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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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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窦初开时,季循是洛知微遇到的一个男人,也许也是最后一个,所以洛知微的很多小习惯都被季循所熟知,更甚至有些是被季循一手养成的,季循看一眼,就知道洛知微在想什么,了解的深度,恐怕比洛知微自己还要深。
    “我说了不是你的儿子就不是,初一是我的儿子,他没有爸爸,他爸爸早就死了,和你没有关系。”
    洛知微冷脸对着季循,说出口的话有些过激了,但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想的到这些,一想到自己带着初一吃尽了苦头,现在孩子大了,季家想来掺和一脚,洛知微就失去了理智。
    洛知微这句话说完,季循好久都没有说话,也的确是,这些年他一点也没有做到当爸爸的责任,也就是当初贡献了一个精/子,他哪里来的资格当初一的爸爸呢。
    “微微,我不是来和你抢孩子的,我们重逢的那天起,我就想重新追求你,所以才会经常打扰你,是希望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很抱歉,这是我的不对,当初也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季循走近几步,声音轻柔,希望可以安抚洛知微,现在她太过激动了。
    洛知微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转身进了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季循也跟了进去,但是没敢坐,就这么站着。
    “季循,你知道吗,我刚刚生下初一不足三个月,有一个戏让我去试试,导演说什么都好,就是体重不行,因为我那时候才刚刚生下初一,还没有完全减下来,我答应导演在开机之前一定会瘦下来,希望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知道导演是怎么告诉我的吗?”
    洛知微红了眼眶,那段时候是她极度缺钱的时候,宝宝无时无刻不在花钱,积蓄所剩无几,如果再没有戏接,宝宝的奶粉钱都是问题。
    “导演说,谁都缺机会,很多人连机会都没有,凭什么要求老天爷给你两次机会?”洛知微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话没有说全,可季循要是听不懂就真的是傻子了,洛知微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他。
    其实洛知微还有半段没有说全,后来她用一周,减到了导演要求的体重,导演终于答应了她,给了她那次机会。
    最后戏拍完了,和导演关系也不错了,导演告诉她,其实那一次他已经找到了另一个体重合适的艺人,但是看着洛知微明明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却还是努力的瘦了下来,达到了他要求的体重,这让他觉得感动,这是少有的精神。
    一个人知道自己没机会了,还会去努力达标吗?
    洛知微在那天哭了一场,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大概什么感觉都有吧。
    人走到了绝境,才会懂绝地反击,没有退路才会让路越来越宽敞。
    可这些她不想告诉季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是真的累了,她和季循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季父横亘在两人中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微微,这个机会,我不用老天爷给,我会自己去争取,在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是初一的爸爸,我也的确不配,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微微,我要重新追求你。”
    季循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当初也是他追求的洛知微,这一次,从头来过罢了。
    季循的语气很恳切,听着也的确让洛知微舒服,可就是莫名有点生气,为什么这个人就听不懂她的话呢?
    “季循,你别做这样无畏的挣扎了,我听说你也要和乔柔结婚了,乔小姐挺漂亮的,与你门当户对,我和你,早就已经走在了两条不同的路上,错过了。”
    洛知微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季循的话说的太好听了,她不能再这么傻傻的相信了。
    “我不骗你,我本来是打算和乔柔结婚,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和周禹有了孩子,已经结婚了,家里催的紧,我觉得除了你,谁都是一样的,可我不知道你还单身,现在我知道了,我和乔柔的事情我会马上处理好,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季循走到洛知微面前蹲下来看着她,双眸深情。
    洛知微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一滴泪珠最先掉在了膝盖上,洛知微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季循,你这样,你不觉得对乔柔也很不公平吗?乔柔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别人的非议,你难道要伤害两个女人吗?”
    洛知微并不知道季循和乔柔之间的事情,只不过上次乔柔来找她,可以看的出来,乔柔应该还是很喜欢季循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季循和她解除婚约,那她和小三还有什么区别?
