这就是小男孩，情绪化、自我为中心。像他这种大男人是不会跟他斤斤计较的。克里斯蒂亚诺带着这种情商上的优越感原谅了梅西的无理取闹。
    “里奥，过来准备出场了。”普约尔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见里奥还坐着没动就叫了他一声。
    里奥答应了一声，收好手机出去了。
    如果像皮克说的一样，罗纳尔多只是滚回家去看了那场愚蠢的不知道是哪个队的比赛，他会非常生气。
    里奥咬了一下嘴唇。
    那是一场很普通的热身赛，里奥站在场地边拍首发合影的时候心里开始慢慢变成一片空白——没有激动、没有紧张，甚至遗忘了罗纳尔多和那些短信。
    他不再需要那些，因为那是与足球无关的。
    率先开球的是巴萨。
    中圈开了一个大脚，里奥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不重要，他只是把那个不太完美的球卸到脚下，在防守人扑过来的时候用脚尖把球来回一拨，然后迅速在对方恍惚之间再次拨到另一边完成过人。
    斜前方十米处有一个巴萨球员，里奥看到了他却甚至没有花一秒钟去用大脑处理人像反应一下那个是谁，他只是知道那是个错误的位置，他的球只要往那个路线上传就会有两个防守人从左右两侧过来——尽管可能有人认为那会是一个好机会，但里奥知道那不是。
    他皱了一下眉，迅速顺着边路下底，等待有人理解他的意思从另一侧包抄到禁区内——最好是个高点，这样就是一个头球机会。
    他走到底线，他看到中路门前有巴萨球员——矮于防守人，不适合高空球。
    里奥再次突了一步，他面前是一条完美的通道，通道边的防守人仍旧面向边线防止有人突进禁区——里奥一秒都没等，快速出球。
    他只需要有一个人出现在那个无人防守的位置上轻轻一捅。
    但是没有，没有人出现，当然也没有进球。
    他的队友好像根本没有料到他会传球，完美错失了绝好的机会。
    里奥有点失望，但是他没说话，只是立刻回到了自己该在位置——这是他的错，他该注意到没有人发现那个空位，他应该直接带球杀过去自己射门。
    他不责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