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再穿裙子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壮丽的王宫，心情复杂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个待了十几年的地方了。
    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国王会是什么反应，虽然他对国王的深情很不适，但是毕竟也相处了十几年，总归是有感情的。
    他最后望了眼王宫，便转身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不管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真的和国王在一起，而且，他还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公主！”有侍卫忙追上来，叫住了他。
    楚舟皱了皱眉，见街上有来往的行人看着这边，低声道：“小声点，还有，不要叫我公主。”整个国家也就他一个“公主”，要是被人听到了那就完了。
    “是，公主，”年轻的侍卫站直回了一声，问道，“那我们要叫什么？”
    “……”楚舟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脑子一时短路，便道，“叫我主公吧。”
    “主公？”侍卫有些茫然地跟着重复了一句，还隐隐有些佩服，果然是白雪公主啊，竟然能想出这种称呼，真是厉害。
    楚舟听到这违和感极强的称呼从侍卫口中说出来，忍不住也挂了一头黑线，想到自己的名字说出来有些突兀，就说道，“算了，还是叫白雪吧。”他转移了话题，问道，“有什么事吗？”一直站在这里，非常奇怪啊。
    “公主，”侍卫下意识地又叫了一句，见楚舟面无表情，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叫错了，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我们要走的是那条路。”
    楚舟顺着他的手看向身后，见其余侍卫还站在那里，等着他过去，轻咳了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朝那边走去。
    其实他完全不知道方向。
    跟着女巫安排的侍卫走了不久，竟然看到了马车，楚舟还惊奇了一下，没想到女巫想的这么周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是别人都不知道女巫的心思，只以为她是想安排公主出海游玩，才私自准备了马车。
    一行人终于出发了，朝着这个国家，最远的海域走去。
    风和日丽，阳光高照。
    这天，他们终于来到了沿海的一个小村庄。
    村子的人很少接待这么多人，他们有些好奇地围在了一起，兴奋地围观着这群衣裳华贵的人们。
    楚舟一路走来，能远远地望到远处的海湾，却没有见到什么大型船只，他有些疑惑，这种靠海的村庄，怎么会一艘大点的船都没有呢？
    他疑惑地问了周围的村民，村民们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在海边捕一点鱼，养在村子里，很少去海上捕鱼的。”
    楚舟更是好奇了，他想到了之前女巫说的话，试探着问道：“是海里有什么东西吗？”
    村民们讳莫若深，点了点头。
    楚舟这一路上都没听过关于夜叉的传闻，倒是有听过美人鱼的消息，他小心地道：“我听说……海里有美人鱼？”
    有村民点了点头，道：“你肯定是听过外人的传闻了吧，说美人鱼歌声美妙，是世间珍宝。”见楚舟点头，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不是这样的，美人鱼的歌声虽好，却会带来灾难。”
    他面容有些沉痛，“曾经在海里有村民遇到过美人鱼，然后就遇难了。”
    楚舟十分震惊，这个美人鱼和他知道的不一样啊，为什么美好的故事会变得这么凶残。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重点，他见对方有些悲痛，不好再问，就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你听说过夜叉吗？”
    村民忽然变了脸色，不只是他，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脸上全是恐惧的表情。
    他看着楚舟，颤声道：“不……不要提他。”
    那是村子里的禁忌，那样可怕的妖怪，是他们决不能提到的恐惧，那是恶鬼，是杀人从不手软的恶魔。
    楚舟皱了皱眉，他见村子里的人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暗自奇怪，夜叉到底怎么了？
    他决定自己去看看，便问道：“是不是出海的话，就能碰到他了？”这样的话，村民们不出海也就有了解释。
    从村民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便说道：“那借我一只船吧。”
    村民们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寻死，都劝阻着，然而到底劝不了楚舟，只好借了他一只船……
    海上有风迎面吹来，残阳铺在水面上，闪着破碎的光芒。
    楚舟命令侍卫待在岸上，独自漂在水上。
    突然，隐隐约约地，从远方飘来了渺茫的歌声。
    第74章 人鱼
    歌声顺着海风, 朦朦胧胧的，似有若无，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又像是就环绕在耳边, 一瞬间，楚舟的所有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随着这飘渺的歌声越来越大, 他望见一望无际的海水上, 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这时, 风却也愈发地大了, 腥湿的海风吹着平静的水面, 渐渐起了浪花，碧蓝的海水上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天一下子暗了下去。
    楚舟顺着波浪漂着，他直觉那身影不是夜叉，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就调转了船头，想先回到岸上。
    但这时候，他已经离海岸很远了, 一眼望去, 除了海水再无他物。
    身影却越来越近, 很快, 他就能远远看清对方的样子了。
    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了，长发是如海藻般披散下来，是海水一般的蓝色, 尾巴是浅一点的青色，正浮在水面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里传出空灵的声音。
    楚舟被这冷漠的眼神盯着，突然就想起了村民说过的，美人鱼的歌声会带来灾难。
    就在这时，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对方的歌唱声越来越快，天压了下来，似乎和海连成了一片。海浪一个接一个地扑了过来，他的船便随着这浪不停地晃动，完全失了方向，接着，便有大雨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