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坊和他坐在一边，男人则坐在对面，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楚舟不饿，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而青坊则是根本没有动筷。
    等男人吃的差不多了，楚舟才开口问道：“你很久没吃饭了吗？”
    男人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点头道：“嗯，我在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因为离不开那里，那个女人也从来不带食物，所以只能靠偶尔吃蛇活下来……”
    “那个女人？”
    楚舟再次听他提到了那个妖怪，忍不住打断了他。
    “是，那个女人，”男人回忆起那个妖怪，还是有些恐惧，颤抖着声音道，“那是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不等楚舟再问，他就回忆着讲了起来。
    他曾经是个和尚，那时这座城里还有个很大的寺院，佛学兴盛，很多人都出家入了佛门。
    只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无非又是一个一心出家抛弃女子的故事，他们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可谁都没想到，那个名为清姬的女子，因此堕落成了妖怪。
    那天如同往常一样，平和，宁静，许多人来寺院里上香祈佛。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表情疯狂，大开杀戒。
    寺院里许多人都被她杀死了，其余的也都逃走了，至于那个背叛她的人，她当时没有杀他，只是紧紧地用尾巴缠着他。
    他当时吓得有些腿软，跑得落在了最后面，就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被抓住了。
    妖怪没有杀他，将他扔到了一个全是蛇的宅子，说她要和她的夫君在一起，没时间养这些蛇。
    从此以后，他就被困在了这个宅子里。
    那个妖怪可以操纵这所有的蛇，平常蛇也是出不去的，但有时候就会有几条蛇被放出去，他知道，那是清姬在操控着它们杀人。
    他也曾试着逃跑过，可每次都被挡在门口，而那些蛇也会过来缠住他，爬满他的全身，直到那个妖怪过来。
    偶尔也会有人发现这个宅子，只是他们只要一进来，就逃脱不了被蛇毒死的命运。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抱希望了。
    男人说完之后，喝了口水，打了个哈欠。
    从今天起，他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清姬。”楚舟念着这个妖怪的名字，回想着他知道的资料。只是虽然都是人身蛇尾，但具体的好像都不一样。这个清姬，看起来主要是靠操纵蛇来杀人的，也不知道自身攻击力怎么样。
    他见男人有些困了，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就扭头看向青坊。
    “我们回你的房间吧。”
    青坊闻言站了起来，想到两人独处不禁有些期待，垂下眼眸道了句，“好”。
    声音似乎都有些轻。
    楚舟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房间。
    第40章 笑容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街上行人渐少，客栈里也慢慢安静下来，隔着窗户, 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
    楚舟走在后面, 关上门后转过身来，才发现屋子里有些暗, 虽能勉强看清屋内的摆设, 但昏昏暗暗的, 总有些不清楚。
    他走到桌子旁, 伸手去拿那烛台。
    谁知指尖刚碰到烛台的底座, 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碰到了他。那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同样想去拿烛台的，青坊的手。
    那双手比他的略大，骨节分明，也是白皙修长，指间有一层薄茧。碰到他的部分冰冰凉凉的，和对方一向给人的感觉一样, 只是没过一会, 两人相触的部位温度就升高了, 温热的有些烫手。
    青坊感觉碰到对方手指的那些皮肤灼热地似要烧起来, 明明平素冰冷的好像毫无温度，现在却散发出极高的热量，从指尖一直烧到他的心底。
    青坊侧过脸, 他比楚舟高一些，一眼就看到了那轻轻颤动着的睫毛。明明此时光线昏暗，但距离这么近，他仿佛能看清对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楚舟的速眨了两下，细密的眼睫也跟着忽闪着，他心里一动，凑的近了一些，手也轻轻抬起，覆上了对方微温的手背。
    楚舟感觉空气中有种莫名的躁动，有些压抑，又像是在爆发的边缘，他眨了下眼，正准备开口，手背上就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只是对方看似力气不大，但怎么都抽不回来。
    “师父？”
    他抬起头，额头却突然传来冰凉又柔软的感觉，只一瞬就消失了。
    他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失声。
    青坊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清冷无情的，无论旁人欣喜欲狂还是悲痛欲绝，都不能引起他半点波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永远波澜不惊，除了还行走在人间，其余的，都完全和那大殿上冰冷的佛像一样了。
    然而现在，这尊佛像离他很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拥抱在一起。
    楚舟不禁放轻了呼吸，仔细地打量起了对方。
    青坊的唇色偏淡，有些薄，此时紧紧抿在一起，很有些严肃的意味。顺着高挺的鼻梁上去，便是深邃的眼睛。
    这双平常不带一点感情的眼睛，现在正专注地盯着他，暗淡的光线下，那眼眸有些深沉，又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柔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被这样看着，微微有些莫名的心慌，忍不住开口叫了句：“师父。”
    青坊低敛了眼眸，低低回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