    洛知微并不想这样,如果自己的幸福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挺幸福的,不用更幸福了。
    “微微,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乔柔并没有感情关系,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我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怨怪的。”
    乔柔的具体事情,季循也不好和洛知微讲,背后言她人过错并不是君子所为,季循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可也不能这样做。
    “总之,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就先处理好了再来找我。”洛知微擦了眼泪,眼眶通红,但是却不再哭了,眼泪只是一时的脆弱,她不会一直脆弱。
    “好,那我们先不谈这件事情,最近初一好吗?我知道我的关心太迟了,但是不管你答不答应,以后我都会尽力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会把这些年亏欠你和初一的,全部弥补上。”
    季循看着洛知微哭,很想把人拥入怀里,可现在他没有这个资格。
    “初一很好,他也已经习惯了单亲生活,没有人会束缚他,他过的比你好,我希望他以后也可以无忧无虑的。”
    季父的掌控欲洛知微是见识过的,她不希望以后初一也活的像季循一样累,所以最好不要和季家有任何的关系。
    季循抿了抿唇,眼尾耷拉下来,有些丧气,洛知微的言外之意他听得懂,幸与不幸都在季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出生在这样的家族,衣食无忧,是幸运,可遇到这样的父亲,是不幸。
    “好,我答应你,初一一定会自由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季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洛知微,“这是我的副卡,这些钱和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收下,拿着给你和初一,还有奶奶买点好吃的。”
    季循早早就想到了迟早有一天要脱离这个家,这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也有了准备,就算现在和季家断绝关系,也可以很轻松的养的起他们母子。
    “我现在有钱,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洛知微没要,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收了钱像什么样子。
    “微微,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初一和奶奶的,这是我这些年欠初一的,你这么辛苦这么忙,奶奶照顾初一肯定也很辛苦,这是我应该给的。”季循把卡塞到洛知微手中,他就知道她不会收。
    洛知微看着手中的卡,捏了捏,“好,我收下了,你也的确欠了初一的,卡我是收下了,可我态度不变,以后你要是想来看初一也可以,前提是你把家里事情处理好,如果被季家知道了初一的存在,我会马上带着初一离开你们的视线。”
    说到底,季循是初一的爸爸,初一这些年从来没有闹着要爸爸,可是在小区里,看见别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初一也会偶尔羡慕的看一眼,又怕洛知微看见,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懂事的让洛知微心疼到难以呼吸。
    就算两人不复合,季循想要看孩子,她也是拦不住的,可她只答应来看孩子,却绝对不会答应让孩子进季家。
    “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处理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我想去见见初一可以吗?”
    季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初一了,上一次只是匆匆几眼,远远不够。
    “我这两天没空,周日吧,我有半天假期,但是你只能以我朋友的身份去看他,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会告诉他。”
    “好,我答应你。”季循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只要能见到初一就好。
    “那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洛知微本来就累,又突然来了这样一场争执,她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现在就走,你好好休息。”季循很快离开了酒店。
    季循走了,洛知微紧绷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初一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瞒不住的,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心里又难受的很,刚才季循说的的确很好听,听起来让人心安,可是洛知微不敢确定季循能不能说服季父。
    季父的脾气,洛知微领略过了,也不想再领略了,季父把传宗接代看的比天还重要,如果知道初一,肯定是会带走初一的,只能希望季循言而有信吧,不要让别人知道初一的存在。
    洛知微坐了一会儿,浑身不得劲,打了一个电话回家,现在她想听听初一的声音。
    “喂,妈妈,吃饭了吗?”初一的语气带着惊喜,看来心情不错。
    “吃了,你和太婆呢?”洛知微放轻松,初一还在自己身边,别太紧张,把孩子吓着了。
    “我们正在吃饭呀,太婆今天中午做了红烧猪蹄,妈妈想不想吃呀。”
    “想啊,妈妈最喜欢吃了,过两天妈妈就回来,给你做喜欢的白灼虾。”
    听着初一的声音,洛知微的心情好了许多,果然还是初一最让她心情愉悦,无论多大多难的事情,有初一在,洛知微都不怕。
    “好哦,那妈妈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注意身体,我在家里乖乖的等妈妈回来。”初一软着声调,就像是窝在洛知微怀里撒娇一样。
    “好,妈妈会的,那初一快去吃饭吧,别让太婆等着了,把电话给太婆。”
    洛知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是难受,是感动,是愧疚,初一越乖,洛知微越觉得亏欠他许多,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居然会有初一这么可爱乖巧的儿子。
    洛知微又和奶奶叮嘱了几句,让奶奶最近不要带初一出去玩,在小区玩也要注意一点,不能让初一离开她的视线。
    奶奶紧张起来,问洛知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洛知微也不好说,只推说在新闻上看见常市这几天出现了拐卖孩子的现象,这样奶奶就会提高意识了,只要不出小区,应该还好。
    挂了电话,洛知微又拨通了古云的号码。
    “喂,宝贝,想我了?”古云正在写稿子,开了免提接起。
    “云云,季循知道了。”洛知微叹了口气,头疼的很。
    “这么快,他确定了吗?还是猜测?”古云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手机。
    “他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我就是否认也没用了。”
    “哇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狗!”古云感觉自己要被气的头上冒烟了,这也太狠了,这么快连亲子鉴定都做完了。
    “那你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走吧,现在就走。”
    季家财大气粗的,他们根本就斗不过,只有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了。
    “云云,你觉得走得了吗?现在是信息时代,只要想找一个人太简单了,更何况我不可能不让初一上学,只要上学,初一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而且季循是初一的亲生父亲,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说有探视权的,如果季家发了狠,说不定还会把我告上法庭。”
    洛知微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沉重的很,有一种无力感,虽然刚才她威胁季循会离开常市,可她心里清楚,只要季家想找他们,易如反掌。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季家把初一带走吧,这到底是什么社会啊,明明你才是初一的妈妈,他们凭什么可以不劳而获,当初你受苦的时候季循这个狗男人为什么不出现,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好一点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古云急了,心里气愤,没钱就是没命吗?财大气粗就了不起吗?
    “我和季循谈了,季循说想重新追求我,我没有答应,其实我不太确定季循还喜不喜欢我,可我是真的有点累了,不想再掺和季家的事情了。”洛知微已经比较淡定了,这些年性子磨的比古云稳重了许多。
    听到洛知微这话,古云愣了一下,“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不是说季循要结婚了吗?”
    “季循说是误会,他说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只有他可以处理好,我答应了他,等他处理好了季家的事情,我可以允许他来看初一,但是至于要不要在一起,我没有想好。”
    季循和季家的人来看初一,的确是他们的权利,洛知微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希望季循可以说的动季父,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如果留不住的话,那她就打官司,要是打官司输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对季循是什么想法?”古云并不喜欢季循,厌恶季循负了洛知微,可事情到了这样的局面,如果两人真的还互相有感情的话,似乎复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人大多数时候总是无力的,要对生活妥协。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季循应该不会把初一的事情告诉季家,如果他可以处理好,到时候初一又认他这个爸爸的话,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做什么事情,洛知微还不是要为了初一考虑,成为母亲之后,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来了。
    “云云,你这两天帮我多看着点初一,我过几天就回去一趟。”
    “好,我会的,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别想这么多。”洛知微瘦瘦小小的,看着一阵风都能吹跑,肩膀上的压力还这么大。
    又和古云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洛知微已经疲累到了极点,洗漱上床休息,连饭也不想吃了。
    过了两天,季循一早就来了剧组接洛知微,回家去看初一。
    洛知微坐进车里的时候,偶尔瞥了一眼后视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后座上放满了东西,像搬家一样。
    季循余光瞥见洛知微的错愕,解释道,“给初一还有奶奶带了点礼物。”
    “那你为什么不放到后备箱?”
    “后备箱放满了,放不下了。”
    季循心虚的看了洛知微一眼,生怕洛知微不高兴,这几天他到处打听三四岁的小男孩和七八十岁的奶奶喜欢什么,适合用什么。
    他很清楚,送给洛知微她未必会搭理,但是送给初一和奶奶,洛知微心里一定会有触动。
    “……”洛知微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都没有说。
    季循见洛知微什么都没有说,心里没底,开着车的时候还偶尔瞥一眼她,被洛知微捕捉到了,翻了个白眼,“好好开车。”
    以前怎么不见季循这样诚惶诚恐的,之前在办公室不是还很嚣张吗?呵呵。
    “好。”季循认真开车,指尖在方向盘上点着,这是他焦虑的表现,洛知微注意到了。
    离小区越近,季循指尖的幅度就越大,这个小习惯,这么多年也没变。
    “到了你就说是我朋友,奶奶可能还记得你,我会和她说的,你答应过我,不能向初一说出你的身份。”洛知微开口,打破了安静的局面。
    “我知道。”季循颔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初一,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面对着数千的员工,数千万观众的镜头他也没有紧张过,可在此刻,即将要见到初一的时候,他却十分的紧张,大概还是初为人父的激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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